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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说完就走, 任凭凉薯再怎么喊，就是不出声。
凉薯那叫一个纠结, 他好难。
算了算了, 他本来就是任务者，做任务很正常。
……
“你要去接大少爷？”
管家吃惊, 凉薯向来能躲就躲，今天这么积极？
凉薯：“嗯。”
“那你去吧。”
不管凉薯发生了什么，只要愿意靠近大少爷，管家还是很支持的。
今天唐昭曦在外面应酬。
凉薯刚走到酒店门口，手机铃声响起。
拿出来一看，是唐昭曦。
“喂，大少爷。”
“是我。”安瑞祁吊儿郎当的声音从手机传过来。
不等凉薯继续问，他主动聊起来：“我还说这个备注的小爱心是谁，原来是美人你，快来接唐昭曦，他喝醉了，不肯走。”
爱心……
小唐昭曦是不是和大唐昭曦的记忆融合了？
凉薯边问房间号边往里走。
来到0320号门口。
推开门，里面只有唐昭曦和安瑞祁两人。
安瑞祁一见他，“好久不见，美人有没有想我？”笑着和他打招呼。
凉薯相当无情：“……没有。”
安瑞祁失望三秒，指了指沙发的角落，说：“唐昭曦在那儿，他谁都不让碰，也不肯走，你去看看吧。”
唐昭曦靠在沙发上仰着头，手臂搭在眼睛上，只看到他紧绷的下巴和嘴唇。
他似乎很疲惫。
全身却散发着不要靠近的气息。
恍惚间，凉薯又看到了曾经坐在房间，看向窗外的唐昭曦。
宛如一座雕像，身躯伫立在那里，却没有生机。
凉薯走过去，弯下腰，不由得放轻声音。
“唐昭曦。”
起初唐昭曦没有反应，直到凉薯叫了三声。
他动了。
空洞的眸子看向凉薯，渐渐地开始聚焦。
他的黑眸映照出眼前的人，空洞散去，重新染上属于人类的色彩。
“你来了。”唐昭曦抚上凉薯的脸，语气温柔缱绻，“你来接我回家吗？”
他脑子不清醒的时候，是不是都这样？
生病也这样，喝醉也这样。
褪去冷漠的外皮，变得有点爱撒娇。
这样一看，和小唐昭曦有点像。
当初他怎么没看出来，唐昭曦原来是个爱撒娇的孩子？
凉薯暗骂，都怪那群亲戚，把一个可爱的孩子变成了这样。
“嗯，带你回家。”
唐昭曦主动伸出手，等凉薯来牵。
凉薯看了一会儿，才牵上去。
完了，他狠不下心。
大的唐昭曦也不能。
“唐昭曦还有这么一面？糟了，我该录个视频，等他酒醒给他看。”
安瑞祁坐在远处围观全程，这么难得的场面他竟然没有录下来？
后悔，太后悔了。
凉薯无视看戏的人。
他担心唐昭曦醉酒站不稳。
在唐昭曦起身后，他随时准备接住唐昭曦。
出乎意料，唐昭曦醉酒也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走路很正常。
凉薯走一步，他走一步，根本不会东倒西歪。
凉薯松了一口气。
唐昭曦真站不稳，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得住。
安瑞祁趴在沙发上，忧伤地说：“就这么走了？算了，走吧走吧，要是唐昭曦酒醒，看到我在，又要给我安排苦力。”
戏真多。
凉薯牵着唐昭曦，留给安瑞祁一个冷漠的背影。
接到唐昭曦，任务完成一半。
另一半，凉薯不太确定，醉酒还能好好聊天？
两人回到唐家，凉薯的难题来了。
唐昭曦是很听话，可一直紧紧跟着他。
想让唐昭曦洗澡，他得一起进去。
行，作为保姆，帮老板洗澡是他的职责。
浴室里，凉薯故作镇定。
他的手伸向唐昭曦的衬衣扣子，颤抖着解了半天没解开。
啪——
他给了自己的手背一巴掌。
不就是个男人吗？脱件衣服怎么了？
给唐昭曦脱掉衣服后，凉薯沁出一身汗。
他胡乱擦了擦额头，拉唐昭曦站在花洒下。
原本唐昭曦安静地站在原地。
水滴打在皮肤上的瞬间，他勾住凉薯的小指。
凉薯正在帮唐昭曦整理沾水的头发。
注意到这点，动作一顿，而后面色如常，将唐昭曦额前的发丝往后捋去。
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完整地暴露在他面前。
