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谢书荣在蛊惑自己,不然为什么他每一次张口都能带出几分令人着迷的……吸引力。
汀野觉得今晚的自控力特别难把握,有种即将要冲破牢笼的恐怖气焰。
“签。”汀野舔了舔发干的唇,干脆道:“我签。”
谢书荣笑了起来:“好,一言为定。”
结果汀野等半天都没等到这人递笔,就在他疑惑不解时,谢书荣抽走了那些根本看不进脑子的白纸,并重新塞回了储存箱。
汀野:“?”
谢书荣解释:“我答应过的,你如果有什么需求可以加进合同。”
汀野:“我暂时没……”
谢书荣打断他,强调:“你喝酒了。”
之后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朦朦胧胧地像隔着层轻薄地雾,但唯有一点汀野记得非常清楚——
那就是,在酒吧门口分别之际,汀野脑海中闪过一个很奇怪的念头,他在某一刻居然觉得谢书荣的嘴唇很柔软,亲起来应该会很舒服。
而这个明确且清晰的想法是他在第二天睡醒后慢慢品出来的。
很难去形容那一瞬间的感受,如果硬要去说点什么,那大概就是放松。
没错,就是放松。
汀野能感到全身血液灌流,涌入无尽黑暗里被无数星点编织而成的巨大温床,他躺在里面,仰望着距离地球亿万光年的永恒,那大概是从未体验过的舒坦。
它就像一个供给站,专门接纳旅途疲倦的客人,汀野在那里可以短暂地忘记生活所带来的压迫,可以忘却笼罩在头顶一望无际的阴霾,甚至可以不用思考自己是谁,要去哪里。
不敢想如果真的亲上去会发生什么比这更奇妙的反应。
“啪嗒——”
洗漱杯砸在地上的声响,汀野猛然回神,镜子里倒映出他茫然若失的脸,以及渐渐泛红的耳垂。
他手忙脚乱地去捡杯子,又拧开水龙头冲洗整张脸,想要用冰凉水温去控制不断上升的燥热。
他这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汀野深吸一口气,勉强收回这些乱糟糟的思绪,撩起衣摆用力擦去水珠,转身离开厕所。
三分钟前,谢书荣在微聊上给他发了信息。
XSR:下来开门。
XSR:【图片】
XSR:签字。
“……”汀野又抹了把脸,一言难尽地捞起外套出门。
楼下,隔着透亮的玻璃门,汀野能够清晰地看见站在外面的人。
谢书荣套了一件黑色卫衣,下身穿了条牛仔裤,此时正无所事事地用他那双昂贵的运动鞋鞋底磨搓着台阶边缘。
秋老虎过后,气温骤降,阴沉沉地天空下刮着冷风,吹起谢书荣鬓边碎发,他抬起眼,视线精准地落在汀野身上。
像是终于等到了心仪的玩偶,谢书荣冲人展颜一笑:“阿野,早。”
汀野边套外套边推门:“早。”
合同是在酒吧里谈的。
谢书荣准备得十分齐全,为了照顾汀野,他甚至还带了一份标有解释说明的合同,方便汀野理解一些难懂的专业词。
只能说酒鬼的话是不能信的,汀野嘴上说合同应该看了,实际上连点都没点进去过。
有尔雅的经验,汀野这次看得非常细致,就差把每个字揉成团塞进脑子里,时间就这样被慢慢拉长。
谢书荣像是早就知道会这样,他倚在对面卡座里玩手机,不崔也不急,中途还出去打了个电话,再回来时汀野已经拿起钢笔签完了。
“这么快?”谢书荣按掉手机,倾身拿起其中一张看了眼:“不用另外加点?”
