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葭盯着他日渐圆润的两颊,心说你担心了个什么。
许嘉欣替谢长嘴:“你担心个屁,詹湛昨天肯定带了六包蝴蝶酥为什么我只吃到半块,我都看到垃圾桶里的袋子了!”
谢葭欲言又止,不知为何他心中涌起一阵心虚,明明他没有这个义务。
陈青蓝把嘴一抹,理直气壮地回喷:“那家店限购的!肯定是有人也买了带回来偷偷吃了!若是詹湛私藏给我,本人无后而终。”
谢葭沉默了,蝴蝶酥是他昨天晨跑带回来的,那时候全队只有陈青蓝醒着在训练室看电视剧,他就当做冰淇淋的回礼,给陈青蓝当早饭了,陈青蓝当时看得挺伤心,说了声谢谢,隔着袋子就咬了一口。
谁知道詹湛谈完事情回来也带了蝴蝶酥,许嘉欣对吃又十分敏锐,故而造成了又一次家庭危机。
碍于和平卫士谢葭在旁,许嘉欣只得殴打颈枕,并加以恶毒诅咒:“不可能,我们全家都是吸血鬼见光死!陈青蓝你都胖多少了,到时候谢葭演电竞男神撩妹,你就演那僚机胖辅助吧你!”
这一招阴险毒辣,戳中容貌焦虑的准心,陈青蓝大惊失色,不住抚摸自己脸庞,伸手就拿谢葭的小仪容镜揽镜自顾:“不可能,观众姥爷说人家最近状态很好脸上有光眼中有梦的!”
确实,谢葭捏住他的手,抽出湿巾擦干陈青蓝猪蹄上的碎屑才放行,同时默默思索,他觉得陈青蓝脸圆一点气色就会好不少,加上比赛回调正常作息,酒店有正常时间的早午晚自助餐,营养全面,为了吃回餐费,全队每天早上互拉起床,气色都好了很多。
可惜函服高手还得半夜排,不然回基地也可以这样正常996,说不定还能延长职业寿命。
齐小茗抱臂蹬腿,不知不觉远离这俩男的,全队就两张镜子,一个放大门口辟邪,一个就是谢葭的小仪容镜,使用人群局限于队里三个男的。
谢葭只在每天上播的时候照一下,确保自己的穿着封建保守谨遵男德——毕竟算半个公众人物了,齐小茗也理解,她偶然找下饭菜的时候切到队友直播间一看,谢葭的观众们光对他露出来的一小截锁骨就能展开一百章必须打码的联想,陈青蓝透露谢葭羽毛球打得很好之后,其中不乏一些想被他用羽毛球拍抽的奇特生物。
看得齐小茗一阵宫寒,对他充满潜力的广告费都不再感兴趣。
有钱挣也得有精神状态撑到花。
而这面九块九包邮还送古风美少女贴纸的镜子陈青蓝就用得很频繁,可以说这个同桌的地理位置真的被他发挥到了极致,既不用承担搔首弄姿之名又可以尽情照镜子和为难他谢哥。
许嘉欣呵呵一笑:“肥美也是美,油光发亮也是光,珠圆玉润也是猪。”
陈青蓝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发觉千真万确是圆了,半点抵赖不得,顿时焦虑了起来,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发福,这要他这个靠年轻貌美搏出位的颜值主播怎么办呢?
两个人都焦虑了起来,谢葭甚至还比陈青蓝症状轻点,说到底他就是为那个逆元的名头心慌,对逆元二队的实力他也仅仅是评价高——评价明显是一种上对下的行为。
齐小茗烦死这两个叽叽歪歪的男的了,把腿一蹬:“行了,几点了都,打不打训练赛,不打我去外面再找四个女的来。”
苏子邈慢悠悠地:“来了来了。”
陈青蓝连滚带爬,生怕丢掉自己的另一份事业。
打完训练赛,谢葭接着完善他的职业全明星Excel,陈青蓝对着观众朋友哭诉自己被队内霸凌body shame的经历并含泪问询有没有什么他这种身材有点微胖的纯欲小男孩可以参加的you too活动。
【
...我有合适的猪场介绍给你要不要
一流屠夫,环境优雅,音乐芳疗,营养饲料,专家配比,平均每头陈青蓝有三个顾问
吃胖了也挺可爱的,主播别听他们的,我们肉联厂厂长特别中意你
】
没想到网络环境更是十分险恶,纯欲小男孩很快被网络暴力击垮,眼泪汪汪地捧着自己的玻璃心和猪头肉下播了。
苏子邈泡了杯茉莉花茶走过来,歪头看了一会儿谢葭的表格:“小谢,还是很紧张吗?”
谢葭皱眉:“应该不是紧张...我排查了一下,我没有畏惧心理。”
苏子邈点点头,“喔,那是什么感觉呢?”
谢葭试图表述:“心理上我完全不觉得会输给他们,但是生理上又有些许异常反应。”
苏子邈指出可能:“会不会是没睡好有点心慌?”
