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马。”温雪雅拿出盒子里的粉色小马,举起来展示给谈玉琢看,“雅雅也是小马。”
谈玉琢摸了摸小马的脑袋,皮革的触感柔软微凉,温雪雅耐心等他摸完,把小马抱进自己怀里。
客厅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温承义走进来,看见温雪雅坐在谈玉琢腿上,手杖在地板上敲了敲,“雅雅,哥哥身体不好,你不要胡闹,下来。”
温雪雅不愿意,转身使劲抱住谈玉琢的胳膊,“我不嘛,我要和哥哥一起玩,爷爷讨厌。”
小孩子下力气没个轻重,谈玉琢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勉强地表达出自己不介意的意思,“没事,雅雅不重,我抱着就好。”
温承义微微沉下脸,温雪雅缩了一下脖子,转头将恳求的目光转向梁颂年。
梁颂年走过来,伸手从后面抱住温雪雅的肚子,“过来,哥哥抱。”
温雪雅看看谈玉琢,又看看梁颂年,短暂地权衡了一下,还是不肯,小小挣扎了两下。
“和我不亲了?”梁颂年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温雪雅噘嘴,但还是听话地松了手,梁颂年抱着温雪雅在谈玉琢身边坐下。
谈玉琢衣领被温雪雅扯得有点乱,梁颂年若无其事地伸手帮忙整理了一下,谈玉琢伸手阻挡,轻声说:“我自己来就好了。”
“你也不和我亲了?”梁颂年问。
他问的很小声,可温雪雅夹在他们两人中间还是听见了,她很善解人意地安慰梁颂年:“亲的,亲的呀,我们和你都亲的。”
谈玉琢因为过于尴尬僵硬了一瞬,温雪雅浑然不觉,抱着怀里的小马甜甜地继续说:“哥哥,我喜欢小马。”
梁颂年弯起嘴角,温柔地笑,温雪雅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和他有商有量的,“我也喜欢玉琢哥哥,比小马还喜欢。”
“哥哥,我以后长大了,可以嫁给玉琢哥哥吗?”
谈玉琢惊讶地睁大眼睛,怔了片刻,被空气呛住了,咳嗽了几声。
“雅雅。”温承义似乎忍不住了,“到爷爷这里来。”
温雪雅回头对他吐了下舌头,完全没有她之前说的害怕的样子。
她转回头,湿润乌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梁颂年,期待礼物一般期待他的回答。
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梁颂年却对她摇头,“不可以。”
温雪雅嘴角立刻垂了下去,梁颂年捏了捏她沮丧的脸,“之前不是说要嫁给哥哥吗?”
温雪雅仰着小脸认真思考了几分钟,“还是玉琢哥哥更好看。”
“可是结婚不是选最好看的人结婚。”梁颂年捏住她怀里的小马,把小马放在腿边,面对面握住了她的手,“哥哥送你的小马很喜欢吗?”
“很喜欢。”温雪雅乖巧地回答。
“和你的温迪比呢?”梁颂年问。
温迪是温雪雅养在马场的矮脚小马,棕红色的,温雪雅最喜欢摸它厚厚圆圆的鼻子,把它的鬃毛编成漂亮的麻花辫子。
“喜欢温迪。”温雪雅很快给出了答案,“如果只能有一匹小马,我要温迪。”
“可是温迪不是你最爱的粉色。”
温雪雅还是坚持选择温迪,“最喜欢温迪。”
“所以,以后遇到像温迪一样的人,你再和他说我想和你结婚,他会答应的。”梁颂年把小马塞回她怀里。
温雪雅扁扁嘴,“那玉琢哥哥和谁结婚?”
梁颂年转头看向谈玉琢,笑得有点微妙,问:“玉琢以后想和谁结婚?”
谈玉琢睁圆眼睛,瞳孔倏然一缩,慌乱地将目光撇向一旁。
很微小的反应,如果梁颂年不是坐得离他极近,可能也不会发觉。
“突然问这个干什么。”谈玉琢很快恢复了正常,表情没有分毫的变化。
梁颂年闷声发笑,温雪雅听不懂他们明里暗里在说什么,只顾着惦记自己的事情,忙不迭地请求:“哥哥,和我结婚吧,我爷爷有很多钱,都给你。”
“那也不行。”梁颂年笑意更盛,“哥哥也很有钱,你没有机会。”
温雪雅气鼓鼓,“我还有爸爸妈妈的钱!”
温承义终于站起身,态度强硬地把温雪雅从梁颂年的膝盖上抱下来。
“明天就叫爸爸把你接回去。”温承义虎着脸,看上去确实有那么几分严厉的样子。
温雪雅指头戳着下巴,疑惑不已,“为什么呀?”
