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到了对岸,徐然有些不舍地放下了宁晋溪的手,好在宁晋溪发话了,“将马给他们,上马车来,暖和一点。”
徐然不去管自己的战马了,跟着宁晋溪身后上了马车。
大皇子见此翻了个白眼,真是养了个小白脸,这点苦都吃不了,也不知道谁刚才差点在冰面上滑倒了。
翠菊将两个汤婆子一人一个递给了两人,徐然倒是将自己那个给了翠菊,然后往宁晋溪那边慢慢挪去,直到自己的肩膀挨着宁晋溪的肩膀才停下。
宁晋溪无声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汤婆子放在中间,又将徐然的手拉过来覆在上面,“你这手怎么了。”
翠菊也被宁晋溪的声音吸引过来,看见徐然一只手的小拇指又红又肿。
“许是生了冻疮,不碍事。”徐然这才发现自己的小拇指红肿。
“你啊,总是这样不小心,等下回去让沈如月给你敷点药,切勿去挠。”宁晋溪话音未落,徐然的手就已经开始对着自己的小拇指挠起来了。
“手给本宫。”宁晋溪将徐然那只完好的手牢牢地控在自己手里,不给徐然有偷偷地去挠的机会。
“殿下。”徐然又弱弱地叫了一声宁晋溪,宁晋溪不为所动地继续抓着徐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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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行的士兵有提前到达北郡城,通报给阮籍,徐然和严明礼还有张恭不在,阮籍算得上是头号人物了,赶紧派人去城门口接,又让人去找徐然等人。
等宁晋溪等人到北郡城的城门口时,已经站着一大批人了,都在寒冬中努力地列队,是以最高礼仪接到皇室子孙,徐然在进入北郡城前的道路上下了马车,骑上自己的马在前面开路。
大皇子站出来,与诸位士兵说了几句辛苦了后便钻回了马车里面,就刚刚外面那么一会,大皇子都觉得冻的不行了,倒是宁晋溪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车里面,不曾露面。 此番是为了调查粮食一事,不宜打草惊蛇,先行低调为好。
徐然引这大皇子和宁晋溪的马车进去北郡城内,里面还有不少百姓都站在道路两旁想要看看这皇室中人,可惜只能看见两辆马车驶过。
路上虽未耽搁,但进入北郡城里已经天黑了,徐然不敢让宁晋溪住北郡府,而是找了一处大宅院,这是北郡守另一处别院,里面布置清新典雅,之前就被清理出来过了。
不过大皇子不喜欢这样的,他自己的府邸就被弄出来许多山水,就是为了附庸风雅,如今能在外住,他断不会住这样的别院。
“这本殿可不住,送本殿去北郡府。”大皇子周围打量了一眼,转身就要走。
“大殿下,北郡府还是不要去住了,臣在给殿下寻个好住处可好?”徐然看着不知内情的大皇子,怎么说都是宁晋溪的大哥,自己总不能看着这人去住那晦气的房子吧。
可是大皇子可不领情,“你都能给我皇妹寻这么个住处,你怎么再给我寻其他住处。”大皇子嘴上不饶人道。
“大殿下,我...”徐然刚要再劝劝大皇子,宁晋溪抬手制止了徐然接下来的话,“大皇兄若是想去住北郡府,那便去吧。”
宁晋溪当然猜到大皇子为何非要住那个北郡府了,哪里可是北郡守平日住的地方,多与这么地方郡守接触,多他日后大有帮助。
可惜大皇子还不知道北郡守已经被抓起来了,已经上书皇帝,就等着开春押送到中都城受审了。
不过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就不一定了。
“我们走。”大皇子走前还将自己带来的士兵都带走了,徐然这才发现宁晋溪带着的人手不再之前的那几个影卫了。
“别看了,之前的人本宫还给父皇了。”宁晋溪看着徐然盯着自己带的侍卫说道。
“殿下,我来了。”沈如月从外面带着药箱风风火火地来了,刚刚接到翠菊的消息,让自己带着药箱赶紧过来。
沈如月以为是长公主受了伤,路上滑骑马还不如自己跑得快,一路这样跑过来。
宁晋溪点点头,走进主厅,示意徐然将手拿出来,那小拇指越发的红肿胀。
沈如月看得徐然这手,认命的叹口气,人就在眼皮子下面消失了半天,就把自己手弄得长了冻疮,好在长公主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
沈如月熟练地从药箱里面翻找出来,药膏给徐然敷上,一会小拇指就比其他手指大了一圈。
“好在不严重,等明日消了肿便可以拆了纱布,敷软膏了。”沈如月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说道。 “好。”徐然点点头,还将自己手故意伸到宁晋溪面前,给宁晋溪瞧瞧。
宁晋溪看着徐然这包着跟着手指断了似的样子,才觉着自己手小题大做了,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
“殿下,可是今日吹了冷风?”沈如月一听长公主咳嗽,心都提在嗓子眼了,这可别感染风寒啊,这里物资真的匮乏得很。
“本宫无事。”宁晋溪赶紧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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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晋溪留下徐然和沈如月在此用膳,用完膳后,才开始问起正事来,“你是说消失的粮食都还在北郡里面?”