谢葭摇头:“我一直以来都遵守基地准则——队员每天要睡八小时以上,为了应对比赛中午还会午睡半小时。”
苏子邈摩挲杯子:“生病了吗?”
谢葭不假思索:“我自检了一下,体温正常,舌苔颜色健康,全身没有新生痣,摸不出淋巴结,排泄正常,牙齿紧密,坐姿正确没有脊柱侧弯风险,指甲硬且有月牙。”
苏子邈沉默了两秒:“没月牙会怎样呢?”
谢葭:“亚健康,体内寒气重,有纵纹的话气血两亏,需要调理。”
苏子邈差点顺势坐下了:“这个怎么调...不是,我觉得是你太关注比赛结果了,小谢,你应该尝试找点别的事情做做,俗话说小考小玩大考大玩嘛。”
谢葭从来没听过这种怪话,他试图想出一个反驳的例子:“可林芋...”
芋芋姐是他们家的模范,读书的时候品学兼优三好学生,长大了名校毕业就业百家求,创业了也是顺风顺水,谢葭一直被教导“这和她自身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他眼见着表姐确实非常勤奋好学。
他起先跟母亲那边的亲戚不熟,也从来没见过芋芋姐玩什么东西——就连打游戏都打成了职业选手,工作怎么能算是玩呢。
苏子邈微笑着击碎了他的第一道心理防线:“林芋早期比赛期间在喵拳直播点男模陪玩。”
谢葭瞳孔地震。
苏子邈接着曝按理来说全网都知道的“黑料”:“事实上,那是她举办的第六次男模陪玩大赛。林芋第一次举办男模陪玩大赛时还没开始打职业,是在被前男友某战队上单Fen劈腿并造谣全网黑之后,才逐渐走上职业道路。”
谢葭记得逆元俱乐部挂在墙上的队史写的是“机缘巧合之下,这个聪明努力的女孩接触到了电竞”。
苏子邈打出暴击:“那天晚上她送了叫姐姐最甜和技术最好的男模LV包包,各一个,考虑到职业性别歧视,第二天她增设了两个女陪玩奖项。”
谢葭说不出话,愕然片刻,举目四望,发现齐小茗在激情看WWE,许嘉欣对着手机上搔首弄姿的纸片男人嘿嘿怪笑,陈青蓝下了播打开了他的软软爱消除,对面的苏子邈则端着透明保温杯,茶水冒着白雾,显然在课间十分钟。
这整间屋子里,居然每个人都有正经或者不正经但能舒缓神经的爱好。
谢葭顾不上震惊,他不允许自己屈居人下,立刻站起来:“我去打羽毛球。”
苏子邈见状十分关心地问:“你和谁打呀?”
谢葭转身的动作暂停,站在原地,僵成一具沉默的石雕。
一个人打什么?自己弹着玩吗?
要说在羽毛球场认识新朋友,他很有自知之明,不会在这种显而易见的地方盲目自傲。
谢葭,为什么你当初选的不是能对着投球机打也不显蠢的网球?
苏子邈于是放松地笑了,她轻巧地走到不到两小时就被网暴到堕落成颓废喝AD钙对着美少女喊女儿的大叔陈青蓝身后,随手帮他挪动几个方块,随着美少女尖叫蓝蓝你好棒和胜利字样浮现,陈青蓝也迷迷瞪瞪地被他苏姐握住肩膀拉起来。
谢葭和他面面相觑。
陈青蓝眼睫毛还湿湿的,左脸写着清澈,右脸写着愚蠢,微红的鼻尖上赫然是个等于号。
苏子邈将他往前推了推,用一种令人难以拒绝的蛊惑口吻说道。
“小谢,一个人打羽毛球太简单啦,不如带上这个吧。”
【作者有话说】
好了,现在我们知道邈姐退役后去某高任职班主任了()
第30章
S市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羽毛球馆,大部分都是预约制,周末爆满,很难订到,谢葭在网上找了个不错的场馆,全智能APP预约,他订了下午场,因为上午的陈青蓝只是比尸体热一点儿而已。
是的,即便是休闲时间,他也有非常完备的计划,苏子邈的建议是干脆他们出去玩一天,给陈青蓝换个心情,往好的地方想,city walk对他的瘦身也是有利的。
陈青蓝扭捏了两秒,许嘉欣马上站出来指责他们私通:“什么city walk,分明是偷偷养猪,你就唔怕他把爹地两个月的薪水吃光!”
结合线索她已经猜出蝴蝶酥的真相,简直是痛心疾首痛彻心扉,若不是无人在意,她昨晚就要收拾行李离开这个家!
陈青蓝条件反射一跃而起,立刻捉住他哥的胳膊,得意洋洋:“你不要太嫉妒了,不被爱的就是输家!”
即便如此,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他现在在排队等陈青蓝的奶茶。
City walk,指的是出酒店门五分钟之后就近找到奶茶店坐下开始小程序点单,陈青蓝对游戏的理解都不及他对芋泥波波和豆乳麻薯的理解高,他勾选的时候随口解释自己的动机:“运动之前补充点水分嘛,哥,你喝什么啊?”
