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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侯(古代架空)——梁州

时间:2024-05-16 07:24:50  作者:梁州
  梁显扬始终垂头,双眉紧皱,却一张英俊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眸中似乎囊括了一整片柔化星空,深邃却看不出分毫感情。
  片刻后,他也拿起铁壶往自己碗中倒满,却只饮了一口,便又将碗放下,低声道:“从前阿妈曾经说过,这世上最可怕的,是没有信仰的人。没有信仰,就没有畏惧,是不会尊重敬重生灵的...”
  大祭师余光瞥他一眼,冷声说道:“大理从来属于旗王,郎氏在大理上放羊,也极少要羊倌看管,是因为众人都知道,这上面的一切都属于郎氏,是不可碰的。”
  大祭师声音沙哑,语气却不急不躁,他缓缓又道:“你回来没多久之前,跋契多的二阿噶丢了一群羊,这几年天境不好,丢羊可是大事,他是至今还瞒着跋氏旗主不敢上报。无奈之下,他只能求他弟弟跋契多替他想办法,跋契多便让他趁着今天会有弥魂沙,到大理上偷偷将这群黄羊牵了,若郎氏彻查,谁也说不上来是不是被万源神的弥魂沙卷走了。谁知这当中有度氏的内鬼,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度氏旗主。”
  梁显扬双手掌在碗边取暖,脸色一直低沉,他眼角扫了大祭师一眼,冷声打断道:“跋契多是跋氏旁支,他如今能够坐到跋氏旗族二交椅的位置,不会只有这点能耐的。这死的...是他二阿噶...”
  大祭师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就像两颗普普通通的珠子镶嵌在他脸上一般,定定地盯在梁显扬脸上。
  这时梁显有又不屑地说道:“柔化十八旗,当年大祭师和郎氏平定之后,是纳下万源神传导的规矩,旗族之间无由不可起战。无由,便自己造由,在郎氏地盘上杀害族中领事人的亲兄,这便是极好的理由...”
  梁显扬说到这里,忽然一声冷笑,在京城多年,曾经是对京城权贵为了争权夺利而六亲不认的行径大感嗤之以鼻,当时的自己甚至还想着如此些人,是怎样能够统领皇朝?
  他是从来没有想过,当年与他一同在黄沙上打滚嬉闹的跋契多,如今竟是会为了引起争斗,甚至会决然牺牲自己的亲兄弟。
  只是他是现在才知道,在权势利益之下,若没了信仰,任何种族的人都是一张可怖的脸,六亲不认,从来不过是一种手段。
  大祭师能察觉梁显扬冷漠神态当中丝丝的轻蔑和无奈,但他仍是不动声色,沉稳又道:“跋度二氏之间的争夺,造乱,不过都是领导者野心,我们柔化子民,从来厌战,只是为了生存,面对攻击而不得不迎头反击。这些领头者为了得到子民支持,是无所不用其极,而如今他们也算是达到目的了。今日这场闹剧,不过是这几年间发生的种种闹事的一个缩影...柔化的内乱,你也能亲眼看到了。”
  “民本厌战...”梁显扬目光垂在碗中,口中喃喃不停地重复着这四个字,“民本厌战...”
  大祭师这时忽然压低声音说道:“万源神所示,神去之日,来年上灯祭祀。”
  梁显扬闻声顿时怔住,脸上忽然划过一丝震惊,却稍瞬即逝。
  他眉间皱了皱,才缓缓抬头,紧紧盯着面前之人面具之上只余留下来的那双眼,二人四目相对许久,梁显扬才先转开视线,回头看去庐中最后高挂的一张巨大毛毡。
  毛毡中有一个圈,圈上绣上十八颗狼头形状,远看几乎无异,却仔细观察,能见每一颗狼头,皆有不同。
  大祭师之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点点头,便拿着铁壶站起,刚走开两步,背后却传来梁显扬的声音:“这些年,真的从来没有半点锶锶的消息吗?”
