“嗯。”
二人回到南诏城时,便见飞廉差人给姜峥嵘送来消息,说带听雨回去军营了。二人马上赶往军营,听雨在姜峥嵘的营帐内,凌望舒把所有人都赶了出来。
傅清墨沉下脸色看着营帐,一言不发,又是愤怒又是担忧,姜峥嵘只能牵着她的手,无声地安抚她。
“伤了哪里?”
“胸口被刺了一剑,伤口不深,但兵器抹了毒,需要凌前辈祛毒。”
飞廉急得红了眼睛,也觉得很自责,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听雨。刚才那一剑,是听雨替自己挡下的,那杀手显然没有要下死手的意思,否则听雨早就死了。
想到这里,飞廉便一阵后怕,若是听雨死了,她怎么办……
其他人见状,也安慰不了什么,直到凌望舒出来。凌望舒看了傅清墨一眼,道:“干嘛阴沉着一张脸,不相信我的医术?”
“那丫头没事,姜丫头那么重的伤我都能治好,这算得了什么。”
凌望舒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道:“她还没醒,你们还是先别打扰了她休息了。”
傅清墨颔首应下,道:“你们为我照顾好听雨,我需要回府一趟。”
“我陪你。”
“不用。”
傅清墨缓下脸色,拉着姜峥嵘低声道:“傻瓜,你不会喜欢那个场面的。”
姜峥嵘:“……”
第88章
唰——
一桶冷水浇灌而下, 被捆在刑架上的男人被瞬间冻醒,像一只惊弓之鸟一般,吓得叫了一声。
水从他身上缓缓滴下, 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喜欢么, 初秋的冷水?”
“唔!唔唔!”
那男人的嘴被塞了一大团白布,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有愤怒也有害怕。
“现在还不是让你说话的时候呢。”
傅清墨一手支着脑袋, 看似很慵懒,可眉头的皱褶依旧散不去, 影知道她很烦躁。
这个时候, 门外传来敲门声, 一个暗卫给影递了一张纸, 影看完后, 便道:“小姐, 他是杀手堂的人。”
“嗯,能猜到。”
傅清墨沉下眸子, 眼中藏着阴暗的神色:“只是聿帝会查到我这里,的确是奇怪。”
那男人依旧在呜呜呜地叫着,不知道要说什么,而傅清墨微微抬颚, 影便把塞在他嘴里的布条拿下。可布条刚一拿下,那人便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影马上去阻止。
对此, 傅清墨似乎并不意外,她道:“专业的杀手应当如此。”
“只不过, 你可以死,却不能死得这般轻松。”
傅清墨站了起来, 吩咐影:“这里交给你了,三天。”
“是,小姐。”
傅清墨在回去寝房的路上,一直在想聿帝怎么会怀疑到她身上,最后只想到了傅穹苍。北州廖家出事之后,傅穹苍曾和聿帝闭门夜谈,或许就是那时候开始的。
傅崇之要调查自己,虽然没有任何结果,可他或许会把自己的怀疑告诉傅穹苍。傅穹苍再把自己的怀疑告诉聿帝,借聿帝的手去调查,若有什么情况,他还能借刀杀人。
如此说来,傅穹苍算是下了一步好棋。
若聿帝对自己有所怀疑,此事若传到安定王那里,他或许会更忌惮自己。
事情似乎越来越难办了,不过傅清墨也明白,这个世界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当自己决定走这条路的时候,她便料想到有这一天,会与中州那些人为敌。
只是傅清墨没想到,聿帝居然会对听雨动手,想从她的口中得到关于自己的一切。
看来听雨会武功一事,他们也一无所知,否则不会只派两个杀手来。
傅清墨就站在自己寝房的门口,思绪飞得老远。至今未见过聿帝的死士,是自己猜错了,还是他用在了其他地方?
若他想要保住自己的皇位,那么他的死士应该就在宫里保护着自己。可是她的手伸不进去皇宫,否则她亦不需要安定王这个棋子。
就在这个时候,傅清墨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警惕地问道:“谁?”
“是我。”
姜峥嵘的声音传来,这才让傅清墨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听雨刚遭遇到袭击,如今的傅清墨有些草木皆兵,高度的警惕性让她一时之间分不出来那是谁的脚步声。
“你怎么来了?”
