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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死了。
快冷静下来，凉薯就在门外。
你想让凉薯看到这副鬼样子吗？
止血药。
对，止血药。
闵傅打开柜子，迫切地寻找能止血的药。
这瓶不是，这瓶也不是。
到底在哪儿？
他没有耐心，地上全是散落的药瓶和药片。
为什么没有忍住？
闵傅脸色煞白，双眼猩红，唇上沾染着鲜红的血液。
乍一看，宛如一只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凉薯等了大概二十分钟，门开了。
闵傅面色如常：“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进来吧。”
凉薯感觉闵傅有点奇怪。
明明外表看起来和平时一样。
他滑动轮椅，滑过门的分界线。
彻底进入房间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无助和惶恐。
里面太黑了。
一进来，什么也看不到。
他停在门附近，完全不敢动，生怕撞到哪里。
闵傅在黑暗中欣赏了一会儿凉薯害怕的表情，才拉开窗帘。
大概是在黑暗中待得太久，强光袭来的瞬间，竟有些难以适应。
他收敛好情绪，转身：“现在可以吗？”
“嗯。”
总算能看清了。
大白天为什么要拉上窗帘？
闵傅：“要喝水吗？”
凉薯想了想：“嗯。”
等会会说很多话，说完肯定口渴。
闵傅翻过杯子，拿起水壶时，手指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他脸上表情不变，坚持倒完一杯水。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没收拾好，这次他的小动作没躲过凉薯的眼睛。
凉薯皱眉。
刚才那个动作，是疼痛会引起的生理性抖动。
加上闵傅手上戴了手套，还是黑色的。
“你过来。”
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几分恼怒。
闵傅无法拒绝凉薯，又不想让凉薯发现。
他犹豫着，站在原地没有动。
凉薯加大音量：“过不过来？”
闵傅顿时和犯错的小狗一样，乖乖走到凉薯面前蹲下。
他握住凉薯的手，牵着放到自己的脸上讨好地蹭了蹭。
凉薯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不能心软。
“你又伤害自己了？”语气严厉，就是眼神有点飘忽。
他现在能理解为什么好看的人犯错后，撒撒娇，就能得到原谅了。
闵傅神色眷恋：“我不是故意的。”
他此刻满足极了。
凉薯：“那是有意的？”
闵傅：“……”
喜欢的人总喜欢破坏气氛怎么办？
凉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脱了。”
闵傅的手伸向自己的衣领。
凉薯大惊失色：“手套，我说的手套。”
他怀疑闵傅伤到了脑子。
要不要带闵傅去医院看看？
闵傅一脸惋惜，缓缓脱下黑色的手套。
原本白皙修长的那只手变得血肉模糊。
脱下手套的刹那，皮肉和手套粘连，硬生生又扯坏皮肤，流出鲜红的血液。
第六十九章
看着闵傅没有变化的脸, 凉薯呼吸一窒：“你为什么这样？”
他不敢去碰那只手，因为看起来太糟糕了。
闵傅轻描淡写地说：“没事，不用担心。”
这还叫没事？
凉薯深吸一口气, 试图缓解内心的愤怒。
特殊时刻, 他顾不上闵傅讨厌被别人碰的禁忌，一把抓住闵傅的手，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你看着我。”
闵傅很听话，抬眼注视着凉薯。
