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星期五》的北美票房1650万。受众为年轻女性、塑造了一个女英雄的《舞会惊魂》北美票房600万。但前者不仅有派拉蒙为电影宣发,还准备了1200个电影拷贝。而后者仅有291个电影拷贝。”
“抛开这些干扰因素不谈, 只单纯记录观众性别比例的数据看了又有什么意义?”
奥斯蒙德稍稍歪头,业内收获的数据其实早就推翻了行业内大部分人公认的惯例。事实上,恐怖片、科幻片, 青春片45%的票都被卖给了17岁以下的未成年人, 这些年轻人中的55%是女孩。
只是太多电影圈内的从业人员甚至数据分析师都是男性, 才会自大地以为电影的成败、票房成绩主要与男性联系在一起。
类似于电影票房实际上取决于儿童的参与率。
但很多人都不明白,能够让儿童观看的电影、受儿童喜爱的奇幻大片才能获得更高的票房。
青春片中涉及少男少女的罗曼蒂克恋爱电影一直被业内不齿、鄙视, 但《油脂》的吸金量已经证明了涉及青春期爱恋的电影巨大的商业价值。
聪明的制片人早就已经明白了:女人才是影响青春片票房的人,因为她们才是决定了两个情侣去看哪部电影的人。
两个男孩在一起会去打街机、骑摩托车、恶作剧...两个女孩则会走进购物中心,为电影买单。
但还有一些愚蠢的制片人坚信青春片的主要受众是男孩。
于是疯狂地在青春片里塞长相刚毅、梳着飞机头一样的发型、咬着香烟,身后跟着几位小弟,拿着扳手改造汽车,喝酒、跳舞、到处与姑娘香吻,惹祸的青春期男孩。
剧情也烂俗地要死,男主淘了辆破车、或者摩托,被其它学校的混混挑衅,男主不服,亲手用偷来的、买来的零件改装自己的破车,然后在飙车比赛中赢了其它学校的混混,然后漂亮的金发女郎赶来为他庆祝。
俗得要命,要不是没有其它东西可看,怎么会有人为这种电影买单?
罗杰说不过他,转而坦白:“没有演员会演你的男主的,故事听起来像是男主被女孩完全掌控,这样的剧情对以后的戏路有很大的阻碍。”
奥斯蒙德眉头一跳,声音放低,语气和缓:“你真觉得是因为故事的原因没人愿意来扮演男主?确定不是因为这么低的电影预算请不来演员?”
罗杰哑然,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不再言语。
拍了这么多B级片,只赔本过一次的罗杰又一次琢磨不定了主意。
最终他咬了咬牙:“600万票房能不能拿到?”
迈克尔吃了一惊,不到百万投资的青春片还想拿到600万票房?
这笔生意其实对罗杰来说是稳赚不赔的,将120万预算拨给奥斯蒙德以后,他就可以拿标着奥斯蒙德·格里菲斯名字的电影剧本和版权,到院线收一笔预付款或者将电视播放权卖给电视台。
现在奥斯蒙德创造的票房神话让发行商、院线和电视台对他很有信心,写着他名字的两部电影卖出120万美元绰绰有余。
他没想到他们两人一个敢问,一个就敢肯定答复。
奥斯蒙德思考了片刻,觉得成本预算差不多也就能换来这个档位的票房。
“你保证给我400份拷贝,就能拿600万票房。”
年轻的导演说着将目光转向了迈克尔:“能不能帮我找个编剧编写剧本,价钱不超过两万,两周左右能完成剧本,要那种愿意出售修改权的编剧,提前告诉他,我很有可能会修改50%以上的内容。”
法律保护编剧的权利,编剧享有拒绝修改的权力。好莱坞的剧本合同一般会选用两种做法,直接出售剧本修改权或者按次支付修改付费。
前者会将修改权授予给制片方,制片方有权利无限次修改剧本,甚至干脆将剧本完全改成另一个故事。后者则是类似二次雇佣编剧,每次修改都需要支出一笔钱来央求原作者修改。
至于为什么要强调可能会修改超过50%以上的内容。
则是因为好莱坞的剧本通常可以签署3个署名,包括写作、故事和剧本。
故事创作人即故事梗概的提供者,剧本撰写人即根据故事框架、梗概,受雇佣撰写了剧本具体内容的人。
写作则集合了两者。
要知道,在好莱坞,每年都有数百甚至上千个剧本被积压,无法被制片厂选中进行拍摄。仅有极少数幸运儿才能从制片厂囤积的剧本中脱颖而出。
直接为奥斯蒙德撰写剧本是个出人头地的好机会。能够撰写一部可以立项、上映的电影是不可多得的肥差。
但如果剧本被修改的部分超过三分之二,那这个故事多多少少也就和编剧没什么关系了,编剧甚至有可能丧失署名权。所以很多编剧无法接受大幅的、超过50%的修改。
CAA签下的人中有几个没有加入编剧工会的人,倒是可以低价给他们试一试。
迈克尔点了点头:“演员呢?”
