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长官。”风亓没了枪也不慌,慢腾腾地扶着窗框,瞥了一眼被守卫挡在后面的庄燃。
他开口:“莫长官还真是心善,敌对组织的成员都能收留那么久。”
莫存掏出腰后别着的手枪,不跟他废话,几发子弹打出,被风亓灵活地躲开。
“D组织的人跑到河州塔来撒野,胆子倒是不小。”
最后一发子弹击中风亓的大腿,莫存放下枪,踢开射击过程中掉落的杂物,朝窗边那人走去。
他一边说着:“怎么?来给河州塔送奖金了?”
被子弹打中的地方流着血,风亓像感受不到疼似的,抬手按着耳边的通讯器,对方应该下达了什么指令。
下一刻,风亓放下手,撑着窗框跳下去。
一道黑影从空中俯冲而下,以极快的速度抓住风亓的衣领,带着他重新向上飞去。
莫存看着那只巨大的鹰。
风亓回头,嘴唇动了动,一个圆形物体被他从口袋里拿出抛进房间里。
爆炸声响起,精神体猎鹰抓着主人的衣领,扇动翅膀离开了河州塔。
烟雾散去,庄燃咳嗽着,睁开被灰尘糊住的一只眼睛,视线落在窗口前的莫存身上。
身后传来脚步声,庄燃捂着受伤的半边肩膀,来到莫存身边。
两人看着空中离去的那个黑点,沉默半晌,庄燃先开口:“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莫存睨他一眼。
D组织的人还会道歉?
“你那是什么眼神?”庄燃不满地嚷嚷起来,“好歹也住了几个月,不算朋友勉强也算舍友吧?”
莫存没理他,转头吩咐手下加强巡逻,又让人喊来医生,做完这一切,他才舍得分几个眼神给身旁站着不动的庄燃。
“子弹不取出来吗?”
“你说这个啊。”庄燃掐着肩膀上血肉模糊的那一块,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多大的事儿,一会儿再处理。”
要不是手指在抖,莫存就相信了他的话。
他转移了话题:“袭击你的那个人,你认识?”
庄燃轻蔑地嗤了一声:“张石鸣的一个保镖罢了。知道我不仅活着,日子过的还比他们好,嫉妒了,派人来杀我了,嘁,心眼真小。”
“只是这样么?”
“当然了。”
庄燃的语气很夸张:“张石鸣那人睚眦必报,现在说不定就在计划下一次暗杀。这样吧,你们把我放出去,省得他们再来河州塔搞破坏……”
话还没说完,莫存已经不想听了,按着他的头把人丢给医生,不顾这人的叫喊,侧头吩咐手下:“联系霍临深。”
他看着房间中央被炸弹扎黑凹陷下去的那块。
“就跟他说,我这有个合作,问他感不感兴趣。”
“你要出差?”
“嗯。”霍临深将桌上的文件整理好放在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心情看上去还不错,“出差。”
沈知忱挑眉,靠在沙发上,带着疑惑和探究开口:“活见鬼了,巴不得世界毁灭工作消失的摸鱼狂魔,居然主动申请出差,还是第二次。”
霍临深竖起一根手指:“你有句话说错了。”
沈知忱看向他。
“我的愿望清单里没有毁灭世界这一条。”
咔哒,文件夹扣上,霍临深拉开椅子坐下:“不要冤枉好人。”
沈知忱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得了吧,之前喝多了在那里吼要毁灭世界的不是你了?”
霍临深:“新时代刚建立的事儿拿出来说,有意思吗?”
沈知忱:“特别有意思。”
他起身,踹了一脚好友:“起开,这是我的位置。”
黑足猫跳上窗台,拨弄着窗台上那盆花。
猫咪的尾巴甩来甩去,似是觉得无趣,打了个哈欠,趴下来,黄色的眼睛盯着沙发上的两人。
那位长发男人和沈知忱聊了几句,不知道说了什么,起身,走到门边,离开前又回过身。
黑足猫抬起毛绒绒的脑袋,耳尖抖动,跳下窗台,脚步轻快窜到沈知忱脚边,蹲坐在地上。
“喵。”
两人同时低头。
“难得听到你的猫叫。”霍临深俯身挠了挠黑足猫的下巴。
他起身:“走了。”
门锁发出轻微的落锁声。
猫顺着裤脚爬到他肩上,沈知忱扛着只猫,手里拿着霍临深递给他的文件袋。
那人临走前,让他注意休息。
“圣所不缺人手,偶尔休息一下也没什么。”
“况且,”霍临深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门外的监控,“程会长几天前不是送了几个新人过来么?好好栽培一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说着,递过来一只厚厚的文件袋。
“出差期间的工作就麻烦你了。”
这很不对劲。
沈知忱拉开办公桌后的椅子坐下,打开那只文件袋。
就算和霍临深关系再好,那人也不会轻易就将渝州塔的工作交给他处理。
文件袋里的东西被沈知忱倒出来,纸张乱七八糟地掉在办公桌上,他拿起几张翻看。
全是白纸。
他愣了下,放在桌上的光脑不合时宜地响起。
接着,通讯界面弹出:“沈老师?”
