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话说的真是太有深意了。 ”她一言难尽的摇摇头:“现在只剩下你跟我两个人难兄难弟。”
“不。”
小尤推开了谢安的手:“我觉得吧,也就只有我一个人散发着浓厚的单身狗清香。”
哐当——
第67章
话题戛然而止。
谢安睨了一眼小尤, 淡定的拿起了刀叉:“看出来了,毕竟追我的男生排成了一条街。”
“日了个狗。”小尤指着她盆里的那块牛排:“放下我做的牛排, 放下我洗的刀叉, 咱们就此绝交。”
哼了一声,气鼓鼓的咬了一大块牛肉, 有女朋友了不起呀,有男人追了不起呀,看了一眼, 正在给白芷倒酒的庄川柏。
小尤:真了不起。
“好好。”谢安将牛排切好, 把整个盘子推了过去:“尤姐, 请笑纳。”
“切,不稀罕。”
“再加一盘水果沙拉。”谢安把水果沙拉全部往她那边推,一盘牛排哄不好,就加一盘水果沙拉。
几个人边吃边聊, 都是姐妹三个人互相在调侃, 时不时的会扯到庄川柏身上,聊得天南海北, 直到开始把庄川柏扒了个遍。
小到家里有几口人,有没有养宠物, 大到以后的想干点什么事, 有没有把她们白子算进去……
谢安捏着庄川柏拿出来的身份证:“你身份证, 我们拍照了,以后敢对不起我们家白芷,小心把你咔嚓了。”
她意有所指, 看了一眼庄川柏的中指,将身份证拿在手里转了个圈。
“好了你。”
“还没多久呢,就维护上心上人了,小尤,我们两个孤家老人真的是只能相依为伴,这死没良心的白子,也不看看谁陪了她这么多年。”一扫心头的那些阴霾,谢安兴高采烈的插科打混。
小尤在旁边跟着嚎了几个嗓子,惹得白芷哭笑不得。
庄川柏望了一眼白芷。
眼里含着几分局促,长长的眼睫毛耷拉了下来,掩住了她此时的神情,罕见的微笑挂在脸上。
心扑通扑通的跳,假装镇定自若扬起了眉梢:“姐姐,她们……”
“就这副死德性,别理她们。”白芷不避嫌地靠在了庄川柏身上:“你们俩有这空会儿功夫,还不如赶紧早点找个合适的对象。”
“没想法。”
“没人。”
前几年谢安她爸妈就已经在催婚了,谢妈还放出话来,只要你带个人回家,是条狗她也认了。
小尤家那边基本上是没了联系,她也乐得逍遥自在,逢年过节也就没有人会催她早结婚。
宁姨明里暗里提过几次,希望她找个人来作伴,都被她笑着打哈哈。
三人之中,她最小。
宁姨没在多说什么,只是偶尔会提醒她一两句,倒是谢安经常被三大姑七大婆赶着介绍对象,奈何人家心有男神,脑子一直没开窍。
白芷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亲昵地靠在庄川柏的肩膀上:“别等我家孩子上了初中,你们两家的孩子还在流鼻涕。”
“啧,这才刚谈上恋爱,准备生娃啦。”小尤拉着谢安的手,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所以呀,你们得赶紧了。”白芷煞有其事的说:“以后我的娃都是当姐姐的料,不像你们,只能当妹妹。”
“还说你不好这口,咦——”
小豆芽在地板上瞄了好几声,被小尤抱到了怀里,撸着她身上的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的跑上天台来了。
她摇摇头,啧啧几声。
庄川柏手腕靠在桌子上,捏着红酒杯的手紧了紧。
养个孩子,这个问题她从来也没有想过,用余光撇了一眼笑得欢快的白芷,她想,似乎也不错。
夜色渐浓,皎洁的明月高悬于苍穹之上,万千星辰绽放着耀眼的光芒,如水的月光倾泻而下,给周遭铺上了一层银白色的细沙。
白芷,红唇轻抿,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端着手里面的红酒杯,望着小区楼下,因为身居高处,以至于楼下的景色皆看不清楚。
一片黑暗之中,她仿佛看见了庄川柏走出了小区门口,上了那辆宾利,车子慢慢驶离。
谢安用胳膊撞了撞她的手:“刚刚不送人下去,现在才念念不舍。”
“没有。”白芷好看的唇抿成了一条线,她轻咬着杯檐,徐徐才说:“不能太宠着了。”
宾利车里的庄川柏打开了笔记本,听着周特助汇报着未完成的工作,随手拿起放在卡座上面的香槟杯。
到了眼前才发现,上面有一点点极为淡的红色印记,再看她现在所坐的地方,是白芷下午坐的那一边。
指尖轻点在杯角上,望着那一点点红色的印记微失神,指腹缓缓的摩梭着杯壁,视线渐渐的回到了昨夜,白芷格外偏爱她的脖子,总是在上面的某一个地方留下了草莓。
有时带着几分娇纵,又会脉脉含情的望着她的眼睛,而中午,更是当着家人的面,在桌子底下肆无忌惮的挑.逗。
她神色微动,紧捏住了香槟杯,眸色深沉如水,晦暗不明。
“庄总,白小姐是您的女朋友吗?”
