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盛声音冷如寒潭水,刺骨惊心:“若是老子没有死在牢里,等我出狱那天,我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找到你,绝对不会放过你!”
景岁呼吸一滞,鬓边生出冷汗,脸色由红转青,牙齿咯吱咯吱上下碰撞,心里陡然生出一个念头。
“好,我会给你五百万,到时候我准备好了给你打电话。”
景盛问:“什么时候?乖女儿,我可等不了太久的。”
“最迟不超过3天。”
“好,我等你3天,要是晚了一分一秒,我会让你知道你老爸的能耐。”
“好。”
景岁挂断电话,她拿过床头柜里的香烟和打火机,迎着寒风点燃了烟头,烟雾缥缈瞬间被风打散。
景岁深吸一口气,烟雾在喉咙处盘绕,呛的她眼泪流出,鼻头一酸。
手指夹着的香烟被人拿走,来人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不会抽还乱来?”
景岁抬头,眼眶发红,语气有些哑:“好奇抽烟的滋味,他们都说抽完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朝瑾咬着烟头,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珠:“瞎说,抽烟有害健康,你个学临床医学的这都不知道?”
“那你还抽?”
朝瑾牙齿晃动烟杆:“偶尔抽抽,你看我像烟不离身的老烟杆嘛?”
“那你为什么会抽烟?”
原身当初抽烟是随大流,被人给带坏了。
“抽着玩的。”
景岁凑过去:“我也想玩玩。”
朝瑾挑眉:“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突然想抽烟,为什么?”朝瑾眯眼,“我说过别想着骗我。”
景岁眸色一闪,抿了抿唇:“我今天听到了一些流言,心情有些不太好。”
“什么流言?”
景岁为难道:“有些人其实能看出来咱俩是在谈恋爱,但是他们觉得你和我之间就是在玩玩,毕竟..以你的身份地位...是不会和我这样的人一直在一起的...”
这个流言确实在南大学生之间传播,但景岁从不在意,但眼下倒成了隐瞒忽悠朝瑾的最佳理由。
朝瑾眉梢轻佻,语调拉长而慢:“我没想到你会在意这些?”
景岁确实不在意,但此刻她必须得在意:“都说恋爱中的人容易患得患失,我也是人,我也会担心和害怕。”
“你怕什么?”
景岁看着朝瑾,眼底漾起一抹不舍和悲伤:“我怕你不要我了。”
若是你知道我的家庭是那样的肮脏糟糕,我的父亲为了报复我而迁怒于你,你还会喜欢我和我继续在一起吗?
朝瑾把烟杆夹在手上,抬一只手抱住景岁,声音柔软:“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是吗?”景岁紧紧抱住朝瑾,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泪珠滚落,“那太好了。”
只是她不相信承诺会永久不变,没有一帆风顺的路,而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你哭了?”朝瑾听到景岁的嗓音有些颤抖,她起身,看着景岁泛红的眼眸,“怎么哭了?”
景岁笑道:“感动得。”
朝瑾失笑:“傻得很。”
景岁看了眼她手上的烟:“快灭了。”
“就这么好奇抽烟的滋味?”
景岁微顿:“有点。”
“那我让你尝尝。”朝瑾咬住烟头,深深吸了一口,火星在寒风中忽闪,似天上最明亮的繁星。
她抬手掐住景岁纤细的脖子,强势又不容拒绝的吻了过去。
唇舌缠绕之间,云雾缭绕。
景岁感觉到一抹难言又欢愉的窒息,刹那间,彼此的灵魂都在震颤。
她看着朝瑾那双琥珀的眼眸在烟雾之下,美的恍如宝石,璀璨烂漫。
当小偷盗取世间最名贵的宝石之后,她便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是什么,但她依然庆幸自己曾经拥有过宝石的珍贵时刻。
因为,那是独属于她的美丽和璀璨。
哪怕只是一瞬,也可永生怀念。
此刻,小偷的内心,平静且欢愉。
第27章
许是今晚承受了太多, 景岁睡得很早,只是眉头紧锁,额头发汗, 神情透着恐慌和绝望,让人深切感受到此刻的她状况很不安。
床头的小灯照亮方寸之地。
朝槿听着景岁不由自主的呢喃, 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求饶, 可怜极了。
系统叹了口气:【从景岁遇到景盛开始, 黑化值一直在上涨,哪怕你中途安慰了她几次依然无法彻底将黑化值降低, 现在黑化值都涨到了38%了。】
系统愁死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替景岁解决掉景盛啊?】
刚才不是说过让景盛提前出狱的原因是想要“斩草除根”嘛?