傅清墨转身,缓缓走向姜峥嵘,然后拉过她的手,企图在她身上找一些心安。
“我担心你,刚才看你站在门口很久,觉得你在想事情,便没有打扰。”
“原来你来了这么久了,若你是敌人,我早就死了。”
姜峥嵘听罢,轻轻拍了拍傅清墨的额头:“你想事情想傻了,我要是敌人,在翻墙进来那一刻我就死了。”
姜峥嵘记得傅清墨说过这屋子里布置了机关,还布置了暗卫,若是自己是敌人,恐怕突破不了这些防线来到傅清墨面前。
不对,若是如此,上一次傅清墨在屋里被刺杀,那些人又是如何做到的?
“你……”
傅清墨还未说完,姜峥嵘便截断她的话:“你上次被刺杀,为何没有暗卫出现?”
“为了试探你,故意让暗卫放行。”
姜峥嵘:“……”
“当时我还不信任你,只能不断试探,莫要生气。”
“不生气。”
姜峥嵘说出来自己都有点不信,可她好像真的没有生气,反而心疼傅清墨的不安全感。她仿佛只拥有方寸之地可以立足,还不断有妖魔鬼怪去接近她,无时无刻都是危险的。
傅清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拉住姜峥嵘的手,往寝房走去,姜峥嵘疑惑问道:“你要做的事情,做完了?”
“嗯,想了想,其实没有亲自动手的必要。”
傅清墨顿了顿,紧了紧姜峥嵘的手:“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事。”
“嗯?”
“用刑。”
姜峥嵘:“……”
姜峥嵘没想到傅清墨察觉到,只是她一直没有说。可仔细想来,傅清墨是何等聪明细腻,又怎么会想不到自己对地牢用刑一事依旧心有余悸,噩梦缠绕。
“我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先后被楚末言和傅清墨点出,姜峥嵘倒是有些尴尬了,她真的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我一直都知道,对不起。”
想到姜峥嵘会被关进里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傅清墨好多次想要说这件事却都没办法开口。
只因她愧疚,无从开口。
“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此事因我而起,我知道这种伤害很难被抹平,可我……”
姜峥嵘轻轻用指抵在傅清墨的唇上:“好了,不必说了。”
“若没有此事,我也摆脱不了姜不凡。”
姜峥嵘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道:“这里的确有一些创伤,可总有一天会过去的。”
或许想起那段日子,看到鞭子,看到冷水,自己都会莫名地手抖,可这种情况已经少了减轻了很多,姜峥嵘相信自己可以熬过去的。
为了不让傅清墨再说话,姜峥嵘搂过她的腰,倾身上去吻了起来,以前觉得以吻封缄只会出现在电视剧和小说里,可实践起来其实也不错。
这个人太会说话,也太聪明,为了不让她说话不让她思考,一个深吻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傅清墨也不知道姜峥嵘这是从哪里学来的伎俩,不过唇间的柔软与温柔,她还是很受用的。
二人且吻且退,直到傅清墨碰到桌子,姜峥嵘才停下来:“我离开前,听雨已经醒过来了,还跟飞廉打闹了两下,并无大碍。”
“嗯。”
直到听雨无碍后,傅清墨就更加放心了,只是现在聿帝也卷入其中,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了。
“小峥,我或许有麻烦了。”
“什么?”
傅清墨这句话让姜峥嵘所有旖旎心思都被浇息,她焦急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
傅清墨的声音虽清却撩人,她故意把尾音拉得长长,有着莫名的性感:“若你能让我满意,我便告诉你。”
姜峥嵘:“……”
不得不说,傅清墨的心理素质真的好,都这种时候了,她居然还想着床笫之事。
“你撩拨了我,却不想负责吗?”
傅清墨见姜峥嵘有些僵硬的表情,便又加了一句,让她下定决心。最后姜峥嵘想要把傅清墨横抱起来的时候,却被傅清墨制止:“就在这里。”
傅清墨往后退了退,坐到了桌上。
今日听雨不在,没人沏茶,桌上没有茶具,正好给了傅清墨空间。姜峥嵘上前稳住傅清墨,她能感觉到一双腿轻轻勾住自己的腰,似是在催促,又似在让她莫要急躁。
姜峥嵘心神大乱,未曾受过这样的撩拨,失了分寸的她似乎有着傅清墨都不知道的狂野。可在最后那一步,她却又温柔了起来,好像绷紧的弦终于松开。
这个人的自控能力,还是很好的。
“满意么?”
