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主播背景不简单啊,金主是哪位大佬啊,让林追野甘愿做绿叶陪衬。
林追野目光沉沉,幽幽道:“他没有金主,我自愿的。”
兰柠:“!”大哥你别较真啊!这种留言无视就行了。
—呦,这么护着,人家连好友都没加你。
林追野有来有回:“他也没加你。”
—我又没花一百万刷礼物。
—百万舔狗。
林追野嗤了声,点了几下手机,兰柠屏幕又开始放烟花。
—LZY送出梦幻城堡*99
—LZY送出梦幻城堡*99
昨天一幕又要上演。
平时兰柠遇到那些阴阳人都是怼回去就算了,从来不和他们较真。
他要是像林追野这样,主播的工作早就干不下去了。
忙出声:“林老师,平台还要分成,你直接给我打钱吧。”
他本意是开个玩笑让林追野停下刷礼物。
可没想到林追野真的给他转了钱,一千万。
兰柠:“!”主角光环照到这么细节的地方,一千万转账都不限额吗?
林追野放下手机,漫不经心地看着镜头:“现在是千万舔狗。”
公屏停滞了几秒,开始疯狂滚动:
—哈哈哈哈,千万舔狗,舔狗里的劳斯莱斯。
—凭一己之力,拉高了舔狗的门槛。
—是我的幻觉吗,感觉‘舔狗’这个词,透着贵气。
—今晚直播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走向啊?
—我本来是来吃恋情瓜的,结果给我塞了一嘴什么啊。
兰柠也有点看不懂这跑偏的走向,不过直觉告诉他,应该尽快结束直播,不然林追野一直这么较真,非出问题不可。
兰柠略略思索,半是打趣半是澄清:“宝宝们,我得赶快下播把钱还回去,要不待会过十二点该收利息了。”
他的回应不仅逗笑直播间里的观众,也堵住一些营销号的嘴。
关掉直播,兰柠第一件事就是点了转账退回,然后才打开大眼仔。
毫无意外,热搜前排多了两个词条:
#林追野&LN-柠檬直播连麦澄清#
#千万级舔狗#
连续两天的热搜带动,让兰柠的微.博账号粉丝量上涨了大几十万。
节目播出时破百万粉丝应该不难。
柳竞寒和导演也分别在下播后联系了他,对今晚的直播效果很满意。
今日份任务完成,兰柠洗澡上床,钻进被窝。
睡到自然醒,摸过手机解锁,一看屏幕忽然就精神了,柳竞寒给他打了好多通电话,最后还发了条消息:
—给你打电话不接,我先出发了,你待会儿自己走。
兰柠这才想起来,明天第三期就开机了,他今天要赶去呼林草原。
赶紧爬起来订机票,一通手忙脚乱地收拾,匆匆摔门赶去机场。
好在一切顺利,准时登机起飞,在格图市降落。
不过赶去呼林草原中途出现了问题。
他到格图时已经是傍晚,为了不耽误明早拍摄进程,他只能贪夜路租车赶去呼林。
草原气候和北城不同,风刮得又烈又猛,四周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尖戾的风啸声在车身环绕。
风大路又黑,还要提防道路两旁突然出现得野生牲畜,车子行驶的很慢。
眼见着时间越来越晚,距离目的地还有很远。
兰柠心里已经做好了半夜到达的准备,偏偏这时车子忽然停住。
司机骂骂咧咧地下车查看,车门打开的瞬间,厉风卷着沙土草屑扑进车里,兰柠冷不防被呛得咳嗽起来。
过了几分钟,司机又骂骂咧咧回到车上,转头和兰柠解释情况:“右前轮车胎扎了,不能走了。”
兰柠头疼地摁住眉心,也跟着骂了一句。
黑灯瞎火,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任谁听了这个消息都要恼火:“那我们怎么办?”
