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廉价的白月光(近代现代)——一纸银

时间:2024-06-01 08:04:03  作者:一纸银
  黑色的长皮草把他的全身都包裹了起来,衬得他的脸越发白,几乎和雪色融为一体。
  因为没有人反应,谈玉琢不得不重复说了一遍,声音放得更轻。
  许庭知僵住,视线长久地停留在面前人的脸上,过了几秒才往侧边让了些位置,谈玉琢向他道谢,再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
  梁颂年像没有听见一样,没有动,谈玉琢只能侧着身子,脸朝着梁颂年的方向,勉强保持了一小段距离。
  “玉琢。”在即将要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梁颂年叫了他一声,谈玉琢停下来,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谈玉琢裹着一身的寒气,眼睫湿漉漉的,不知道他今天喷了什么香水,梁颂年模糊地闻出一股淡淡的苦杏味,很出乎他的意料,又莫名感觉很合适。
  梁颂年偏了偏身子,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谈玉琢始终没有主动开口说话,两人对视了几秒,梁颂年开口礼貌地询问:“你要回去吗?”
  谈玉琢点了点头,许庭知勾起嘴角笑,开口之前意识到自己参加的是谈玉琢丈夫的葬礼,嘴角的弧度下来了点,有点尴尬,“我们一起吧,正好顺路。”
  谈玉琢顿了顿,微微低着头,没有回答,许庭知耐心等了片刻,谈玉琢抬起眼,却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梁颂年的身上。
  梁颂年站在原地,向谈玉琢微微笑了笑,他做得很自然,挑不出什么错处。
  “我开车。”他就这样决定了。
  谈玉琢并不想在这时候进行什么社交,但是前面堵着许庭知,旁边站着梁颂年,他抿了抿嘴,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梁颂年的车停在殡仪馆外的公路上,走过去还有一段距离,三人走到草坪上的时候,谈玉琢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
  “等一下,我回去拿个东西。”谈玉琢说完就想往回走,他没往梁颂年的方向看,导致许庭知一度以为他在对着自己说话。
  梁颂年叫住他,“什么东西,我去帮你拿。”
  谈玉琢两只手交握在一起,胡乱地磨蹭自己空白的手指,犹豫了会,“我自己去就好了,你们先去车上吧。”
  许庭知在旁边插话:“你不是找借口趁机躲开我们吧?”
  谈玉琢怔了怔,连头都没有侧,眉眼微微低垂,语气平稳没有什么起伏,“不是,我的戒指落下了。”
  许庭知是无意的,讪讪地笑了一下,点了下头:“那好,等会联系我,还留着我的号吧?”
  许庭知做好了报号码的准备,谈玉琢却说“还留着”,他小幅度地挑了下眉,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面继续。
  许庭知和梁颂年两人往公路外走,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鞋子踩在积雪上的吱嘎声。
  走到停靠在路边的车前,许庭知打开驾驶座的门先把车内的空调打开了,才绕到后座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梁颂年没有上车,靠在车门边,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毛衣袖子卷到手臂上。
  “喂,”许庭知降下车窗,探出脑袋,“我记得,玉琢没有你的号码。”
  他之所以对此格外记忆犹新,是因为高中时的一个周末,他在梁颂年家里碰见了还没来得及离开的谈玉琢。
  谈玉琢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身上穿的衣服不合身,过长的衣角堆在他的膝窝,许庭知进来时,他只抬头看了一眼,注意力又回到了电视上。
  许庭知在门口站了三分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梁颂年呢?”
  “出去了。”谈玉琢叼着吃完的雪糕棒,头也没抬地回答。
  许庭知甩下书包,自然得像是进自己的家,先去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你打电话叫他回来。”
  靠得近了,许庭知才发觉谈玉琢的发梢有点湿,身上有一股沐浴露的味道,应该是刚洗过澡。
  “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谈玉琢怕他不相信,还把自己手机打开给许庭知看了,他的社交很简单,通讯录里只有备注“妈妈”的一个号码,微信好友列表里只有三个号,都没有备注。
  许庭知把自己多年的疑惑问了出来:“你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不给人留联系方式?”
  梁颂年的手撑在车窗边,手掌宽大,手背上青筋盘桓,指根处有一圈淡淡的痕迹。
  许庭知看了半晌,听见他轻笑,轻描淡写说:“是他不肯存。”
  谈玉琢再次出现的时候,无名指已经套上了一枚银色的戒指,被衣袖遮住了大半,手臂间还挂着一件厚重挺括的黑色大衣。
  梁颂年还没有直起身,人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低着头把衣服递给他。
  许庭知觉得这件衣服有点熟悉,后知后觉这是梁颂年来的时候穿的衣服,他直接问:“这不是你的衣服吗?”
