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雅阿妈看得揪心得很,希望能早日找到那药房才好。
午后,宁晋溪寻了个借口留在了卓雅家,徐然不放心宁晋溪也跟着留下了,严明礼与沈如月被赶回了巫医家。
徐然将卓雅家的小院打扫了一番,平日里都是卓雅起来后的第一件事,今日特殊未曾打扫。又将柴劈好,放到厨房去。
做完这些便去与宁晋溪坐到一处,等着卓雅好转,只可惜卓雅一直难受着无法出门,宁晋溪也暗暗下了决定,晚上回去再打算同徐然商议一番。
第38章
夜里, 宁晋溪罕见得让徐然进屋去,有事寻她商议。
“本宫想过了,南蛮的蛊虫虽然能治你体内的毒, 但是今日也见到了蚀骨之痛带来的痛苦远比我们想得要难受得多。”宁晋溪坐在桌子旁,还为徐然斟上了茶。接下来要说得话, 可能没那么容易接受。
徐然大概猜到了宁晋溪的打算, 看着宁晋溪的眼睛说道:“殿下,如何打算?”
“李药师给的丹药不一定起作用, 当年有没有制出解药无人知晓,本宫想让你就此回晋国去, 沈如月陪你回文周山, 继续用药浴治疗。
等你好了还想回来, 再接你回中都城”宁晋溪说完也对上徐然的眼睛。
也许这一刻宁晋溪真的心疼徐然,她不想让这个女孩子遭受莫大的痛苦。原来就不该承受的,是自己非要将徐然牵扯进来。
徐然先是扯了一个不难看的笑容缓缓道:“殿下,我不怕,蛊虫过几日便养成了, 可以种入体内了。”徐然的眼神中透着温柔且坚定,宁晋溪愣住了, 她在徐然眼中的炽热和坚定逐渐迷失。
等宁晋溪缓过神来,赶紧移开了视线,这还是长公主第一次先一步移开目光。
“本宫不是与你商议,是在通知你, 过几日你便同本宫一起回晋国吧, 这蛊虫留不得。”
“我不回去。”这是徐然第一次拒绝宁晋溪。
今日看到卓雅青筋冒起, 整个人卷曲着,身体不停地抽搐, 徐然也是没有一瞬间的退缩,这是最快治好自己体内的毒唯一办法了。
那怕没有李药师给的丹药,徐然也会尝试用蛊虫来治毒,她不想离开宁晋溪身边,可是这长公主身旁不留废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更何况前几日梦见宁晋溪全身是血的模样,她更害怕在自己不知道地方,宁晋溪遭受到伤害,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宁晋溪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为徐然斟了一杯茶道:“三日后让严明礼送你回去。”
这话一出徐然知道宁晋溪不是说笑,她是真的想送自己回去,可是自己已经说过不怕痛了呀。
“我说了我不回去。”徐然也开始轴起来了,犟着头与宁晋溪说道。
“由不得你。”宁晋溪也拿出长公主得威严来,看来是近段时间与自己一起同床共枕久了,便不把自己放入眼里了。
宁晋溪眼神直视徐然,企图让徐然自己妥协下来,谁知下一刻徐然起身道:“非要送我回去,只能送一具尸体回去。”言外之意除非她死,否则别想送她回去。
宁晋溪身为长公主多年,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的,如今好心让想放过徐然,让她回去好好养身子,远离朝廷皇家的这些纷争,竟然还不领情。
“臣告退。”徐然见宁晋溪被自己气到,也不像往日般温声哄着,而是要离开这里,自己去找个地方住。
这院子只剩下二楼,巫医哪里还有住处,只能去二楼巫医那处留宿了。
宁晋溪就这样看着徐然转身离开,怎么回事,居然敢对着自己使小性子了,果真是恃宠而骄。
徐然找到巫医,好在巫医还未曾休息,说明来意后,巫医推开一个房间门说道:“今晚,你便睡着吧,真是年轻人火气大,有什么事都不该将自己的夫人一个人留在房里。”
徐然低头不言,哪里是她想走的,分明是有人想赶自己走,如今再晚走一步,长公主发起气来让自己立刻与严明礼返回晋国也不是不可能。
巫医一看就是两人拌了嘴,以为徐然被撵出来了,相劝徐然回去认过错,好好地道个歉,再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宁晋溪,反正她当年就是这样哄自己爱人的。
难道要自己说自己是爱上她宁晋溪了才不愿意回晋国保守治疗的吗?那估计宁晋溪会当场将自己送走吧,或许还会永远不再见自己了。
徐然越想越觉得害怕,要是长公主真的铁了心要将自己送走,难道真的只有以死相逼了吗?未免太过激了些,恐怕还会招来长公主的厌恶。
徐然想不通,索性不去想了,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起来出门去二楼的露台上吹晚风。
经过巫医的替自己养的蛊虫时,本来熟睡的蛊虫像是感应到自己了一般,摇摇晃晃的起身,举起自己的尾巴向自己打招呼。
徐然突然灵光一闪,有了,假如能在三天内将蛊虫种入自己的体内,那这样就算长公主宁晋溪想送自己回晋国好好修养也没办法了。
木已成舟,无可挽回了。
徐然心中突然就舒坦了,大步走向外面的露台,感受着风拂过自己的面颊,闭眼感受了一下深秋的凉意,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上若隐若现的月亮。
高不可攀的月亮啊,如同长公主一般地高不可攀。
徐然终于像是鼓起勇气一般看向自己住的那间屋子,居然还没有熄灯,难道殿下也未曾休息吗?是被自己气的吗?
