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放开柳相, 必会万箭穿心, 还不如让胆略才识闻名天下的柳相和我一起死, 才显得我死得其所。”
“燕国已破, 公主殿下万不可做无畏的挣扎!”瘫倒在地的女子站起来, 她捂着受伤的右臂, 死死盯着抵在柳相脖子上的匕首,“放下匕首, 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少年诧异:“白月,你在说什么?什么公主殿下?”
白月走到秋楠旁边,指着挟持柳相得士兵,虽然穿着荣国士兵的衣服,脸上被涂抹了肮脏的泥土和鲜血,看不清容貌,但刚才她被这位假扮荣国士兵的女子偷袭的时候,注意到了此人瘦小的身姿以及那人身上淡淡的伴月香。
伴月香是燕都特产,仅供皇室后宫妃子公主所用,如今燕国后宫早已经被荣国铁骑踏破,妃子和公主死的死,伤的伤,如今还未找到尸体和踪迹的只有这天玄大陆上最出名的十七公主李簪月。
要说这位“簪月公主”之所以出名,全因她诡异的身世以及她冠绝天下的容貌。
还未及笄的年纪,却长了一副仙人艳羡的容颜,美的超凡脱俗,所见之人,无不惊叹。
至于身世为何诡异,只因她母妃生产艰难,整整痛了两天一夜才将李簪月生下,而这两天一夜里,人们看到了日月同辉的景象,世人惊诧不已。
有人说此乃吉祥之意,寓意燕国繁荣昌盛,巍然屹立。
有人说此乃大凶之兆,寓意燕国国破家亡,分崩离析。
众说纷纭,燕帝只能将这位十七公主软禁宫中,后来燕国皇宫进了贼人,贼人不仅偷走了藏宝阁中的珍宝数件,还无意发现一件比藏宝阁里的宝物更加精美华贵的东西。
世人都在好奇贼人到底在燕皇宫里见到了什么,竟然夸下海口说比任何宝物都要精美。
贼人为解世人困惑,特在各国的都城高塔之上挂了一副“美人图”。
画纸上的女子,虽然容貌还很稚嫩,但却不难看出绝色之貌。
乌发似云,眉长口小,肩薄腰纤,面色莹白透粉,双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水光楚楚,无端惹人怜爱。
那白润的脸颊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在羞涩,又似在嗔怒,泛出桃花般靡丽的绯色,更显得她笑颜如花。
宛若新月生晕,恰如花树堆雪。
世人感慨,等到这位女子及笄之时,怕是要美艳不可方物啊。
那画纸上不仅画了美人图,还写了美人名
燕国十七公主,李簪月。
贼人如此宣扬,世人对这位簪月公主充满了好奇,很想一睹盛世容颜。
恰好正值万国盛会,这次“盛会”的举办地点是在燕国,各国使臣前来燕国赴宴,借宴会之乐,让燕帝将簪月公主带出来让众人见见,是否真当得起天玄大陆第一美人的称呼。
盛情难却,燕帝只能将李簪月带到盛会之上。
簪月公主长得果真如画纸上那般花容月貌,甚至比美人图还要美上三分。
一时之间,各国使臣权贵纷纷向燕帝求娶簪月公主,却被燕帝以簪月公主还未及笄的理由一一拒绝。
众人只好作罢,败兴而归,但心里也知道燕帝不会轻易放任簪月公主嫁给各国权贵,毕竟天玄各国看似融洽亲和,实则暗流涌动。
粮草、士兵、金银和女人是各国之间交易的“筹码”。
而这位冠绝天下的簪月公主算是燕国除了煤矿以外最大的筹码了。
如今燕帝已死,燕国已破,燕国皇族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只剩下天下闻名的十七公主还没找到其踪迹和尸身,没想到这位公主竟然潜伏于荣国士兵之中,趁机偷袭柳相,胁迫柳相意欲逃离被荣军的包围和已经破败不堪的燕国皇城。
李簪月眉心皱成一团,她没想到会有人认出她的真实身份。
柳相身前跟着的这名女子看似娇俏可人,身似柳枝柔弱,实则心思机敏,慧眼如炬,还真是柳相跟前的红人。
她握紧匕首,目光一凝,不再压着嗓子说话:“我们能谈什么?谈我怎么死的吗?”