  梁颂年没有回答,伸手接过衣服,谈玉琢还是没有看他,反而回了许庭知的话:“嗯,看见了就顺便带过来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乏,面上倦意明显,手已经扶上了车门。
  谈玉琢摸了两次没有摸到车把手,原本松散的表情变得认真了些,嘴角微垂着,他注意到梁颂年的目光,不太自在地收了手。
  “还是不会开吗?”梁颂年似乎终于看满足了,伸手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谈玉琢感觉他有点笑的意思,但是抬头看,他又没有什么表情。
  谈玉琢张张嘴,颜色极淡的唇细微地动:“谢谢。”
  车内温暖干燥,空调徐徐吹出热风,谈玉琢背挨到车座,就感觉自己身上有点热了,过了会又感觉刺骨的冷,冷热交替之下,叫他更加心不在焉。
  梁颂年坐到驾驶座上,转身把大衣递给坐在后面的许庭知,让他放到旁边的空位上。
  谈玉琢闭上眼睛养神,“车没有换吗?”
  “你还记得?”梁颂年把地址输到导航里,谈玉琢动了动,转过头。
  他没什么精神,眼睛水亮漆黑,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今天第一次弯起了嘴角,不甚明显地笑,“周时也有一辆一样的。”
  许庭知闻言抬起了眼,无数雪花扑在车前档玻璃上,白茫茫的,车内后视镜里,梁颂年的目光平静得离奇。
 
 
第3章 青豌豆
  Z市这场新雪罕见地连下了三天,到周五的时候,雪终于停了。
  早晨六点过四十七分,天依旧阴着,老旧小区路上行人还很少,路灯蒙蒙亮,街边零星几个早餐铺冒出白腾腾的热气。
  小区楼道里声控灯早就破了,没有人来修,再加上居民楼背阴,在白天楼道内依旧昏黑,陈春眼神不好,伸腰在门口窗台下摸了半天,才摸到钥匙开门。
  进屋关上门,她照例把早市买来的菜放到桌子上,转身进厨房打开窗通风,尔后坐回桌前吃早餐。
  陈春就算戴了助听器,依旧听不到多少声音,又有个坏习惯,眼睛老是盯着地下,导致她独自坐在桌子咬着包子吃了十几分钟,才看见自己家沙发上有团东西。
  她转脸看去,谈玉琢显然是刚醒,穿着一件淡灰色的厚睡衣,长发松松地垂在肩头,表情迷茫而疲惫。
  他裹着毯子和陈春对视了几秒,低下头揉了揉眼睛,陈春看他嘴唇动了动,但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我在睡觉呢!”谈玉琢拉紧身上的毯子,为了能让陈春听见,皱着眉头大声喊,“天都没有亮!”
  陈春眼珠浑浊,呆滞了几秒,眼神直发愣,反应过来之后很快地站了起来,打手语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谈玉琢有点起床气在身上,他睡眠浅,神经衰弱,一点声音都能吵醒他,被吵醒之后就要发脾气。
  不过陈春不怕他发脾气,因为她听不见,也就不觉得自己的雇主发起脾气来有什么可怕的。
  “昨天晚上来的,我过来睡觉。”谈玉琢眼皮有点肿,他把自己的眼睛揉得很红,睁不太开,“我刚睡了两个小时。”
  陈春和他道歉,“我没看见你,你继续睡,去床上。”
  谈玉琢哼哼唧唧的,已经睡不过去了,又熬得难受,开始小声说自己肚子疼。
  “你肚子疼因为不吃饭。”陈春直白地打手语,谈玉琢垂着眼,看完不大高兴,也很直白:“你讨厌。”
  陈春站起身,茶几下翻了翻,翻出一个红色的热水袋,走到厨房用热水壶的开水灌满,回来塞进谈玉琢的毯子里。
  “我不要这个,这个太丑了。”谈玉琢抗拒,扭着身子,想把热水袋弄出去,被陈春紧紧掖住了被角。
  谈玉琢只能不情不愿地抱住了,陈春把剩的油条豆浆放在他手里,指了指,示意他吃早餐。
  谈玉琢捏了捏塑料袋,看见塑料袋里面一层腻腻的白油,不肯吃,“冷掉了。”
  陈春脾气很好,重新接过早餐,她膝盖和腰部都受过伤,天气冷就隐隐酸痛,所以她站不大起身,攒了两次劲才重新站起来,慢吞吞走到厨房里。
  重新加热好早餐,怕他烫到,陈春在厨房等了一会,等温度适宜了,她才端出去。
  谈玉琢捧着杯子喝了口豆浆,头没有那么晕了,他这几天都没怎么正经吃东西。
  陈春看了他半天,打手语说:“你瘦了。”
  可谈玉琢吃了几口肉包子就放下了,发现陈春盯着他,他有理有据地解释,“有股肉腥味,太臭了。”
  她不恼,安静地用一次性筷子把包子里的肉馅挑出来,连沾到肉汁的面皮都剔干净,自己吃了,再把白乎乎的面皮递给谈玉琢。
  谈玉琢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陈春坐在他旁边,替他把脚下的被子塞严实了,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把电视打开,六台正好在放早间的电视剧。
  她记得谈玉琢爱看这个电视剧。
  谈玉琢两三口吃完了剩下的早晨,怀里的热水袋暖融融的,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裹紧被子缩进了沙发。
  陈春看几眼电视,又转头看几眼昏昏欲睡的谈玉琢,心情很好的样子,打手语说:“中午想吃什么,我买了排骨。”
  谈玉琢吸了吸鼻子,有点馋了,认真地思考了几分钟,“我想吃豌豆萝卜排骨汤。”
  陈春微微笑,继续打手语,“你留在这里,我一直给你做。”
  谈玉琢睁大了眼睛,咂舌,“你这么奢靡了,顿顿吃排骨啊?”