“你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吗？告诉我, 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听。”
凉薯不太会安慰人, 有些语无伦次, “或者你想哭吗？哭吧, 我不会笑话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不要这样伤害自己，我会担心。”
很神奇。
他担心又无措的样子让闵傅躁动的情绪瞬间平静。
闵傅伸手想碰碰他, 看到自己的手上有血，又缩了回来。
凉薯见状, 主动去握。
握的时候记得避开他的伤口。
“你想牵手吗？”
闵傅眉眼放柔：“嗯。”
“那就牵。”
凉薯握紧他：“不要继续伤害自己了。”
闵傅突然身体前倾, 趴在凉薯的腿上。
他眸中的痛苦渐渐消散，变得十分安定。
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凉薯。”
“嗯？”
“你能多陪陪我吗？”
“陪你, 你就不会伤害自己了吗？”
闵傅阖上眼, 感受凉薯身上的气息：“嗯, 有你在, 我感觉很平静。”
凉薯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作用。
闵傅散落的黑发扫到他的手背，他忍不住上手, 轻轻地抚摸。
仿佛通过这样, 能给与闵傅一点慰藉。
“我知道了。”
闵傅搬走的事，先放一边。
等闵傅找到幸福, 自己愿意离开，再离开。
【对你来说，他还是虚幻的角色吗？】
那个粉色的对话框又出现了。
还是同一个问题，边框上装饰着爱心。
凉薯垂眸：【不是。】
【那他是什么？】
凉薯语气坚定：【人。】
闵傅的视线逐渐模糊，一滴一滴的泪无声地从眼眶滑落。
“真好……”
他所求的，只不过是一直陪在凉薯身边。
尽管闵傅的声音很低，凉薯还是听到了。
他的裤子被温热的东西浸湿。
明明温度不高，却好似承受不住它的灼热，会撩伤皮肤一样。
他不知怎的，鼻头发酸。
好什么好？
一点都不好。
系统哇的一声哭出来：【宿主，他好可怜啊。】
凉薯本来忍住了。
系统一哭，他差点跟着飙泪。
【你哭什么？】
系统：【他哭都不敢正大光明地哭，就躺在宿主的腿上默默流泪，还说只要宿主多陪陪他就好，他好可怜。】
凉薯吸了吸鼻子，没让眼泪掉下来。
他发誓，一定会让闵傅得到幸福。
过了一会儿，凉薯要给闵傅包扎。
闵傅赖在他身上不想动，凉薯板着脸：“不包扎，不给趴。”
听听，这威胁的口吻。
闵傅低低地笑出声。
凉薯不满：“你笑什么？”
包扎有什么好笑的？
闵傅抬起头：“没事。”
如果生病需要吃药才能痊愈，那凉薯就是他的药。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凉薯在，他可以坚不可摧。
失去药的后果，他已经经历过一次。
无法再经历第二次。
凉薯打开药箱，一脸莫名。
刚刚闵傅还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这会儿倒是会笑他了。
还说方乐寒情绪变化无常。
这么一看，闵傅也一样。
不愧是在小说中成为真爱的人，某些方面就是相像。
给闵傅包扎时，闵傅全程保持微笑，没露出一丁点疼痛的表情。
搞得他以为闵傅的伤是假的。
亏他小心了再小心，就怕弄痛闵傅。
闵傅愉悦地摸摸绑好的白色蝴蝶结，放到凉薯嘴边：“吹吹。”
凉薯：“……”
算了，算了。
谁叫闵傅受伤了。
受伤的人可以得到优待。
闵傅望着他，目光缱绻。
凉薯吹完，闵傅重新趴在他的腿上，还让他继续轻抚他的头发。
两人这里气氛融洽，外面那个却不是。
他在外面疯狂敲门。
那架势，有种要把门敲破的错觉。
“出来吃饭！”
方乐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差点忘了还有一个人。
凉薯低头，偷偷观察闵傅的脸。