谢葭从他的日常口味着手,其实已经隐隐猜测到这个餐饮市场这个令人钱色双失的最大陷阱的真相,思及陈青蓝的身材管理计划,他问:“热量高吗?”
陈青蓝或许有那么一秒是心虚的,但长年累月对自我的洗脑以及对芋泥波波的热爱令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鸭,奶茶就是奶粉和茶,提神醒脑缓解疲劳,小料都是木薯粉之类的东西做的,很有嚼劲还能锻炼咬肌,热量不高的,没标就是零卡,实在不行点无糖就好了。”
每当这种时候,谢葭就会深深地意识到,陈青蓝不笨,他只是不怎么爱用脑子。
谢葭上次出门逛街还是晨跑,冬季热饮还没下架,菜单上充斥着芋泥、麻薯、奶冻、牛乳、寒天等令他费解的名词组合,所以最后他说:“随便。”
想了想,他又说:“不要甜。”
片刻后他拿到了一杯加奶盖和珍波椰的红茶玛奇朵,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像个炸弹。
陈青蓝捧着自己的热量炸弹美美地鲸吞——可能是最后一餐所以他狼吞虎咽,偶尔略显嫉妒地瞟了一眼谢葭的胸肌,发出了比申公豹还邪恶的蛊惑声音:“怎么不喝啊哥?我按攻略点的呢。”
是的,他承认他嫉妒得快要发疯了,为什么谢葭光是晨跑就能保持住胸肌腹肌啊!
得想个办法拉他跟自己共沉沦。
谢葭看他满脸幸福地咀嚼,迟疑着拆开吸管扎下,啜了一口。
那一瞬间,他的舌头短暂地失去了知觉。
味觉迷茫地回归之后,他狐疑地看向杯壁,上面却实实在在地贴着无糖的标签。
为自己的选择埋单是他的人生信条,因此他一言不发,默默咀嚼着柔韧有弹性的小料。
锻炼咬肌。
报应来得很快,在奶茶店霸凌与社会微微脱节的队长的下场就是在羽毛球场被羽毛球霸凌。
偌大的场馆,在实体店挑了半小时的靛蓝色水波纹球拍,还有对面脱了外套,露出运动上衣短裤的帅哥。
无袖上衣遮不住形状优美的手臂线条,运动短裤藏不了结实矫健的长腿。浅蓝色运动发带把半年没理的半长碎发捋到令人嫉妒的发际线之间,露出仿佛水墨描绘的修眉俊目,他神态严峻薄唇微抿,挥拍起跳的每个动作都标准帅气,仿佛面临的是一场世界级的赛事,对阵的是法国某位成熟名将。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足以让法国名将陈青蓝的内心再起一丝波澜。
他做法国人只办三件事。
“哥,我投降!投降!”还他爹的是投降。
谢葭放下球拍,往边上走了几步,左手抬起在空中轻轻一捻,捉住了法国名将回过来的肾虚羽毛球。
他熟门熟路向场馆边走去,那里存放着陈青蓝的镭射印染二次元球包、1800ml运动水壶以及芋泥波波奶茶:“那就休息一会儿吧。”
运动发带是陈青蓝非要买的,说是戴上能当立海大领袖,但这两小时内在谢葭头上一点作用都没起,他给陈青蓝喂球,一点汗都没出。
陈青蓝却已经大汗淋漓,湿式熟成为了一只湿漉漉的红虾。
谢葭看了一眼表:“休息十分钟,还有两个小时就结束了,别喝奶茶,我去趟洗手间。”
他也不想像个教练一样,但运动后喝奶茶不是好事——陈青蓝又擅长犯禁,而且这点运动量在他眼里连个开胃菜都算不上,之所以能打个有来有回全赖他喂球技术高超——家庭聚餐的时候会和表弟表妹打一下,唯一的乐趣在于监督陈青蓝完成目标。
陈青蓝想尖叫,为什么还有两个小时!他明明已经休息三次了!
但他已然失声,只是哐哐喝水,挥挥手示意谢宝鹃自己去,他已经去了三回了。
谢葭走了没半分钟,陈青蓝面前就多了两道阴影,他抬眼睛一看,一女一男陌生人,女的身材健美,男的弱柳扶风。
女生先开口问:“你好帅哥,我想问一下刚刚教你的那个教练叫什么名字啊?”
羽毛球馆除了租借场地也租借教练,S市作为知名国际大都市,这里甚至有世界级名将坐镇。
陈青蓝刚才进来的时候就看着了,什么省级冠军教练一小时三百六,陈青蓝看得啧啧称奇,忙问他哥有没有市级奖。
谢葭思索片刻,说道:“少年锦标赛算吗?后来没打过比赛了。”
陈青蓝略显失望——如果谢葭去羽毛球馆兼职,下班后能给他带多少好吃的他简直不敢想,“啊...为什么啊?”
换了三个月前,谢葭会直接报以沉默,但现在,运动显然使人心胸开阔,他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因为不如竞赛。”
初中辍学陈青蓝:“啊?”
谢葭语气淡淡的:“比赛要跟着队伍,容易落下学业,性价比不如竞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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