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要快点将这粮食运回中都城,留在北郡也是一大隐患,不过好在天寒,北郡的百姓都没有农忙,分了批次,白天黑夜的加急修建,又有建造师的加持,应该很快就能修好了。
“殿下,早点休息吧。”翠菊看着宁晋溪手握着一本书却又在发呆,没忍住提醒道,最近长公主走神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自从与徐将军那次独处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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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然回到住处时,严明礼与张恭刚好换班,严明礼裹着大袄去河道监工,徐然见状也取了大袄与严明礼一道出门了。
今夜又下起了小雨,徐然与严明礼刚刚赶到河道边,天上的雨越下越大,徐然赶紧招呼着玄甲军去桥墩上将上工的百姓叫回来,这么大的雨先回去。
“有人落水了。”突然一个大喊,刚刚有人脚下一滑,居然掉下来桥墩,黑夜里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往下看。
可是雨越下越大,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情况,徐然快步走上刚刚出声的地方,往下看,只看见一个冰窟窿,人已经不见了。
不过徐然眼力比一般人好,发现了一截衣袖,刚要往下跳,严明礼便将徐然拉住了,自己跳下去救人。
徐然站在桥墩上睁大眼睛往下看,直到严明礼露出水面,徐然赶紧让人铺木板。
严明礼浑身湿透了,徐然将严明礼的大袄给他披上,又吩咐玄甲军要确保百姓的安全,便送严明礼回城了。
夜里严明礼果然还是发高热了,沈如月此时在长公主的住处,徐然不得已上门去请沈如月上门来医治严明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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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昨夜徐将军来过,说是严将军落水,发了高热,请沈医师过去医治。”翠菊一边给宁晋溪梳洗,一边将昨晚徐然冒雨前来请沈如月的事情告诉宁晋溪。
“她没事吧?” 翠菊一时间不知道长公主问的是那个他,只好说了一句不知道,沈如月还未回来。
沈如月当然没能回来,徐然昨夜也淋了雨,半夜时也开始打喷嚏,感染了风寒,现在这个院子里面只有张恭一个人是健康的。
张恭坐在院子里面的棚子下面给面前的两个炉子扇风,里面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徐然比起严明礼要好得多,至少没有卧床。
“见过长公主殿下。”张恭扇着风时,宁晋溪突然带着翠菊来了,赶紧站起身来给宁晋溪行礼。
宁晋溪看了一眼张恭,挥手示意不必多礼,便往里屋走去。
徐然耳朵尖早就听见张恭在外面的声音,从严明礼的房间里面出来,往后院走去,又打开后门离开了。
徐然还小心地捂住自己的口鼻,让自己的咳嗽声抑制在自己的手臂当中,宁晋溪站在咳嗽声传来的屋前停住了脚步,她怕进去看见徐然,然后徐然又走了的画面。
“殿下来了,严将军还躺着里面的,唉,徐然呢?怎么不见了。”沈如月当真是跟着长公主久了,对宁晋溪说话都要随意些。
“刚刚还在里面的。”沈如月又自言自语了一句。宁晋溪听见徐然上一刻还在这里,定是听见自己来便躲起来了。
徐然靠在后门外的墙壁上,努力压制自己想要咳嗽的喉咙。自己这样跑出来应该不会再给殿下添什么麻烦了。
徐然自从宁晋溪说给不了自己后,回去便想了很多,身为晋国的长公主身上责任重大,给不了自己也是很正常,如今又在关键时刻,要是自己身份暴露,对宁晋溪来说如同灭顶之灾。
徐然又咽了咽口水,努力将自己的喉咙的痒意压下去,抬头将自己脖子拉长,又想到宁晋溪就离自己很近,自己却不能去见见她,顿时觉着有些委屈,眼框一下便红。
眨巴了两下自己的眼睛,不让眼泪往下掉,终于是没能忍住自己喉咙的痒意,咳了出来,这一咳眼泪再也憋不住了,像是积攒许久的情绪突然爆发出来了,徐然咳完了腰,努力让自己不从墙壁上滑下去。
忽然间,徐然觉着背上一暖,眼前出现了一双锦绣靴子,这靴子整个北郡只有一个人能穿,那就是长公主。
徐然僵住了,她不知道如何是好,手里还攥着宁晋溪之前给她的手帕,又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进去吧,外面冷。”宁晋溪刚刚从徐然的房间看了出来,里面有人,肯定是躲起来了,听沈如月说徐然也感染了风寒,咳嗽不止,这让宁晋溪心都揪起来了。
这孩子能去哪里,看见徐然屋里的大袄,连大袄都没有带,将整个宅院看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徐然的人影,刚要起来时,便听见后院外面传来一声声咳嗽声,那声音一下一下地打在宁晋溪的心里。
