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投资宠物电影...法米娜并没有这样的计划,可能给不了他什么保证。琳达委婉地暗示他,请他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约好了三天后他会亲自飞一趟意大利法米娜总部,奥斯蒙德挂上电话,慢悠悠地前往学校餐厅觅食。
但他已经错过了用餐时间,餐厅只剩下一片狼藉。
奥斯蒙德无奈地撇了撇嘴,只能转身进了学院门前的便利店。
热狗、三明治、碳酸饮料、咖啡,能勾起他食欲的东西少得可怜,如果想吃些热的东西,比如售价25美分的方便面...便利店也不提供热水。
明明能够提供热水冲泡咖啡和茶叶,就是死活咬定自己没有热的水,只有热茶和热咖啡。
他总不能拿茶水泡方便面。
在回办公室用电话叫个外送披萨和凑合吃个热狗或者三明治中间,奥斯蒙德还是秉持着“来都来了”的摆烂观念,在三明治货架上挑拣了起来。
半垂的法蓝色眼眸突然睁大了几分,奥斯蒙德看到两个熟悉的被塑料纸包裹的三明治躲藏在货架角落里。
鸡蛋、生菜、培根,简单的搭配似乎挑不出什么错处。
店老板看着他:“那款三明治蛮好吃的,每次都卖得很快。”
奥斯蒙德抿了抿薄唇,从钱夹里掏出了一美元递给他,沉默地接过了零钱,拿走了货架上最后两个三明治。
他很难形容他的心情。
就像那天凌晨的在背包里摸出那个出于一片好心而塞进他包里却一点点腐烂掉的三明治的时候。
他心中产生了一种他一直以来的生活的、熟悉的世界,突然被一个小小的三明治腐蚀出了一点小小的缺口的怪异感。
硬要描述的话,就像是楚门从他熟悉的世界里发现了虚假的端倪,但奥斯蒙德搞不清楚,也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不适应感。
到手的三明治没他想象中的好吃。
他的期待值太高,真正尝到的时候,无论这个三明治尝起来究竟是怎么样的,他都无法满意。
面包被生菜的潮气染湿,鸡蛋太腥,培根太腻。
但奥斯蒙德却弯起了唇角,站在距离垃圾桶有些距离的路边,三口两口吃掉了一个三明治,顺手将透明塑料纸扔进了垃圾箱。
他没有吃掉另一个三明治的打算,便将它塞进包里。
奥斯蒙德的脚步突然轻快了起来。
迟钝的大脑未来得及反应,他已经站在了音乐系的教学楼前。
三三两两的学生有的坐在草坪上休息,有的拎着书走进教学楼,也许是自习,也许是选了午餐时间后的第一节课。
奥斯蒙德微敛眼帘,站在原地的模样难得显得有些无措。
事实上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也许是想看看利亚姆有没有被“匿名”困扰。
假设他的同学看了《多格板箱》,不可能认不出他的模样,也许那孩子被同系的学生缠着不停地索要签名。
也可能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聪明些,有什么应对的手段。
又或者这些音乐系的学生对一部恐怖片并不感兴趣,根本没看。
“咦?...呃,我是说,‘嗨’?”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在他身侧响了起来,奥斯蒙德抬眸稍稍偏转头,一名似乎在哪里见过的棕发男孩神情略为尴尬地朝着他打了个招呼。
奥斯蒙德扬起眉尾,以眼神询问他来意。
他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相处的对象。但上次见到这人,他还面带笑容看起来蛮好说话的。
克里斯腹诽一句,还是友善地开口解释道:“你是利亚姆的朋友吗?上次你来找他的时候我见过你。”
听到熟悉的名字,奥斯蒙德歪了歪头,神情微变,唇角扬起浅淡的笑容:“嗯...我来找他,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他生病了,请了几天假。”
克里斯隐约从他唇角的笑意品出几分敷衍,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呃,应该没什么大事,也许只是请假出去玩什么的。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请几天假。”
奥斯蒙德没说话,用一双孔雀蓝色的眼睛望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他现在应该、可能会在宿舍?如果你有急事找他的话,我给你他的宿舍地址?”
于是他为自己找了个合理的翘掉下午课程的理由。
奥斯蒙德拿着写着地址的小纸条,在男生宿舍楼中穿梭。
合格的老板会关心生病的前任下属再合理不过了。
美国学校的宿舍费要比在校外合租贵一些,有些学校为了保障学生的安全会强制学生大一住校一年,被迫吃学校难吃的饭菜,睡窄小的单人床铺。
最后将门牌号确认一遍,奥斯蒙德将纸条撕碎,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抬起手,手指弯曲,并拢食指和中指的指骨关节,轻轻叩了叩木门。
连续敲了几下,他耐心等待着。却始终没有人来开门,也没有听到门内的声响。
也许是出门了?
