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雨按着通讯器:“目标在可射击范围内。”
“查西和严哥那边呢?”
“放心。”
高档礼服上身,查西收敛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难得正经起来,语气里依然是雀跃和自信:“一切正常。”
严飞辰在大楼的操作室里。
“我这边也一切正常。”他脚边是被打晕的保安,捆了扔在一边,所有的监控画面投射在面前的屏幕上,“他们的人都被我打晕了。”
一切准备就绪。
越野嘎吱一声停在大楼外几百米的马路边,齐汶迟脱下作战服,套上事先准备好的礼服。
“开始行动。”
“黄总。”
门被推开,保镖快步走来,附在黄钟耳边:“对方的代表来了。”
黄钟咽下嘴里的红酒,抬起下巴示意带人进来。
查西经过两个保镖的搜身和盘问,提着密码箱踏入休息室,和黄钟目光对上。
黄总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上前朝查西伸出手,语气谄媚:“查理先生。”
“黄总。”查西握住黄钟的手,两秒后松开,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久仰大名。”
两人寒暄几句,在沙发上落座。
黄钟挥挥手,几个陪酒女郎十分有眼力见地离开。
黄钟看了一眼扎堆的保镖,思索一阵:“你们也出去。”
屋子很快被清空,只剩下黄钟和查西两人。
黄钟换上一个讨好的笑容,身子前倾,搓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开口:“查理先生,最近的情况你也了解,上头管的严,我们呢,也尽力了,二十支,全在这里。”
他拍拍脚边的箱子,将其拿起放在茶几上,与查西带进来的密码箱并排放在一起。
他看向查西:“您看……”
查西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时刻谨记这次的人设,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筹码,双腿交叠放在茶几上。
配上他那张脸,倒还真有几分自大狂妄不法分子的样子。
“黄总,”查西声音拉长,拐了个弯,笑嘻嘻地看着黄钟,“行不行可不是我说了算。”
他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天花板:“要我们老大点头同意,这次生意才能继续。”
“对对,得张首领同意才行,是我太着急了。”黄钟忙不迭地点头附和,“还请查理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查西挑眉,状似惊讶道:“黄总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埋怨我吗?”
黄钟一听这话吓得冷汗直冒:“不不不,查理先生,鄙人不是这个意思!”
黄钟赔着笑,打开了自己那只箱子。
“查理先生,您先别生气呀……”
箱子完全打开,一管管淡青色药剂躺在黑色绒布里,灯光下泛着诡异而美丽的光泽。
黄钟拿起一支试管晃了晃,液体与杯壁碰撞,泛起层层涟漪。
他颇具暗示意味地将药剂递到查西手边:“您要不,先验验货?”
查西收了笑容,不情不愿地接过药剂,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这次的任务是追捕和D组织进行非法交易的一队叛军,几个月前,这队叛军出现在渝州塔管辖区域内,重伤了他们一支队伍。
原本以为只是一场袭击,却不想顺藤摸瓜查出了有关分化诱导素的交易。
情报上写的是“擅长借助宴会进行药物交易,危险程度为B+”。
眼前这人怎看怎不像情报上写的那个重度危险分子,查西不敢有分毫松懈,一边观察着手里的药剂,一手搭在沙发背上,垂下来,在黄钟看不见的地方快速做了几个手势。
楼顶的狙击手将情况尽收眼底。
“齐哥,”林惊雨问,“查西已经潜入休息室,要动手吗?”
邀请函递给了宴会厅门口的服务生。
年轻男人认真看完邀请函后,拉开门,冲齐汶迟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欢迎您,文先生。”
抬腿踏入宴会厅,白色西装掩盖了身上的戾气,齐汶迟端过一杯酒,与身旁擦肩而过的齐煦有片刻的对视。
他将酒杯送到唇边,干裂的唇被酒水润湿。
“动手。”
另一边的休息室,查西放下药剂,似笑非笑地盯着黄钟。
黄钟紧张地等待他的反应。
看见查西抬手打开那只箱子,黄钟放下心来,眼底满是贪婪和庆幸。
“黄总,”查西开口,“做生意要讲究诚信啊。”
咔哒,箱子合上,药剂也被扔到了地上。
玻璃碎了一地。
黄钟还没反应过来,一时间惊怒交加,噌一下起身,忍着怒火问他:“查理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查西晃着腿,歪头:“意思是,诚信经营,才能做长久嘛。”
他笑起来,笑意不达眼底。
砰!