“不……嗯。”庄川柏清冷的应了一下,埋下了头,专注地看着笔记本里的内容,耳机上继续传来周特助的汇报。
司机张大了嘴,认真的开着车,只是透过车子里的镜子,他感觉庄川柏的眼里好像多了一股柔情。
以前应该也是有的,不过不常见,总是一闪而过。
徐久,庄川柏的红唇附上了香槟杯,停顿了半响,缓缓地将香槟里面剩下来的那些液体渡入口中。
狭长的眼尾微眯,指尖在笔记本上敲打下了一个个字符。
微凉的夜风顺着半开的天窗滑了进来,带来新鲜的空气,心脏处的那些腐肉正一点点的挖出去,治愈着久不曾愈合的伤口。
庄川柏嘴角微勾,一样的香槟酒却如同佳酿,这一杯价值千金。
车子在青蝶别苑停下来,庄川柏看见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横在凤凰树下,几朵凤凰花飘落在车头。
她推开了车门,走了出来。
眉之中带着罕见的怒气,单手插在西裤里,她站在原地,缓缓的看着兰博基尼里走下来一名身着红色裙子的女子,眉目如画,一米七的个子。
手里面提着点心,乔染柒徐徐的朝着庄川柏走来,嘴角含着春暖花开的笑意,她将手里面的点心递了过来:“川柏。”
庄川柏缄默不语,也没伸手接。
青蝶别苑向来都是她在外面的住所,这里极少有人知道,但乔染柒所做的事情,明显是冒犯到了她。
她眸色渐沉:“不用了。”冷淡的话语从她嘴里面传了出来。
乔染柒丝毫不在意,嘴角一弯。
依旧将那点心递到她的面前,仿佛如果装穿百步伸手去接,她就会一直拿着,性格当真是执拗得很。
“川柏,好久不见。”乔染柒解释:“在老宅等你的时候,伯父打电话过来跟我讲,你在蜻蜓别院有一处居所,让我来这边寻你。”
庄川柏神色不明,只是稍微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川柏,你我之间一定要弄得这么生疏吗?”乔染柒伸手拉住她的衣袖,一双明媚的桃花,眼里闪着点点星光,嘴角微微一笑,默默含情。
对方没有答话。
风吹过,带起一阵凤凰花,飘飘然落在了她们的周边。
乔染柒专注地望着庄川柏:“等十二点的钟声响了,就是我的生日,你能答应我一个生日愿望吗?”
小时候的乔染柒就觉得这个小姐姐非常可爱,再长大一点,便是偏执的想要得到,而这一点点刚冒出头的欲望,还没有实现。
对方却突然的跟她分清了界限,算不得是界限,只不过是比以前更加冷淡的些。
庄川柏的性格素来寡淡,又从来不在乎她人的想法,在乔染柒的心里可以等,等这个人知了情,开了窍,她就会如同一只飞蛾,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
所以一次次追寻着对方的脚步。
“明晚,我会让人把礼物送过去。”庄川柏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右手被乔染柒拉住,她扑了上来:“我不要礼物。”
她还记得人群之中的庄川柏一直都是最耀眼的存在,这个人向来冷冷淡淡,而总是有着那样子的魅力,吸引着别人的目光,不自觉的向她身上投去。
“我要你。”
十岁那年过生日,乔染柒发现她屋子里的玩偶都没有站在角落处的庄川柏来得好看,精致的小娃娃,面无表情的站在了原地,穿着着价值不菲的定制童衣,一双墨绿色的眼珠子。
乔染柒至今难以忘记。
庄川柏的力气比她大,轻而易举地将她拉开:“不可能。”
思及两家的关系,下一句软了些。
“该回去了,乔伯父会担心的。”
“庄川柏,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好不好?不要一次一次故意的避开我,要么让我死心,要么给我一次机会。”乔染柒肩膀微微颤抖,她伸出了手,渴望庄川柏的怀抱。
那么的近,那么的遥不可及,一如大学时候,她一次次的追逐。
庄川柏回身,对着她的眼睛:“答案,在你心上。”
明理暗里的拒绝,她不是不能爱,只不过早就心有所属,而这个人恰好不是乔染柒。
“你撒谎——”乔染柒义无反顾地对上了墨绿色的眼眸。
第68章
朝晖顺着敞开的窗帘照了进来, 金黄色的光映在桌子上两瓶歪斜的红酒瓶,一包细长的女士烟散乱在床头柜边上, 高脚杯里面还有零星的红酒液体。
粉红色幔子里露出了一截白皙手腕, 柔软的毛毯上掉着两只粉红色的小猪佩奇,谢安气不打一处来, 抓起两只小猪佩奇,就朝着白芷扔了过去。
“白芷,闹哪样呢!”她拿起了那把女士香烟, 将人扯了起来:“酒, 你戒不掉就算了, 烟你怎么又染上了?”