奥斯蒙德猜想着,最后一次敲了敲门,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划过一丝失落,他挪动自己的脚,犹豫着准备离开。
木门却在这时突然被从内拉开。
奥斯蒙德抬眸,与门后的人对上视线。
利亚姆·海恩斯的手掌撑着门框,穿了一套没有任何装饰的白色睡衣,金发有些凌乱,看起来状态不佳,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脸色苍白,眼下有些睡眠不足导致的青黑,唇色浅淡的薄唇轻抿着,看见他也没有露出笑意,像个匠人精心雕刻的脆弱陶瓷娃娃,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奥兹?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很低,沙哑,掩不住疲惫。
但还是礼貌地侧身让开路,方便他进来。
奥斯蒙德忍不住蹙起眉:“你的状态好差...不会是因为电影的问题吧?粉丝什么的,惹得你休息不好之类的。”
利亚姆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待客,他动作迟缓,将自己缩回了房间内看起来温暖又柔软的单人床上。
零碎的金发蹭在枕头上,他背对着奥斯蒙德,上衣向上卷起,露出线条流畅的一截白皙的腰。
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地哼了两声,好像什么疯玩了一整天耗尽了所有精力的小动物,软绵绵地回答道:“不是,我只是...生病了。”
“感冒了?”
“...唔...”
他只是发出含糊的声音,并不应下,也不反驳。
奥斯蒙德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向后靠住了桌沿。
学生宿舍是单人宿舍,空间不大,却包含独立卫浴、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和一张单人床。
只是稍微扫了一眼,奥斯蒙德就看出这家伙并不缺钱。
作为一个学生,他甚至有钱买了部电话,嫩黄色的座机就稳稳地放在桌上。
奥斯蒙德半眯起双眸。
现在的通讯设备价格昂贵,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部座机的售价应该有一万六美元。
窗帘遮着两英尺左右宽的窗户,只能透进几缕并不明媚的光,却将室内染出几分暖意。
利亚姆的房间布置很简单,地毯占据了大部分空间,他的吉他盒和几个抱枕一起放在地上、摆在房间角落里。柜架上的专业书排列整齐,桌上则摆着几张画着音符和单词的手稿。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显得要比外面、比奥斯蒙德见过的任何地方温暖许多。
也许是因为狭小的室内二氧化碳含量比外面高了些,连窗帘晃起的弧度都在地上透出弯弯的光线的形状。
利亚姆的钱夹、房间钥匙、车钥匙、BP机都放在一个小盒内,也摆在桌上。
奥斯蒙德挑了挑眉,又回过头扫了一眼将自己缩在被子里如同陷在了棉絮里、陷进了雪里再也发不出一点声响的利亚姆。
这小孩哪点都好,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一看就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他抬起手拉起背包下滑的肩带,思索自己是不是该走了。他站在这里很尴尬,也不知道做些什么。
但也许是那一点点布料摩梭的声响吵到了利亚姆,他又发出了一声没什么具体含义的哼声,双腿夹着被子翻过了身。
奥斯蒙德握着肩带的手顿住,看着他突然睁开的那双清澈的冰蓝色眼眸和他眼下的青黑,突然明白了什么:“睡不着?”
利亚姆轻叹了一口气,将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却用力地点了两下头。
他的声音闷闷的,低低的,有些沙哑,藏不住委屈:“睡不着...还饿,好难受...”
生病的时候尤其像只会撒娇的小狗。
但为什么用这个语调和他说话...
奥斯蒙德愣了片刻,才想起了什么。他从肩上取下背包,摸出那个三明治,伸手递了过去:“你不会生病就没怎么吃东西吧?”
利亚姆没什么精神,似乎比平时要疲倦许多。
面对被递到眼前的三明治,他只抬眸看了一眼便闭上了双眼,神色恹恹的,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食欲的样子。
似乎是难受极了,他又发出了那样轻微的呜咽声,奥斯蒙德望着他,只看到他眼角闪过了什么,然后有一道浅浅的却稍微亮于肤色的液体向下滑动,一下就滴落在了枕头上,晕染出一点点湿痕。
...怎么还哭了。
奥斯蒙德束手无措,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兴冲冲地跑来。
但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他还是将包放在了椅上,两步凑了过去,抬起手试探他的额头。
入手一片温热,但是正常体温,没有发烧。
所以是怎么了?