  大祭师顿时停下脚步,露出的双眸上忽然划过一丝慌张,却是瞬间便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
  “没有,”大祭师便往外走,边说,“要有消息,当时就该有了。”
  腊月三十,江上,仙寿,大雪。
  这数月以来游山玩水,谢宁是不得不将从来早起练功的习惯落下。
  如今终于算是能在一处安定下来,天微亮他便先到后院给王桓将药煮下,然后又在院中掀雪舞刀。
  绵绵的弯月仍挂在浅灰的天边,昨夜的大雪一直下到现在也不见减弱,雪越大,便是周围越发寂静。
  谢宁醒来时王桓是仍侧身在他身边熟睡,能见到此人安然入睡,谢宁是看在眼里,心中都觉天下无争。
  只是他想着既已醒来,不如先去替其煎药,等他起来时便有得用。
  谢宁从前在怡都时,是五谷不分,十指不沾阳春水,甚至连厨房也甚少走入,更不说此后在淮南,又一路行军,是可以茹毛饮血,却仍是不知厨房之事。
  第一次替王桓煎药时,甚至是差点将药炉烧破。
  幸好阿鱼母亲刚好带着饭食前来,看到他笨手笨脚的,忍不住细心指点,之后谢宁才知,是厅堂难,厨房亦不容易。
  而如今在仙寿村中还未及月,谢宁是已经可以自己到后山采药,自己一人替王桓煎药,甚至还从阿鱼母亲处学来一二小菜做法。
  此时他刚将药材放进煲中,点好火,便在旁边的空地上点地起身,凌空半跃,刀光寒霜。
  却在又在落地之时,红帱忽然一遇银光,谢宁顿时一惊,连忙收手之际,却看到王桓手执赤子,在舞遥山。
  作者有话说:
  知行洗手作羹汤。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仙寿恬静,养人也养神◎
  在仙寿村住下已尽有月, 虽说周雪纯此人对医药之术是半点不通,丝毫不明,但此人是极为聪慧。
  且不说她竟是可以每次在谢宁面前, 将为王桓望闻问切的作派都装模作样扮得入木三分,便是每次看脉后, 还能够面不改色地写出一份药方让谢宁到后山采摘。
  望闻问切作假,尚且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顶多是欺骗一下患者,让患者心中难平, 却用药一事上, 便是绝不能马虎。
  谢宁虽对周雪纯此人绝无半点好感,却又见王桓在他的医治下确实大有好转, 便从不多言。
  只是王桓是知道周氏后人对医术是无半点墨水, 心中也是难免顾虑。
  但那日王桓无意经过后院雪堂, 竟是看到周雪纯手上正拿着一叠厚厚的药方,又皱眉沉思,时不时还在执笔在纸上写下什么。
  那时王桓才明白, 原是祁缘离开前, 是早已将他有可能遇到的病痛症状, 及用药方式皆记录下来留给周雪纯。
  难怪周雪纯每次望闻问切时, 都花上绝大部分时间在“问”一事上。
  祁缘终究是从一开始便跟着王桓的病, 而其师承杜氏,身上医术也绝非浪得虚名。如今半月过去, 王桓身体是肉眼可见,比入村那日大有好转。
  但周雪纯本是心虚, 又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 害怕此事东窗事发, 便是时时刻刻盯着王桓,不让他有任何作死行径。
  是又此人脾气古怪暴躁,王桓谢宁此时更是寄她篱下,不敢对她的话忤逆,王桓竟是此月间是没有半点曾经不要命的行径,谢宁在,便与他山中漫步,谢宁不在,便自己在屋中读书写字。
  直到几日前一天晚上,王桓正在床上侧靠着软枕,借着屋中微弱灯光,眯着眼阅读着从周雪纯藏书阁中窃来的一本无名书。
  谢宁端着药走进时,王桓还懒洋洋地说道:“知行,你来看看,从来只知从坊间传闻中了解,当年的周贤卿周先生,才识怪诞,兵法诡谲,集当时江中八门的家学,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出孙家法却变其法,是让人防不胜防,真正能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从前还只道是茶余饭后谈资,没想到现在竟有此幸能够读到他的亲笔,才知果真是旷世奇才,名不虚传啊...”
