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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石头的赵富贵(近代现代)——禾起

时间:2024-05-25 07:30:29  作者:禾起
  前几百米他强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每次咳嗽都带出一口血沫子。
  他咬牙强挺着,从每根血管里往外榨,榨完了动脉榨静脉。这一路他的头脑无比清醒,但在看到山脚自家车队的那一刻,脑袋像关微波炉里烧了似的,火辣辣地又热又疼。
  有那么几秒他的视角都变了,他飘在半空,下面是自己抱着赵束狂奔的身影,他觉得挺好笑的,又觉得自己要不是“人”就好了,是个猫猫狗狗也行啊,受伤也不怕,只要没死都能活。
  留在山下看车的马仔看到魏东抱个人朝这边飞奔都吓愣了,离近了才看出魏东半张脸都是黏糊糊的血,而被他抱在怀中的竟然是赵束!
  马仔此时都要疯了,赶紧打开车门,飞车往回开。
  魏东抱着赵束坐在后排,喘着粗气安慰:“别害怕,咳咳,会好的.....”
  赵束此时除了眼睛看不到,并没有其他不适感,反倒是魏东的情况更让他恐惧。他伸手一摸魏东胸前,入手处潮湿一片,他知道那全都是血。
  赵束心揪得发疼,双手往魏东脸上摸,一遍一遍喊“东哥”,魏东佯怒斥骂:“别TM喊了,咳咳,你东哥还没死呢!”
  魏东的声音是赵束从未听过的虚弱,每个字都说的很费力,赵束真的慌了。
  马仔猛一脚踩下刹车,赵束和魏东齐齐撞到前排椅背,魏东此时真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在马仔及时给自己解释,“启哥来了!”
  马仔们在变故发生后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赵启。
  魏东和赵束同时抬头,赵束是下意识的反应,魏东则是瞬间提起一颗心。
  他眼前的画面好像被人揉开了一般,恍恍惚惚看不真切,狠眨几下眼睛才确认前方迎面飞过来的确实是赵启的车。
  魏东当机打开车门,脖子两侧青筋条条爆起也不放手,硬是打横将赵束抱下车交到赵启手中。
  赵启接过赵束的刹那,魏东嗫嚅道:“阿启,对不起”,随后身子一软彻底失去意识倒在赵启脚边。
  赵启手里抱着赵束,电光火石间分不出手扶魏东,而马仔为了避嫌全都退出去五步,于是赵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人砸在地面上。
  赵束听声音猜出是魏东晕过去了,他挣扎下地,蹲在地上哆哆嗦嗦摸魏东的鼻息。
  马仔把赵束扶上车,赵启抱着魏东坐在赵束身旁。他脱了自己的外衫,用布料沾上水轻轻给魏东擦糊满口鼻的刚刚凝固不久的赤色血痂。
  赵家小院,车内。
  赵束嚎了十多分钟,情绪稍稍平稳下来,他问沈敬年刚才看到他哥和魏东了吗?魏东怎么样了?
  沈敬年不忍告诉他实情,只说看着还行。
  他把赵束扶下车,半抱着赵束去小食堂看魏东。
  比沈敬年和赵束先看到魏东的是小山大夫,小山大夫被马仔双脚腾空,踩着风火轮一样“嗖”的一下扔进小食堂。他一看魏东这个鬼样子脑瓜子嗡嗡的,让赶紧找地方平躺并尽可能减少移动。
  小灶食堂里有一张大沙发,于是昏迷中的魏东被担架简单放置在了沙发上。
  小山大夫从随身的医药箱里掏出各种仪器风风火火一顿操作,又结合赵束的叙述,初步诊断是重物撞击导致的内脏受损,但好在目前生命体征平稳。
  简单来说就是虽然看着血呼啦的,但是目前死不了,不过明天会不会死不一定。
  小山大夫建议直接去当地的医院,避免在路途上造成二次损伤,到时神仙难救。
  听诊前马仔配合小山大夫把魏东的上衣剪了,此时魏东正半裸俯趴在沙发上。赵启看着魏东后背上遍布的青紫淤肿和斑驳血迹,思索半分钟后说:“不,回云南。”
  杨庆峰开车,沈敬年坐副驾,魏东横躺在后排赵启和赵束的腿上。
  赵家院子里有不少车,最高调的是赵束那辆纯白保时捷,其余还有汉兰达,老陆巡等等实用型爬坡过坎的越野车,但赵启特意亲自选了这辆性能一般的五座别克。
  杨庆峰和沈敬年换班开车,红牛和黑咖当水那么喝,终于在第二天傍晚顺利过关。
  路上魏东醒过一次,支支吾吾说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赵启喂着喝了几口水,然后又晕了。
  赵启把手指头插进魏东的头皮,魏东的头发丝硬发量又多,导致头发总也留不长,稍微长点就跟金刚鹦鹉似的。他沿着发际线轻轻搓了搓,把没擦干净的额角的血迹拈成一个个棕黑色的小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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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子们,陪我说说话吧^o^
 
 
第29章 
  路上沈敬年在服务区买饭时偷摸给自家亲爹打过一个电话,先是以中秋节不回家为由挨了一顿骂,沈大孝子对着话筒连叫三声“我的好爹地”才糊弄过去。
  然后沈孝子提出了自己的小小请求,“爸,有个事儿想求您,我想用一下咱家飞机”。
  沈家有私人飞机,只不过目前不归沈敬年管。
  “用飞机干嘛?你就是现在往回赶,中秋节也过完了!我在家挨你妈骂时候,你小子在外面风流快活!”,沈继昌提起这茬就气不打一处来。
  沈敬年语调往下沉,诚恳道:“爸,我真有事”
  一听儿子这个语气,沈继昌“哼”了一声,“路线,时间”。
  “时间是明天下午,路线我稍后发给您,别跟我妈说啊”,沈敬年不忘嘱咐。
  “稀得打你个兔崽子的小报告!”