还别说，唐昭曦这张脸，真好看。
或许唐昭曦这会儿不清醒，身上的侵略性不强。
凉薯没有负担地欣赏了一会儿唐昭曦的美颜，接着才单手按下沐浴露。
唐昭曦猝不及防地问：“你不喜欢我吗？”
凉薯揉搓出泡沫，听到唐昭曦的话，猛地抬头。
只见唐昭曦的眼神迷离，不像清醒的模样。
醉酒真的能聊？
这样也好，唐昭曦清醒的时候，很多话他说不出口。
凉薯垂眸：“我不想骗你。”
唐昭曦神色失落：“所以你不喜欢我。”
凉薯抢先一步捂住唐昭曦的眼睛。
别，千万别哭。
他抵不住的。
唐昭曦眨了眨眼，睫毛扫到凉薯的手心：“没关系，不喜欢我，陪着我也可以。”
凉薯叹息：“你怎么搞的比我还卑微？”
他刚刚才把唐昭曦当成人，然后一下跳到告白。
太突然了，他没有心理准备。
至少，先给他时间消化。
他搬出管家那套：“你很优秀，很值得别人喜欢。”
唐昭曦轻轻摇头：“我只喜欢你，只看得见你。”
凉薯以为捂住眼睛就没那么容易动摇，哪成想唐昭曦还有嘴。
唐昭曦不是个冰山吗？从哪儿学的这些？
听听，好动人的情话。
“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看了狗血剧？”
唐昭曦从喉咙中溢出一声低笑：“你说的哪一部？”
果然看过了。
就说唐昭曦怎么可能无师自通。
凉薯打开花洒，“其实，我……”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系统急忙上线：【宿主，不能透露有关系统任务和小世界的事。】
它提醒的太晚。
凉薯受到一次电流的洗礼。
那滋味，太“酸爽”了。
凉薯咬牙：【你看我能说吗？我都发不出声音，还电我。】
疼死了。
他一疼就恼火。
系统弱弱地表示：【那不怪我，它的机制就是这样。】
凉薯烦躁地闭麦。
身体中还有电流流窜，他必须撑在什么地方才不会摔倒。
忽然，唐昭曦牵住他的手放在肩上。
怕他还不舒服，双手搂住他的腰问：“难受吗？”
凉薯动一下就疼。
他没有吭声，忍受电流带来的刺痛。
唐昭曦的酒清醒几分，他拦腰抱起凉薯。
“我带你去看医生。”
打算就这样全身湿哒哒，头上带着未冲洗干净的泡沫出门。
凉薯大惊，勉强发出几个音节：“别……衣服……沙发。”
神奇的是，唐昭曦听懂了。
把凉薯放在沙发上后又回到浴室穿上衣服。
凉薯：【我刚才的表情很明显？】
系统：【不，宿主没什么表情。】
那唐昭曦怎么看出来他不对劲？
唐昭曦随便穿了一件黑色睡袍，带子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露出大片性感的胸肌。
凉薯：“……”
虽然这种时刻不该想些有的没的。
不过，唐昭曦的身材真不错，他要不要也锻炼锻炼？
想想锻炼的辛苦，他一秒放弃。
躺在沙发上看狗血剧不香吗？
唐昭曦跪在沙发前，神色担忧地摸摸凉薯的脸：“有没有好一点？”
他不知道凉薯怎么了，以前明明没有这种情况。
凉薯还不能动，任由唐昭曦碰他的脸。
“嗯。”
老这么碰他的脸，怪不好意思的。
唐昭曦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仿佛一眨眼，凉薯就会消失。
不要这样看着他。
凉薯瞥了几眼唐昭曦头上的泡沫，忍着疼痛说：“我好一点了，你先去洗澡。”
好好一个高冷的总裁，被他弄得这么狼狈。
他过意不去。
唐昭曦极其没有安全感地握住他的手腕，“没关系，等你好起来。”预调有些发颤。
十年前，他离开了那么一会儿，凉薯就发生了意外。
他怕，怕昨日重现。
手腕上的温度甚至比电流还要灼热。
在那瞬间，电流带给凉薯的痛苦消失。
接踵而来的，是某种无法言喻的情感。
“你为什么喜欢我？”
那么多人出现在唐昭曦的身边，难道没有其他人能得到唐昭曦的喜欢？
第四十六章
这次凉薯没有用逃避的态度, 而是真的想和唐昭曦谈谈。
唐昭曦不由得握紧凉薯的手腕。
他很高兴。