  谢宁没有立刻回话,走到床边侧身坐下,一手托着碗底,一手伸去从王桓背后将他搂住,让他靠在自己怀中,问道:“是自己喝,还是要我喂你?”
  “不知殿下是想要如何喂我?”王桓微微回头,笑着斜睨了谢宁一眼,又缓缓将手上书本倒着放在床上,然后双手接过碗,一勺一勺地送进嘴里,便是谢宁看到他这般能听话用药,嘴角也忍不住向上提起。
  见王桓拿着碗仰头将最后一点喝下时,谢宁这时才不痛不痒地说道:“那位周先生,是不懂医术的,对吧?”
  王桓刚将药全部喝完,本想着回头向谢宁讨取夸奖,却听得谢宁忽然此话,顿了顿,才回头看着他,笑着问道:“何出此话?”
  谢宁瞥了王桓一眼,从他手上将碗拿走,边起身往桌边走去,边冷声道:“是连赤小豆与相思子都分不清的人,如何知道看脉?”
  王桓边看着谢宁将外衣卸下,边笑着摇摇头,又往床内里挪了挪,说道:“果然啊,现在是什么都逃不出殿下您的火眼金睛...”
  谢宁再次回到床边掀被钻进后,才又瞧着王桓,沉声问:“是祁缘来过吧?”
  “嗯,”王桓边腻着将背往谢宁身上靠去,又将书重新端起,边说,“来过,走了,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那天夜里,二人手中各执一书,借着不远处桌面摇摇曳曳的烛光,是安静平和。
  屋外的风声凛冽,屋内的柴火迸溅。
  时不时从院外传来几声婴孩哭喊,还有周雪纯几声不耐烦的谩骂,却都又很快停歇。
  山中从来寂静,又积雪而沉人间喧嚣,向来夜里无声,又气息可暖梁下倦容。
  没多久后王桓渐觉双眼发酸,正要将书合上,却无意在书中最后一页,看到书页边沿上横着一行小字。
  这整本书上的自己潦草,狂妄不羁,是连王桓都觉自己的字与之相比,是只得相形见绌。
  但这一行小字,竟是出乎意料的工整细致,字虽小,却苍劲有力:
  吾之所望天下太平后,是可与君相安无事。
  便是今日清晨,谢宁醒来起身时,其实王桓是也跟着醒了过来。
  到谢宁穿衣轻手轻脚离开屋中后没多久,王桓也撑着坐起来,只是手无意往床内伸展时,是忽然触到一阵清凉。
  掀开被褥后,才看到他的赤子宝剑正孤零零地躺在床角,他将剑拿到手中横摆在自己面前,手上稍微用力,便将剑拔出一半。
  从剑身上能看到自己那双狭长丹凤眼,眼中又能倒出一双眼,一双眼又能见一双眼,源源不断。
  之后王桓也从屋中走出,天上正飘着柳絮轻雪,半月挂天,昏沉不明。
  走到后院时,正好看到谢宁刚好从地面跃起,手中红帱在空中径直而出,收刀之际是整个人连带着落下,王桓便趁着此刻骤然将赤子出鞘,迎着谢宁的身段,从其身前中空处旋进。
  谢宁果然在见到有人凭空而出时愣了半刻。
  他立刻收起刀锋时,王桓已经往后完身而从他臂下自左向右横着旋出。
  再等谢宁落地那刻,王桓剑尖抵在红帱刀面下忽然往上一点,此举看似轻如蜻蜓点水,却若非谢宁握住红帱的手上有力,红帱便已脱手。
  如此,便是遥山十二式的第一式,敬酒。
  四下昏沉,除去白雪飘零,便只剩下苦涩药香。
  王桓一身白衣,一手拿着剑鞘负在身后,一手轻执赤子,正立在谢宁一旁。
  谢宁也站在原地,他皱眉看着王桓,正想说话,王桓却微微一笑,执剑之手骤然向谢宁探去,剑尖快到面前时的谢宁顿时回神而侧身躲开。
  王桓又两步轻盈而上时,谢宁早已知道配合。
