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安青看了白雩一眼,满意地笑了笑,自己的五脏庙终于可以吃点热食了。
老媪让她们赶紧坐下,两人都有点招架不住她的热情,只得连连道谢。老媪看得出来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她很是喜欢,正好也有人陪自己说说话。于是笑盈盈地开口说道:“你们是一对新人秦晋吧,看起来很甜蜜啊,一路过来很艰辛吧,还遇上盗匪,惜得保命,还未吃食吧,将就吃一点粗茶淡饭吧。”老媪最是喜欢孩子,喜爱热闹,家里人丁稀少,好不容易有人来,她很是高兴,话就多了点。
颜安青感受到原来不管古代还是现代,中华民族长辈对晚辈的关心传统是刻在基因里的。于是颜安青也笑盈盈地回道:“婆婆,我们还没吃饭呢,您还别说,真的有点饿了。”说到这看了看白雩,笑着继续说道:“粗茶淡饭最好了,我们都是农家小户,倒是吃不来那山珍海味。”
老媪一听乐坏了,连叫三生好,说:“好孩子,你们等着啊,婆婆给你们做去。”说着就站起来往厨房走。
“好,我去给您帮忙。”颜安青也站起来准备去帮忙,被老媪制止了,说哪有客人入庖厨的道理。没有办法,颜安青和白雩就被留在堂房干等着饭菜上桌。
“不过我有个问题啊,”颜安青早就想问了,她充满疑惑地盯着白雩继续问道,“新人秦晋是什么意思?”
“夫妇。”白雩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大家都懂的东西,只得找一个更直接的词来表达。
11 ☪ 第十章 假扮夫妻
◎假扮夫妻◎
“夫妇”白雩淡定说着。
颜安青刚好在喝水,被呛了一口,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来,心中充满疑惑,说道:“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是夫妻?”
白雩低眉不语,心道她以男装示人,她们刚又拉着手这么亲密地在一起除了夫妻还会是什么关系呢?不过她倒是不打紧,确实假扮夫妻对于她隐藏行踪是个很好的方法,这也是让她跟着自己的原因之一,况且她本也需要颜安青配合她与她保持一些外人看来亲密的关系。只是不知她一女子是否会接受得了,但当下需得先将计就计。
“我们先假扮夫妻,悄悄入了都城再说。”白雩思索一番之后,答非所问的说道。
颜安青略一思索,也立即明了,她正在被追杀肯定不希望暴露自己的行踪,那么刚好跟自己假扮夫妻是追杀那一伙人想不到的,同时自己也能找到理由跟着她了,妙哉!
“好!”颜安青想明白之后也立刻点头答应。
白雩发现这个女子很是聪明,不管是对于自己说的话,给的建议还是行动,她都能很快想清楚并配合,同时还比她认识的一般女子都要坚韧,虽然她也不认识几个女子,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有其他惊喜给自己呢?或许留她在自己身边不是坏事。
两人都没想到短短几句话的交谈就敲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可是饭菜还未上桌,于是颜安青开启了闲聊的模式。
本来颜安青是个比较慢热的性格,但对上白雩这样话少又高冷的人,为了防止尴尬不得不找点话说。其实她不知道白雩心想着就安安静静地待着不也挺好,作何非说话不可呢?