“对,我查过这附近能大规模运走粮食且不被人发现的路,没有这样的路和安置点。”徐然先将自己的分析过程将给宁晋溪听。
“而且这么大量的粮食要想运走也得时间,不可能做到不让人发现,如今看来只能是还在这北郡城里面。”
“那如果是偷偷伪装成其他货物运出城去了呢?”沈如月提出来自己的问题,这几日自己也跟着一起在查。
“张恭刚刚饭前传来消息,他查了近粮食收割时的出城大批货物的记录没有。”徐然将刚刚得到的消息讲出来了。
宁晋溪也微微颔首认可了徐然的话,“那这粮食已经开始找了吗?”
“在找,可是毫无线索。”徐然说出来最近几日都在城中暗中寻找,可是却毫无线索。
“不急,还得开了春这粮食才能被运走。”宁晋溪安慰这徐然道:“这么些年都未被发现,岂是我们一朝一夕就能找到的。”
“嗯。”徐然像是再次被肯定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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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徐然回到自己住处时,已经是黑夜了。不过严明礼居然还等在主厅,“怎么了?”徐然问道。
“今日我发现城北有处宅院不对劲。”张恭从一旁出来后说道。
徐然这才发现张恭也等着自己的,真是一遇殿下就忘了正事,徐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又给严明礼与张恭满上。
“那宅院远看不大,里面也住着人,就是我今日路过是发现墙角边有些谷粒的壳。”张恭接过徐然倒的茶水说道。
“可曾进去探查一二。”徐然问道。
“刚刚准备进去,就来报说大皇子和长公主来了。”严明礼接话道,今日两人围着城北那一圈走着,因为是刚刚清理完的积雪,铲掉了地上沉寂已久的泥土,便看见了下面的谷壳。
“那明日再探查一番。”徐然说道。
“你明日不陪着殿下去施粥,发放粮食吗?”严明礼以为徐然至少几日都会粘着宁晋溪。
“这...明日再说。”徐然小声回道。
正当严明礼打算就此了结话题,回房睡觉时,便看见徐然伸出她那被包得严实得小拇指,严明礼将徐然的手举起,示意张恭快看。
“这是怎么了?这手指可是哪里骨折了?”张恭倒是一脸关心的问道。
徐然不好意思说是冻疮,只能支支吾吾地讲,今日不小心撞到了手里,也没说是不是骨折,就怪沈如月包太吓人了。
徐然一点都没有怪宁晋溪看着沈如月包了一层又一层,直到如今这样才满意。
严明礼还想问,张恭倒是善解人意道:“时间不早了,都去睡吧。”
第60章
次日一早徐然便不见了人影, 原本以为是去了城北那处宅院,可是等张恭与严明礼去了城北的宅院,绕着走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徐然。
直到徐然姗姗来迟才知晓这人一早就去了长公主那处, 跟着长公主身边将早饭吃了才来,还不忘给严明礼与张恭带了几个糕点。
“我就说她肯定去了殿下哪里。”严明礼撞了一下张恭的肩膀, 一脸得意的说道。
两人刚才还在猜徐然去了哪里, 张恭觉着徐然定是出门对着北郡巡逻了,严明礼一脸笃定地说徐然是去了长公主哪里。
徐然手里拿着两袋糕点一路小跑到两人身旁, 将手中的糕点递过去,“诺, 红豆沙馅的。还热着”
两人接过后, 也不知道该说徐然什么, 自己吃也不忘给他们两人带一份,居然还是热的。
只能不说话,带着徐然往昨日发现稻谷壳的位置走去,边走边吃。
不过正当要走到昨日那处时,走在前面的张恭突然往后一挡, 将身后的徐然与严明礼挡在巷口不让其出去。 “你...”严明礼刚要开口,就被张恭手疾眼快地塞了一块糕点, 徐然见桩赶紧探出个脑袋往外看,今日本该出现在施粥场地跟在大皇子身边的亲信居然出现了此处。
只见那人左顾右盼地看了几眼,便走了,好像是在踩点一般, 徐然觉得奇怪, 如果是要来查看应该也是晚上, 怎么会在晴天白日间来此。
徐然在前面挥挥手,张恭这才将严明礼的嘴放开, 也就瞬间的事情,严明礼本人都未曾反应过来。
“刚才外间有人?”严明礼问道。
“是大皇子身边的一个亲信。我之前在中都城时见过。”张恭解释道。
“嗯,之前那个黑卫死了,这个是后面补替上来的。”徐然对大皇子换人这事是了解得很,黑卫就是死在她手里的。