齐汶迟的声音。
“是汶迟啊,”沈知忱继续翻看着其他纸张,想找出不一样的地方,“找我有事吗?”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传来齐汶迟不解的声音:“刚刚……不是您打过来的电话吗?”
翻找纸张的指尖顿在上方,镜片后的双眼不知想到了什么,闪过一丝阴翳,重复了一遍齐汶迟的话:“刚刚?”
“啊,我看一下……三分钟前,您给我拨了一个电话,因为信号突然中断,我没能接上。”
“汶迟。”沈知忱的语气严肃起来,“你身边现在是谁?”
齐汶迟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
原本和队友一起,陪着齐煦训练的队长抬眼环顾了一圈,借着其他分队的掩护闪身藏进了训练场外围的一间储物室。
他后背抵着门,回答沈知忱:“现在只有我了。”
他听见沈知忱像是松了口气。
“沈老师,出什么事了吗?”
沈知忱张嘴,还来不及说话。
——轰!!!!
爆炸声从窗外传到对面光脑,在齐汶迟耳边炸开。
齐汶迟瞳孔收缩,猛然起身,身后的门板“嘎吱”一下被拉开,他快步朝渝州塔大门方向走去,一边叫着沈知忱:“沈老师?沈老师?沈老师!”
齐汶迟的叫喊被爆炸声掩盖,沈知忱推开面前的一堆杂乱纸张,来到窗边。
离圣所五百米远的地方凭空出现一朵火花,火焰吞噬了大半车身,浓浓黑烟冒出。
被爆炸声惊到的学生从圣所走出,试图查看是什么情况,被安保人员拦下。
沈知忱木然地看着朝那辆烧了一半的车赶去支援的安保人员,光脑那头,齐汶迟的声音愈发急切:“沈老师!”
“……汶迟。”好半天,沈知忱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事了。”
齐汶迟明显不信:“您那边有爆炸声,是遭遇了袭击么?需要渝州塔的支援吗?”
“没事。”沈知忱回到办公桌后,层层交叠的白纸,有一张四角折叠的纸张被掩盖在牛皮纸袋下。
他似有预感地拿起那张纸,翻过来。
纸张右下角折叠起来的三角区,印刷着一串编号。
AN4771。
通讯信号在齐汶迟的询问里掐断,沈知忱调出面板,输入这串编号。
编号的所在地为,联盟北部,自由活动区。
那是霍临深这次出差的地方。
被炸毁的那辆车上面,是霍临深。
安保人员的呼喊声透过玻璃传来,将他从愣神中拉回。
沈知忱后退几步,跌坐在办公椅里。
黑足猫受到惊吓,躲到沙发底下藏起来,发出微弱的猫叫声。
墙上的钟表走向了整点。
沈知忱闭上眼,他知道霍临深想做什么了。
“通知联盟。”
他重新接入通讯信号,没联系齐汶迟,打给了部下。
沈知忱两指夹着印有编号的拿张白纸,拿过一旁的打火机。
如吞噬车身一样,火焰顺着纸张一角燃烧,吞没编号缩在的三角区。
沈知忱松手,任由灰烬落下。
“霍临深在出差途中,不幸发生意外,当场身亡。”
第57章
两个月后,入春,夜晚。
昏暗的小巷仅有一盏路灯立在巷口,不甚明亮的灯光照着半截巷子,高跟鞋和皮鞋的鞋尖露出,叠在一起。
身着华丽长裙的女人被男人护在怀里,头发挽起,仰起脸,痴痴地看着男人。
“你真好看,”女人抬手抚上男人的侧脸,喃喃,“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英俊的人。”
男人嘴角噙着笑,手揽着怀里女人的腰,将人抵在角落,弯下腰。
呼吸逐渐加重,双唇即将触碰——啪嗒。
突然的声响惊动了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一对佳人,女人看着男人侧过去的头,眼底滑过杀意。
人是从里面那堵墙上摔下的,齐汶迟单膝着地,起身拍了拍衣袖沾上的灰,看了一眼面前警惕的一男一女。
他瞬间背过身去,淡定地攀上墙根堆着的杂物,几步越上墙头。
“打扰了。”他丢下这句话,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男人呆愣在原地,直到女人不满地扯住他的领口才回神,抱歉地看向怀里的美人。
女人艳丽的唇主动送了上去,男人立刻将刚才的插曲抛之脑后,有些着急地拥紧她,急不可耐地覆上去。
双唇的距离越发靠近。
方才还一脸痴迷的女人变了脸色,手里的匕首亮出,准备刺进男人颈侧。
腹部的剧痛令她瞪大双眼,低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腹部的血洞。
女人张嘴,腥甜的血液从嘴角溢出:“你……”
话音未落,她就倒在了地上。
男人手里的枪口还冒着白烟,哼笑一声,态度极为嚣张:“这就是十七塔最强的哨兵?”
