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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的孩子一听，转身就跑。
他爸打起人来不是开玩笑的。
说断腿，那就得断。
其他几个孩子还想做什么，凉薯直接抱起唐昭曦上岸。
在那些孩子即将触碰到唐昭曦时，抓住对方的手。
“客人，希望您对主人有点礼貌。”
声音还是很平淡，不过手微微用力，那个孩子疼得哇哇大叫。
“你放开我，疼疼疼！”
“学会礼貌了吗？”
“会了会了，快放开我！”
另外两个孩子见状，不敢上来了。
到底是孩子，遇到硬茬就怂。
没等凉薯开口，他们灰溜溜地跑了。
“小少爷，您还好吗？”
凉薯想掀开毯子看看唐昭曦的情况，唐昭曦死死拽住不放。
他放弃了。
抱着唐昭曦往室内走去。
中途，唐昭曦冰凉的手试探性地抱住他的脖子。
冻得他一个哆嗦，但他没出声。
唐昭曦闷闷的声音从毯子下传来：“你这样，他们会报复你。”
凉薯淡定自若：“我皮糟肉厚。”
“……”
来到浴室，唐昭曦披着毯子坐在角落。
他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身体止不住颤抖。
看起来无比凄惨。
可唐昭曦本人没有多余的想法。
他的目光紧盯凉薯，看凉薯放出热水，手指放在热水中试温。
为什么这个人不安慰他，也不讲和他讲一大堆没有用的道理？
凉薯甩了甩手：“作为您的保姆，我有义务陪您一起……受欺负？”
唐昭曦头一回听到有人说陪他受欺负。
不应该是替他打回去或者不让别人欺负他吗？
可是，这话反倒让他安心。
有种，不管他怎样，对方都会站在他这一边的感觉。
凉薯后面接上一句：“我希望受欺负的日子，能短一点，太长容易……变态。”
唐昭曦：“……”
后来唐昭曦才明白凉薯说的，‘受欺负的日子能短一点’的意思。
凉薯开始教导他。
怎么辨别有毒的食物，怎么挨打时避开重要的地方……
偶尔凉薯会出门，回来后脸上带着伤痕。
他知道是那些人找凉薯麻烦。
但自始至终，凉薯没抱怨过，仿佛那些影响不到他。
再后来，凉薯会奖励他。
一颗一颗的花种就这么种在了后院。
他们一起度过黑暗和痛苦，日日夜夜陪伴对方。
那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他珍藏的时光。
正当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凉薯出了车祸。
唐昭曦还记得当时他在家，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他握不住手机，也听不太清那里面的人声。
人群的嘈杂声，救护车的鸣笛声，还有，到处都是血。
这是他拼命赶到现场后，唯一记得的东西。
他想看一眼，最终没能见到。
回忆戛然而止，唐昭曦无法立刻从痛苦的记忆中抽离。
他告诉自己，没事了。
凉薯回来了，凉薯回来了。
唐昭曦缓了缓情绪：“在我最无助最孤独的时候，是你靠近我，拯救我，陪伴我，陪我经历了一切。”
他反问：“这些还不足以让我喜欢你吗？”
凉薯听着觉得自己特讨喜。
说来惭愧。
他当时只是在尽职尽责地完成任务。
【叮——接醉酒的唐昭曦回家，并且和唐昭曦谈心，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
系统特别积极：【宿主，要不要做剪头发的任务？】
本来气氛挺悲伤。
凉薯：【……跪安吧。】
“凉薯。”
“嗯？”
唐昭曦的头趴在沙发上，歪着头看他：“我不会强迫你，所以，你不要逃避我好吗？”