问他,他也一句话不说,只知道呜呜咽咽发出哼哼唧唧的声响。
奥斯蒙德无奈,只能拿起他的杯子帮他接了杯水放在床头。又好心地哄他坐起来,拆了三明治的包装,撕成小块递到他唇边。
利亚姆就着他的手和冷水,慢吞吞地咽下了三明治。他温热的唇时不时擦过他的手指,倒还是很有分寸地没有咬或者舔。
奥斯蒙德耳根发热,他不太适应远超出他忍耐范围的接触,但还是强忍着完成了喂食工作。
利亚姆的意识不是很清楚,却仍然发出低沉飘忽的声音坚定拒绝了去医院的提议。
好在吃下东西以后,他的状况稍微好了一点,神色也缓和了些。轻声地道了几声谢以后,他闭上了双眼,只过了大约半分钟,利亚姆的呼吸就均匀了起来,似乎是终于睡着了。
奥斯蒙德呆站在原地,良久,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算什么事啊。
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盯着利亚姆毫无防备又重归于平静的温和睡颜看了一会儿,奥斯蒙德从包里又取出支票,签好了自己医药费的价格,留在了他桌上。
好不容易哄好了小狗,他离开利亚姆的宿舍以后,另一只小狗也忍不住发了脾气。
系统似乎是忍了很久,还是没能忍住,它的语气稍有些气愤:
[宿主为什么不参加议员评选?你接那么多电影拍摄,什么时候有时间干正事呀!]
可怜的免费小劳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订为宿主电影的重要主演,也不知道无良的吸血鬼宿主甚至盘算着如果它有什么人类外表的个性装扮就要压榨它进一步打黑工,吵着闹着觉得奥斯蒙德不做正事偷懒,要害它被扣绩效。
奥斯蒙德顺着它的毛狡辩:[你瞧瞧里根什么出身?我这是效仿他另辟蹊径为自己聚拢人气。你看,那5000死忠粉不就证明了我的策略有效吗?]
系统觉得自己已经学聪明了,它已经不是原来的笨蛋了!
[不对,我们要的群众影响力和好感是不能走捷径获得的,你得一步一个脚印,努力为自己打下夯实的基础。你投机取巧得来的人气就像是没有根的草,风一吹就没了!]
从哪学来的这些说辞...
奥斯蒙德摊了摊手,又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好好好,你想让我怎么做?]
[走进选民的家里!和他们交谈,了解他们想要什么,帮助他们、安抚他们!这才是一个好的总统应该做的。]
系统放出豪言壮语,听起来似乎又给自己下了什么决心,现在还处于三分钟热度之内。
说得倒是好听。
奥斯蒙德忍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他流落街头的时候怎么没有见到议员来关心关心他?
但他嘴上安抚着:[你说的对,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要帮助选民,得花钱,但我没有钱。]
[你怎么还是没有钱啊,真能乱花钱。]
系统不满地批评他作风太差,花钱大手大脚,明明它这个体恤宿主的好系统都已经出卖自己的身体,好心地变成小狗去帮他拍广告挣了些美元,怎么还是不够?
[但是我有个办法拉近选民与咱们的距离。]
奥斯蒙德图穷匕见,放出了鱼饵。
[什么办法?]
[嗯...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研,我发现动物能够更加轻易地收获人们的信任,如果你愿意帮我,也许我们不怎么需要花钱,就可以收获选民的支持。]
他说着,神色格外地诚恳,心中却懊恼没有找到有其它人在场的时机开启说服技能。
好在系统对获得选民支持这种事的热情高涨,它只是抱怨了一句:[好吧,一切都为了我们的未来...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太棒了。]
奥斯蒙德弯起眼眸,感慨一声:[不过在去选区与选民近距离接触前,我们先拍一支竞选用的宣传片?你愿意帮忙的,对吧?]
小意思,这是必要的工作。
系统认可他的策略:[没问题,我已经熟能生巧了,拍了那么多的广告就是为了磨练拍宣传片的技术!这样才对嘛宿主,我欣赏你现在的干劲和认真的态度!]
*
两天后,奥斯蒙德花了些小钱在报纸上投递的收购有关于忠犬八公的报道有了回应,有人带来了日语原版的报纸售卖给了他。
奥斯蒙德花了五点成就点数在系统商城里购买了一份永久的实时翻译机,将报道的内容一键机翻又自己润色了几句,写了份翻译稿出来。
一式三份分别传真给了奥维茨和罗杰·科尔曼,自己则带着剩下一份搭上了飞往意大利的航班。
他的意语不太熟练,好在有翻译机帮忙,很快就找到了法米娜的总部。
琳达表现的十分热诚,奥斯蒙德注意到,宣发部门的门前立着一张硕大的狗狗海报,正是他家系统那只小比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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