其实这两天相处下来,颜安青聊着聊着自己已经热络起来了,已经习惯了她的话少。趁着饭菜上桌的空档,颜安青问了白雩他们这夫妻间的称呼,他们这的一些风土人情,夫妻之间该如何相处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因为颜安青确实不太了解历史上的事,大事都不太记得,如何知道这些繁文缛节?所以在到达城里的时候为避免露馅,必须得提前多了解。
结果发现白雩虽是个细心耐心之人,对于自己的不解都一一作答,但她对于这些知道的并不多。她告诉颜安青,颜安青所说的夫妻,他们这称为秦晋,因为秦国和晋国世代结为姻亲,从此以后,人们就把两姓联姻称为“秦晋之好”。说到夫妻间如何称呼之时,白雩竟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她说她也不是特别清楚,只隐约记得有次打仗也是宿在一农家时,听得那一对朱陈互叫对方郎君和细君。颜安青对此还大为震惊,白雩的父母在家不唤对方吗?但也不好深问,只得作罢。至于被问到夫妻间如何相处,那就更是不甚清楚,连连摇头了。
聊到这颜安青不禁嘲笑起白雩来,但也心下明了,看来到时候还得看自己表演,看了这么多电视剧怕是要派上点用场了。
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老媪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热腾腾的饭菜已然上桌。看着两人有说有笑,聊得热火朝天,自己的心情也大好,想着要不再去杀只鸡?但颜安青肚子的咕噜声适时地传入两人的耳朵,老媪哈哈大笑起来,白雩竟也低头手握拳抵于鼻尖,侧脸浅笑起来,颜安青扫了两人一眼倒也不羞不恼,摸了摸自己饿扁了的肚子,直直地看着饭菜说:“婆婆,杀鸡就不用了,留着给咱家里下蛋,等下次我们有幸到访再来吃也不迟,到时候婆婆可不要嫌我们吃得多哩!”
老媪听了颜安青的俏皮话,更是高兴得不行,知道两人都饿了许久,也不再耽搁,连忙招呼两人动筷。两人让老媪坐了上座,说着开动,颜安青就毫不犹豫的吃了起来,虽是粗茶淡饭,但是在此刻的颜安青口中确是无比的美味,颜安青只顾着干饭不再多话,白雩虽然饿,但毕竟借宿在外,不好失了体面,优雅地夹着菜送入口中,还时不时夹一筷子放入颜安青碗中,并提醒她慢点吃别噎着了。
老媪看着两人,笑得眯了眼,一时间,白雩也不知该说甚,只得让老媪也赶紧吃饭,别被颜安青这傻丫头吓着了。
一顿饭罢,颜安青肚子都差点鼓起来了,才终于知道不好意思了,看着她们连忙解释道:“其实,我平时吃得不多,也不吃这么快的。”老媪和白雩相视一眼,老媪那爽朗的笑声再次响起来,说:“没事,孩子,能吃是福,咱这啊山珍海味没有,粗菜淡饭倒是能管饱的。”
颜安青看着老媪慈祥的笑脸,一时间想起自己的外婆来,竟有点鼻酸,连忙给老媪说着感谢的话,想转移话题,白雩也察觉到了颜安青的异常,适时地开口问道:“不知婆婆家里可有多的衣裳,可否借与我们两套,也好体面地入城。”
老媪其实早就注意到她们的衣着了,破洞甚至还有血迹,想着肯定被盗匪欺负不轻,能逃出来实属不易,连连点头说道:“有的,我这就去给你们拿。”
白雩也点头致谢,继续问道:“可否还有治跌打损伤的药膏?”