朝槿玩着景岁的头发,柔软的发丝缠绕指尖:“你知道人在什么时候是最幸福的吗?”
系统不解:【什么时候?】
“在最绝望无助的时候。”
系统纳闷:【为什么?】
朝槿眉毛一弯, 笑意不达眼底: “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别人给予的一点温暖和希望都会成为她这一生所期盼的救赎。”
系统看着朝槿怀里的景岁, 此刻的她被梦魇所困,痛苦不堪。
系统无奈道:【黑化值又涨了, 此时景岁黑化值为40%。】
朝槿闭上眼, 语气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景岁的梦魇是那段阴暗肮脏, 暴戾痛苦的童年。
她来自一个三线城市, 城市的名字很好听,叫做“霖乡”。
霖乡地势低, 周围有高山和盆地, 常年多雨, 阴云连绵, 年平均气温在15度左右, 湿度适中, 空气清新。
景岁的出生是个意外,她的母亲苏云从小在农村长大, 没受过什么教育,后来跟随同村的女孩一起出来打工,结果被骗到了按/摩店工作。
苏云没学历没本事,只能靠着长相在按/摩店里继续工作,后来遇到了景盛,两人互相看对了眼,便立刻匆匆结婚。
结婚后,苏云也算是过了一段幸福美满的时光,还怀上了景岁,可惜景盛是个赌徒,平常就爱打打牌,后来玩的筹码越来越大,最后把工作都弄丢了。
苏云工作了这么久所攒下来的一些钱,想留着给孩子买奶粉,但却被赌输的景盛抢走拿去赌,苏云气得直接早产,生下了景岁。
孩子出生后,苏云母女俩的日子彻底变的水生火热,痛苦不堪。
景盛的赌瘾越来越重,玩的筹码也越来越大,他没了工作,只能让苏云出去工作挣钱,嫌弃钱来的太慢,他就带着男人上门来睡苏云,从而拿取报酬。
苏云一开始并不愿意,但景盛拿景岁威胁她,若是她不肯,就把景岁拿出去卖了,反正是个女儿,他也不心疼。
苏云不舍景岁,只能答应景盛接客赚钱。
景盛要是赢钱了,还能对苏云母女好些,要是输钱了,便对苏云母□□打脚踢,下手狠辣不留情,好几次都把苏云打得快要昏厥过去。
那时候,霖乡天天下雨,见不到一丝光亮,电闪雷鸣常有,伴随着景盛愤怒狰狞的咒骂和毫不留情的殴打,景岁蜷缩在苏云怀里,颤抖不止,惊恐万分。
这种痛苦煎熬的日子过了十几年,后来景盛借了高利贷去赌博,但是他还不上,便把注意打在了景岁身上,想让景岁出去接客挣钱,苏云知道后和景盛大打出手,此时她的身体已经不堪负重,俨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景岁不想再忍受这样的日子,无视苏云的阻拦,直接报警揭发景盛聚众赌博,致使景盛被捕入狱,苏云得知这件事后,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离世。
景岁猜测,苏云是因为太累了,太痛苦了,当她得知景盛入狱,她感觉到了轻松,不用再害怕景盛殴打她,折磨她,紧绷了十几年的精神在此刻松懈,她一身轻松的离开了人世。
景岁用着家里所剩下的积蓄给苏云草草办了个葬礼,而此刻还没成年的景岁由苏云的母亲接着照养,一直照顾景岁考入京城南大后,外婆身体愈发衰弱,离开了人世。
如今在景岁的认知里,她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景盛对于她来说,是魔鬼一样的存在。
魔鬼降世,谁能不怕呢?