温承义说话带着一点本地的口音,梁颂年用方言和他说了一句什么。
温承义也用方言回他,两人说了许多。
谈玉琢听不懂,焦虑伸出触须,逐渐在他的皮肤上弥漫,他一时怀疑梁颂年在说他的坏话,一时又害怕他仍旧在结婚的问题上打转。
过了会,他又过分地责怪起自己来。
谈玉琢嘴唇抿紧,他努力睁了两下眼睛,想要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点,却越眨感觉眼睛越痛,一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眼睛眨动的频率上。
“玉琢。”梁颂年俯身,在他耳边问,“眼睛怎么了?”
谈玉琢抬手揉了揉自己眼睛,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摇了摇头说:“没事,好像灰尘进去了。”
梁颂年安静地看了他片刻,“刚刚我们在说中午的菜式,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谈玉琢坐不直腰,有点畏缩小心的样子,他从下而上地看梁颂年,“你们在说这个吗?”
“嗯,上次喝过的苦瓜排骨青豆汤还喜欢吗?”梁颂年在背后握了一下他的手,很快就分开了,谈玉琢低头看了一眼,又重新抬头看他。
“二爷爷家的厨师是广东人,做粤菜很有一手。”梁颂年温和地笑,“要不要试试窝蛋奶?”
温雪雅嘴快得很,“要,哥哥你说要。”
“还要椰汁红豆糕。”温雪雅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好,雅雅要。”梁颂年摸了摸谈玉琢的后颈,“玉琢要不要呢?”
谈玉琢算是发现了,梁颂年和温雪雅说话的语气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他很早就怀疑梁颂年拿他当孩子哄,但真的确定的这一刻,谈玉琢还是莫名百感交集。
“我也要。”谈玉琢小声回答。
温承义把午餐安排在了别墅二楼的餐厅。
餐厅很宽敞明亮,正中放着一张长桌,面对透明的落地玻璃,楼下花园造景尽收眼底。
温雪雅吃饭也要和谈玉琢坐在一起,保姆就搬来了一张儿童座椅放在了谈玉琢的左边。
饭桌上,梁颂年和温承义说话依旧用方言,谈玉琢在陌生的语境中安静吃饭,偶尔会给温雪雅喂几口甜食。
不知道他们说到了什么,温雪雅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兴奋地用方言喊了一声什么。
三个人都在笑,谈玉琢不笑显得太突兀,为了融入进去,他也挤出点笑容。
温承义拿着酒杯站起来,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话,梁颂年淡淡应了,谈玉琢猜测他们在互相敬酒,很有眼力见地也举着杯子站起来。
温承义略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只是这抹诧异一闪而过,没有被谈玉琢捕捉到。
他稀里糊涂跟着梁颂年喝了一杯酒,坐下后,温雪雅一直盯着他看,谈玉琢压低声音问她:“刚刚你们在说什么呀?”
温雪雅捂住嘴巴摇头,答非所问地笑,“哥哥,喜欢你。”
“哥哥也喜欢你。”谈玉琢给她夹了块椰子糕。
吃完饭,温承义安排司机送他们回酒店,抱着温雪雅送他们到门口。
“回去代我向你爷爷问好。”温承义叹了口气,“上次他生病,我只来得及赶过去看他一眼,康复之后也没时间再去看望。”
“一切都好,您别担心。”梁颂年打开车门,先让谈玉琢上车。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梁颂年才坐上车。
下午天气热,谈玉琢的脸上起了层薄红,梁颂年叫他的名字,谈玉琢转头一言不发地看他。
梁颂年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个蓝色的小盒子。
“这什么?”谈玉琢接过,放在手上摆弄。
“礼物,给你的。”
谈玉琢摇了摇,光听声音没法判断里面是什么,他撕开礼盒纸,打开盖子,发现里面是一只透明渐变色的雪兔。
“呀,隐藏款!”谈玉琢张大嘴巴,惊讶地问,“你哪来的?”