严明礼这才想起,看着远去的背影是最近跟着大皇子的人,可他来这里干嘛,还只是看了一眼便离开了,难道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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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看着面前已经干净的地面,早就没有了稻谷壳的踪迹,“昨日真就是此处看见的吗?”徐然有些怀疑地问道。
毕竟昨日他们刚刚发现就被叫走,迎接大皇子与长公主去了,会不会记错地方也是一说。
张恭又将周围的环境看了一遍,更加确信就是此处,“是这里,没有错。”
得张恭再次确认,徐然便蹲下来,拿出随身带着的匕首,将地面的石板间的缝隙翻出来,果然没翻到几刀,便出现了几粒稻谷壳。
徐然用刀尖,挑起一粒谷壳,拿给严明礼与张恭看,“是陈谷。”张恭一眼便认出了这谷壳的新旧。
再看着被翻起的泥土里面,还有不少残缺的谷壳,应当时间更久远。
“顺着找找入口。看看到底是不是这宅院里面。”严明礼拿掉徐然刀尖的谷壳,用脚将泥土恢复如初,昨日看见的谷壳不见了,肯定是被人清理了,不想让人发现,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这样做了。
三人又围着着宅院绕了两圈,锁定了目标,就是这道门,从谷壳的多少来看,此处便是外面最密集的地方。
三人站在这门前,现在白天肯定不能进去,只能晚上再来探查个一二,等着夜深人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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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恭去了外间跟着安排人手将城北打扫出来,为今夜之行清理痕迹。
徐然和严明礼,一前一后地回到北郡府,就见着大皇子正在发火,对着阮籍阮大人大发雷霆。
见着徐然来了,快步走到徐然面前道:“好你个徐然,居然让本殿住凶宅。”
徐然看着阮籍点点头,知晓这大皇子定然是从何处得知了这北郡守在这北郡府里面做出的人神共愤的事来。
不过昨日都已经早就再三劝过大皇子不要住这北郡府,自己再给他找处院子住,是他自己不听,非要住着北郡府。
“大殿下,昨日臣早已再三询问过殿下是否真的要来住这北郡府。”徐然拱手行一礼,不卑不亢地的回道。
“那你也没有与本殿下说这房子里居然有人吃过...吃过...”大皇子对北郡守做得事觉着难以启齿的程度,无法开口将那两字说出口来。
“还有你知情不报,到底是有何居心?”大皇子看着徐然就来,开始质问起徐然对北郡守的事为何不报与自己。
“大殿下,此事臣早已上报于陛下了。陛下下令不可泄露了此事,将北郡守压回中都城再审判定罪。”言外之意就是这事要怪就怪只能怪皇帝了,皇帝下令不让外传。
“你....你....”大皇子指着徐然气得一句完整得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憋出四字:“岂有其理。”
“去给本殿下,找一处别院出来,要干净的。”大皇子转身朝着自己的亲信说道。 大殿下说完便有离开,可这里到后院便要经过厨房,大皇子生生止住了脚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在为难之际。
“还请殿下去往施粥处。”严明礼倒是与大皇子无冤无仇的,看着大皇子如此吃瘪,还是出声了给了一个台阶于大皇子。
徐然也接着道:“大殿下,昨日天黑,百姓未能看清大殿下的尊颜,刚才臣出去转了一圈,都在想见一见皇家的威严。”徐然还是知道该拍马屁得时候还是得拍,这人还是宁晋溪的大哥。虽说因为掳走自己父母一事,心中还有些气。
“既然如此,那本殿下便去看看。”大皇子顺着台阶下了,转身过来,越过徐然等人向外走去。大皇子身边地人跟在其身后都走了。
等大皇子等人离开后,徐然这才看向在一旁充当透明人的阮籍。“阮大人,真是个老好人啊。”
“哪里的话,这不是怕大皇子日后回了中都城再来找下官的麻烦嘛。小徐将军何不将北郡守的私宅腾出来让与大皇子居住。”阮籍为自己辩解道。
“不了,我自有安排,希望阮大人勿要多管闲事。”大皇子住这北郡府是大皇子自己的要求,而如今却成了自己故意为之一般。
虽说徐然是有些记仇,大皇子当初掳走自己父母的事来,可这种事情对大皇子又不会真的造成什么实质伤害,自己确实没有必要如此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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