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雨和齐煦都是第五分队的成员,队友在这儿,队长没道理不跟着。
不对。
“谁要来破坏电闸?”
霍临深叹息一声,不知是真感叹还是装的:“好歹也在联盟待了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也没有,怪不得当年战术指挥部死活不要你。”
“是啊,所以我去了后勤部。”
姚三频看上去一点不在乎:“后勤部的活可比你们行动组轻松多了。”
“怪不得,脑子给玩傻了。”
“总比某人恋爱脑强。”
“我可以理解为,你没有对象所以在阴阳怪气吗?”
霍临深抬手晃了晃无名指上的戒指,挑衅地看向姚三频。
姚三频难得没和他掐架,拉了拉衣领,斜了一眼霍临深:“你跟我说实话。”
他换了副语气:“张石鸣被抓是不是也在你计划之中?”
“看来还不傻。”
谈话间,两人从电房晃悠回了办公室。
霍临深拿了张椅子在门口坐下,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表。
程擎他们已经开了一个小时会。
算算时间,齐汶迟他们也差不多找到电房了。
让他猜猜,这次是让齐煦去,还是林惊雨去?
白色作战服拉到顶,霍临深玩着拉链,和姚三频讲完了他的计划与猜测。
“张石鸣被抓,一半是因为我,一半是因为他自己。他可不相信‘霍临深’真死了,憋了两个月,好不容易听到点风声,当然要亲自过来查看。”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姚三频头朝下,双腿并直搭在沙发背上,一脸怨念地看向霍临深:“这就是你之前突然失踪一个月的原因?”
两个月前这人让他帮忙做一个假身份以便混进联盟,材料刚准备好,一转头,伤还没好的人就不见了踪影。
一个月后,霍临深再次出现,道谢都没有拿上伪造的身份卡一头扎进联盟,美滋滋当起了底层小职员。
“啊,不完全是。”
天花板上的灯闪烁两下。
霍临深接着说下去:“我只是觉得,‘霍临深’刚死,联盟就招了一个能力极强的新人,也太可疑了。”
这倒是没说错,姚三频耷拉着一条腿,听霍临深讲话。
“所以呢,我就去北部自由活动区玩了一个月,顺便给D组织送了点礼物。等时机差不多了,我再回来入职,这样,就算程擎和张石鸣起了疑心,也不会怀疑到一个新人头上。”
程擎那人,人没多大本事,心眼子不少,渝州塔在他手上吃过多少亏霍临深比胡源还清楚,就这样了胡源还要觍着脸凑上去巴结。
姚三频捕捉到了他话里的重点:“礼物?你做什么了能让张石鸣被困在活动区一个月?”
“只是帮助了一个可怜的人叛逃而已。”霍临深笑意不减,“顺便帮他偷了点东西。”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着诡异的兴奋,姚三频默默坐直了,开始思考齐汶迟日后变成霍临深的可能性有多大。
然后他悲哀地发现,可能性为百分之百。
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那齐汶迟呢?”姚三频指了指霍临深手上的戒指,“你就这么确定他会来?万一周重行他们把人扣下了,你又怎么办?”
“周重行是他上级。”
姚三频扒拉了两下头发:“齐汶迟再怎么犟,也不会不听上级的指挥。”
“让周重行忙起来不就好了。”
霍临深再次看了看钟表,时间差不多了。
“他会来的,”霍临深声调平缓,仍掩盖不住语气里的笃定,“张石鸣在这儿,他就一定会来。”
那可是齐汶迟从河州塔合作开始就一直念念不忘的终极目标。
头顶上的灯晃了两下,彻底停止工作。
霍临深起身,推开门消失在了黑暗中。
姚三频等了好一会儿,才按照计划去电房那儿逮人。
还真让他逮住了林惊雨。
面前的后辈一脸警惕地在门口站着,说话很有礼貌,同时不忘从姚三频这里套情报。
“你要是想问那个猜到你们全部作战计划的前辈是谁,不如想想晚上吃什么。”
姚三频摸索着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进去差点没把舌头烫下来,斯哈斯哈地吸着凉气,一边大着舌头让林惊雨放弃探寻真相:“或者想想怎么让你的几位同伴从档案室顺利藏到我这儿。”
许是已经震惊过一轮,姚三频现在说什么林惊雨都不会有太大反应,点点头,拿着通讯器到一旁,也不避着他,尝试连接通讯信号。
对面很快接上:“惊雨,你在哪儿?”