“我们农家,最常遇到跌打损伤,这个药啊常备着呢。我都一并给你们拿去。先带你们去屋里,时候也不早了,累一天了吧,你们要去往渭城,那肯定是打南边来的吧,从那边过来啊,过了南村可得走好几十里路才能到我们这呢!”老媪也不停一边走着一边说,话完就到了颜安青和白雩今晚要共眠的屋子。
白雩看了一眼屋子,干净整洁,转头对老媪说到:“是了,婆婆。我们打巴郡过来。过了南村没多久就遇到这事,一路躲躲逃逃好不容易才到了这。”
颜安青看了一眼白雩,自己对白雩的看法大为改观,她这说谎的本事真是令自己啧啧称奇。
显然老媪信了她的话,对她们的遭遇表示同情,又安慰了两句,随后拿着两套干净的衣服和一木盒药膏给两人,让两人忘记这糟心的遭遇,好好睡个安稳觉。
跟老媪道了谢,让她也早些歇下,老媪开心点头离开了她们的房间,看着她进了她的屋子,两人才关了房门。瞬时周围安静下来,两人面面相觑,虽然已经在一个屋子睡了一个晚上了,但不知怎的,这会的感觉就是跟昨天不一样,两人都想不明白,外面依然是跟昨天一样的漆黑如墨、只听得偶尔的虫叫鸟鸣和这忽明忽暗的烛火,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12 ☪ 第十二章 风雨欲来
◎风雨欲来◎
白雩看了一眼颜安青,不去琢磨她在那别扭啥,过去拉着她坐到床边。颜安青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白雩放下手中的衣裳,打开木盒子,拉过颜安青的手开始给她抹药,摸完手又要开始抹膝盖,颜安青倒是不作多想,可这大将军倒也自然得很。
颜安青茫然地看着白雩做完这一系列操作,直到白雩将一套颜色稍鲜一点但同样也洗得发白的衣裳递给颜安青并开口说道:“快把衣服换上吧,晚上凉。”颜安青才回过神,忙接过衣裳,开口说了声谢谢。
白雩很自然的转身出了屋子,虽然大家都是女孩子,但也还未熟到坦诚相见的地步,看着白雩出去。颜安青开始换衣服,她才发现,自己好像并不知道怎么穿,直到白雩进来,颜安青都未穿好。
端着一壶水进来的白雩明显愣了一下,自己故意出去得久一些,就是想她完全把衣服穿好,怎的还是未穿好?
颜安青看到白雩进来,像是看到了救星,迎上白雩,几欲哭出来。“你会弄么?帮我穿穿。”颜安青可怜地看着白雩,白雩回看她一眼,想着这女子到底是打哪来的?看着也不像富家子弟,怎的连衣服都不会穿?又想到她的种种奇怪话语与无礼的行为,看来得好好调查一下她了。
白雩想说其实她也不太会穿女子的襦裙,自她跟着义父开始就再未穿过。但看着颜安青那样,不会的话哽在喉咙,硬着头皮去给她穿衣服。
拉过一看,哪是不会穿,连哪件在里哪件在外都全然不知,白雩看了眼颜安青,让她把衣服脱了,把素色的那件贴身穿,自己则转过头去,待好了她再转过身来,这件穿好了就没这么避嫌了。白雩发现颜安青虽然矮了点,但身型却很好,五官也清秀,勉强能算得上中上之姿,但自己全然没有对她评头论足的意思,只是这种情况难免不注意到这些。
其实白雩自己也很生疏,中途好几次穿错了,就一套衣服穿了两人小半个钟头,隔得又近,颜安青看着白雩开始急了的样子竟笑了起来,让本还有点暧昧尴尬的场景反倒轻松了不少。
终于穿好了,白雩瞪了一眼颜安青,腹诽道:再也不要穿女子的衣裳了!走到桌旁,喝了几大口自己拿进来的水才算解气。
笑够了的颜安青心里得到了安慰,原来不只是自己不会穿啊。也几步跳到白雩旁边,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痛快。
颜安青顺势就在桌边坐了下来说到:“我背对你坐着不看你,你也赶紧把衣服换了吧。”白雩也不扭捏,跟那些糙汉子在一起的时候都不担心,何至于担心一个小女子,况且她还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麻利地换好了自己的衣裳。两人互相看了看,白雩的除了裤子有点短以外,衣裳倒是也意外的合身。
一番折腾,总算是能在床上休息一下了,颜安青先上了床坐在床靠里的位置看着白雩说:“还是我睡里面,你睡外面吧。”颜安青不知道其实昨晚白雩并没有上床,白雩点头,算是答应。虽然心中疑惑颜安青倒真是跟一般女子不一样,但两人都不是别扭的性格,不一会就躺好了。
颜安青让白雩往里靠靠别掉下去了,还将被子盖在白雩身上,自己也往白雩身边靠了靠,转头去问白雩:“在你们这是不是洗澡特别不方便啊。”她想着自己几天没洗澡了,作为现代人着实有点受不了,但现在借宿在别人家也不好吵嚷着洗澡给别人添麻烦。又想到她在现代的时候不知道在哪听说的说是古人,特别是穷苦人家那都是不常洗澡的,所以才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白雩转头看她,两人一时间近得差点鼻尖相撞,白雩脸色绯红,心跳明显加快,急急转头,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但脸上的红却久久没能淡下去。颜安青也看到了她的窘态,心跳一下也漏跳了几拍。
一时间之前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但颜安青不同,她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笑自己啥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儿科怎么还差点慌了阵脚?