推门而出,便看见徐然衣着单薄地在墙边咳得弯下了腰,何曾几时这人那么骄傲,而如今因为自己却要躲在这么狭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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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然道过谢,将身上的大袄裹紧,也不去管自己红着眼眶,就当是咳嗽引起的吧。
宁晋溪看着徐然抬头瞬间便注意到眼睛红红地样子了,这是刚刚哭过吗?宁晋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住了,怎么都不能呼吸了一般。
徐然假意自己只是出来透透气,越过宁晋溪从后门进去了,留下宁晋溪在哪里。
刚刚进门便看见翠菊在后门处等着,简单点头示意后,徐然便进了屋里。翠菊赶紧出去看看长公主怎样了。
就看见宁晋溪愣在原地,还是翠菊叫了两声才回神过来。
第64章
等宁晋溪回过神来, 收起脸上的动容,抬脚进入小院里面,刚转过后院, 一进去便看着徐然在主厅里面,捏着鼻子喝药。
宁晋溪条件反射一般, 摸向自己的腰间锦袋, 动作到一半时便看着徐然已经从沈如月手中拿过蜜饯放入嘴里。
“刚刚殿下去找你了。”沈如月收回自己手里多余的蜜饯说道。
“我知道,我刚刚见着殿下了。”徐然垂下眼睛说道。
刚刚说完, 徐然又开始可咳嗽起来了,手放在嘴前, 挡着自己的下半张脸, 一手撑着桌子, 身子慢慢弯下去。
“昨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掉水里,一个淋了雨。”沈如月伸手给徐然拍着后背,一边说着两人这病来得太突然了。
也说不得突然,徐然自从和宁晋溪那次相处过后,徐然便将自己时间安排得紧紧地, 一点停歇都没有,基本上都在外面巡视, 就连晚上也在忙碌中度过。
“殿下。”徐然刚要跟沈如月说自己这淋雨和那夜吹了冷风所致,与严明礼那入冰冷地河水里救人不一样,就听见沈如月一声殿下。
徐然依旧保持着半低着头的动作,眼前依然是那锦缎白靴, 许是鼻腔里面有异物堵着, 明明这么近了, 徐然却闻不到宁晋溪身上的熏香。
“昨夜可还好?”宁晋溪问道。
“一切安好殿下,今日也有玄甲军在河道监工, 看顾着百姓的安全。”徐然直起身子说道。
“嗯,你...”宁晋溪还想问问徐然的咳嗽如何,可一时间问不出口,刚刚这人不就当着她的一直在咳嗽吗。
翠菊不愧是长公主身边的跟了最久的人,感受到长公主的为难,连忙拉走了沈如月,沈如月虽然能感知到徐然与长公主之间有些隔阂了,却不知道怎么了。
这会被翠菊拉着走,也只能跟着出去了,还将门给关上了。
隔绝了冷空气,但是整个屋子里面变得昏暗无比,徐然不知道长公主要找自己说些什么,反正都不是她爱听的。
“殿下,有何事?”徐然微皱眉问道。
“你在躲着本宫。”
“是,怕殿下见多了臣会生厌。”徐然有些恼怒地说道,已经拒绝了自己,为何又来撩拨自己。
“本宫何时说过对你生厌?”徐然听见这话更觉得宁晋溪这人反复无常。
“那日殿下亲口说的,给不了臣,既然殿下给不了臣想要的,那便请殿下勿给臣希望。”徐然此番硬气得很说道。
宁晋溪一时间看着徐然不知道如何接话,是啊,自己没办法给徐然想要的,可是自己真的对徐然没有一点感情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就在刚刚看见沈如月给徐然蜜饯吃,自己都那般地不痛快。
可是这点感情比不上自己的大业计划,宁晋溪慢慢收回想要触碰徐然的手,却被徐然一把抓住了。
“你真是让人好生厌烦。”徐然略带哽咽地说道,而宁晋溪一听徐然这语气,心便软了下来,将徐然抱进怀里,小心地轻拍徐然的后背。
徐然将脸埋在长公主地脖颈处,手抱着伸进宁晋溪的大袄里面抱着宁晋溪地细腰,终于闻到宁晋溪身上的熏香了。
徐然终于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长公主帮徐然顺着发丝,一边等着徐然冷静下来,这段时间徐然的确将自己逼得太紧了,又或者说是自己操之过急了。
这回中都城还有一段时间,而且徐然的女子身份又不一定会被揭穿。
等徐然缓过来后,想拿起手帕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刚刚用力擦了一下,便被宁晋溪接过去了,轻柔的捻起一角手帕,替徐然小心翼翼地擦着脸上的泪痕。
就徐然自己刚刚那个手劲,必然会让自己的脸擦个通红,本来现在北郡的冬季就容易生冻疮,岂是能让徐然这样自己□□自己的脸颊。
徐然也不说话,就等着宁晋溪将自己的擦干净后,小声道了一声谢,“我身上的责任很大,如果你愿意等等,等我将一切安排好后...”宁晋溪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她知道徐然一定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嗯。”徐然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嗯了一声。