司机正在翻手机:“你联系你的朋友,让他们来接你一段吧,我留在车里,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事到如今,似乎也只能这么办。
车外风啸声越来越凄厉,车子熄火温度逐渐降下来,兰柠裹紧外套,给柳竞寒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通,他那边呼呼的风声夹杂着吵闹,兰柠一点也听不清。
又过了一会儿,柳竞寒给他打过来,情况也没好多少,勉强能听清:“兰柠,今晚的风太大,营地的蒙古包被吹翻了两个,现在一团乱,大家正在转移设备。”
兰柠默了默,为难地开口:“寒哥,我坐的这辆车坏半路了,想问问你能不能找人来接我一下。”
前边的司机回头提醒:“千万让你朋友找当地的司机来开车,这段有岔路,外地人迷路就麻烦了。”
“寒哥,师傅说千万要找当地的司机开车。”
电话那边又传来呼呼的风声,过了有一分多钟才听到他回话:“我想办法去接你。”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兰柠不确定刚刚柳竞寒有没有听到自己后来说的话,如果让组里的人开车来接自己,万一迷路了,会很危险。
车外是望不见边际的黑暗,不见一点灯光,看得久了人会失去方向感。
兰柠再打过去,柳竞寒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
他又打给组里的其他人,无一例外,全都打不通,看来营地那边已经一团乱。
他后悔听到柳竞寒说营地出问题以后,还告诉他车子坏掉的事了,自己是在添乱。
踌躇间手机终于响了,兰柠以为是柳竞寒,急忙点了接听放在耳边:“寒哥,我这边不急,先不要来接我,等大家……”
“兰柠。”低沉的声音打断他的话:“我去接你。”
第四十五章
同柳竞寒慌慌张张的声音比起来, 林追野沉缓的声音的确更让人安心。
可兰柠也就安心了一秒,立刻就被车外尖啸的风声打破,问他:“你认路?”
“不认识。”林追野声音依旧低沉, 但却不能再让兰柠安心, 只剩糟心:“你不认识路,你怎么接我?缘分让我们相遇吗?”
那边静了几秒:“有司机。”
兰柠哽了一瞬:“说完整话,是当代社会每一个公民的基本素养。”
“我下次注意。”林追野恳切道。
兰柠还担心营地的情况:“节目组那边怎么样了?寒哥没事吧?”
林追野和他对话,主打有问有答:“寒哥没事,我走时大家还在整理设备。”
透过车窗看向外边,风越刮越大,带着车身都跟着颤悠, 兰柠嘱咐他:“你和司机路上小心。”
挂了电话,兰柠把外套裹得更紧些, 车内的温度越来越低。
他现在才明白, 司机在腰间为什么绑着皮袄,这边昼夜的温差太大, 白天晴空万里, 温暖明媚,晚上就狂风大作,气温骤降。
司机这会缩在皮袄里,也不顾兰柠冷不冷,只管面朝前方, 两只手揣袖子里不出声。
他已经对这种天气见怪不怪了,并没有丝毫担忧。
时间慢慢过去,车内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兰柠冷得手脚打颤,实在挺不住了, 颤着手拍了拍司机:“师傅,我给你加一千,车打火吧。”
司机似乎睡着了,被他拍的一激灵,发懵道:“加什么一千?”转头看着他,神智慢慢清明:“你给我五千也不行,打火耗油,等明天我就不回去了。”
兰柠退而求其次:“那我去后备箱拿衣服行吧。”
司机看向车外:“你下车小心点,别被吹跑了。”
“我知道。”兰柠手握住车门往外推:“唔艹……”
车门刚开两指宽的小缝儿,就被一阵强劲的拉力扯开,连带着兰柠也被一起扯到车外,要不是他下意识抓紧把手,还真就被吹飞了。
车外不仅风大,温度更低,从车里猛然被风扯到车外,兰柠只能感觉自己瞬间被扒光了,他身上衣裤的那点厚度根本不足以抵抗刺骨的寒风,他现在和光着没什么区别。
在车里只是冷,出来瞬间被冻僵,手脚抖得不听使唤,大风使劲儿扯着他往天上飘。
此时无比后悔,早知道就算冻死在车里,也不下车拿什么衣服。
现在四月的天气,北城已经可以穿T恤薄外套了,他本来也没带羽绒服,只有两件外套而已。
大脑飞速运转,一番权衡利弊后,兰柠分析出自己那两件外套在现在的气温下屁用没有。
果断钻回车内,使出吃奶的劲儿把车门重新关上。
司机诧异回头:“你这么快就拿回来了?”
兰柠被吹懵了,双眼空洞地看着窗外,沧桑道:“我被驯服了。”
司机大哥拽了拽身上的大厚皮袄,不是很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谁驯你了?”
兰柠哆嗦着拿下头顶的草杆,万千感慨汇成一句话:“大自然。”
兰柠望眼欲穿时,前方忽然有了光亮。
夜黑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他只能凭着一腔赤诚对着外边拜了拜,终于得救了!
