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兽修们面面相觑。
大家都懂老大的德行,如果是子虚乌有的事,他肯定暴跳如雷跟你据理力争,只有糊弄人的时候才会这样装傻。
……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啊!
想到刚刚在药庐里大家都干了些什么,在场诸人的脸色都有点发白。
相当于当面叫人家弟妹——呃,或者应该说是“弟夫”的天牝津已经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眼见快要站不住了。
吱吱一把把人薅起来:“稳、稳住!一定是老大在故弄玄虚!”
“况且就算他是,退一万步讲,咱们也不是……等等,对呀!”吱吱眼睛一亮,“你们看甄先生,都胆敢瞪那位了,不也还活着吗?”
“对呀,活得好好的嘛!”
“呵呵呵呵……”
二黑张开条缝:“嗯…说不定——”
吱吱说服了自己,铿锵有力道:“所以说这事一定是假的!”
天牝津白着脸但也坚定地附和:“绝对不可能!”
二黑果断又把嘴巴给闭上了。
第126章
这边小兔子当然不知道, 朋友们在自己走后还进行了这么一场激烈的讨论。
他已经回了因果课教所,面前的矮几上满满当当摆着一片碗碟.
两人这就准备开饭了。
下午的课没上,即使往药庐拐了一圈, 容秋到家的时间也比平时早了许多。
这个点不晌不晚的, 其实根本还不到正常人用饭的时候, 但自从颜方毓上心容秋的孕事以后, 他们的饭食就开始讲究了起来。
有孕的人都特别容易饿, 假孕自然也一般无二, 小兔子这半月都是少食多餐,身上也从不短零嘴, 饿了就课间吃点。
油腻荤腥、大鱼大肉之类的肯定就免了,吃的有营养就行。
但也不能补得太过,听说胎儿太大了容易难产。
嗯……就, 小兔子是感灵有孕,大家其实也不是那么笃定崽崽到底会从哪儿生出来……
万一不是在肚皮上“嘎”地一刀呢?所以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饭后, 照例是看看容秋腹中兔崽的情况。
由于颜方毓的严防死堵,他们两个再也没进行过怎么亲密的肢体接触, 更别提什么更进一步了。
容秋的丹田就再也没被溢满过, 留足了给颜方毓探看的空间。
容秋半躺半靠在床头的软枕上,高高撩起衣摆, 露出肚皮。
已经孕了三个多月, 被松松垮垮的衣服掩住时还不怎么明显,可衣服一掀, 便能看出微微隆起的小腹。
此时容秋的肚子比上次去药庐给甄凡查看时还要隆高些许,好在还处于正常的范畴, 如果不特意说明,仿佛只是小兔子贪嘴因而吃胖了一圈。
颜方毓坐在床沿, 伸手虚按在他小腹上,将一小股细细的灵力打进他的丹田,谨慎且熟练地给容秋做检查。
不过即使打进他体内的再细再小,对于容秋来说怎么说也是外人的灵力。
每次那道灵力在丹田中小蛇一般灵活地游|走,都能让他有种鲜明的异样感,不过因为颜方毓动作很轻,他也只是有感觉,还全然达不到会难受的程度。
一定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容秋手掌握拳圈住颜方毓的指尖,而后者勾动手指,轻轻挠着他的掌心。
这点动静只算是微末,还不耽误小兔子一边乖乖拉住自己的衣衫下摆,一边喋喋不休地向身旁人抱怨着今天那场不顺遂的坦白。
“我跟他们说哥哥就是我老婆,但他们都不相信!宁愿相信我跟江潜鳞在一起了,都不信我喜欢的人是哥哥!”容秋气鼓鼓地叽里咕噜,“他们为什么都这么怕你呢?”
颜方毓还微拧着眉头认真探看他的丹田,闻言随口安抚一句:“嗯?这没什么可奇怪的,天下人大都怕我。”
“为什——”容秋眼睛瞪到一半,突然轻叫一声,“啊……!这里、这里好像有点痛。”
颜方毓:“那我轻一点。”
话音刚落,颜方毓就沉默了。
……啧,好糟糕的对话。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容秋。
即使都怀崽了、都被大夫要求“为了家庭幸福身心健康可以适当行一行房事了”,小兔子依旧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意识。
自己放轻了动作,人家就真的毫无反应,继续气咻咻地去说些小兔子话了,并没有觉得刚才的对白有什么不对。
没有得到相应的反应,就会显得先一个想歪的人很不正经。
真是的,怎么现在反倒像是他很急色似的?