宠物电影梗概尚且不清楚,但看起来这部青春片的男主角必须足够帅气。
奥斯蒙德在脑中大致一算,减去自己至少50万的导演酬劳,剩下70万分50万给宠物电影,20万给青春片。采购服饰、租用豪华轿车是支出的大头。拍摄场地可以和某个高中打个招呼,实景拍摄要比影棚拍摄便宜不少...
“日薪低于300,算上意外,青春片最多拍10天左右...就按酬劳少于三千来找男演员吧。一定要够帅,不要给我塞三十来岁满眼鱼尾纹的丑男人,要高中生!能接受扮丑的男高中生!”
迈克尔苦着一张脸,酬劳少于3000,这个价格几乎等于演员的最低工资标准,又只拍十天,给他们经纪人的抽成也才150块钱。在罗杰·科尔曼这里干苦力一周最少也能拿到700多美元。
但奥斯蒙德仍然觉得这个价格偏高。他决定自己也在学校和选角工作室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找到愿意接受1000刀给他打黑工的小帅哥。
要是汤姆·克鲁斯还没来得及整牙,倒是个变装play的好人选。可惜他整完牙以后虽然足够帅气,身高仍然是一个不可忽略的缺憾,气质也不像艺术家,一整个运动型大男孩。
再加上演员工会的罢工还没结束...
奥斯蒙德不满地轻啧了一声。
工会不合时宜的罢工真讨厌,要是能让系统继续打工就好了,可惜系统那里没有人类外表的个性装扮。
*
“《天才导演处女作首周狂揽2000万美元?又一个帕尔玛?》”
有着一头打理精致脏金棕发色的年轻男人身上仅裹着浴袍,半眯着双眸轻蔑地看着手上沾上湿手印的报纸,忍不住在念出硕大的标题后轻嗤了一声。
推门而入的金发女人忍不住说道:“奥兹本就是为电影而生的天才,他能做到我倒是不觉得意外。与其拿走他救急的钱,你当初真不如直接出手帮他,他会感激你的,也许那样还能有戏。”
科尔伽·史密斯再次冷哼一声,一双泛着冷光的深棕色眼睛不满地瞪着她,烦躁地从酒店侍者拿来的衣服里挑选着:“你懂什么?他奥斯蒙德·格里菲斯软硬不吃,对情爱和床上的事没有半点兴趣,脑子里整天只有他的破电影,硬得像块木头。”
“...他也是人。起码你想方设法把他进一步逼上绝路的样子确实...不该做的。”
“我都说了你们没有人懂他!”
科尔伽皱起眉将摆在床上的几套衣服甩到了地上:“他的自尊心比谁都高,只有遇到了彻底无法挽回的局面他才会低头服软,该死的米高梅!”
奥斯蒙德·格里菲斯看似温和,实际傲慢凌人,就像是某种锐利的宝石晶簇,折射出璀璨的动人心魄的光泽。拥有惊心动魄的、凌厉到令人过目难忘的美貌,和永远不肯轻易折服的、刺目的骄傲。意气风发,飞扬跋扈。
奥斯蒙德永远不会轻易低头。
他永远不会将自下向上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那双如同孔雀翎羽般浓艳的眼睛中满是憎意或者颓然、甚至裹着从未见过的浓重水汽。双臂被绳索紧紧箍住,半跪在他面前的地毯上,露出曲线如同天鹅一般的白皙颈项和流畅紧绷的肌肉。总是带着无趣笑意的薄唇不受克制地微微张开,无法压抑的低.喘只能被釉白的齿狠狠咬住。
科尔伽沉迷那样的画面,以至于稍一想像就觉得自己热血上涌,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几分。
璀璨的宝石躺在天鹅绒中被强光照射透出的光泽无法令他满足,他更钟爱锐利的宝石顺着裂缝的痕迹碎裂的一瞬间、破碎的棱面折射出的光华流转,美得令人窒息。
他无法抑制自己唇角的弧度扩大:“他比你想象中的冷血,你别以为他比我好些就是个好人,这个圈子里没有人干净。奥斯蒙德·格里菲斯天生是个冷血的疯子,他没为他死去的父母流过一滴眼泪,也乐于在自己的电影中编排‘自己’一斧又一斧,砍在他的亲生父亲身上,亲手杀死他。”
科尔伽唇角的笑意愈发浓厚,他总是能够轻易地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但为了奥斯蒙德,他不介意多花些时间和精力:“我只是纠正他,又有什么错?”
