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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与仙人扫落花(玄幻灵异)——归鸿落雪

时间:2024-05-15 09:43:37  作者:归鸿落雪
  “解拂雪就欺负你是新来的!”卫风越说越气,愤愤地拍了一下桌子,“师父,你参加了正中他们下怀。”
  “是我自己想参加。”江顾神色平静道。
  “师父?”卫风不理解。
  江顾神情冷淡地坐在他对面,那张清绝殊胜的脸覆了层淡淡的霜色,“他们替我教徒弟,我自然也要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他一贯奉行有仇必报斩草除根,既然宗门大比陨落是常有的事情,那就不能怪他将事情做绝了。
  卫风有些震惊又有些惊喜地看着他,“师父,你要替我报仇吗?”
  “自己的仇自己报。”江顾无情地击碎了他的幻想,“三个月后宗门大比,你至少需要突破到筑基中期。”
  卫风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
  要知道就算是宗门内单灵根的弟子,从筑基初期突破到筑基中期,三到五年也是常有的事情。
  他短短两日从炼气五层筑基只是误打误撞碰了大运,这并不代表着他还能继续走狗屎运!
  卫风看着江顾欲言又止,“师父,这……会不会太快了?”
  “你的仇人不会觉得快。”江顾长袖一扫,面前的案几顿时消失,“既然提前回来,便开始修炼。”
  卫风目光呆滞地坐在原地,忽然想起自己休沐是有五天假期,而他下山和江顾请了三天的假,但现在才过了两日!
  “师父,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许多东西落在了拢云城!”卫风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往山洞外跑,“我先回去取——”
  嘭。
  一声闷响过后,卫风捂着撞到的鼻子疼得面目狰狞,使劲跺了两下脚无声地张大了嘴。
  好他娘的疼!!!
  江顾缓缓压平嘴角,眼底的恶趣味一闪而过,语气却十分正经,“不必麻烦,我让玄之衍帮你带回来。”
  卫风转过身来冲他艰难地挤出了丝微笑,“多谢师父。”
  “为师该做的。”江顾心情愉悦了几分。
  卫风认命地耷拉下了脑袋,苦哈哈地走进了自己的小山洞里。
  ——
  几日后。
  玄之衍站在清平峰的山脚下,看着面前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的好友,颇有些幸灾乐祸,“让你一声不吭提前回来,让你师父逮住了吧?”
  “快别提了。”卫风抹了把脸上的汗,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石头上,“我今早为了等你过来都多绕了三趟山,东西你都带回来了?”
  “放心,一件不少。”玄之衍拍了拍腰间一连串的储物袋,“江长老都给我传信了,我敢不上心吗。”
  卫风长叹了一声仰面躺倒在地,望着蒙蒙亮的天喃喃道:“我的假期……没了。”
  玄之衍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透春峰上几天课就又放假了。”
  “你不明白,我不会放假了……师父他不会再让我休息了。”卫风欲哭无泪地望着天。
  三个月内突破到筑基中期,他不吃不喝不睡都不可能!
  “偶尔也要劳逸结合一下嘛。”玄之衍将储物袋一股脑塞给他,拍了拍他的肚子,“话说你师父这是要让你炼体吗?都给你练得有点轮廓了。”
  “师父说这样以防万一,等哪天失去灵力逃命能快些。”卫风忍着腿脚的酸痛,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要继续跑了,慢了我师父真抽我。”
  玄之衍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带上了几分同情,又有点不可言说的艳羡,“你师父对你是真的上心,你一定不要辜负他的良苦用心。”
  “那肯定。”卫风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背着那些储物袋步履轻快地就跑上了山。
  “嘶。”玄之衍抬手揉了揉肩膀,望着他的背影失笑,“手劲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江顾站在峰顶看着卫风徒手从峭壁上攀上来,看向了旁边的香炉,“迟了半炷香。”
  卫风也不做辩解,咧嘴冲他一笑,从背后拿出了柄剑鞘,双手递了上去,“师父,给,您的剑鞘。”
  原本通体雪白的剑鞘上被镶嵌了枚通体莹润的蓝玉,在背面用小篆刻上了江顾的名字,看上去较之前……浮夸了许多。
  江顾不是很想接。
  卫风满眼期待地望着他,“师父,您试试?”
  江顾召出了剑。
  灵力带来的罡风席卷过峰顶,冲入奔腾不息的无尽云海,白衣修士执剑而立,眉眼疏阔,周身萧肃,像是误入凡尘的仙人。
  卫风看得恍惚了一瞬,“师父……真好看。”
  江顾手腕一翻,长剑入鞘,剑身闪过凛冽的寒光,映出了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
  卫风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我是说剑鞘——嗷!师父我错了——嗷!”