明明是小兔子先、明明是对方先——啊啊!这个对自己始乱终弃的小坏蛋!
冷静。
颜方毓开始习惯性地给自己找借口。
虽说小兔子感灵有孕、孕在丹田,那么如果此比较起来,用灵力探看丹田也就相当于是常人的“行房事”。
但也只是相当于。
毕竟丹田并非“那种”感觉器官,同样是冒犯,以灵力探入他人经脉的冒犯,跟以○○探入他人○○的冒犯有来自于本源的区别。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过是帮忙梳理丹田灵力罢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根本无需想歪。
嗯。
颜方毓在心里很熟练地说服自己一番,然后强迫自己以公事公办的态度继续探查容秋的丹田。
真的已经很熟练了呢。
无论是说服自己,抑或是探查丹田。
因此颜方毓也很快进入了正经状态,轻而易举地摸索到其中的些许不对劲。
“……不应该啊。”
他沉吟。
小兔子这个肚子好像大得有点太快了。
甄凡也说了,常人大多三四个月时显怀,容秋这样小腹肌肉紧绷结实的,合该再往后延一延才是,怎么就如普通孕母一样这时就粗粗显怀了?
就好像容秋腹上肌肉早就知道他要有孕一般,早早给腹中胎儿让出路来,好故意让外人知晓他已腹中孕崽了。
一旁容秋还在替他义愤填膺:“明明你有辣——么好、好看!……哥哥到底在没在听我说话?”
“有有有……”
颜方毓心不在焉地随口应答,还在用灵力细细摸索掌下人丹田内的异状。
嗯……虽然肚子隆起来了,但胎儿果然还是之前的大小。
那这肚子到底是怎么鼓起来的……?
以及,之前那姓甄的是不是说这时该能分辨出胎儿的性别了?
但是比之以前,丹田内这团灵力似也没什么特别的变化,长手长脚都没有,更别提别的特征了。
还是说他们兔修的感灵有孕就是这么特殊,比如得等到临盆时,才会从一团模糊灵团“啪”地长成一个小娃娃样……?
正出神地想着,忽然,一双柔软的手捧住颜方毓的双颊,把他的脸抬了起来。
颜方毓被迫抬起头,冷不防与容秋正瞪得圆溜溜的大眼睛对上。
“你根本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嘛!”
小兔子虽然被孕吐弄得有些憔悴,但被人悉心照顾,一张小脸倒是又圆润了点。
就算是这样愤愤地瞪着他,也显得软乎乎的很是可爱。
看着这样委屈控诉自己的小兔子,颜方毓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深深的愧疚。
……我真该死啊!
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嗷嗷撒着娇要你陪他玩,你怎么好意思走神呢!
颜方毓连忙承认错误,并揽住容秋将他抱坐到自己腿上。
“好啦,不要生气了。”他像哄小朋友一样对怀里的容秋轻声细语,“我抱抱?”
小兔子气刚生到一半就被颜方毓抱进了怀里。
衣摆脱手落了下来,没盖回他白白的肚皮上,只遮住容秋陡然羞红起来的半张脸。
虽然他们已经很亲密了,可每每被老婆这样亲昵地亲亲抱抱,面对这张近在咫尺的漂亮面孔,容秋还是、还是很难招架得住。
还没生出来的气“嗤”地散了。
容秋仰在颜方毓臂弯里,红着脸躲在一片衣摆下面,蚊子哼哼般应着:“抱、抱抱就抱抱……”
颜方毓把怀里的小兔子紧了紧,双手下意识箍了箍对方的腰胯。
近日饮食颇好,好像连容秋的后臀都变得更加肉嘟嘟了。
颜方毓不知怎么、不合时宜、鬼使神差地想起从前的一句土话。
——屁股大了好生养。
纵然是没道理的粗鄙之语,但也多少有丁点的根据。
对母亲来说,生孩子如跨鬼门关。
若关卡宽阔过客瘦小,就生得容易;若关卡狭窄过客又壮实,就容易难产。
颜方毓已经很注意着不让容秋吃得太多了,从目前丹田中的灵团大小来看,崽崽应该不会被养得太胖。
然而小兔子虽然臀肉渐丰,胯骨却还是原样。
这样窄窄的臀胯,他的兔崽能跨出来吗……?
等等,他这是在琢磨什么呢?
——我真该死啊!
不过就是这样简单抱了抱小兔子,怎么就能对人家产生这样淫|邪的念头!