凉薯愿意谈论这件事，代表凉薯没有那么抗拒，对他来说是好现象。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还是个脏兮兮的小孩。”
凉薯点头。
正确来说, 是个脏兮兮, 胆小又阴沉的小孩。
躲在黑暗的床底，和小兽一样，警惕凶狠地盯着靠近的人。
唐昭曦的手指在他手腕凸起的骨头上摩挲，“我咬了你。”摩挲的地方, 曾经留下过印记。
“你很凶。”
凉薯明白为什么唐昭曦那样。
换成他，在那种情况下, 可能比唐昭曦还要糟糕。
唐昭曦失笑：“嗯, 特别凶。”
凉薯不太自在地替他说好话：“其实还好。”
唐昭曦眉眼温柔：“谢谢你替我说话。”
凉薯干脆转头。
唐昭曦见他脸色没有刚才那么苍白, 才继续说：“我不敢吃饭，怕有毒, 不敢出门，怕被人绑架或者出车祸, 我躲在床底, 那是我唯一感到安全的地方。”
那样的日子他不知道过了多久。
或许是几天，又或许是几年。
直到有人打开房门, 走到床边弯腰和他对视。
凉薯问：“里面舒服吗？”
唐昭曦紧盯着凉薯, 身体下意识退到最里面。
接着凉薯趴在地上, 好奇地四处打量。
“看起来挺不错, 小少爷，我是新来的保姆, 以后负责您的生活起居。”
凉薯趴着介绍自己, 从包里拿出一颗粉色包装的糖果。
他没有靠近，而是放在地上。
唐昭曦还没弄清楚凉薯是什么人。
幸好凉薯没有更进一步接近他, 放下糖果后就提着行李离开。
他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
不过，尽管凉薯表现得“友善”，他也没有吃那颗糖。
从那天开始，凉薯每天给他送饭。
每次送完，都会在地上放一颗糖。
发现他不吃，也不会发火，只会捡起来换一颗新的。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
唐昭曦第一次吃了凉薯做的菜。
他不傻，不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
那些饭菜他每天都会喂给老鼠，确定老鼠没事，他才会吃。
一开始，他们之前没有对话。
凉薯是个冰块脸，语气也很平淡，完全看不出喜欢他的样子。
唐昭曦对此没什么感觉。
在他心中，人之分两种。
一种有害，需要小心防备。
一种无害，没有危险的时候可以选择无视。
凉薯对他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人。
直到发生一件事，才让他对凉薯有了不同的看法。
那天他的表哥表弟过来玩。
说是玩，其实大部分时间是来戏耍他。
他们抓起他的头发，在下雪天把他推进水中，不让他上岸。
然后站在岸边看着他发抖，放声大笑。
刺骨的寒冷，一寸一寸冰冻他身体里的血管。
他抱紧自己。
几乎以为心脏也会在此时僵硬，最后停止跳动。
突然，他的内心爆发出一种浓烈的恨意和不甘。
他恨所有人，恨不得所有人都去死。
他不甘，不甘心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就要迎接死亡。
同时，他又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期待。
不管是谁，来救救他。
上天仿佛听到了他的祈求。
有人跳入冰水，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
接着柔软的毯子盖住他头和身体。
凉薯低声安慰：“不要怕。”
他看向岸上的小孩，目光凌冽，语气却很客气：“客人，您的父亲正在找您，他希望您能在十分钟内回到大厅，不然他会打断您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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