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数不多,领头的后面跟着四个小弟。
楚衍和余清都没说话,但是有人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楚衍都有些害怕,万一对方要对他们动手怎么办。
她以前常看的那些电影里,绑匪就会把人质身体的某一个部分割下来送给家属,从而让家属更快的交钱赎人。
令她没想到的是,过来的人只是把她们的眼罩摘掉了。
摘掉眼罩那一刻,楚衍迅速闭上眼,迅速说:“我不看你们的样子,不要伤害我们,咱们可以和平解决问题。”
楚衍过分用力地闭眼,精神也很紧绷,希望对方能够交流。
很快她听到一声轻笑,声音很清朗,听着不像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那人说道:“小妹妹,你旁边的人都睁着眼呢,你有什么好怕的,警匪片看多了?”
楚衍听到这才睁开眼,眼前还带有过分用力闭眼后睁眼的模糊。
楚衍眨了几次眼才看清领头的人,怎么说呢,不像是一个绑匪,对方看起来很年轻,气质也很温和,是一个感觉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男生。
他身后的人看起来也没有很凶恶,大家甚至都看起来都像平凡普通的上班族。
男生眨了眨眼,衬得他的脸有些纯良。
楚衍看这像是一个能沟通的主,马上开口:“兄弟,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和我们说,我们会想办法配合。你们尽快拿到所需,我们也获得了安全,两全其美。”
男生盯了她们一会一直不说话,楚衍都有些心焦了,莫非其实对方只是气质比较纯良,毕竟都当上绑匪老大了。
男生突然说道:“想要的东西你们给不了。你们的用处,由我们决定。”
余清的声音传来:“但说无妨,你们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想必目的也不只是金钱或者是俗物。”
“不是这些却需要绑架我,你们想要的是利用余家的声势来创造社会舆论吧。”
楚衍观察到了,在楚衍说完后男生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大概率是猜对了,毕竟余清应该对绑架比她更了解。不过这么一想,余清的经验也来得怪惨的,明明都是同龄人,她每天却要处一些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下。
男生没有回答她们的问题,只是留下一句:“电子设备在路上就已经被丢掉了,警察去找也只会被误导,不用痴心妄想了。”
说完后男生就打算离开,但一瞬间他的脸变得有些苍白,甚至一瞬间没站稳。
他身旁的一个人迅速扶住了男生,然后另一个人及时递上一剂针剂。
男生在被人搀扶情况下,将针剂扎到胳膊上,将药剂注入体内。
周围的人围着男生一通关心,生害怕他出什么事,一时间都没有顾及余清和楚衍。
余清看到了那个男生打入体内的针剂,睫毛垂了垂,那是信息素抑制剂,而且看对方信息素不稳定的表现的话,对方应该是个o。
信息素抑制剂现阶段有很多品阶,品阶越高的,副作用越小,但因为过于昂贵的价格,一般人根本负担不起。
刚刚这个o出现那样的情况,估计就是劣质信息素抑制剂的副作用影响。
余清对楚衍低声说:“那个领头的是o,其他的应该是b。”
楚衍听后睁大了眼睛,这年头怎么o都出来当绑匪头头了,他们的体质要比其他性别弱一点,而且性格也大多数温柔善良,怎么会从事这种跟暴力沾边的活动。
更别说他们还容易受信息素影响,干这些有些杂的事要是遇上A就不好说了。
楚衍大概知道余清是从那个人注射的药剂中看出他的性别的,而剩下的人是b是推断出来的。
毕竟刚刚他们面对信息素紊乱的o都表现的十分镇定。
男生被扶着离开了,只留了两个人看守他们。
两个被留下来的人站得离他们有一定距离,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这边,并没有过来搭话的打算。
楚衍拉了拉身后余清的手,也不避讳地开聊了,毕竟又没堵住她们的嘴,想必说话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知道距离咱们被绑过了多长时间吗?”楚衍问。
她们是下午放学时被绑走的,而现在外面天色渐晚,已经快黑了。
应该已经有三四个小时了。
余清的答案也跟楚衍猜想的差不多,余清看了看看守她们的人,话风一转:“咱们是不是今明两年就要分化了。”
余清的声音完全没有控制,甚至有种故意说给那边守着她们的人听的意图。
楚衍一时间听得有些懵逼,怎么突然聊起这个话题。