  事实证明,镶了玉的的剑鞘抽人会更疼。
 
 
第43章 阳华云海(三十)
  卫风买来的东西将整个山洞塞得满满当当。
  “师父, 你看咱们洞府是不是有点小啊?”卫风凑到江顾面前,想伸手给他捏肩膀。
  江顾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爪子,毕竟不久之前卫风刚用这双手抓穿他的肩膀,“洞府无须太大。”
  “可是东西真的放不开了。”卫风眼巴巴地望着他, “师父你看, 我平日里要炼丹需要炼丹房,每次都要花上许多灵石排好久的队才能轮上;除了炼丹我还要学画符, 但是洞中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更别说炼器、阵法、琴音……师父, 柳献和玄之衍他们的洞府都可大了。”
  “你可以回连云峰。”江顾不为所动。
  “这可不行!”卫风见他不让自己捏肩膀, 干脆换了一边拽他的袖子, 放软了声音道:“师父,你是我在阳华宗唯一的亲人了,我待在你身边才能安心,你要是赶我回连云峰,我就又成孤家寡人了, 到时候谁都能来欺负我两下, 我们隔得这么远我向师父求救都来不及。对我来说,这世上再没有比清平峰更好的去处了……”
  他在清平峰就像小动物忽然认了地, 死活不肯再挪窝了。
  他温声软语地讨饶, “师父, 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不要赶我走。”
  江顾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何时赶你了?”
  “那我们就扩建洞府吧!”卫风笑眯眯地托着腮蹲在他跟前,笑得比山上的野花还灿烂, “舒适的洞府才能更好地修炼!”
  “没必要。”江顾拽出袖子, 目不斜视地掠过了他。
  简直是油盐不进。
  卫风失望地叹了口气,郁闷了片刻之后又颠颠地追了上去, “师父,师父求求你了,我真的很需要一个大洞府,师父!”
  江顾原以为晾他两天此事便可以作罢,但他低估了卫风的执着程度,不管是清晨练剑跑山还是白日上课碰见,又或者晚上入定修炼,他总要用那张蠢脸摆出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求他扩建洞府。
  这天晚上江顾正入定修炼,肩膀忽然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了两下。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周围一派安静,除了卫风那小山洞中明晃晃的夜明珠之外,一切如常。
  看着空荡荡的小山洞,江顾目光一顿,缓缓抬起了头。
  只见山洞的洞顶上趴着个似鲛非鲛似鸢非鸢的东西,他的手臂紧紧攀附在岩壁上,一人多高的翅膀耷拉着,而刚才砸到他肩膀的东西是这玩意儿垂悬下来的鲛尾,上面银蓝色的鳞片已经掉了好几块,露出了里面粉白的肉,几根尚且完好的羽毛也晃晃悠悠落在了地上。
  卫风闭着眼睛还在睡,只是他梦游也不安稳,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声音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大洞府,师父,我要大山洞,这里太小根本爬不开……翅膀伸不直,尾巴也泡不了水……师父,你好狠的心!”
  “…………”江顾抬起手,默默抵开了试图往他身上贴的大鲛尾。
  连着好几天晚上,卫风睡着后都会化成神鸢鲛在洞中怨气四溢地爬行,让江顾不胜其扰。
  卫风甚至焦虑到哗哗掉鳞片和羽毛。
  江顾看着到处都是鳞片和羽毛的洞府,又看着蹲在面前一脸乖巧无辜的卫风,太阳穴隐隐作痛,第一次明白那些长老说养徒弟折腾人是什么意思。
  “随你。”他松了口。
  卫风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搂住了他,不等他将人推开,这小子自己就赶忙松了手,兴高采烈道:“谢谢师父!”