来车调头停在一旁,车窗被敲响,车窗外映出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形。
兰柠抖着手指勾开车锁,车门被拉开,风灌进车内,呛得他一阵咳嗽。
肩膀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拢住,掌心带着温度,透过他薄薄的衣料,熨帖着他冰凉的皮肤,电话里低磁的声音这会儿在耳边响起:“穿这么少,冷了吧。”一件同样带着温度的大衣将他整个人裹住。
兰柠在车上冻了快三个小时,他实在太冷了,也没客气推脱,紧紧捞住大衣,扶着车门下车。
风没有减缓的势头,即使裹住大衣他依旧觉得冷,下车时脚步不稳,踉跄着差点摔倒。
亏得林追野眼疾手快,手圈住他的腰把人捞住,带进怀里:“我抱你上去吧。”
“别!”兰柠稳住身形,拒绝着,比这恶劣的天气他也不是没经历过,只不过是今天穿的太少,又冻的太久他才会这样:“我没有弱不禁风。”
“那也不用禁十级大风。”林追野一手把人圈在怀里,一手撑着衣襟挡在他头顶,半搂半抱地把人转到他的车里。
随后又拿了兰柠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兰柠则裹着大衣缩在车里,只露一双眼睛在外边。
车子启动向营地出发,林追野嘱咐司机把空调温度调高,转头看兰柠依旧在缩球,又把外套脱下来包住他的腿。
兰柠这会儿已经好很多了,不再一直发抖。
林追野掖好外套立马退开,靠在座椅上:“我带了吃的和牛奶,你要不要吃点?”
兰柠到是不饿,只是有些犯困,他觉得自己像一块大号电池,一冻待机时间就变短了:“我不饿,但我想睡会。”
林追野又往车门边挪了挪,给他让出更大的空间:“睡吧,到了我叫你。”
“好。”兰柠歪靠在座椅上,脸遮在衣服下,只剩光洁的额头和一撮被风吹翘的呆毛露在外边
车里颠簸,兰柠睡得并不踏实,开门声惊醒了他。
他抬起眼,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间屋子里。
他竟然丝毫没有意识自己是什么时候下车,又走进屋子里的。
抬头打量四周,清冷寂静,他越看越慌,甚至呼吸都跟着变得急促。
这里是精神病医院的走廊!
他明明在去往呼林草原的车上,林追野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门里出现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疑问,林追野穿着黑色西装,神色悲戚,眸色冰冷,他怀里抱着一个干瘦的人。
那人穿着医院病号服,身形枯槁纤瘦,被林追野小心珍重的抱在怀里,却轻飘飘的不似真人。
兰柠看着那人眼熟,冲过去想看看他怀里抱着的人是谁,但林追野却转身朝另外一侧走去。
兰柠拼命追过去,想问他抱着的是谁,又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但是无论他怎么用力,嗓子都没办法发出声音。
他不仅失声,腿也像注铅一样沉重,脚步越来越慢,眼睁睁看着林追野抱着那个人越走越远,最终停在走廊尽头。
兰柠知道那里有扇窗,打开就可以吹到自由的风。
但在医院里,是绝对不允许打开它的,因为这里是九楼,院方怕病人不小心掉下去,所以不许任何人靠近那边。
可林追野为什么可以靠近?他还打开了窗子。
兰柠瞳孔骤然扩大,他眼中林追野身形闪过,窗前空了。
他急到心跳失控,倾身扑过去,体感骤然失衡,豁然睁大眼睛。
他还在车里,身上盖在林追野的黑色大衣,有浅淡的玉龙茶香萦绕在鼻端。
林追野拧着眉头,关切地注视着他:“又做噩梦了?”
是啊,又做噩梦了。
兰柠记得这是第三次和林追野同乘,每次都睡着,每次都做噩梦。
兰柠把盖在身上的大衣拉低一些,坐直身子,失神地看着漆黑一片的窗外,脑子里全是刚刚梦里的情景。
梦里的他不知道林追野怀里抱着的人是谁,但醒了以后,他却能猜出那是自己。
那是前世瘦得不成人型的自己。
但为什么会梦到林追野抱着自己从九楼一跃而下?
难道因为刚刚上车前他说要抱自己,所以就做了这么个不靠谱的梦?
“噩梦又是关于我的?”林追野小心翼翼的。
兰柠从车窗里看他,稍稍犹豫了一下:“不是,跟你没关系。”
林追野听出他的不耐情绪,沉默着没再出声,又向一旁挪了挪,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把更大的空间留给兰柠。
现在的气氛很像猫狗共处一室,猫猫昂首阔步巡视领地,傻狗缩在桌子下战战兢兢。
林追野缩了一路,下车时半边身子都麻了。
44/74 首页 上一页 42 43 44 45 46 4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