徐然现在如同小孩骑门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随即想到巫医刚刚说过的话,自己将宁晋溪一个人留在房间里面,徐然深知这样是不对的。
如今只能回去稳住长公主,打消宁晋溪当即想送自己离开的计划,可以让自己在三天之内将蛊虫种入体内。 宁晋溪是真的被徐然气到了,居然敢一走了之,等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又觉得徐然怕是因为自己才不愿意回去的。
知道徐然对自己有别样的感情,可是到那种程度却不曾试探过,原来想趁这段时间的相处,让自己的神秘感在徐然心中减弱,借此淡化徐然对自己的感情。
如今看来未能如愿。
正当宁晋溪在想对策时,门被敲响了。这个时间来敲门的恐怕只能是去而复返的徐然了。
宁晋溪也不出声,就等着看徐然会不会进来。
吱嘎....门开了,果真是徐然回来了,徐然一进来就走到宁晋溪身边站好道:“殿下,我错了,我不该不识好歹,我不该一走了之,我不该.....”
宁晋溪打断了徐然的联排认错:“行了行了。说起来还没完了。”
徐然见宁晋溪跟自己说好了,觉着事情还没有严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于是接着道“我知道殿下是为了我好,不想让我遭受那蚀骨之痛,我真是不识好歹,我答应殿下三日后就回晋国了。”
这次轮到宁晋溪感到困惑了,这还是刚刚那个以死相逼都要留下的徐然吗?怎么出去一趟回来便换了个说法了。
莫不是出去被什么邪祟进了身。
徐然见宁晋溪一直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还以为宁晋溪还在生气,于是小心翼翼的唤道:“殿下...”
“怎么突然想通了?”宁晋溪一脸不可信的样子问道。
“就是想着殿下如此为我着想,我还这样不领情,我真是不知好歹啊。”这是徐然重复第三次不知好歹了。
宁晋溪显然不相信徐然的说辞,不过想到蛊虫巫医说至少还有七日才能养成,徐然若是想三日内种入体内定是不可能,不管怎样,徐然回晋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除非真让青木寨制出解药来,只是少了一个军中的头目真是头疼,难道用张恭吗?
可是张恭给她宁晋溪的直觉就是城府极深,恐怕自己这长公主的身份已被张恭猜到了吧。
真是头疼,宁晋溪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徐然见状,感觉上前去帮宁晋溪揉起来。
“你这是去学过?”宁晋溪舒服得眯着眼睛,放松身体靠在徐然身上让其帮自己按摩。
徐然揉完太阳穴,又将手放到宁晋溪的肩颈的位置道:“殿下,不是查到过我曾在李药师手下做过半年活计,这些都是在药铺学到的。我还能认识一些简单的草药。”
徐然一边说着一边还挺傲娇的扬起了下巴,完全忘记隔壁住着的是专门给宁晋溪按摩的医女官沈如月。
沈如月梦里好似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一样,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转身继续睡。
今夜的徐然格外的粘人,一定要窝在宁晋溪的怀里睡觉,以前都是睡着了自己滚到宁晋溪的怀中。
宁晋溪想着徐然已经答应了回晋国了,自己将就着一点徐然也无可厚非,将徐然揽进自己怀中里,还伸手帮徐然将背后的被子整理好。
————
徐然前些日子本想像往常一样放同样的血喂养蛊虫,被巫医告知,为了蛊虫好好吸收,最近减少血量的喂养。
“血量与蛊虫的成长有直接关系吗?”徐然当装血的容器放入蛊虫的盆里后问道。
“当然有关系,血量是催生蛊虫成长的唯一养分。”巫医解释道。
“怎么说?”徐然有些好奇的问道。
“蛊虫喝得血越多,长得越快,只要给足够的血,这蛊虫可以在几天内长到可以种入体内的程度。只是需要的血量过多,对本体伤害过大,种入体内不久便会遭受蚀骨之痛,一般在最后几日都会减少用血量。”巫医一口解释完。
“原来如此。”徐然感觉自己又涨知识了。
————
徐然睡梦中想到自己现在是在欺骗宁晋溪,内心感到恐慌,不停地做噩梦,自己被宁晋溪赶走了,一直回来找宁晋溪,宁晋溪一直赶自己走。
“我不要走.....我不要走.....”徐然梦魇中喊道,将宁晋溪惊醒。
宁晋溪看了一眼满头是汗的徐然,无声的叹了口气,将徐然唤醒。
第39章