这轮到宁晋溪不知道徐然作何打算了。
刚要问徐然是什么打算时,门外传来翠菊的声音:“殿下,阮大人求见徐将军。”
宁晋溪一听赶紧用手抬起徐然的下巴,仔细地看着徐然这脸还有什么问题,除了眼睛有些红血丝之外,没有其他破绽了。
“去坐好。”宁晋溪拍了徐然的腰一下,让其去桌子旁坐好,自己也坐下,离徐然隔了一个空位。
“让他进来。”宁晋溪说道。
翠菊从外面将门打开,阮大人笑呵呵地站外间,见到长公主道:“臣刚去北郡府取来了,此次押送的粮食清单,还请长公主与徐将军过目,再过半月便能启程回中都城了。”
阮籍原本是来找徐然的,谁知道长公主也在这里,虽然早就听闻自己这个学生与小徐将军关系匪浅,这小徐将军一病比谁都来得快。
“我看看。”徐然接过阮籍手中的册子,仔细看过后,又自然地递给宁晋溪过目。“半月便能启程了吗?” “是,日夜赶工的成效,那座桥快建成了,今日上工的百姓可比之前用心多了,还得是昨日严将军舍身救人带来的福报。”阮籍说着今日前去查看河道的工程时,发现大家比以往都要有干劲。
“严将军还搁床上躺着呢,昨夜掉水中的那百姓如何了?”徐然这才想起除了她们生病,那百姓恐怕也感染了风寒。
“昨夜大雨,大家回家前都让大家喝了姜汤的,那掉水的百姓,也请了医馆的医师去诊治,都一切安好。” 徐然点点头,看着了一眼还在看粮食册子的宁晋溪,突然喉咙一股痒意袭来,赶紧用手帕捂住口鼻猛咳一起来。
宁晋溪倒是自然地伸手过来给徐然拍拍背,倒是惹得阮籍眼睛不知道看哪里。“再给北郡留些粮食,别带这么多,这些本来就是从北郡搜刮出来的民脂民膏,这次受灾的让大家吃饱穿暖。”
徐然也觉得宁晋溪说得对,以往的粮食都也已经交过皇粮,只是没有那么多罢了。
“那臣这就去办。”阮籍赶紧接过宁晋溪递过来的粮食册子准备转身就走了,只听见宁晋溪在身后道:“先生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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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大人,是殿下的先生?”徐然怎么都想不通阮籍这般滑头的老头子怎么会是长公主的先生,皇家的先生不应该都是那种老学究吗?
“先生是看着有些不靠谱,这情有可原,等你在中都城待上过一两年便知晓了”宁晋溪解释道。
宁晋溪想起自己在徐然这里已经耽搁挺久了,今日还要去见见大皇子,便起身告辞了。
“殿下,慢走。”沈如月站在门口送着长公主,等看不见人影后,赶紧跑进去找徐然,一脸好奇地看着徐然,问道:“长公主与你,这是和好了?”
“何以见得?”徐然反问道。
“就殿下刚刚走得那几步,比前几天轻快多了。”沈如月说起前几日陪在长公主身边,处理着北郡周边乡镇重建一事,长公主就像心里压着心事一般,从未笑过,一直冷着一张脸,偶尔发呆。
那可是宁晋溪啊,这么多年,她跟在长公主身边看见长公主发呆的时间都屈指可数,这这几日出神的时间比往前的都要多。
“你猜。”徐然说完也转身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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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妹,今日怎么有雅兴来此看望大皇兄我。”大皇子这几日也冷静了许多,丝毫没有当日被宁晋溪刚刚下令收押时那般暴怒了,好知道呛宁晋溪一句。
“来看看皇兄是否还过得安稳,毕竟回了中都城皇兄地好日子便是到头了。”宁晋溪也不甘示弱地呛了回去。
“皇妹怕是忘记我们的父皇最是在意手足间的争权夺势。”
“皇兄争的权,夺的势还少了吗?”
大皇子闭口不愿再说什么,他在这里与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现在只能等到回来中都城再来与宁晋溪清算,自己当初就该多带些府兵过来,哪怕是回头被皇帝责罚,也比这样处处受限的强。
“皇妹,就不怕这次没有将我扳倒,最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大皇子依然保持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着宁晋溪问道。
“希望大皇兄勿要有幻想了,罪责已经传回中都城了,父皇震怒,命本宫速速将你送回中都城,这还有半月便可启程回中都城了。”宁晋溪说道。
大皇子一听有些坐不住了,这是想让此事在中都城内发酵,直到不可收拾为止,这样哪怕皇帝再想保下自己这个儿子,也得问天下人同不同意了。
“宁晋溪,你做人不要太狠,我也是你大哥。”大皇子拍案而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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