第32章 投资
奥斯蒙德乘坐早班机回了纽约。
他没有为自己安排电影上映后的营销计划, 全权交给了米高梅和CAA。倒是报纸上偶见《多格板箱》的主演肖恩·康纳利和娜塔莉·金斯基的访谈,“匿名”的漂亮男配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迈克尔·奥维茨告诉他媒体也想请他去谈谈电影拍摄的过程和他的一些想法。
但奥斯蒙德拒绝了。
观众的接受度是有饱和值的,电影上映前的宣发就已经踩到了临界点, 他理智且谨慎,不会为了一点小钱去试探观众对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的忍耐极限。
何况电影的口碑与观众对神秘男配的探讨猜测带来的热度预计还会持续发酵一段时间。
不太友善的房东撞见奥斯蒙德回来, 转交给他几封书信。
来自税务局、律师所,奥斯蒙德仔细看了信件,律师所客套的语气提醒他记得在半个月内结清欠律师帕特里克·西奥多的酬劳。
看来父亲的律师并没有好心到免去他的律师费用,只是给了他几次“赊账咨询”。
重新回到狭小的阁楼, 即便他和汤姆都离开这里在洛杉矶停留了一段时间,家里却一直有人打扫,维持着干净整洁的模样。
奥斯蒙德稍一思索,便知晓大概是汤姆的女友做了这些,在汤姆离开时拿走了钥匙, 帮他们做些日常维护。
但汤姆已经与CAA签约, 以后应该会在经纪人的帮助下常住洛杉矶,等汤姆抽空从好莱坞回来再见她一面, 大抵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与告别。
奥斯蒙德脸上没什么表情, 瞥见墙角放着的红色玫瑰花已经成了干花,脆弱得仿佛轻轻捻动就会化为烟尘。
总有些事情的优先级是大于少男少女之间的爱情的, 比如梦想、比如事业,比如金钱。
亦或者他们之间并非爱情,只是喜欢、合适, 短暂的结伴而行与肉.体之欢。
他一向都对所谓的爱情嗤之以鼻, 不屑一顾, 这一次也不过是现实再一次验证了他的观点...
不过这些都与他没什么关系。
奥斯蒙德仰起头从衣架上挑了件浅蓝色的牛仔外套,套在自己的棉质白色短袖外面。取了早已经干了的黑色直筒裤, 他轻轻嗅了一下衣物,公用洗衣机那种令他不适的气味已经消散地一干二净。
汤姆的女友不会动他的衣物,现在这条裤子上只有不易察觉的晾了太久的灰尘的味道。
他的眼皮都没抬一下,换了双白色的运动鞋,从桌上捞起专业书,就拎着随身背包匆匆出了门。
等下午从学校回来以后,他就去找间条件好点的公寓,从这里搬出去。
受人欢迎的电影通常不会捧红导演。
起码除了业内,几乎没有多少人对一个新人导演长什么样子过分关注。
他在学校那些脸都认不全的同学也除外。
不过奥斯蒙德也早已经习惯了他们看待自己的眼光,羡慕的、妒忌的。他父母去世以后,有人也会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多格板箱》上映以后,那样的目光又消失了。
别院的学生能够放任他在校园内步行,也许会觉得他似乎有几分眼熟,也许因为他姣好的面容频频回头。
但这个年代传媒全靠电视、收音机和纸媒,没有多少人会认出他并走上前来。
奥斯蒙德穿过长廊,挂上笑意,敲响任课教授办公室的门。
从洛杉矶带回来的小艺术摆件不值什么钱,但也算是一份心意,他露出歉意的笑容,向老师再一次解释他为什么缺课。
好在专业老师早已经习惯了学生上着上着去拍了电影,上着上着就开始休学,不仅没有责怪他,反而开始夸奖他。
帝势学院内的大多数教授并非马丁·斯科塞斯那样能够在电影界做出巨大成就的导演制片人,很多是因为拍不出观众喜欢的商业片而屡尝败绩,转而来到电影学校寻找一份稳定的、能够养家糊口的工作,工作之余拍些纪录片、艺术性强的独立电影,也算是过把手瘾。
因此,面对处女作就一举夺得2000万首周票房的学生,教授直接坦言让奥斯蒙德不用担心学期末的考试,他会尽自己所能提高他的平时分捞他一把。
奥斯蒙德一一道了谢,转头又从同学那里拿到了被转交给他的兄弟会邀请。
过去他父母出事时他对自己被踢出了兄弟会的事毫不知情,现在他们又写了封联名信“诚挚”地重新邀请他回来。
实在是让奥斯蒙德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表情。
但他丝毫未觉得荒诞。
虽然他决定不再次加入兄弟会,却也能打心底理解他们的行为。事情发生的太多、反转的太多,人性如此,他早已经司空见惯了。
相比起拍摄电影时的日子,奥斯蒙德的上课时间算得上是平淡。
写在课本上的有关电影的理论知识他早已经烂熟于心,又从《艺术修养》上窥见了许多属于未来的电影拍摄技艺,现在看着老师娓娓而谈怎样都觉得有些乏味。
他心中思考着要不要去办理休学,面上又勾起唇角挂上笑容,举手回答了不少问题,在任课教授和助教那里刷些增长平时分的存在感。
好不容易熬到午餐时间,他抽空用导师办公室的电话联系了法米娜的高管琳达,希望对方能给他一个见面的机会,让他能够为《忠犬八公》拉些投资。
对方表示他们愿意再与奥斯蒙德见一面,他的那支狗粮广告下周开始就要在美国各大电视台投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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