没得到问题的答案,但也不重要了。灯油渐净,屋子黑了下来,睡意阵阵袭来,颜安青又是一夜好眠。白雩倒是翻来覆去好久睡不着,干脆起身给自己的伤口上了点药,再蹑手蹑脚的上床。现在的情况走一步是一步吧,于是也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醒来之后,床上依然只有颜安青一人,现在时辰尚早,看看时间也才四点过,可能是睡得早的缘故,所以也起得很早,但为啥白雩还是比我起得早呢?
颜安青自嘲道:自己在现代的家里都没睡这么好过。摇了摇头,将被子叠好,屋子整理好,自己的脏衣服叠好放包里,但白雩的衣服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她早上起来扔了吧,收拾好后,也不再多想,出了房门。
只见外面天色阴沉,雾色蒙蒙,远处的乌云仿佛如鬼魅般迅速往北方靠拢,颜安青心里莫名一阵压抑难受,令她很不舒服。空荡荡的屋子,不见老媪和白雩,明明还是昨天的房子,却让她突然觉得凉意侵身。
看着白雩从外面进来,颜安青忙问;“去哪了?”又看了看四周:“我怎么感觉像突然换了地方呢?这是我们昨天住的人家吗?到处都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你也发现了?”白雩的问句变相回答了颜安青的疑问,说明她也感觉到了变化。两人对视一眼,颜安青点点头,眼下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老婆婆呢?”颜安青起来之后就没看到老媪了。
“我起来就不见人,刚出去找了也未看到。”显然刚才白雩是去找了那老媪。
正当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际,就瞧见那老媪缓缓开门入了院子,但她却好像并未看见颜安青两人一般,只呆呆地到处翻找,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两人见状,互相对视一眼,都对老媪的变化感到惊讶,颜安青率先走过去,拉着老媪问她:“婆婆,您在找什么东西啊,您跟我说说,我们帮您一起找。”
话罢,那老媪这才缓缓转头看了眼颜安青,两眼全然不见了昨晚初见时的神采,无神的瞳孔一瞬间聚焦,像是看到猎物想吃了她一般,吓得颜安青连连后退。白雩也发现异常,飞身过来将颜安青护在身后,哪知那老媪看到白雩更是兴奋,嘎嘎笑着伸手就要去扯白雩,白雩岂非等闲之辈,对于这等攻击根本不用动手。
但白雩却显然是不想伤了老媪,只退不攻,颜安青在旁边看着干着急。现在的情况来得太突然,她们根本不知道现下发生了何事。天色越发昏暗,明明该太阳初升的时辰,却仿若黄昏要进入黑夜之际。周围的鸡鸭鸟虫也像魔怔了一般,发出凄厉的惨叫,仿佛在给老媪助威也像要被宰杀前的挣鸣。老媪的攻击越发狠厉,无奈下,白雩只得动手打晕了老媪。
此时天色更黑,周围蛇鼠虫蚁乱窜,各种动物叫声更甚,一时间颜安青以为是要地震了,她是知道地震的杀伤力的。拉着白雩,瑟瑟发抖,手心全是汗,白雩感受到她的恐惧,将她揽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试图安慰她,眼神也警觉地扫描着周围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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