啪!
子弹穿过玻璃,休息室陷入一片黑暗。
操作室内,严飞辰按下电闸,锁上了门。
第58章
突然的停电让整个宴会厅陷入慌乱,长裙和皮鞋踩在一起,惊呼声和叫嚷声充斥着整个大厅。
林惊雨开枪和严飞辰拉下电闸同步进行,子弹击穿玻璃的瞬间进入黄钟身体,头顶的灯熄灭,黑暗中剩下黄钟的惨叫。
子弹打中了他的肩膀,查西从沙发上站起,动作迅速地将对面的人按倒在地上,膝盖抵住后背,蹙眉接上通讯器的信号。
“惊雨?”
没人回答。
齐汶迟也察觉到了不对,穿过不安焦躁的人群,来到后花园。
“出什么事了?”
“齐哥,”林惊雨半跪在地上,单手撑地,一手摸上后腰衣摆下的手枪和刀,满脸警惕地看着来人,“有人袭击。”
半分钟前。
林惊雨在接收到命令那一刻,瞄准镜对准了黄钟的眉心,按照原本的计划,子弹会击中目标,任务顺利完成。
如果不是某个偷袭者的到来,那一枪不会打偏。
被撞飞的林惊雨抽出手枪,咔哒一声上了膛。
来人很熟悉,那只将她撞飞的鹿也很熟悉。
是在北部居住区清剿叛军时,他们领头人的精神体。
秦肃手下抚摸着鹿的角,眼睛却看向林惊雨的狙击枪。
他似乎笑了一声:“渝州塔倒是舍得下血本。”
林惊雨握紧了枪,猜测秦肃多半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目的,不再藏着掖着,按住通讯器快速汇报情况。
“是秦肃,之前在驻扎北部居住区的叛军首领。”
齐汶迟和齐煦脸色皆是一变。
齐煦丢了托盘,也不管砸到了谁,在那人尖锐的叫骂里穿过宴会厅就要去找林惊雨。
“齐煦回去。”齐汶迟制止了他的脚步。
齐煦还在犹豫:“可是……”
“严哥那边有人过去了。”严飞辰那边传来脚步声,还有砸门的声音。
后花园里的花香很浓郁,熏得齐汶迟快要吐,他冷下脸迅速下达指令:“去操作室,找严飞辰会和。”
黄钟还在哀哀地叫,查西不敢有任何松懈,听着齐汶迟的下一个指令:“查西,带上黄钟和药剂离开休息室,去大楼外,我们的车停在那里。你们已经暴露,注意安全。”
“惊雨,拖住他。”
最后一条指令下达,林惊雨借力蹬出去,枪对准秦肃,眼里不含任何情绪地扣下扳机。
子弹擦着秦肃的脸而过,留下一道血痕。
秦肃不甚在意地抬手抹去,甩甩手,一抬头,人已经来到自己面前。
一对一的近身打斗。
鹿被林惊雨放出的耳廓狐吸引了注意力,前蹄微曲,两只有力的鹿角冲着耳廓狐扎去。
狐狸灵活地躲开,引导着鹿远离正在打斗的二人,不时嘶叫两声。
林惊雨的近身格斗在渝州塔排不上号,秦肃的实力她尚且不清楚,不过就现在看来,这人的格斗技巧绝对在她之上。
能接下她的每一招,甚至还有闲心指出林惊雨动作里的错误。
林惊雨抿着唇,抓住机会踹上秦肃腹部。
对面的人表情微妙,等她反应过来脚踝已被抓住挣脱不得。
“都说了,速度太慢了。”秦肃加大力气,看样子是要直接折断她的骨头。
林惊雨咬牙,正准备强行挣脱,耳边刮过去一阵风,下一秒,腿部禁锢她的力道消失。
“这样的速度呢?”