李簪月满目讽刺,咬紧牙关:“让我出宫门,给我一匹快马,待我安全后,你们的柳相我也会平安归还。”
秋楠冷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谁知道你会不会一出宫门就杀了柳相?”
李簪月反斥:“那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们会放过我?谁知道我会不会一放开柳相就会被万箭穿心而死?”
秋楠手握紧长剑,拧眉怒道:“如今燕国已灭,一个亡国奴也敢如此猖狂?真当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吗?跟我们谈条件,未免太过自视清高了吧?”
“自视清高?”李簪月握紧匕首,目光狠厉,“若要比清高,我可不及你们这位尊贵无比的柳相大人高贵,我这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可要是贵国柳相陪我一同死去,我怕是能含笑九泉了。”
“公主殿下,我们真的可以商量商量,”白月制止秋楠,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激化事态发展,她轻声安抚道,“柳相大人心胸宽广,厚德载物,只要您好声好气的与我家大人攀谈一二,自然可以解了您心中所困之事,我们又何必陷入此等僵局,毫不相让呢?”
秋楠拧眉,低声不满:“你干嘛和她说这么多话?干脆点,你趁机吸引她的注意力,我直接一个暗器过去杀了她就能了事!”
白月不赞同:“不行,你要是伤到大人怎么办?”
秋楠瞪眼:“我的暗器可是天下排的上名号的,我不会伤到大人的。”
“那也不行,马失前蹄之事万万不可在大人身上发生!”
秋楠气急:“那你想…”
话音未落,他神色一凝,惊吼道:“不要——”
众人还未察觉周围的变化,却听到秋楠高声怒吼,众人神色迷茫不解,直到他们听到女人的尖叫和一声怪异的“噗嗤”动静,在极其安静的宫道里显得极其清晰响亮。
众人闻声看过去,只见被挟持的柳相将伪装成荣国士兵的李簪月扭到身前来挡住了那支不知从何而来的箭矢。
箭矢破空而来,锋利无比,直接刺破李簪月的胸口,顿时鲜血如注。
李簪月不可置信的看着插入心脏的箭矢,她瘫倒在地,滚烫的鲜血不停地涌出口。
她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握住箭矢,脸上闪过短暂的空白,无尽的悲痛和不甘在她眼底浮现。
“为…为…只差…只差……”
只差一点,她就可以逃脱这座密不透风的牢笼,去往宫墙外的广阔天地,不再被人欺负,不再被人欺辱,只差一点点……
系统崩溃抓头:【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世界信息和主线任务还没来得及给你发,你就把李簪月给我弄死了啊啊啊啊…】
朝瑾摸摸鼻子:“谁让你传送的时机不对劲。”
她摊手,表情无辜,“条件反射,没办法呀。”
一传入这个任务世界,朝瑾就发现自己被人挟持,还没确认挟持的人是谁,也没接受这个任务世界的信息,她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意,随后就看见宫墙之上有人朝她射暗箭。
朝瑾条件反射,直接握住挟持她的人的手腕,用力一转,直接将其手臂扭断,拽到身前抵挡箭矢。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包括系统。
系统刚要通知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就看见朝瑾把它选中的“人”拉到身前做挡箭牌。
系统白眼一翻:【滴!重置剧情!重置剧情!】
朝瑾刚感受到脖子被穿透的痛意,眼前又是白光一闪,等她再次睁眼时,脖子上依然架着一支冰凉又颤抖的匕首,而那如芒在背的杀意更加明显。
秋楠和白月还在一旁想办法从李簪月手中将她救下,并未留意到宫墙之上有贼人意图偷袭。
此时燕国皇宫已被荣国军队全部占领,柳朝瑾乃荣国丞相,此等身份地位却敢有人偷放暗箭,想必荣军之中藏有敌国叛徒又或者本国之兵已有叛心。
系统:【滴!主线任务已派发,清除李簪月黑化值!】
系统:【滴!支线任务已派发,保卫荣国,统一天玄。】
歘——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迎面而来。
朝瑾左手握住李簪月的手腕,她在惊惧的神色下逃脱她的钳制,右手一把握住飞来的箭矢,箭杆上有倒刺,将朝瑾的掌心刮破,鲜血淋漓。
李簪月瞪大眼睛,看着锋利的箭头只差一点点就扎入她的眼睛里。
秋楠见状,立刻上前:“保护柳相!”