  “有钱。”陈春手势干净利落,脸上浮现了些许骄傲。
  “还有钱呢,都被解雇了。”谈玉琢把脸重新埋回毯子里,毯子虽然是他临时从柜子里拿出来的,但还是有一股新晒过的味道,陈春一直都是勤快的人。
  陈春摆了摆手,谈玉琢猜测她的意思,不知道她是说“没关系”还是“情况没有那么糟糕”。
  小区里很安静,即使开着窗,外面也没有多少声响,显得死气沉沉的,谈玉琢却很珍惜这样的安静,中间热水袋不热了,陈春替他重新灌了一次。
  下午,屋子里飘满了热汤滚肉的香,陈春把饭菜送到沙发边来,谈玉琢歪在沙发上还不想吃,眼睛一瞬不瞬地停留在电视屏幕上。
  电视机明明灭灭的光照在他的脸上,陈春莫名感觉他苍白了许多。
  她把饭用肉汤泡软了,再一勺一勺送到谈玉琢的嘴边。
  让她松一口气的是,谈玉琢没有多少抗拒就吃了下去,勉强吃掉了一小碗米饭,并且没有吐出来。
  午后,陈春哄他去床上躺,把电视机转了个方向,让他在床上也能看见。
  谈玉琢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上一秒耳边还是厨房里的流水和碗筷碰撞的声音,下一秒就跟被人锤了一闷棍一样,眼前直接一黑,所有的感官都关闭了。
  他做了梦,梦见月南山殡仪馆内停放的高大棺材,谈玉琢看见满室挂着丧幡,气得牙齿颤抖“咯咯”作响。
  谈玉琢没有想到,周时真的一分遗产都没有给他留下。
  非但没有留下,周潇红还和他说,周时在外面欠了债。
  “他想证明自己。”周潇红坐在他对面,穿着体面的昂贵的大衣,“但他实在是太蠢了,亲爹白送给他的公司都被他卖了。”
  她站起来,微微抬起下巴,态度温和礼貌,“现在,请离开这里。”
  谈玉琢张了张嘴,“靠”了一声,骂了句脏话,周潇红嘴巴真严实,葬礼进行了四天,愣是没让他知道一点消息,为周时乖乖守了灵堂。
  睡梦进行到一半,陈春摇醒了他,谈玉琢想可能是他说梦话了,之前他一说梦话,陈春就要叫醒他,她怕他发癔。
  谈玉琢迷迷糊糊,嘴里含糊地抗拒,陈春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叫他喝口水。
  停了的雪又开始下了,窗户上“扑棱棱”的,是雪粒子扑到玻璃上的声音。
  谈玉琢顺从地张开嘴,陈春喂他水,他含了会,发觉口腔里有淡淡的苦味,一下把水吐出来,吐出三片发白的药片。
  “你干什么?”他有气无力地发恼,不知道陈春什么时候藏起来的药,“我不吃!”
  陈春年轻时候在村里种田是一把好手,很多男人都没有她有力气,她重新数好药片,伸出一只手扣住了谈玉琢的下巴。
  谈玉琢躲不开,咳嗽了几声,水呛了好几口,生气地大叫,随手抓起身上的毯子甩到了地上,又把热水袋一脚蹬下去。
  热水袋“咕咚”一声砸在陈春脚边,谈玉琢这才发现陈春腿边贴着一副瘦瘦小小的身躯,小女孩抱着自己妈妈的腿,瑟缩了一下。
  陈妙妙和她妈一样,先天性聋哑,因为干涉得早,现在能发出一些含糊的音节,她努力地缩紧喉咙,叫了一声变调的“哥哥”。
  气血瞬间褪去,谈玉琢身上一下冷了,干愣愣地坐着,眼前直发花,几乎要看不清陈妙妙的脸。
  他不知道自己一觉睡到了晚上,陈妙妙周五放学被接回家已经两个小时了。
  陈春立在一边静静地盯着他,谈玉琢垂着头,出租屋里没有暖气,他冷得直打哆嗦,又不肯自己弯腰捡毯子。
  在谈玉琢小小声说“头晕”的时候,陈春捡起毯子,裹到他身上。
  “你发烧了。”陈春打手势,伸出手贴了会他的额头,又贴了自己额头几秒,来回三遍。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