救命，他好像一只爱撒娇的大型犬。
好想摸摸他的头是怎么回事？
凉薯：“嗯。”
唐昭曦勾了勾唇：“谢谢你。”
……
凉薯说到做到，不躲着唐昭曦。
他们可以一起用餐，一起在后院修剪花枝。
好似回到了从前。
他记挂剪头发的任务。
好几次偷偷打量唐昭曦，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开口。
“你的头发……”
唐昭曦捻了捻长到耳畔的头发，接下凉薯的话：“它有点太长了是吗？”
凉薯怀疑唐昭曦会读心。
他就说了几个字，唐昭曦怎么知道他要说什么？
送上门的机会放弃就是傻子。
他随意地问：“需要我帮您修剪一下吗？”
唐昭曦喜欢凉薯主动，不管这个主动是什么。
他神色愉悦，温声道：“好。”
凉薯摸摸耳朵，唐昭曦的声音怪好听的。
来到室内，凉薯拿出修剪工具。
当初他用这套工具给唐昭曦剪过几次头发。
一开始唐昭曦很排斥。
他喜欢用头发遮住半张脸，比较有安全感。
一旦剪短，没办法遮住，他会戴上口罩和帽子。
凉薯给唐昭曦系上围布，举起银色的剪刀。
要下手的时候，瞥了一眼镜子。
不小心和唐昭曦对上，他飞速移开。
唐昭曦的视线划过凉薯的耳尖，勾了勾唇，那里泛着浅浅的红。
咔嚓咔嚓。
一束一束的黑发掉落。
凉薯集中注意力，唐昭曦长大了，不能和以前一样随便剪。
半个小时后，凉薯又去看前面的镜子。
好像还行？
比起慵懒，唐昭曦现在看起来更利落。
他不太有自信。
“您觉得，怎么样？”
庆幸唐昭曦这张脸长得好，无论什么发型都能撑住。
唐昭曦粗略地看了一眼，夸奖：“很好。”
凉薯：“……”
要不要多看看？
那可是发型，一个不注意就能丑出天际的发型。
他不相信唐昭曦，喊来管家。
“您看看，真的好吗？”
管家左看看右看看，看到好几处没修剪整齐的地方。
“嗯，很好。”
不好也得说好。
大少爷在那儿坐着，他能说不好吗？
“是吗？”
凉薯看不出来太大的问题。
为了打消凉薯的怀疑，管家主动坐上去。
“我的头发也需要修剪，你帮我剪剪。”
回头他找大少爷加工资。
“……”
凉薯确定了，自己的修剪技术不太行。
管家不知道自己翻车，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来吧。”
凉薯啪的一下放下剪刀，双手抱胸：“我很贵。”
不用想，唐昭曦肯定示意过管家。
唐昭曦和管家交换眼神。
“多少钱？”
“我来出。”
还剪啥啊？
他们这是明目张胆地合伙戏弄他。
当他傻是吗？
于是凉薯报出一个不合理的价格：“一剪刀，一万。”
管家相当淡定：“可以。”
就算是十万，他也得剪。
谁叫大少爷愿意宠。
凉薯：“？？”
在唐家当管家这么有钱吗？
那他得考虑要不要竞争一下管家的职位了。
第四十七章
管家背后一凉。
他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移了移身体, 凉薯怎么突然有了冲劲？
是金钱的力量吗？
唐昭曦眸色微沉，勾住凉薯的小指：“我这里，有点长了。”
凉薯的注意力瞬间转回唐昭曦身上。
他拿起剪刀就问：“哪里？”
管家趁这个空档悄悄溜走。
等凉薯谨慎地剪完, 管家早没影了。
他的几万块就这么跑了？
唐昭曦打开钱包, 拿出一张黑卡递给凉薯：“这是剪头发的钱。”
凉薯感觉自己找到了发家致富的好办法。
醒醒，他怎么能被金钱蒙蔽双眼？
可是，那些钱可以买这个世界的VIP，他有好多好多想看的狗血剧。
见他这么纠结, 唐昭曦主动说：“我记得，昨天有个狗血剧很好看, 不过好像需要VIP。”
凉薯双眼放光：“真的吗？”