她们确实已经到了快分化的年纪,之前是跟什么人相处都大大咧咧,但现在也知道跟那些已经分化的人保持距离。
信息素确实是个奇妙的东西。
楚衍知道余清说话肯定有她的目的,于是也顺着往下走:“是,可能就今年了,这么一想还有点奇妙。”
余清轻笑了一声,知道楚衍会配合她,然后继续说道:“啊,我挺期待的,如果分化成一个b就好了。”
楚衍配合地保持疑问:“为什么呢?感觉大家都很期待自己分化成A或者O。”
旁边的两人也听到了她们这边的动静,没有阻止她们俩的交谈,只是默不作声地听着。
余清煞有其事地摇头,然后反问:“那你先说,为什么大家会想分化成A或者O。”
楚衍想了想,按照刻板印象来说:“感觉A体质啊能力啊从生理层面来说,发展潜力更大。O呢,生育能力强,基因也一定程度优秀,会很受人欢迎,又有很多优待政策。”
其实b也是有好处的,比如不会被信息素牵动,适合多种多样的工作环境,但此刻这不属于她们这次谈话的主题。
楚衍给出了尽量大众印象的性别认知,希望这能达到余清的需求。
余清点点头,用手指安抚地触碰了楚衍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余清侧脸看向旁边看守她们两个人的人:“你们是b吧,能谈谈分化成b的好处吗,好支持一下我的想法。”
身旁看守的两面面相觑,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理。
但最后其中一个人还是开了口:“你们这些小孩,一天倒想把世界想得简单的要死。”
他穿着有些宽松的西装,头发也并没有打理,看起来就像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社畜。
他身边是一个稍稍年轻的女人,脸色稍冷漠,并没有发话的意思,但她也没有阻止男人说话。
男人蹲下,跟楚衍余清他们平视。
男人的眼下有很明显的黑眼圈,显得有些沧桑:“分化成什么性别都不好,我活了三十几年,现在就觉得人要是不分化就好了。”
楚衍看对方愿意说话,马上接话:“怎么说,我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现在太年轻,还没有什么社会经验辅助理解。”
楚衍从小到大,别的不说,心眼子是练得够够的。
那男人虽然看得出楚衍的话故意示弱的成分,但还是开口:“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是怎么产生的呢?”
男人看向身边的女人,朝她挑了挑眉:“申雪,跟小孩聊聊天,配合一下,给她们上一节社会教育课。”
叫申雪的女人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是差异。让人之间产生矛盾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异。”
看到申雪难得配合,男人打了响指,继续说道:“是啊,明明很小的不同就可以造成极大的割裂,人心终归还是狭隘的要命。”
楚衍看向他们两个。
一个眼里满是疲惫,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一个脸色严肃,眼神里含隐秘的悲伤。
或许这次绑架确实不简单。
第21章 [ABO]青梅记事(十三)
“两个人即使观点的本质相同,但如果到达这个相同终点的路径不同的话,也几乎会爆发不可调节的矛盾。”
男人说完适当的停顿了一下。
申雪点头,接上话:“就拿运动员举例。”
“一位运动员在最高的体育赛事上拿下了最高奖励,所有人都很开心。但一个人说她能得到今天的奖项是因为天赋,另一个人却说她能到今天的奖项是因为努力。”
申雪摇摇头,继续说道:“但很显然,任何一个局外理智人都能看出,一位运动员既离不开天赋,也离不开努力。”
申雪眼神里流露出一股自然的悲伤:“这样的话可以看作对两个人都加以肯定,但也可以看作对两个人都否定。”
“很神奇吧,来调和的人,想使两个观点融合的人,却产生了第三种观点。”
“于是相互攻击已成定局,到死方休。”
楚衍和余清都沉默了。
每个人出于自身的主体意识,都下意识地捍卫自己,渐渐地,捍卫变成了主动攻击,而受到攻击的人也被迫选择攻击。
ABO社会的矛盾与困境一直存在,只不过当经济形势一片向好,大家都和和乐乐,人的攻击性弱,矛盾在大家的相互包容下难以察觉。
但当经济迟缓,发展到饱和瓶颈期,社会上大大小小的矛盾都会浮上水面。
而一些背后利益更大的矛盾,往往会选择转移公众视野,往另一些更普遍更好煽动的矛盾上引导。
这样的解决问题的成本低的可怕。
楚衍缓了一会,才说道:“你讲的这个运动员难题,我觉得它这个里面缺乏一个正确的引导,和一个绝对公正权威的裁判。”