颜方毓下意识垂首向怀里人看去,正与容秋水润润的大眼睛对视。
淡淡的红霞从被半片衣摆遮住的面孔下露出一点点边缘,小兔子的眼神痴痴望着他,神色间又有点羞嗒嗒的。
颜方毓很熟悉他这个表情,无论之前还是现在,小兔子时常会露出这样一副,被自己的相貌唬得五迷三道的样子。
说不开心是假的,但也不尽然都是开心。
如颜方毓这样事事都得向老天问个明白的人,忽然无法卜出明确前路,自然在得到前瞻前顾后,得到后又患得患失。
更何况是感情这样捉摸不透的东西。
纵使知道此时得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但他也忍不住妄图从这镜花水月中抓住些许真实。
颜方毓又更低地垂了垂头,几乎要碰到容秋的鼻尖。
碍于小兔子实在是丹田量浅,两人已经许久没亲近过了。
此时一张漂亮的面孔这样逼近,眼见容秋的脸颊越来越红,呼吸也都因紧张而变得粗重,颤颤吹起遮住他半张脸的薄衫。
容秋微微翘了翘唇锋,软软伸展胳膊搭在颜方毓肩头。
似是想要抱住对方的颈项,将人向自己拉过来。
忽然,一根微凉的指尖隔着布料压在容秋的唇瓣上,阻止了两人之间距离的继续拉近。
容秋眨巴了下眼睛,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已经有些迷离的目光中带着不加掩饰的不满与迫切。
“……喜欢?”颜方毓幽幽地问。
纵使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容秋还是能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点点不太对劲。
这个问题老婆已经问过许多遍了。
虽然他好像一直没摸索出来正确答案到底是什么吧……但好歹把错误答案都压得差不多了。
直白承认喜欢好像没那么对,转移话题夸夸老婆好像也只有一阵子的效果。
那到底要怎么回答呢?
……要怎么回答呢?
不过此时此刻,容秋的脑壳里已经是稀里哗啦的了,他很努力地试图从里面捞起些清醒的思绪。
然未果。
在老婆近在咫尺的美颜暴击下,小兔子的脑子已经完全打结,只剩下躯体的本能了。
他晕头转向地沉溺在对方的怀抱里,安稳得仿佛回到了老家的床头,那只用绒绒毛和旧衣料拢织而成的幼兔小窝里。
那人只有一根凉凉的手指落在自己身上,落在他的唇瓣上。
隔着一层毛皮幻化的法衣,容秋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对方指腹上细密的纹路,能闻到从对方袖间传来的,那股似有若无的清浅幽香。
这阵香气小兔子在那人胸口前闻过、在他颈项间闻过、在他发间闻过。
仿佛只要它浮然而至,将容秋密密匝匝地包裹起来,他就能瞬间落回颜方毓的怀抱里,落入他的安稳乡。
明明刚吃过饭,容秋好像又饿了。
——或许并不是饿,那种感觉并不来源于他饱饱的胃袋,而是心底。
他盯着人家看了一会儿,忽然鬼使神差地张开口,颜方毓还未来得及撤离的指尖便陡然陷入他双唇之间。
那层薄薄的衣料从容秋脸上滑了下去,颜方毓的指尖被毫无阻碍地衔在他齿间。
两枚小兔牙从唇边露了出来,咬在颜方毓的指节上。
颜方毓倏然抬眼。
两人的目光于一片压抑的静谧中对上了。
容秋依然那样热烈又坦荡地盯着他——小兔子的眼睛里总是藏不住事的,他其实并不明白自己这么做代表什么,却更似是一种直白的勾引。
下一刻,一道温热的濡湿,在颜方毓指腹上软软地舔了一下。
第127章
湿软一触即离。
却仿佛有簇电流, 从接触的那一小片指尖肌肤“嗖”地向颜方毓窜了过来,顺着手指一路噼里啪啦地打上他的头顶。
刹那间,什么“你是不是只喜欢我的相貌?”“如果我长得不好看你还会喜欢我吗?”之类酸溜溜的闺中怨怼, 一下子被那道电流击得烟消云散。
那些事情重要吗?
当然不。
他连结果都懒怠去考虑, 又何必再纠缠起因呢?
无头无尾就好, 他们之间说白了也不过就是这样, 不清不楚的。
就算有一天起床, 发现昨晚还抱在怀里的小兔子不见了, 颜方毓也不会太过惊讶。
就像一道飘无定所的风。
风本就不是他的,只是吹过他指缝时带来一阵解暑的清凉, 合拢手掌时却发现只是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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