白芷迷糊的睁开眼。
谢安怒不可遏的盯着她,薄唇抿,手里面还捏着一包女士香烟,纸盒被她握得声声作响。
出去谈项目时, 经常有女孩子抽烟, 她可以容忍,但这个人是白芷。
抽烟会对身体造成多大的危害, 她不相信白芷不明白,分明是借着酗酒抽烟, 再逃避现实。
那一天, 才依依不舍的看着人家离开, 现在就躺在床上要死不活,也没见她跟刘惜颜闹别扭的时候是这一副模样,换了对象以后, 连芯子也换了。
白芷揉了揉太阳穴,闷闷的回了一声:“没抽。”
“这还叫没抽,你看——”谢安话语一顿,细长的香烟散在床头柜上,烟缸里却不沾染半点了烟灰,也没见到周围有打火机的存在。
她长叹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必,想她的话就直接去找她了,已经过去了一星期,除了去拍综艺,你就整天躲在屋子里,要不然你出去……”
小尤系着皮卡丘的裙子,手里拿着一个勺子冲了进来,悻悻然的看了两个人。
“就怕你们俩打起来。”她将勺子放到了一边,坐在了白芷的边上。
此刻,白芷手里正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朱红色的指甲泛着一层光泽,修长的指节将香烟夹在细缝里。
半响没动作,谢安恨铁不成钢的跺了跺脚出了门,小尤默不作声。
她的目光从白芷的脸上掠过,向来精致的脸上带着刚醒时的慵懒,魅惑人心的眼睛下面添了青紫的黑眼圈,唇角边上泛着一丝白。
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见过了对方无数种样子,小尤第一次见到白芷是这般虚弱的神情。
庄总,对她来说一定很重要。
小尤神色微动:“你要是想找她,我能用电脑帮你定位出庄川柏现在的位置。”
“切,谁稀罕。”白芷捋了捋头上的长发,黑色的长发披散在了两边,随意的撩起耳边的那一缕往后面带了带。
自从吃完牛排的那一晚之后,庄川柏这个人像是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零星的几句信息压根不能让她那颗烦躁不安的心定下来。
她要走,便走得干脆,像现在这般又算什么事——
白芷挑了挑眉梢,从抽屉里抽出了一个剧本,丢到了床上:“说起来你不信,我是为了演戏做准备。”
这是林志勇刚找来的大剧《寻觅》,女主徐觅是一名出色的刑警,开头讲述了她成功的破获了一起毒枭案件,却遭到了犯罪团伙的报复,制造了车祸,徐觅下半身失去了知觉,只能靠轮椅行走,离开了警队。
故事从此开始,她陷入了自暴自弃的状态,抽烟酗酒,甚至在出院的那一刻,从长长的楼梯滚落了下来,就求那么一死。
小尤啪的一下将剧本扔开。
“不行!她紧拽住了身上的皮卡丘围裙:“不能演这个。”
白芷将细长的香烟咬在了嘴里:“不行,为什么不行?我偏要这法能够重见天日,如果不行,我就站在高地上,将这深渊硬生生的填埋。”
她念的这一句台词,正好是剧本里面掀开的那一页。
徐觅身上受的称赞有多重,在她失去了行走的能力,所受到的伤害就有多深,直到一件件的连环杀人案重现,她去求了队长。
不需要枪,也不需要警服,只凭着一颗火热的心和过去的一点一滴的经验,她便要将深渊里的怪物一个个绳之以法,让世间不再有黑暗。
以往的徐觅从不沾染半点儿不良嗜好,此时手不离烟,轮椅边上总是挂着一个不锈钢扁酒壶。
她站在队长的面前怒吼出了那一句话,不锈扁酒壶应声而落,从前的徐觅向来都是警队里面的风云人物,而今失去了所有的光彩,身上也蒙上了一层灰,依旧着有一颗滚烫的心,要将血撒在警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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