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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抓紧时间做抓娃娃机，等谢澄安再大一点就能玩了，发条小车谢澄安都没来得及玩，就长到了三岁，不爱玩了。
娃娃机还没有做好，萧明允先看见谢澄安眼睛一瞪，直直地就往泥潭里面跑。
萧明允一个瞬移过去，没有看到谢澄安，只看到一个泥巴蛋。
谢·泥巴蛋·澄安抱着一条有他一半长的鱼，说：“爹爹，我把它从泥潭里面救出来了！”
谢澄安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听他的语气，好像还期待着能够得到萧明允的夸奖。
萧明允蹲下身子，语重心长的说：“澄安，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鱼和人是不一样的，它在泥潭里也可以活，在空气里反而会死。”
谢澄安还不太懂得生死，他想了一下，说：“那我们把它吃掉吧？”
萧明允：……
好吧，还是那个谢澄安。
晚餐是红烧鱼，萧明允做的，慌忙中成长起来的厨艺，自然算不上好，萧明允自己都吃不下去，谢澄安却一个劲儿地说好吃。
谢澄安：“好好吃呀，爹爹好厉害！”
萧明允：……
大概是因为，他还没有吃过别人做的菜，所以才这样给面子吧。
白天想扶一下都不让扶的人，到了晚上却非要挨着萧明允睡，二十吨黄金打成的婴儿床，谢澄安只睡了两天。
萧明允在讲故事之前，先要讨一点好处，他捏了捏谢澄安的脸。
萧明允：“叫爹爹。”
谢澄安：“爹爹。”
萧明允：“再叫。”
谢澄安：“爹爹~”
萧明允：“再叫。”
谢澄安：“爹爹！”
萧明允：“好澄安，再叫一声。”
谢澄安的眼睛里面大写着无语，他嘴巴一撅，说：“爹爹干嘛一直让澄安叫爹爹？爹爹还这么年轻，耳朵就聋了吗？”
萧明允：……
因为你懂事以后就不会这样叫了！这孩子，嘴巴怎么这么毒？
萧明允和谢澄安离开淮安府的时候是三月，现在已经七月了。
七月是一个随便动一下，都会出一身汗的季节，所以人们能坐着，就绝对不会站着，除了精力无限的孩子们。
谢澄安很快就到了狗都嫌的年纪，他不是爬到房顶上面，想象着这间茅草屋是他打下的江山，就是用树枝做武器，在空气里胡乱地砍。
这天，他从一棵五米高的树上拿走了一个鸟窝，下来的时候还摔到了自己的屁股，此时此刻，那个鸟窝正在他们的床上，还被谢澄安搂在了怀里。
萧明允：……
萧明允：“澄安，这些蛋里面有小鸟，不可以偷的，它们的爹娘找不到它们，会着急的。”
谢澄安嘴巴一撅，说：“我没有偷！”
萧明允：“未经别人的允许，擅自拿走别人的东西，就是偷。”
谢澄安皱着眉头，理直气壮道：“可是，我比它们的爹娘照顾得好。”
萧明允：……
这小脑瓜里每天都在想什么啊？
萧明允双手抱胸，说：“展开说说。”
谢澄安：“我都从七岁长到八岁了，可是小鸟却还没有破壳，什么蛋需要孵一年啊？一定是它们的爹娘不会孵，所以我才想帮它们孵。”
萧明允：……
可是你从七岁长到八岁只用了两天，不管是什么鸟儿，两天都破不了壳的。
萧明允不得已，和谢澄安一起孵了一晚上蛋，好在第二天起来，谢澄安又长高了很多，看上去不像是会对鸟蛋感兴趣的年纪了。
用法术去除了鸟蛋上面陌生的气味，萧明允终于可以把它们完好的还给鸟妈妈了。
十三岁的谢澄安，脸上多了一些忧郁，他在附近看过了，这里是一座大山的深处，而且只有他们一户人家。
他答应师父，明天给他做糖醋排骨的，还要去给刘婶婶熬药，可是他却突然被这个男妖精掳到了这里，师父找不到他，会担心的。
不管男妖精是想吃掉他，还是想霸占他，他都不会屈服的，虽然男妖精很漂亮，但他还是想做大夫，他既不想做压寨夫人，也不想做男妖精的晚餐。
男妖精没有绑着他，想来对他是放心的，谢澄安决定趁着男妖精沉迷于木头的时候，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萧明允以为谢澄安是出去玩了，可是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谢澄安好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小黑球打了个哈欠，说：“他以为你是妖精，强取豪夺的那种。”
萧明允：……
萧明允一个瞬移，吓得谢澄安直往后缩。
萧明允：“这都几时了？还不回去吃饭？”
谢澄安：……
吃饭？是他吃饭？还是男妖精吃饭？
谢澄安十分坚定地说：“不用了，我不饿。”
萧明允：……
饭都不吃，这么快就到了叛逆的年纪？
面对谢澄安的时候，萧明允永远温柔，表情和语气都是。