姜峥嵘轻轻咬着傅清墨的耳朵,用脸蹭掉了傅清墨脖子上的薄汗,鼻间的气息轻轻喷洒到傅清墨的脖子上,姜峥嵘能感受到唇下的脉动愈发的快,愈发的热。
“满意。”
傅清墨轻轻拢了拢自己身上松垮的衣衫,道:“让我缓缓。”
傅清墨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只能无力地躺在桌上。姜峥嵘把傅清墨横抱起来,放到床上,帮她清理干净后,傅清墨的眼神也逐渐从迷蒙变得清明起来。
“伤害听雨的是聿帝的人。”
傅清墨侧身支起身子,道:“聿帝恐怕已经盯上我了。”
听及此,姜峥嵘的担忧就像泉涌一样,道:“不,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放心吧,他也还在调查。”
傅清墨的手有些无力,只能躺回去,道:“不过,或许接下来需要正面迎敌了。”
“若他知我与你有联系,怕是会铲除毫无利益牵扯的我。”
“难道他就不会怀疑傅穹苍么?”
傅清墨摇了摇头:“我猜就是傅穹苍告诉他的。”
“傅穹苍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为了保住自己,他可以牺牲任何人。”
傅清墨把姜峥嵘揽到怀中,仿佛想汲取一些安全感。
“而且,他可以让聿帝成为自己的刀,若我真的藏着掖着什么,聿帝不会留下我。”
“好恶毒,他……!”
姜峥嵘想要骂傅穹苍,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骂什么,好像什么话都无法形容傅穹苍的恶心。
他能毫不犹豫地牺牲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廖雨,傅清墨这个庶出的女儿又算得了什么?
“若是如此,这次就算是我第一次与他正面交锋了。”
傅清墨顿了顿,忽然笑了两声:“虽然有些害怕,可我还是挺期待的,我也想看看自己成长到什么地步。”
姜峥嵘轻轻摩挲着傅清墨的脸,道:“你还有伙伴。”
傅清墨好像是孤独惯了,也单打独斗管了,这一次对付傅穹苍,她怎么都没听见自己在她的计划里。
“这是我与他的恩怨。”
傅清墨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道:“我不希望别人因此牵扯进来而受到伤害。”
“你的人都是我的了,还谈什么牵扯不牵扯?”
“你这人……”
“我会帮你的,只要你开口,我都会帮你。”
姜峥嵘很少会如此强硬,傅清墨的心也软了几分,看着姜峥嵘那不容他人拒绝的眼神,思索再三,最后只能点头应下。
“傻瓜,应你便是。”
第89章
北州战事平定, 安定王凯旋,为自己攒了不少军威与民望,比起与姜不凡对抗屡屡受挫的明炎王, 安定王的气势更盛一些。
他回到中州受赏, 借此拉拢了不少中立的官员,看来他的太子之路比明炎王顺坦许多。
姜峥嵘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查探杀手堂的分舵, 这才发现他们就在星斗城和南诏城临近的曲水镇中。今日, 姜峥嵘准备带兵剿灭,带的都是身手灵活, 一般用于埋伏刺探的兵。这次副将是青龙、玄武和飞廉, 如此阵容, 姜峥嵘便是要杀手堂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不过在出发之前, 傅清墨给了姜峥嵘一个警示, 小心杀手堂分舵内有死士。虽说傅清墨认为死士都被藏在皇宫里, 随时待命,可难免还会有一些留在外面, 做任务之用。
杀手一般都在夜间潜伏,夜间是他们的主场,所以姜峥嵘打算白天就进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杀手堂的分舵就在曲水镇的一座寺庙内, 寺庙有一个地宫,那便是杀手堂的藏身之处。寺庙的主持是杀手堂分舵的舵主,在曲水镇经营了十年, 早已摸清了与曲水镇临近的势力。
姜峥嵘是带着青龙一同进寺庙的,青龙戴着半截面具, 没有人知道姜峥嵘身边这个男人是谁。今日寺庙无人,是因为姜峥嵘让人在半路把善信截下, 不让他们靠近。
此时,一个年近五十的和尚迎上姜峥嵘,他嘴角带笑,身材干瘦,一双眼露着精光,虽然看着和蔼,却怎么都无法跟‘慈祥’二字联系起来。他双手合十道:“原来是姜将军,将军光临蔽寺,令蔽寺蓬荜生辉。”
听着很正常,可姜峥嵘怎么听都不觉得这是一个在此修行了十年的出家人说的。十年修行,应该剔除身上更多的俗气,可这和尚却像在红尘中浸淫许久,免不了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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