  过关之后灰色别克车飞速往附近最大的三甲医院赶,赵启挥金如土,一路要求最高配置。
  在金钱的力量下,赵束和魏东如愿加塞抽血化验外加各项仪器轮番上阵。两小时后,各项结果雪片似的往回传。
  好消息是魏东暂时死不了,但需要尽快进行一个开胸大手术和三个微创小手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后续好好调养还能继续做“人”。
  怀消息是赵束的大脑里有个血块,在当地只能开颅,但是北京那边有更先进的设备,也许不用撬开脑壳。
  赵束的结果和沈敬年预想的大差不差,他之前就有预感得回北京,并且从私心上他也希望赵束能跟他回北京治。
  于是他当着众人的面儿适时把私人飞机下午就到的事儿说了,赵束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一点没影响他用剩下的五官表达震惊,“你还TM有私人飞机?!”
  沈敬年低调莞尔,“我爸的,我爸的”。
  赵启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显然也没想到到沈家这么有势力,正削苹果的手一抖,长长的苹果皮很可惜的断了。
  杨庆峰对赵束跟沈敬年回北京的决定颇有微词,只不过有赵启这个亲哥在,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可他实在不甘心赵束在这个状态下被沈敬年带走,只能旁敲侧击两句对整件事的担心,被赵启轻飘飘的“那你说怎么办”给怼了回去。
  沈家的小飞机经协商后停在医院天台,杨庆峰留下照看魏东,赵启眼圈通红地拉着赵束的手。天台上狂风呼呼吹,赵束茫然的表情让另外两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停机坪不能待太久,赵启咬牙放开弟弟冰凉的手,决然又心痛,“麦麦,回北京之后别惦记这边,安心治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泪珠从赵束无神的眼中滚落,他上前一步倾身拥抱赵启,两人似乎都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年幼的弟弟在哥哥颈侧喃喃重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赵束和赵启分开后,一抹脸上的泪,朝沈敬年的方向伸手。
  沈敬年大步上前牵起不住颤抖的手掌,郑重对赵启承诺:“启哥,你放心,回北京之后我一定让他接受全国最好的治疗,如果国内治不好,我带他去美国治。”
  赵启点点头,“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以哥哥的身份恳求你,在北京照顾好他,如果真的治不好,把他送回我身边”。
  为了缓解赵束的情绪,一上飞机沈敬年就让机务把水果、零食、点心、饮料全端上来。
  诚如他所料,这招儿对赵束果然好使,赵束从事发到现在几乎没怎么正经吃东西,唯一吃的那几口纯粹是为了哄他哥。
  沈敬年让机务把每块点心和水果都插上小叉子,此时赵束端着盘子一口一个鼓起腮帮子嚼,还默默吐槽了下:人生中第一次坐私人飞机,竟然啥都看不到!!最起码看看私人飞机的空姐长什么样啊!!
  可能是因为眼睛看不到,赵束的一举一动都很迟钝,就连咀嚼都比平时慢不少。再加上平时精明锐利的眼神此时直愣愣的,更平添一份稚气。
  赵束看不到四周,沈敬年同样看不到,因为他的全部视线都在呆萌呆萌的赵束身上。
  虽然这么说有点缺德,但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肆无忌惮观察赵束的机会,沈敬年的视线像沈元宝的大舌头一样,从上到下把人舔了个遍。
  “你是不看我呢?”,赵束突然问。
  “啊——”,沈敬年一愣,马上观察赵束的眼睛,依旧茫然一片,“你诈我?”
  “不是诈你,就是感觉你好像在看我。”
  “看看怎么了?你都看不见了,还管我看哪儿!?”
  直白伤人的话,却意外让赵束很舒服,如果沈敬年因为自己的伤病而处处小心避讳,反倒更让他难受。
  吃过东西,沈敬年依旧牵起赵束的手,引着他来到休息室。说是休息室,实际就是一个宽大的卧室,里面双人床、梳妆台、卫生间一应俱全。
  当赵束在万米高空中,躺在宽大、柔软、芬芳、舒适的大床上时,第一百零一次感叹:人生的第一要义就是搞钱。
  沈敬年和衣躺在赵束身边,仔细帮他盖上薄毯后笑问:“你小名叫麦麦啊?”