“三种观点互相攻击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其实都近乎‘天真’的认为自己正确,所以想极力让所有与自己不同的观点都归顺自己。”
“如果有人能告诉他们,他们现在正在陷入这样的误区里面,然后用温和善良加以引导,他们或许就不会至死方休了。”
男人饶有兴趣地摸摸下巴,问楚衍身旁的余清:“这位,对于你朋友的话是怎么样想的。”
余清垂着眼睛:“挺好。”
男人哈哈大笑,嘲弄地擦掉了眼角的挤出来的泪:“我还以为你比她更现实一点呢,好歹也是余家的继承人,怎么也这么理想化。”
“余家可不要到你手上就完了。”男人越说越口不择言,脸色也变得冷冷的,“要是我余老爷子,知道你这么想,这次就不来赎人了。”
余清抬眼,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根本没把男人的话放在心上。
楚衍听这话倒是炸毛了,一时间怒火上来嘴快道:“这位大哥,你有病吧?有病能不能吃药,没事来数落别人还小姑娘。”
“还你是余老爷子,倒是挺会想象的。”
楚衍肚子还有一堆话想骂,好在还是挑了一些勉强能听的话说出来。
男人听到她回嘴后不在意地笑笑,倒是叫申雪的女人用脚踢了蹲着的男人一脚:“赵桥,你脑子起泡了?跟小孩作对,别让人看了笑话。”
赵桥被踢了一脚,差点没蹲稳向旁边跌去。
赵桥站起来摸着屁股,哀怨地看向申雪:“我就说今天怎么还配合我讲故事,原来是还有这一脚等着我呢。”
申雪没有理他,走远后又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们。
赵桥见申雪的态度,无所谓地耸肩,也走回原位静静地守着。
楚衍接下来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小声问余清:“接下来怎么办?”
余清轻声说:“等。”
就因为这个字,楚衍困意袭来都硬是不敢让自己合眼,生害怕错过机会。
但好在夜深露重,随着空气里的湿度不断升高,余清所说的机会也终于来了。
赵桥不知道为什么犯了困,靠着墙根就睡着了,而申雪走到她们面前,给她们解开了绳索。
余清扶着东西站起来,然后去拉楚衍,一边抬起头看向申雪:“谢谢你,如果我以后有能力,会尽量去改善这个社会的。”
楚衍拉着余清的手起身,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怎么,这两个人认识?
申雪又怎么反水决定帮他们了,又是什么时候给赵桥下的药。
申雪扯了扯嘴角,似乎对余清这句话没抱多大希望:“我救你们,不是想让你们干什么做回报,我只是觉得这个组织走偏了。”
“它已经背离了它的初心。”
“今天能为了造势绑人,明天就能为什么所谓的成功舍弃伙伴。这样的地方我也不打算再待了。”
余清没有马上说话,只是紧紧地拉着楚衍的手,看向申雪的目光很坚定:“这个社会会变好的。”
楚衍感觉被拉着的手怪不自在的,不过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也点头附和。
申雪转身,楚衍也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能听到:“你们走吧,朝西南方向那有人住,我们的支援小队会从东北方向赶过来。”
“领头的人他们现在正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注意你们,现在就走。”
余清和楚衍对视,然后就出了这个废弃仓库,朝申雪指的方向开始快走。
外面已经淅沥地下起了小雨,雨点随着风拍在她们的脸上,格外冰冷。
夏天的雨就是这样,突如其来,不讲道理地倾盆,下的浩浩荡荡,像是上天在借此发泄自己内心的感情。
楚衍屏住呼吸,她们俩走得很快,而且尽量减小自己的动静。
时不时有闪电在天上亮起,短暂闪烁过后又恢复了夜幕本来的样子。
楚衍感觉离开了一定距离后,边走边问了一句:“那个申雪,你认识?”
余清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隐隐绰绰:“不认识,但在你没醒来的时候我们两个聊过天。”
“她们是Y组织的人。”
楚衍听到Y的时候愣了愣,她小时候还看过这个组织投资拍的公益短片,那个短片是将关于性别平等的,拍的很好。
每个性别都有自己特点,在有些情况下这些特点是“优点”有些时候是“缺点”,但人们根据不同的情况,利用自己的优势,来帮助别人。
人们之间互相帮助,构成一个美好的回环,给当时小小的楚衍留下了深刻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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