齐汶迟一拳揍在秦肃腹部,眼神冰冷,将人扔出去几米,回身时揪住跑过来的耳廓狐的后颈皮,扔给踉跄退后的林惊雨。
秦肃被踹出去,碰到了一旁架着的枪。
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秦肃靠在顶楼低矮的水泥墙上,鹿低头,顶了顶他的下巴。
林惊雨抱着耳廓狐退到了楼梯处,齐汶迟背对着她,视线紧盯着爬起来的秦肃。
“惊雨,”他开口,用命令的语气,“下楼,去开车接应查西他们。”
林惊雨一声不吭,转身撑着栏杆跃下,脚步声很快消失。
秦肃摸了摸精神体的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同自己对峙的人。
“又见面了,齐队长。”
他没急着动手,围着齐汶迟慢悠悠地走了两步。
“我听说了一件趣事,”秦肃说,“你们渝州塔的霍长官在出差途中出了意外,连尸体都没找到。齐队长,这是真的吗?”
秦肃略带惋惜地,从后面靠近齐汶迟,距离挨得很近,在他耳边继续说:“真是太可惜了,确立关系没多久的爱人尸骨无存,所属塔还禁止一切搜查工作,连自己都还没有完全复职。”
“舌头太长的话,可以切断拿去扔掉。”
齐汶迟并未如他想象那样突然暴起对他动手,他只是冷着一张俊脸,往前跨了几步,远离了秦肃:“离我远点。”
秦肃一脸惊讶:“都是哨兵你怕什么?”
齐汶迟只是瞥了他一眼。
秦肃抬起胳膊,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又捏了捏自己的脸:“不臭啊……齐队长,我长的也不丑吧?”没到一看就让人恶心的程度吧?
齐汶迟在颜值这方面一向很坦诚:“你确实不丑。”
秦肃还要说些什么,齐汶迟就打断他:“但也不好看。”
秦肃:“我明白了。”
齐汶迟:“你明白什么了?”
秦肃:“你不喜欢我这款。”
秦肃极其自信:“你喜欢的是霍长官那款。”
齐汶迟没反驳。
他还真说对了。
“节哀。”秦肃怜悯地上下打量他一番,“我知道,寡夫一个人生活很难,但你要坚强,万一就有新人出现了呢?毕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齐汶迟凉飕飕地开口:“秦监管。”
“嗯?”
“我也听说一件事。”
齐汶迟挂着假笑:“两个月前,您被关在河州塔的弟弟遭遇了你们组织的暗杀,据说胳膊都断了一条,还得靠河州塔的医生救。”
他学着秦肃的语气:“不过别太伤心,胳膊没了还可以再装一条机械的,弟弟没了也可以认个新的,毕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齐汶迟刻意加重了“弟弟”两个字,说完,恶趣味地等着秦肃的反应。
秦肃黑着脸,纠正他的话:“庄燃的胳膊没有断。”
“没有断吗?”齐汶迟恍然大悟,“那就是我记错了。”
“居然直接就死了吗?真可怜。”
秦肃的脸更黑了,指节都捏得嘎吱作响。
这些话是他刚才故意对齐汶迟说的,现在这人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自己,甚至还是用开玩笑的态度。
“齐队长,随便咒别人死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更何况按年龄算,你也可以叫他弟弟。”
齐汶迟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我今年二十一。”
自己马上奔三,弟弟快要二十四的某人噎住,张嘴,手抬起又放下。
“我说你这人——”嘴巴还怪毒呢。
齐汶迟打断他:“不用谢我秦监管,记性差不是你的错,老年人都这样。”
再次被攻击的秦肃:……
齐汶迟继续说:“但霍临深就不,他记性比我还好。”
齐汶迟想了想:“他还很好看。”
“够了,”秦肃伸手,打断他,“我知道你和霍长官情比金坚情意绵绵并且你俩深爱彼此了,不用再说了。”
这场嘴仗,秦肃完败。
绕了大半天终于回到正轨,齐汶迟挽起袖子,礼服外套被他拿在手上,堵住了楼顶唯一可以离开的楼梯。
“秦监管大老远从北部自由活动区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的狙击手打偏吗?”
“不可以吗?”秦肃满不在乎,“骚扰我的敌人可以使我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
齐汶迟毫不客气:“那您的生活还真是无趣,不仅没有年假还得自己开车来找不痛快。”
秦肃真的要炸了。
通讯器那头,林惊雨已经开车接上了查西他们,黄钟大概是嚎累了,也可能是痛昏厥了,齐汶迟没有再听见那宛如杀猪般的叫声。
他不再说话,转身就要走。
秦肃在身后喊住他:“这就走了?不再打一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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