梁颂年靠近,谈玉琢没有躲开,还在看着手里的雪兔盲盒,他用嘴唇贴了贴谈玉琢的脸颊,“随便抽了几盒就抽到了。”
作者有话说:
温承义(举杯):哈哈,小年,希望下次喝到你们的喜酒
玉宝(听不懂,但是)(“哗”一声果断站起)(举杯)
第53章 清澈
谈玉琢拇指蹭了蹭雪兔透明的耳朵,把这个小物件看得很仔细。
梁颂年送过他不少昂贵的礼物,但大多一到他手上,就被他草草估算了价格,没有收到多少珍惜。
“谢谢你,我很喜欢。”谈玉琢那双时常氤氲着水汽的眼睛亮亮的,像一个单纯的很容易满足的小孩。
他小心把雪兔重新放回盒子里,“你怎么运气那么好,我抽了好多都没抽到。”
梁颂年靠在他肩膀上没有说话,谈玉琢转头,从这个角度看梁颂年感觉很新奇,他很少能有俯视他的机会。
“会不会很重?”梁颂年问。
谈玉琢看着他直直下垂遮盖住一半眼睛的睫毛,违心地说:“还好。”
梁颂年动了动,鼻尖轻轻触碰到了谈玉琢的脖颈,他往上移了些距离,“今天没有喷香水。”
谈玉琢被他的动作弄得有点痒,但还在尚且能够忍受的范围内,所以没有躲,很轻地“嗯”了一声。
梁颂年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闭上眼睛,像是喝醉了,谈玉琢低头,他呼吸间淡淡的酒精味就扑到了他的脸颊侧。
谈玉琢安静看了他几分钟,移开了视线,对着前方的隔断发呆,意识到自己已经处于一个私密的空间里时,他大着胆子伸手碰了碰梁颂年的额头。
梁颂年没有反应,谈玉琢的胆子更大了些,手指顺着脸部的线条,落到鼻尖,“颂年,你鼻子好高呀。”
梁颂年没有睁开眼,第一下没有握到他的手腕,而是落在了手指尖,“太累了,让我睡一会。”
谈玉琢便不动了,梁颂年的手向上摸,摸到他的手腕,不算地用力地握在了手里。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午后阳光的温度让人昏昏欲睡。
可能是昨晚睡眠时间充足的缘故,谈玉琢一点没有睡意都没有,他侧脸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车流,尽力地想要忽视自己手臂上传来的温度。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酒店地下停车场。
梁颂年看上去已经睡熟了,谈玉琢感到些许的为难,不知道现在应该叫醒梁颂年,还是等他睡醒。
他尝试搬动梁颂年,发现想要实现这个操作,确实有点为难他,便很快放弃了。
“颂年。”谈玉琢采取了比较柔和的方式,很轻地叫梁颂年的名字,“我们到了。”
他来回叫了三四遍,躺在他肩膀上的人没有一丝回应,连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
他犹豫几秒,改用手轻轻推,“颂年,颂年,你醒醒,我抱不动你。”
谈玉琢用的力气大了些,梁颂年条件反射地皱了皱眉,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脸更紧地贴近了他的脖颈,声音闷闷的很含糊,“再睡一会。”
谈玉琢很少看见他这个样子,以为他真的累了,把手缩了回去,任由自己被人抱了许久。
梁颂年这次换了空间更为宽敞的库里南,但车内空间终究有限,更何况两人要挤在一起。
谈玉琢怀疑自己内脏都快要被压扁,连呼吸都不畅起来,他没有办法,只能努力地去适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谈玉琢感觉到梁颂年幅度很小的动了动,尔后腰上的力度小了不少,他舒了一口气,人应该是醒了。
梁颂年睁开眼,从谈玉琢的肩膀上直起身,除了头发有点凌乱外,看不出和平时有什么差别,眼神依旧是清明的。
“你醒了。”谈玉琢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胳膊,“我们上去吧。”
“怎么没有叫醒我?”梁颂年问。
谈玉琢想说自己已经叫过了,只是他睡得太沉,没有发现。
话到嘴边,谈玉琢换了完全相反的说辞,“看你太累了,不舍得叫你起来。”
果然,梁颂年没有发现他的谎言,深信不疑,亲了亲他的耳垂,“谢谢。”
梁颂年刚睡醒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嘶哑,谈玉琢摸了摸被他亲过的耳垂,“你不要乱亲。”
梁颂年闻言忍不住笑,手撑在皮椅上,俯身凑近,吻落到他的眉毛上,“那这里可以吗?”
谈玉琢皱眉,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表情一时难以形容。
梁颂年没有停止自己的行为,嘴唇往下移,落到鼻梁上,“这里呢?”
谈玉琢抿嘴,柔软的触感再次转移,到了眼皮上,“这里可以?”
“好了,干嘛呀。”谈玉琢手虚虚握成拳,抵在梁颂年胸口,隔出一段可有可无的距离,“你可真会钻空子。”
梁颂年不太在意地笑,很民主的样子,“我尊重你的意见。”
“亲亲亲。”谈玉琢气急败坏,懒得与他争辩,“哪里都可以亲,好了吧。”
回到酒店房间,谈玉琢所有的能量都消耗殆尽,变得心不在焉,脑子都转得慢了,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爬上床躺着。
他也不是想睡觉,在温承义家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回到相对松弛安全的环境里,过度紧绷的情绪便猛烈地反扑回来,让他长时间无法集中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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