唐昭曦顺势把卡放进凉薯衣服口袋, 讲起凉薯感兴趣的剧情：“嗯, 男主强取豪夺……”
凉薯听得津津有味。
他不自觉地坐到唐昭曦身边，就等着唐昭曦继续。
唐昭曦嘴角噙着笑。
看来多看狗血剧, 很有用。
……
最后一个任务有点棘手。
和唐昭曦一起去海边约会，让唐昭曦感到开心。
凉薯没有经验。
为了计划约会, 他狂看好几部狗血剧。
挑挑选选, 最终定制了一套完美的流程。
计划有了，怎么和唐昭曦说？
这天, 凉薯同往常一样, 和唐昭曦坐在一起用餐。
他夹了一口菜, 半天没喂进嘴里。
因为脑袋一直在想怎么自然地提起这件事。
唐昭曦敲了一下桌面, 拉回凉薯的思绪。
他察觉到凉薯有话要说。
但等了半天，没等到凉薯开口。
他贴心地问：“有话要说？”
凉薯干脆豁出去了。
“您不是喜欢篝火晚会吗？下周六有, 您有时间和我一起去吗？”
他语速很快, 一鼓作气说完。
仿佛生怕中间停顿了，连带着勇气也消失。
唐昭曦明显没想到凉薯会约他。
愣了几秒, 半信半疑地找凉薯确认：“你在约我吗？”
不怪唐昭曦怀疑。
凉薯能和他正常交流，已经很难得了。
约会？在他的进度中，属于后期了。
“嗯。”
凉薯看不透唐昭曦的想法，到底愿不愿意？
唐昭曦艰难地说：“……有时间。”
不是为难，而是惊喜来得太突然。
一瞬间，兴奋感席卷全身，他用了很强的毅力才将它遏制下去。
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唐昭曦怎么看起来很痛苦？
难道唐昭曦不喜欢篝火晚会？
不对啊。
上次出差，唐昭曦可怜兮兮地扒在玻璃上，看着别人满眼的羡慕，不像是假的。
凉薯顿时有些忐忑：“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换地方。”
唐昭曦：“不用，我喜欢。”
凉薯松了一口气。
唐昭曦的幸福值快满了。
算上上次剪头发，幸福值达到百分之八十。
加上这次，幸福值差不多能到百分之九十。
他的任务，快完成了。
系统连忙说：【宿主，你别忘了，你答应过唐昭曦，给他五十年。】
凉薯摆摆手：【没忘。】
唐昭曦好似察觉到什么，眼底的温柔敛去几分。
他内心充斥的暴戾，拼命地叫嚣，几乎冲突无形的牢笼。
为什么，这么不安？
两人吃完午餐，凉薯去做别的工作。
出门遇到莹绣。
她手里抱了一件衣服，表情非常严肃。
莹绣见到凉薯，像见到救星。
她跑到凉薯面前，气喘吁吁地问：“凉薯，大少爷的衣服上沾了东西，你有办法洗干净吗？”
唐昭曦不是不让别人帮他洗衣服吗？
莹绣怎么会有唐昭曦的衣服？
不等凉薯问，莹绣自己说出来了。
“我路过洗衣房，不小心把果汁弄到大少爷的衣服上了。”
她边说边哭，拉住凉薯的胳膊：“你帮帮我，我不想被开除。”
唐家谁不知道大少爷有洁癖？
怕别人乱碰，大少爷的所有衣服一直由管家负责。
后来凉薯来了，大少爷就变了。
会笑，人也温和了，和正常人差不多。
但是，这种变化只针对凉薯。
所以莹绣看到凉薯，才迫不及待抓住他。
凉薯接过衣服，袖子边缘的图案引起他的注意。
上面用金线绣着字母T和L，字母中间是一颗爱心。
莹绣哭哭啼啼中不忘揶揄：“那个L肯定是你。”
凉薯：“……”
莹绣没那么伤心了：“大少爷的东西上面都有T，现在多出一个L还有爱心，凉薯，大少爷喜欢你哦。”
可以不用说出来的，谢谢。
“我去处理。”凉薯收好衣服，快步离开。
走了老远，还能感觉到莹绣看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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