临近圣诞,天气越发晴朗,就是气温越来越阴冷,哪怕顶着烈日,寒风一吹,也能让人们体验一把透心凉。
街道两旁已经挂满了各种关于圣诞节的装饰品,彩带,礼盒,松树和星光灯,夜幕降临时,美得宛若梦境。
“你好,我拿一下尾号1331的快递。”
驿站老板拿出柜子旁边的顺丰包裹:“这个就是。”
景岁接过:“好的,谢谢。”
驿站老板喊道:“下一个取件码……”
景岁将包裹拆开,把里面的东西塞进书包里,盒子扔到一旁的垃圾箱里。
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这时刚好有条微信发来,景岁眸色柔和了起来,点开回复了一句。
下一秒,她点开另一个对话框,看着里面的聊天内容,神色瞬间冷了起来。
景岁:[五百万准备好了,你来#京郊临岸#拿。]
那边回复的很快。
景盛:[好。]
景岁冷笑一声,抬脚离开了南大。
她先去了一个租车行,开走了一辆大众速腾,直奔京郊临岸。
景盛还没有过来,景岁在车里调配好药剂,塞入兜里。
她走下车,海风冷冽呼啸,吹的人身形摇晃,眼眶酸涩。
景岁没有五百万,她这几年一边学习一边打工也就存了六万。
六万块钱,在京城里,一文不值。
六万块钱,在景盛眼里,也一文不值。
可这些钱,确是景岁的全部和所有。
若是六万块钱可以买断她和景盛所有的联系,景岁愿意付出所有,但她清楚景盛的贪婪,五百万只是开始,不是终点。
等到他没钱了,他依旧会像一条咬人的野狗啃食景岁的血肉。
所以景岁才不敢和朝瑾说起这件事,因为她觉得这些肮脏的事情会污染了朝瑾,她那糟糕透顶的身世让她自卑,让她怯懦。
她怕朝瑾嫌恶她,不要她了。
但,只要景盛还活在世上一天,景岁就要时时刻刻警惕周围,恐惧一切,她会被景盛逼疯逼死,就连朝瑾也会被她连累,承受着景盛的威胁和折磨。
他怎么敢啊?
景岁握住兜里的药剂,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看向大海的眼神阴狠和怨毒。
那样高贵优秀的人能喜欢她已经是上天对她的恩赐,她又怎么可以恩将仇报,让这些脏东西去污了她的眼。
垃圾就该被铲除,被销毁…
景岁抬眸,海风将她的头发吹的凌乱,她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内心在此刻异常的平静,甚至有些激动和兴奋。
她转身去,弯起嘴角,漆黑的瞳仁比海水还要冰冷。
“来了。”
景盛看着眼前的景岁,心里莫名涌起一丝不安:“钱呢?”
景岁神色坦然:“后备箱。”
景盛眼睛一亮,立刻走到车后面,敲了敲车厢,急道:“打开,我看看。”
他担心景岁骗他,这个贱/人心眼比她妈还多!
景岁走过去,把车钥匙递给他。
景盛去拿,却见景岁带着手套,扯着车钥匙不松手:“你干什么?”
“你好不容易出狱,不打算和我叙叙旧吗?”景岁嘴角挑起,声音被海风吹乱。
景盛眉头紧锁:“你想和我叙旧什么?”
景岁偏头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的游泳就是你教我的。”
景盛想起来了曾经往事,表情短暂的柔和了一下:“是,我教你的游泳。”
“叙旧也结束了,把钥匙给我。”
景岁松开手,好奇道:“那你现在还会游吗?”
景盛拿过车钥匙,按动车锁,他打开后备箱的门,看见里面的几个大袋子,激动的神情都扭曲了,对于景岁的问题也随便应和:“我特么坐了五年牢,会个屁游泳。”
景岁走到景盛身后,看着他弯下的背脊和后颈,声音低哑冰冷:“那真是太好了。”
景盛没听到景岁的话,此刻的他沉浸于自己即将暴富的喜悦中,他激动的拉开袋子拉锁。
景岁眼睛一眯,从兜里拿出注射剂,拔掉盖帽,抬起手,在景盛愤怒的咒骂声,用力往下扎去。
袋子里有钱,但都是冥币。
这是景岁给景盛特意准备送他上路用的冥币,她这般孝顺,定然舍不得景盛在下面过得穷困潦倒。
景盛没想景岁会拿冥币糊弄他,他顿时火冒三丈:“臭婊/子,你特么敢骗老子,看我唔…”
景盛还未看清楚打他的人,眼前一黑,直接昏倒在后备车厢里。
景岁震惊的看着抓她手腕的人,嘴唇颤抖:“…朝…朝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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