他瞧着地上被鲜血浸泡着的娇小身躯。
“也不过如此。”
他收回枪,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扯乱的布料,正准备抬腿离开,脚踝处靠上来一片温热。
女人下半张脸全是从口腔里冒出的鲜血,吃力地抓着男人的脚踝。
男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抬腿将气息微弱的女人踹开,半蹲下,揪起女人的头发。
“本来不想杀你的,”男人叹息一声,语气里全是惋惜,“死一个美人太可惜了。”
他打量着女人的胸部,目光露骨。
女人厌恶地转过头,闭上眼等待死亡。
预想中的情况并未出现,死亡是来临了,却不是对她。
她听见男人闷哼一声,接着身旁有重物倒下。
女人睁眼,先前离去的那人折回,手枪上装了消音器,在男人看不见的背后,那颗子弹子弹击中了后脑。
男人抽搐着,渐渐没了动静。
女人错愕地对上来人的双眼。
她这才注意到这人的着装。
黑色的作战服完美融入黑暗中,短靴踩在男人尸体上将其翻过来,头发有些长,掉在额前,随着弯腰的动作晃来晃去。
错愕只是一瞬间的事,女人冷静下来,支起半边身子,不动声色地向后靠,拉出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齐汶迟好像没注意到她,自顾自地在男人身上摸索着,大概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起身,跨过尸体就要离开。
女人松了口气,却见齐汶迟走出去两三步又停下,回头,扫过地上的男人,又撇过靠在墙角的她。
女人张了张嘴,声音模糊,艰难吐出几个字:“你是谁?”
齐汶迟盯着她看了几秒,转过身继续朝巷口走去。
一团坚硬的东西丢到了女人怀里,女人拿起来,借着微弱的路灯看清了这是个什么。
一只便携式通讯器。
她愣了愣,那人没回头,淡淡开口:“联系你的队友,让他们来接你吧。”
不过几个呼吸,齐汶迟的身影再度没入黑暗中,留给女人最后的记忆,是灯光下修长的双腿和挺直的腰背。
耳边别着的通讯器重新接上信号,传来查西轻快的声音:“齐哥,你找到那个人了吗?”
“找到了。”齐汶迟指尖夹着那管药剂,听着通讯器那头的伙伴汇报情况。
齐煦应该还在宴会厅,身边有些吵闹。
做了伪装换上侍者服饰的人端着托盘穿梭在人群中,齐煦伸手,将窃听器粘入路过的长桌底下,动作自然地扯了扯歪斜的领带,声音压得极低:“资料上那位黄总在二楼左边走廊尽头的休息室,门外有人守着,酒水送不进去,无法安装窃听器。”
几条巷子之后,就是亮着灯的城区,城区中央的大楼宴会厅正在举办一场晚宴。
齐汶迟的越野停在巷子口外。
车轮打转,冲出黑暗,驶入斑驳的夜灯里。
齐汶迟单手掌着方向盘,听完齐煦的汇报,切到下一个人:“惊雨那边情况如何?”
宴会厅外不远处,一座喷上鲜红“拆”字的危楼矗立,林惊雨架在枪守在楼顶,瞄准镜里,装潢豪华的休息室塞着一堆保镖。
再往里看,那位黄总瘫在沙发上,端着酒杯和身旁的陪酒女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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