是查西的声音。
林惊雨正要开口,手里一轻。
姚三频抽走了那只小巧的通讯器,吊儿郎当地冲着对面的人喊:“十五层走廊左边第四间办公室,门给你们开着啊,跑起来跑起来,晚了可就没机会了。”
查西听出了姚三频的声音,又惊又喜:“姚前辈?!”
姚三频掏掏耳朵,将通讯器拿远了些,对面的查西还在说:“惊雨和您在一起吗?齐哥呢?他在哪儿?”
“你这小孩问题还挺多。”和他有得一比。
姚三频提高嗓门:“记性不错,还记得姚前辈,跑快点啊小伙子,带上你的同伴,别丢了,我们这儿可没有失物招领处。”
那边窸窸窣窣的,大概是换了个人,态度礼貌很多,也要谨慎很多:“姚前辈么?我们现在遇到了点麻烦,可能需要您的帮助。”
姚三频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杯子:“又怎么了?”
齐煦顿了顿,看了一眼不远处举枪指着他和查西的人,想了想,真诚回答:“我们被包围了。”
这可真是……
麻烦。
姚三频冲齐煦吼了声“事后记得请吃饭啊”,信号一断,将通讯器还给林惊雨,领着第五分队唯一一个靠谱的成员去支援剩下几个傻子。
林惊雨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前辈,你……”
“不用担心!”姚三频大手一挥,自信迈出一步,“联盟的每一条走廊,每一间房我都很熟悉,不会找不到他们。”
“不,我的意思是……”
砰!啪!
话音未落,走在前面的前辈脸朝上啪一下摔在了地上。
目睹一切的林惊雨补上了后半句:“小心台阶。”
第65章
风亓被严飞辰撂倒的时候,齐汶迟撕下了张石鸣右边的袖子。
可怖的疤痕缠绕在连接处,几个月前被他亲手断掉一只胳膊的人证好好地站在齐汶迟面前。
齐汶迟沉着脸,严飞辰还压制着风亓,张石鸣被他困在墙角,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面上却半点不慌。
“齐队长,”左眼下的那条旧的伤疤依旧张牙舞爪地爬到了太阳穴,张石鸣听话地举起双手,一副任君宰割的样子,说出的话听得人牙痒痒,“送你的惊喜。怎么样?开心吗?意外吗?”
齐汶迟冷笑:“确实很意外。”
没记错的话,张石鸣的右胳膊是被齐煦踢开埋在了雪堆下,不知道这人用了什么方法又接了回去。
“怎么不在那儿纹个身?”枪口抵在张石鸣腹部,齐汶迟扫过那一圈疤痕,“词都替你想好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错的提议。”
张石鸣顺着他的话:“一起吗?我认识一家不错的纹身店,双人套餐打八折。”
张首领根本不在意自己正被人拿枪指着,一脸兴奋地劝说齐汶迟和自己一起去纹身:“就当作你加入D组织的见面礼?”
严飞辰正一拳把风亓打飞出去,闻言皱着眉警告:“叛变是要写检讨的。”
“真无趣啊,这位……怎么称呼?你的新队友?”
张石鸣转头,饶有兴趣地将严飞辰上下打量一番。
风亓被他那一拳抡到了墙上,一阵巨响过后,在灰尘和断裂的墙块中,风亓咳嗽着爬起来,随手抹了一把从额头滴落的粘稠液体。
在齐汶迟和张石鸣堪称惊奇的注视下,严飞辰侧头,掩饰般甩了甩手腕:“抱歉,一下没收住力。”
岂止是没收住,齐汶迟看了一眼那堵墙,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因为情报还没问出来,严飞辰能直接把那个哨兵从窗户那儿扔下去。
齐汶迟转过头,嘴上还在安慰他哥:“没事严哥,是他太重了。”
严飞辰对面那个黑衣阴暗男此刻也绷不住了,又被人揍又被人嘲讽,拳头紧了又紧,骂了句脏话。
齐汶迟没听懂,不过从风亓的表情来看,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他问张石鸣:“他骂什么了?”