宁晋溪将徐然从梦魇中唤醒后, 见徐然依然是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看得宁晋溪揪心得很。定然睡前那番话让徐然做了噩梦,长公主难得的怀疑起自己说话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些。
“不走, 没事,不赶你走。乖, 睡吧。”宁晋溪将徐然拥入怀中, 小心地安抚着徐然,一手轻抚徐然的发丝, 一手在徐然的后背上轻拍着。
像宫里嬷嬷以前哄自己睡觉一般地哄着徐然睡去。
可徐然却在长公主宁晋溪怀里睁着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哪怕是眼皮不停的打架, 也不愿意闭上眼睛睡觉, 这宁晋溪难得的温柔,还没有好好感受过,徐然觉着还不能睡过去。
徐然在与瞌睡虫做着斗争,宁晋溪这边倒是已经困得轻拍徐然后背的手都已经慢下来了,徐然感受到宁晋溪有节奏的鼻息在自己头顶呼出, 终于忍不住了,在宁晋溪怀里寻个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去。
翌日清晨, 依然是被外面的鸟叫声吵醒,今日不用去帮卓雅家收粮食了,昨日严明礼与沈如月已经将最后的一点庄家收完了,以至于今日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
只是徐然今日殷勤得很, 脚不着地的帮宁晋溪打水梳妆, 只是有些笨手笨脚的。
“你一个人在文周山怎么生活的?”宁晋溪终于在徐然帮我自己束发而不小心扯断自己第三根发丝问出了声。
“啊..这...我在文周山都只梳一个发髻, 用发带一绑就完事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替别人束发, 您放心殿下,我一定会帮你弄一个好看的发髻的。”徐然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做的发髻天下的好看,竟然还拍拍胸脯保证。
宁晋溪望着铜镜里面一头乱发的自己,果真是一张脸拯救一个发型,罢了这几日便依了她吧。
就当宁晋溪快要妥协时,姗姗来迟沈如月终于来救场了,拯救长公主殿下于水火,没在让徐然有去嚯嚯宁晋溪头发的机会了。
“徐校尉,这还是我来吧。”沈如月一来就叫上了徐然的官名。徐然只能挑眉让开了。
也没走,而是站在一旁观看,她倒要看看这沈如月能变出个花来。
事实证明,有些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刚刚殿下没把自己撵出去便已经是开恩了。
徐然心虚的摸摸鼻子,轻咳一声道:“我去做早饭。”徐然不好在待下去,越看越觉得殿下刚刚受委屈了。
心中暗暗发誓已经要学会束好看发髻,以后好给殿下束发。
此时严明礼也推开门,看见徐然一脸委屈地出门来,还以为被长公主欺负了。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给哥说,哥帮你出头。”严明礼一天嘴上不占徐然便宜就一天不得劲一般。
“是殿下受委屈了”徐然也不在意严明礼整天以大哥自居。
严明礼一听这话,脸上瞬间变得八卦起来,这是成了吗,没想到整个中都城无人能得长公主宁晋溪的青睐,到了这南蛮居然真被徐然迷住了。
不愧徐然啊,这文武双全的,还长了一张完全不输长公主的脸,想着严明礼围绕着徐然转了一圈,一边转一边打量,时不时地点头感叹,真是绝配。
“我不会做好看的发髻,要不是沈姐姐来了,殿下恐怕今日出不了门了。”徐然还是沮丧着一张脸回应道。
“发髻,你?”严明礼好像听到了什么天下最搞笑的事情般,笑得弯下了腰,在军营里面的时候,徐然就只会给自己一种最简单的发髻,连自己都会变化着几种来。
军营里面的大老爷们多少都会一两个发髻变化着来,只有徐然万年不变。
“总之,我一定会学会的。”徐然也不理严明礼对自己的嘲笑,说完就往厨房走去,严明礼跟上去了,虽做饭难吃,但生火是一把好手。
两人刚刚在门口对话,并未刻意压低声音,里面的两人全部都听见了。
沈如月比起翠菊来要活泼得多,当即便笑起徐然来了“她啊,在军营里面的时候都只会一种最简单的发髻,怎么今日想起替殿下束发了?”
“许是一时兴起吧。”宁晋溪看着重新被沈如月打理过的头发,是比徐然刚刚做出来像狗啃过一般潦草的好看得多。
不过宁晋溪更喜欢徐然刚刚做出来的发髻,更为洒脱些,就像徐然这个人一般,如若未曾遇见自己,也是等这仗打完便游历于山水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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