宫道里所有士兵都动了,本就拥挤的景象变得更加混乱。
李簪月看着眼前的箭矢,只差一点,她就要命丧于此。
她倒吸一口凉气,双脚无力支撑,身体不受控制往下滑倒。
突然,腰间一紧,李簪月被人揽入一个温暖又柔软的怀抱里,胸膛震颤,头顶传来那人清丽凉薄的声音。
“全面搜查叛贼下落,一经查实,就地正法!”
荣军应道:“是——”
李簪月被荣军的声音吓的身子一抖,她吞了吞喉咙,不敢想自己接下来的下场会是多么的惨烈。
刹那间,耳旁传来一股温热。
“别怕,我不杀你。”
李簪月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见一双比白雪还要干净纯粹的眼眸,琥珀色的瞳仁倒映着她此刻惊慌不定的表情以及她脸上肮脏的污垢。
“为…为什么?”
她脱口而出,可下一秒,李簪月顿感大脑一片空白,意识全无。
朝瑾抱起因惊吓昏厥过去李簪月,看向目瞪口呆的秋楠和白月。
“去查,何人放的暗箭?”
白月先反应过来:“是,大人。”
她看向朝瑾怀里的李簪月,“大人,要不让属下扶着公主,您手上还有伤呢?”
朝瑾看着李簪月紧紧抓住她胸口的衣裳,眸色一闪,淡淡道:“算了,就这样吧。”
她抬起头,看向天空飘落的大雪,看向白月:“过来,把我披风拢一下。”
白月不明所以,迟疑道:“大人,您…想怎么拢?”
“盖住她。”
“…?”
白月惊诧不已,试探的将朝瑾的披风扯过来,盖住李簪月。
朝瑾将她往怀里揽了揽:“燕宫之事,尽快解决。”
“是。”
第51章
燕国已破, 荣国占领燕国领地,将燕都改为“荣燕州”。
原本燕国境内其余都城名不变,但都在各城牌匾的右上角加了一个“荣”字, 意为荣国都城。
从荣燕州回到荣都,需要经过两州五县, 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需要五天才能回到荣都。
朝瑾并不着急回荣都, 所以并未要求快马加鞭赶路, 她留了大军一半的兵力,让副将冯桥差遣, 留在荣燕州收拾残局,休整战乱后的破败, 另外又让主将沈千酒带着剩余兵马中三分之二的兵力先行赶回荣都,禀明荣帝燕国境况。
朝瑾只给自己留下三分之一的兵力以及天听司的司众护送她回到荣都。
沈千酒本想再给朝瑾留下一些兵力来保护她的安全, 但朝瑾拒绝了沈千酒的要求。
“柳相,回到荣都还有四天的时间, 要是返程的路上遇到贼人来犯, 您的安危会受到威胁的!”
朝瑾看向脚边流淌的河流, 几日大雪纷飞, 温度骤降,河水上还有几块未融化的冰块。
“秦将军是在担心本相的安危还是在看轻本相的自保能力?”
沈千酒眉头微蹙:“末将自然是担心柳相的安危。”
朝瑾挑眉, 嘴角微微上扬:“那还请秦将军放心, 本相虽为女子, 却并不比你们男子柔弱, 毕竟这次攻打燕国的战事里, 本相出的力可比你们这些喊打喊杀的将士们多的多啊。”
沈千酒脸上闪过一丝羞愧, 抬手抱拳道:“是末将小人之心,还请柳相海涵。”
朝瑾摩挲着右腕上的佛珠, 语气毫无波澜:“本相做的决定,旁人质疑不得,还望秦将军谨言慎行,这次一同攻打燕国,秦将军也知本相的脾气秉性,若是秦将军不懂本相的做事风格,这次回荣都后,和你父亲长谈即可。”
“…”沈千酒神色懊恼,呐呐道,“末将知道了。”
父亲刚致仕不久,正好碰上荣国起兵攻打燕国的战事,父亲本想继续挂帅统兵,却因旧疾复发无法骑马,只能含恨留在侯府,由他承接爵位军职,替父征战。
出征前晚,父亲叫他入书房,对他耳提面命,淳淳教诲,说的最多的就是不要违逆柳朝瑾的任何决定,不可对柳朝瑾无理取闹,不可放任秉性,随意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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