萧明允朝着谢澄安伸出手去，说：“澄安乖，跟爹爹回去，爹爹给你做了红烧鱼。”
谢澄安：……
诡计多端的妖精，还知道用吃的诱惑他。
谢·没那么好骗·澄安：“你不是我爹，我爹娘早就死了。”
萧明允：……
谢澄安的记忆是分批次解锁的，看来，他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小黑球说出强取豪夺这四个字的时候，萧明允的脑海里，确实涌现出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但是对现在的谢澄安来说，他只是一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陌生人。
强取豪夺可以是伴侣之间的情.趣，但绝不可以给谢澄安的记忆，增添哪怕是一丁点儿的黑暗。
萧明允本来就不想给谢澄安当爹，他坦诚道：“我确实不是你的爹爹，我是你的丈夫。”
谢澄安紧紧地捏着自己的领口，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可没有答应要和你成亲！”
萧明允委屈狗狗眼：“那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功夫，保证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还可以教你写字，《百草大全》上的字。”
“我还会做木工活儿，我在府城开了一间杂货铺，也买了宅子，以后家里面的钱，全都归你管。”
“马上就是中元节了，我们一起去府城放河灯，然后一起看表演，好不好？”
萧明允小心翼翼地拽着谢澄安的袖子，嘟着嘴巴，说：“好不好嘛？”
谢澄安：……
这男妖精还怪好嘞，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好像也不一定非得是人，咳咳，冷静。
就怕这男妖精根本没有他说的这么好，等他放松了警惕，就会一口把他吃进肚子里。
萧明允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谢澄安，就像一只期待着能和主人一起玩的小狗狗。
谢澄安：“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萧明允两眼发光：“你想起来了？！”
以身相许的报恩戏码，打败了强取豪夺，谢澄安也两眼放光。
谢澄安：“嗯，我全都想起来了，你就是我孵出来的那只极乐鸟！”
萧明允：……
他又变成鸟了？
重生以来的记忆，与谢澄安原本的记忆，自动又巧妙地融合了。
谢澄安的眼睛里重新出现了光亮，就像见到了分别很久的朋友那样。
谢澄安：“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啊？你的兄弟姐妹，有没有因为你是我孵出来的，而排挤你？你的爹娘呢？”
“它们有没有教你怎么找吃的？有没有告诉你怎么躲避天敌？有没有教你怎么飞啊？”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妖精，他好想知道妖精们是如何生活的。
萧明允：……
这个小脑瓜，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萧明允换上委屈狗狗眼，再次启用示弱加撒娇的套路，他说：“他们全都丢下我，走了。”
“这些年，我都是一个人生活的，远远地看着别人怎么抓虫子，我就照猫画虎地跟着学。”
“没有人教我怎么飞，我都是自己学的，一开始我是从树桩上面往下飞的，那样就算摔倒了，也不会太疼。”
“然后是树枝，和高一点的树枝，再然后，我突然就可以上天入地，自由自在的飞了。”
经历过磨难以后，还能够保持明朗的人，最惹人怜了，谢澄安心里涌上一阵酸楚，可怜的极乐鸟，怎么跟他一样？
一开始，他也不会做衣裳，每次看见邻居家的婶婶们在做衣裳，他就赶紧凑过去学，怕别人讨厌他，他就抢着做点零活儿，多叫几声婶婶。
有的人家做饭早，一看见谁家的烟囱里面冒烟，他就赶紧凑过去学，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谢澄安是去蹭吃的。
多少水配多少米，要煮多久，什么时候用大火，什么时候用小火，都是他偷着学的。
不同的是，他不是被爹娘抛弃的，他的爹娘是生病，去世了。
谢澄安：“你别怕，你既然找到了我，那么我就永远不会丢下你。”
萧明允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说：“澄安，你想不想飞上去看看？”