  赵束一扭脸,闭着眼睛恼羞成怒:“不许叫!”
  “麦麦~”
  在沈敬年看来,赵束的反应像刚被强行洗完澡的猫,又羞又愤吹胡子的模样可爱得过分,他扳过赵束的脸接着喊。
  回应他的是赵束毫无准头的拳打脚踢。
  等赵束闹累了,沈敬年重新给他盖好毯子,不死心地问:“多可爱的名字呀,为什么不让叫?”
  赵束头埋枕头里不出声。
  “那我以后叫你麦麦行不?”
  赵束依旧装哑巴。
  “那我当你默认了啊,赵麦麦。”
  29年前,盛夏,曼德勒郊区一座小院子里。
  大肚子的刘艳芸带着大儿子赵启站在自家后院,后院今年刚开辟出来的一小块小麦田,她让大儿子给肚子里的弟弟或者妹妹起个名字。
  小小的赵启转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抬头问妈妈这是什么花,真好看。
  刘艳芸笑着说:“这不是花,这是小麦,等麦子熟了妈妈给你们爷仨烙饼吃。”
  小赵启一蹦三尺高,“那就叫‘麦麦’吧!”,说完把头贴在母亲的肚子上,隔着衣服小小声说:“小麦麦,你要乖乖的哦~”
  刘艳芸忍不住乐,“好,那就叫麦麦,去看看你爸跟小东回来没?回来咱们就开饭”。
  赵启蹬着小短腿往前院跑,随后传来小孩子牙齿漏风的叫喊声:“妈妈,爸爸和小东肥来啦~~”
  刘艳芸边往回走边笑着应:“听到了,十分钟之后就开饭~”
  后来,“麦麦”变成了了“阿束”,“小启”“小东”也改成了“阿启”和“东子”。
  29年后,初秋,万米高空私人飞机休息室内。
  赵束终究敌不过这几天的心力消耗,在舒缓的钢琴曲与青草味的香氛中沉沉睡去。
  沈敬年掏出自己的手机,点进短信收件箱,翻出两天前陌生号码发来的一条信息:
  后半夜三点来我房里,别告诉阿束。——赵启
  沈敬年重新看了一遍这条信息,又在心里读了一遍这串号码,打开微信搜索联系人。
  两分钟后对方通过好友申请,沈敬年拍了一张赵束的睡颜发给对方,并附文字:启哥,麦麦吃完饭睡着了,我们两小时后直接降落在北京中心医院。
  对方秒回:好。
  赵束大概是真的累了,降落时不可避免的颠簸和嗡鸣都没吵醒他,沈敬年心里再多不舍也无法,只好左戳一下右戳一下,把赵束闹醒。
  “麦麦,咱们到北京了,醒醒”
  赵束茫然睁开眼睛,他其实不想睁眼,反正也看不到。并且由于看不到,他总忘记眨眼,眼睛很容易干涩。可总是本能就把眼睛睁开,意识到之后就闭一会儿,过几分钟又睁开,像个定时的机械闹表。
  沈敬年的父亲认识这家医院的院长,表弟周博观又是这家医院的外科大夫,所以一路开绿灯。赵束躺在高干病房特护套间的病床上等结果时,第一百零二次默念:还是得搞钱!
  各项结果哗啦啦从机器里往外冒,综合来看病情和云南当地医院诊断的几乎一样,由外力撞击导致的颅内淤血压迫视神经,造成暂时性失明。治疗方案有两种:1.开颅 2.微创
  老大夫还特意强调了一下:微创医保报的少啊。
  赵束毫不犹豫选了微创,开玩笑,谁想给脑袋开瓢!
  微创的原理大体类似于用一台小型超声炮打散颅内淤血,医生根据赵束的情况预估得打两到三次,每次中间间隔一个月。
  沈敬年问什么时候进行第一次手术,医生说越快手术患者完全恢复视力的概率就越大。
  赵束当场拍板,马上手术。
  医生淡定告知手术排期:“今天排满了,最快是明天上午。”
  无论赵束承不承认,听到这句话后他确实舒了一口气,仿佛终于把敲打自己命运的棒槌交出去了似的。
  沈敬年把赵束牵回病房,两人并排坐在床上,相顾无言。沈敬年想问赵束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又觉得这么说不吉利,想来想去只说:“晚饭想吃什么?”。
  赵束循着声音转头,眼里依然灰蒙一片,“你帮我给我哥打个视频吧”。
  沈敬年心里直发酸,他曾想过如果赵束能乖一点,让干嘛就干嘛该多好。但此时当赵束真的茫然无措,需要事事依赖他时,他又无比期待再次见到那只张牙舞爪的小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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