  江顾微微蹙眉。
  卫风举手发誓道:“师父,我保证不会耽误修炼。”
  江顾这才点了头。
  卫风虽然想一出是一出,但对他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行动力极强,知道江顾爱清静,便趁着白日他去透春峰教课的时间,砸了灵石请人来修缮。
  短短一日,江顾再回到清平峰,甚至已经修好了从山脚到洞府的一条盘山宽路。
  江顾看着峰顶拔地而起的奢华殿宇,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师父,好不好看?”卫风也是刚上完课回来,新奇的看着新“山洞”,拉着江顾进去看,“师父,我可是请的拢云城最有名的建筑工匠,几千个修士用灵力修建……对了师父,我还让他们专门建了处温泉……”
  江顾看着房间中陈列的古宝和上等的法器,隐隐觉得眼熟。
  “我将连云峰的好东西全都搬来了,还从我父亲的紫府中挑了一些。”卫风笑眯眯道。
  其实他将全部家底都搬来了清平峰,甚至悄悄将云海紫府的入口迁到了殿后的温泉下,他给江顾用自然都是用最好的,那些寻常凡物和简陋的山洞根本配不上他仙人般的师父,几千万极品灵石砸进去,能换他师父个笑也是好的。
  可惜江顾没笑,反应也淡淡。
  卫风也不气馁,带着他进了最大的房间,“师父,这是您的房间,您平日里穿得衣裳、惯用的东西都安置好了,您只管修炼便好。”
  江顾勉强满意了一些。
  不过洞府大确实有好处,起码江顾半夜不会再被卫风掉的鳞片砸到,能安心修炼一整晚,而且卫风折腾了许多房间来画符炼丹种灵草锻琴音,忙起来便不会在他眼前晃悠招人烦,十分地清静——
  “师父!”窗户外冒出来了只脑袋。
  江顾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何事?”
  卫风绕到门口,从背后掏出了一沓符纸,“师父,沈长老给我们布置了课业,明天要交上一道混元松静符,我上课时记下了,但……吃了颗辟谷丹就忘了。”
  实际上完全不是辟谷丹的错,而是这混元符实在太过复杂,前前后后近百处要点,他在房间中画得头晕眼花,连一半都完不成,而后他便果断来找江顾了。
  江顾懒得跟他废话,“画一遍我看看。”
  卫风坐到了书桌后,心情忐忑地拿起了毛笔沾了朱砂,屏息凝神,按照白日上课里记住的顺序开始画符。
  江顾站在旁边看着他画,尽管看起来行笔流畅,但灵力不足,时间长了之后手腕也在微微发抖,在画至一半的时候,卫风笔尖忽然稍有停顿,似乎有些犹豫。
  “继续。”江顾出声道。
  卫风转头看向他,“师父,该往哪?”
  “右。”江顾道。
  卫风拿着毛笔往右,下一步依旧没能记清楚,眼看笔画就要断开,他心中正急,身后的江顾忽然俯身下来握住了他拿笔的那只手。
  冷冽清淡的血腥味瞬间将他包裹,卫风呼吸一窒,瞥见了那只修长劲瘦的手掌,那只手宽大有力,覆在他的手背上,毫不犹豫地带着他落笔。
  烛火摇曳,墙上落下了两道亲密交叠的人影,卫风紧张地僵直着后背,江顾就在他身后,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廓颈项,带着细微的痒意,他却只敢死死盯着桌上的符纸,竭力让自己凝神专注,却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去瞄江顾堆叠在自己腕间的宽袖。
  至于那混元符究竟是怎么画的,他还是没能记住。
  “记住了吗?”江顾垂眼问他。
  “记、记住了。”卫风磕巴了一下,觉得这房间里有些闷热,鼻尖沁出了些细小的汗珠。
  江顾松开了他的手,直起身子道:“再画一遍我看看。”
  他方才特意放缓了速度,甚至教了卫风如何引导灵力,这混元符是出了名的难画且无用,沈庾信真是吃饱了撑得布置这种作业。
  卫风不知道江顾的想法,硬着头皮换了张符纸,在江顾冷淡的目光中,艰难地画出了……一半。
  “师、师父对不起,”卫风眼巴巴地抬起头看向他,愧疚道:“我没记住。”
  “无妨,这混元松静符一般是用做将死之人聚魂凝魄,比寻常符咒复杂上许多。”江顾见他断了笔画,便不再手把手教他,而是重新拿了张符纸,“你跟着我画。”
  这次画符就容易了许多,卫风不敢再胡思乱想,聚精会神地盯着江顾手中的毛笔,一笔一划跟着画了下来,江顾特意放慢了速度,一道符画了足足两刻钟才收了最后一笔。
  卫风画完符长舒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掏出印章来盖上,举起来给江顾瞧,“师父,你看。”
  “不错。”江顾点了点头。
  虽然手法尚且稚嫩,但只教了两次就能画出来已经非常不错了,他当初为了学会这道符耗费了近半个月的时间,后来才知道这符并无大用,只不过有些长老喜欢用来磨炼弟子的耐性。
  卫风得到表扬十分雀跃,喜滋滋地将那画好的符收起来,起身对江顾行礼,“今夜打扰师父休息了,弟子告退。”
  “去吧。”江顾低头去收桌上的纸笔。
  忽然有枚青绿色的印章压在了符纸上,连带着一枚椭圆形状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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