谢澄安两眼放光：“真的可以吗？”
萧明允把谢澄安抱着，脚尖一点就飞出了丛林，从高处往下看去，茂盛的树冠就像是一朵朵绿色的花，山风吹过，林海翻涌，谢澄安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景色。
为了让谢澄安能够好好地看一看风景，萧明允就没有飞得太快，谢澄安却激动地喊着高一点，再高一点。
萧明允对谢澄安从来都是有求必应，他们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直到雄伟的山峰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谢澄安紧紧地搂着萧明允的脖子：“太高了！我害怕！”
萧明允稳稳地落在了地上，谢澄安头晕脚软，他觉得周围的树木和脚下的土地全都在晃。
萧明允：“还要吗？”
谢澄安点了点头。
萧明允的嘴角就扬了起来，心想，太好了，还是原来那个谢澄安。
谢澄安：“既然你是我孵出来的，那么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爹爹？”
萧明允：……
某谢姓小郎君给他等着！有求必应绝对不包括这一条！萧明允的眼神那叫一个幽怨，把谢澄安都逗笑了。
谢澄安摸了摸萧明允的头，说：“哎呀，逗你玩的，别生气嘛。”
萧明允就不生气了。
在跟谢澄安保证过，等他做完手头的抓娃娃机，就跟着谢澄安一起回临溪村以后，谢澄安终于肯吃饭了。
妖精大概是不擅长做人类的食物的，这个红烧鱼的卖相和吃相，都不是一般的糟糕。
但是人家肯学，谢澄安就要鼓励，他硬着头皮吃了，还笑眯眯地说着违心的夸奖。
谢澄安脱掉了蹩脚的鞋子，数了数自己的脚趾头，他在嘴里念叨着：“一二三四五，一二三四五，”脚趾头的数量是对的。
谢澄安又数了数自己的手指，“一二三四五，一二三四五。”
手指的数量也是对的，眼睛两只，耳朵两只，鼻子一个，嘴巴一个！各种零部件也都是对的！他谢澄安真的复活了！
明明是一间陌生的茅草屋，里面的陈设却让谢澄安感到非常的熟悉，他准确地找到了放衣裳的柜子，里面有很多萧明允给他买的，根本来不及穿的小衣裳。
这件好可爱啊，那件也好好看，萧明允的审美，谢澄安一直都是放心的，就是这个浪费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他还找到了萧明允给他准备的玩具箱，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发条小车。
谢澄安挑了一个他最喜欢的，把发条拧到了最紧，他一松手，小车咻的一声就跑了出去，好好玩。
谢澄安连忙去捡小车，却在小车之前，先碰到了一只修长的、指节分明的手。
小车被那只手捡了去，谢澄安一起身，心跳就漏了一拍，萧明允的眼睛里，欢喜时而多过悲痛，悲痛时而多过欢喜。
它们争先恐后地想要冲出去，却因此全都卡在了眼眶里，化成了一句略带酸涩的：“你回来了？”
谢澄安：……
他还是喜欢梳高马尾。
谢澄安的眼里却只有满满的欢喜，他说：“嗯，我回来了。”
山风吹过，心绪似林海翻涌，草木潇潇，情意像酒，愈酿愈浓。
第135章 萧明允去京城见赵昂
内心的柔软化作了眼底的潮红，肩膀上传来的温热告诉着谢澄安，萧明允在哭，他在哭。
谢澄安拍了拍萧明允，说：“好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萧明允紧紧地抱着谢澄安，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对不起。”他不想问谢澄安疼吗？这个问题很蠢。
谢·快窒息了·澄安：“那你可以帮我找一双合脚的鞋子吗？”
萧明允慌张地擦掉了眼泪，怎么搞得，竟然没有发现小郎君光着脚。
把谢澄安横抱着放在了床上，萧明允连忙搬来一个箱子，里面装着他给谢澄安买的鞋。
从小鞋到大鞋，差不多有一百双，得益于那双精准的天眼，萧明允很利落地拿出来五双绝对合脚的鞋子，鞋面和材质都不相同。
萧明允蹲下身子，抬头看着谢澄安，说：“喜欢哪一双？”
谢澄安选了一双藏青色的素面鞋，伸着脚丫子，用夹子音说：“爹爹给穿。”
萧明允：……
遭了，是心动的感觉。
谢澄安：“爹爹，澄安想吃小麻花。”
萧明允开心得嘴角都飞到了天上，不是因为谢澄安叫他爹爹，而是因为谢澄安在积极地调节他的情绪，他瞪了谢澄安一眼，不是责怪，是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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