  赤子佩雪梢,靴下横开十万里,再上青云,傲寒霜。
  红帱问药炉,长鱼帐下三千军,形单匹马,恨狼烟。
  遥山十二式的最后一式,名唤祭焚。
  王桓落地时正好将赤子重新送入剑鞘,背后被细汗微微浸湿,正站在原地不停喘气。
  空中飞雪也渐减轻,旭阳也渐爬上山头,温暖光照排去夜末的阴沉,是渐明朗。
  谢宁落地时脸上早已忍不住惊喜与担忧,连忙脚步走向王桓,怎知还未停下脚步,王桓却已经凑到他身前,下颌落在他肩上,仍是气喘吁吁,谢宁便微微侧头,对着他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王桓虽气息仍未平,却笑了笑,将头埋到谢宁肩窝,缠绵说道:“没什么...怕殿下一人舞刀,空落寂莫罢了...”
  谁知王桓话未说完,院子入口处忽然传来两声极不耐烦的清嗓声。
  二人这时才连忙回头看去,只见周雪纯一脸土灰地盯着他们两个。
  周雪纯头上束发却未有及冠,只随意用一支竹簪子将长发全部束起头上,干净利落,身上穿着深蓝布衣,脚上踩着一双黑靴。
  见两人终于发现她的存在,她才强忍怒意地说道:“二位,若是你们真的要在大清早就卿卿我我,我建议你们还是回屋去。毕竟你们身后便是我教书的地方了,要等会儿那些小崽子进来时,看到二位这般不成体统,那影响可就不太好了。”
  王桓这时才从谢宁身上离开,拿着赤子眯着眼,摇摇晃晃地向周雪纯走去。
  走到她身边时,忽然笑着小声说道:“周先生,若您教这些孩子的时候,可千万别提起赤小豆与相思子的区别...不然...”
  王桓说道这里,故意停了半刻,才继续往自己屋中走去边不怀好意地说:“不然,影响可就不太好了...”
  “王桓!”周雪纯忍不住一跺脚,转身对着王桓的背影怒吼。
  而另一边的谢宁也难掩笑意,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前去将王桓的药倒好,也便跟着王桓之后离开了。
  天边彻亮时,便能逐渐听到有孩童的说笑声奔跑声从门外穿过,再之后,王桓谢宁闲来无事,又悄悄走到后院雪堂边上,看着周雪纯一脸冷漠地给那七八个小孩念书。
  是见着周雪纯坐在蒲垫上,竖起一边的腿,一手执扇,一手架在膝盖上,正握着一本破旧的书,自己懒洋洋地念一句,堂下的孩童便乖巧地跟着念一句。
  王桓正双手环抱在身前,侧着头眯着眼看着这群小孩,忽然伸手指了指坐在最后一排那个正打着瞌睡的小男童,笑着说道:“知行你瞧,那孩子像不像当年的临风?”
  谢宁听得“临风”二字,心中先是怔了怔,才顺着王桓手指方向看去,果然能看到坐在最后的那位小男童的脑袋正像小鸡啄米一般不停往下垂。
  谢宁脑海中顿时忆起许多年前的一幕又一幕,便如现在正坐在雪堂下的,是有一身通红的王桓,有不可一世的陈翘,有与世无争的简临风。
  还有眼里只有王桓的自己。
  谢宁忆到此处,忍不住伸手从王桓腰后将他轻轻揽住。
  这动作原本细微,却刚好周雪纯不耐烦地瞪了他们一眼时而恰巧看到,周雪纯目上立刻对他们投来凶光,警告他们赶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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