张石鸣耸肩:“我也听不懂。”
四个人打斗的时候撞碎了墙上的警报装置,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估计要不了多久联盟的人就会下来查看情况。
他可不想面对联盟会长那张脸。
不知道惊雨找到查西他们没有。
身边的严飞辰和风亓重新缠斗在了一起,张石鸣被齐汶迟禁锢着,一向诡计多端的人难得没趁机偷袭,而是偏过头,视线跟随那两道移动的人影。
“齐队长,”张石鸣收回视线,“打个赌吗?”
齐汶迟看他。
“这场比赛,我赌风亓会赢。”
“张首领还真是有够自信的。”
“风亓的近身格斗可不差,连秦肃都不是他的对手。”
齐汶迟挑起一边眉,配合着做出惊讶的表情:“是吗?那刚才被打飞出去的是谁。”
张石鸣一点不脸红:“风亓的第二人格。”
要不是时机不对,齐汶迟真的会给这位胡说八道的首领鼓掌。
真是一位爱护手下面子的好首领。
头顶上的天花板已经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齐汶迟甚至听见了说话声。
“好像有人来了。”
张石鸣放下手,看着眼前依旧从容淡定的人:“不跑吗?”
“在跑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张首领。”
齐汶迟收回枪。
“这次怎么不用你的精神力袭击我的精神网了?”
“偶尔也想休息一下嘛。”
第二堵墙上承受了两个健壮哨兵的重量,隐约有断裂的咔擦声。
联盟前来查看情况的队伍逐渐靠近,踢踏声从走廊不远处传来,几十秒后,张石鸣和第五分队的两人会被包围,领头的人会大喊大叫着,将张石鸣和风亓押进监狱,接着,齐汶迟和严飞辰会因为“私闯禁闭室”与“扰乱联盟秩序”被扭送进禁闭室,等待胡源来赎。
“不止是因为想休息吧。”
隔壁的近身格斗比赛以严飞辰第二次将风亓撂倒在地结束。
冷不防,胸前的布料被攥住,张石鸣还来不及反应,齐汶迟一脚踹上他膝头,曲身,与跪下的张石鸣视线齐平。
他带着十足的恶意与嘲讽,道出真相:“是因为你根本用不了精神力。”
“你的触梢,被人破坏了。”
“不许动!”
随着这一嗓子,罢工多时的电灯重新亮起。
骤然亮起的灯光刺激到了在场人的眼睛,齐汶迟仿佛不受影响,幽深的眸子划过一丝快意。
“我猜对了吗?”
张石鸣没回答,等到齐汶迟松开他,自己被人从地上拉起,即将被带到另一处时,才从喉间挤出笑声。
古怪低沉的笑声瞬间引起在场几人的注意,张石鸣扭过头,脸上的表情称得上恐怖。
他注视着齐汶迟,如同一个痴迷于捕猎的猎手,喃喃道:“你很聪明。”
“齐汶迟,你会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最后一个安保人员被击倒。秦肃随手将打空的弹匣扔在地上,揉着发麻的虎口。
洁白光滑的走廊躺了一地尸体,尸体身下的血水顺着瓷砖的缝隙汇聚在一处,染红了整个走廊。
D组织的人包围了这一层,把守着楼梯与电梯,堵住了每一条可以逃跑的通道。
皮鞋踢开地上的一具尸体,秦肃推开下一扇病房的门。
病床上干干净净,被子整齐地叠放在床尾,连花瓶都擦干了水渍,规规矩矩地放在床头柜上。
霍临深翘着一条腿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摊在腿上的读物,从茶几上的盘子里捡了块点心,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又放了回去。
病房内其他的椅子都被撤走,只剩下霍临深对面还摆着一张单人沙发。
脏脚印一路拖到沙发旁,秦肃他在对面坐下。
“霍长官。”秦肃看着对面的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了,秦监管。”
手里的读物合上,霍临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上半身靠着柔软的靠背,和秦肃对上视线。
门被关上,雪狼不知何时出现在病房里,打了个哈欠,趴在地上,没什么兴趣地咬着自己的尾巴尖。
精神体堵住了门,还剩下窗户。
“别看了。”
霍临深一眼就看出秦肃在想什么:“就算是哨兵,也不可能徒手拆掉铁护栏。”
他好心提醒:“不过还有下水道和马桶口。”
秦肃被他点破心思也不恼,反而来了兴趣,身体前倾,瞄了一眼霍临深脑后消失的长发,问:“霍长官就不好奇我是怎么认出你的?”
长长了一些的头发被霍临深扎在脑后,辫子刚好垂在肩膀下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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