他担心闵傅不喜欢被别人看到流眼泪，伤自尊。
很好，除了眼尾还有点泛红，看起来很平静了。
从这个角度看，闵傅的睫毛又密又长。
真好看。
系统啜泣地问：【宿主，我能不能拍张照？】
凉薯：【……】
方乐寒没什么耐心：“再不开门，我踹门了。”
他在下面等了很久，预想中的情况没发生，就知道闵傅完美的掩饰了一切。
还关门？
指不定又憋了什么坏主意，套路凉薯。
凉薯拍拍闵傅的头：“他好像做了饭。”
闵傅温顺地蹭蹭他的手，意味深长地说：“你要有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
直到凉薯坐到餐桌上，吃了一口方乐寒做的菜才明白闵傅说的什么意思。
太难以下咽了。
没想到他也有对食物挑剔的一天。
这菜里到底放了多少盐？
还有那个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方乐寒兴致勃勃地给凉薯夹菜，丝毫没发现凉薯欲言又止。
轮到闵傅，他放下筷子：“你摆这么多别人的照片，是不是不太好？”
闵傅夹了一块勉强还算正常的鱼肉，小心地处理鱼刺。
接着把鱼肉放到凉薯碗中，问：“我不能摆吗？”
凉薯赶紧点头：“可以。”
方乐寒一个眼刀甩过来。
凉薯绷紧神经，低头假装没看见。
吃饭，吃饭。
闵傅：“当事人说可以。”
方乐寒冷笑：“呵。”
闵傅夹起凉薯碗里发黑的菜，放到自己碗里：“你一个外人，是不是管太多了？”
方乐寒不甘示弱，也夹菜给凉薯：“总比有人有家不回，跑到别人家打扰别人的好。”
两人你来我往，凉薯碗里的菜很快堆成了小山。
【叮——请让闵傅吃方乐寒做的菜，奖励5点积分。】
这是什么鬼任务？
顾不上这个，桌上的菜快被两个人夹光了。
凉薯迅速夹了几筷子给闵傅。
这么明显的偏心，方乐寒不乐意了。
他筷子一扔：“我呢？”
凉薯生怕方乐寒不高兴，直接掀桌。
那他的任务不是完蛋了？
于是他又给方乐寒夹了一筷子。
方乐寒还是不满意：“你给他夹了三次。”
他刚才随便夹的，正常人会数这个吗？
没办法，凉薯给他加上两筷子：“可以了？”
方乐寒开心了：“嗯。”
凉薯记挂着任务，一直盯着闵傅。
快吃，吃了任务就完成了。
闵傅眼睫一颤，菜喂到嘴边……
方乐寒一脸不爽：“吃什么吃？那是我做的。”
他站起来，把盘子往自己这边挪。
眼看任务就要完成，突然被打断，凉薯面无表情地转头，死盯着方乐寒。
方乐寒后背一凉，有点慌。
他嘴硬：“这、这是我做的。”
委屈死了，他做的菜，凭什么给闵傅吃？
凉薯：“你吃的完吗？”
方乐寒想也不想回他：“吃得完。”
凉薯放弃了，“那你一定要吃完，不要浪费。”反正闵傅碗里还有。
方乐寒低头一看，五盘。
全部吃完，怕是有难度。
凉薯不管他，和闵傅说：“吃吧。”
闵傅吃了一口，面不改色地问：“要不要重做？”
凉薯简直佩服。
那道菜他吃过，咸到吃不下第二口。
嗯？
闵傅吃了，任务怎么还没完成？
难道吃的不够？
闵傅还要吃，凉薯良心过意不去。
他按下闵傅的手臂，摇头：“还是不要吃了。”
这吃下去，人不得进医院？
闵傅向来听凉薯的话，他放下筷子：“我去给你做。”
“不用了，我早上吃了很多。”
就方乐寒点的那一桌，他的肚子到现在还是饱的。
闵傅眸光暗淡下来：“我应该陪你去吃早餐。”
“你要拍戏。”
凉薯想起闵傅可能有分离焦虑，提议：“你明天有时间吗？我们出去玩。”
带闵傅散散心，心情会好点。
闵傅暗淡的眸子骤然一亮：“嗯，有。”
“我呢？”
方乐寒眉头紧锁。
他到底放了多少盐？咸成这样？
凉薯：“你明天要拍戏。”
他约闵傅出去，方乐寒凑什么热闹？
撮合方乐寒和闵傅的事，估计要黄了。
他得重新给闵傅找个合适的人。
不行，不能给闵傅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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