汀野大概是经常签自己的名字,以至于纸张上的墨水都能划出特定弧线,像打印店里一尘不变的印刷方式。
大学生,还能经常签自己的名字。
谢书荣在心里划掉了练字这个选项,随即想起住在医院的小女孩。
“加什么?”汀野问。
谢书荣唔了声:“福利要求什么的。”
虽然汀野只正式签过尔雅的合同,但他还是能够看出‘压榨’跟‘扶贫’的区别,对于谢书荣这种几乎是把钱捧到脸上的行为,汀野一向秉持着有钱不赚是傻.逼的理念,毫无心理负担地拿下。
他站起身,大方伸出手:“我这不是怕你破产。”
谢书荣笑了笑,虚握住他的掌心:“合作愉快,汀经理。”
作者有话说:
汀野:很好,签了某个冤种的金钱库。
谢书荣:很好,以后约会有正当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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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腰低点,去贴他脸
最开始察觉到不对,是藩何发现汀野这个死装又装得不怎么样的绿茶居然看不出谢书荣这个同样死装也装不好的白莲花。
都说同行见面,不是战场就是纷争,这两人倒好,合一块去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发现这两天汀野去对面酒吧的频率变得有点高。
不,是非常高。
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某个固定的时间点过去开门,没错是开门,自家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摸到了对面的大门钥匙,以至于这段时间白莲花的酒吧又开始正常营业了。
按理来说,他作为汀野的强大后盾,应该对周围荼毒人类思想的谣言保持款言不听、面无表情、稳如老狗,但架不住正主自己往火坑里跳。
藩何每天要面对那么多询问八卦的崽子们,各种版本加起来都够出一本书了。
这实在是让他备受煎熬。
于是藩何决定拯救一下这位被爱情蒙骗双眼的好兄弟。
星期六,傍晚六点半。
酒吧里陆陆续续来了些客人,藩何边跟其他兼职的同学说话边盯着角落。
汀野没骨头似的歪在卡座里,正翘着腿扣手机壳边缘,看着像是在等谁的消息一样,藩何死死瞪着他,合理怀疑这人的聊天对象是白莲花。
事实证明,他怀疑得十分正确。
手机屏幕上,那个闪着小红点的头像正躺在列表最顶端。
备注从‘XSR’变成了‘老板’。
老板:【图片】
老板:过来拍照。
汀野点开看了眼,那是一些堆积起来的衣服。
野风也向阳:干什么?
老板:阿野记性有点差啊,还是要少熬夜。
野风也向阳:…………
老板:是这样,今天晚上把时间空出来拍写真。
汀野敲键盘的手顿住,显然他想起了上次汀向阳拍的那一组黑暗系地狱神,当时情绪上头,在微聊上表明说自己也想拍。
这之间隔了太久,以至于汀野现在对拍照已经没有当时那么强烈的欲.望了,比起这个他更想去做经理该做的工作。
但在拒绝之前,汀野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字——延。
阳阳叫这个人延姐姐,而他猜测这位女生可能是迎新晚会上,跟谢书荣同过框的学姐欧阳延。
这或许是一次找到证据的绝佳机会。
于是刚想拒绝的话便扼杀在了输入法里,最后发出去的内容变成了好。
可当他点了发送后,又猛然惊醒——摄影师到底是谁跟他有关系吗?就算是欧阳延那又怎么样?
自己什么时候对谢书荣持有如此高的关注度?就连对他身边人都产生了这种匪夷所思的探索欲?
可说出去的话没法撤回,因为谢书荣已经看到了消息并且回了他。
汀野侧目看了眼时间,六点三十五分。
差不多到了养生酒馆营业的时候,于是他只好先把这个突然察觉到奇怪的想法按下去。
谢书荣倒是言而有信,说给他找个助理还真就招来了一个,汀野每天上班的内容就是开门、开门还是开门,连关门都不用他管,小助理会帮他垫后。
当然,如果替谢书荣品尝他亲手泡的绿茶、购买新鲜的白莲花、与他一起吃饭也算工作内容的话,那勉强加上这些细碎的杂活。
除此之外,真应了谢书荣那句:“你完全可以躺着赚我的钱。”
所以,不管欧阳延到底是不是摄影师,就算是摄影师又能怎么样,汀野都得麻溜地滚过去拍写真,不然他自己都有点心疼对方打过来的薪资。
路过前台时,藩何终于抓住了逮人的机会,他拿出了短跑冠军的速度,猛冲到汀野面前,瞪着眼质问:“你去哪?”
汀野停住脚,困惑道:“对面酒吧,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毕竟谣言出了新版本,所有人理应都清楚才对。
藩何沉着气,又问:“去干嘛?”
汀野理所应当:“开门啊,还能干嘛。”
藩何忍不住了,声音略微拔高:“你为什么要给白莲花开门?他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员工吗?”
“呃……”
藩何一脸‘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痛斥道:“你身为我朋友,做为老板,居然去给对面小白脸看店开门?”
“是谁之前说,啊,我们两个没有关系,只是比知己高比伴侣低而已!”藩何绘声绘色地演绎着,末尾调子陡然一转,他压低声音问:“所以你们现在有一腿了?”
“没有。”汀野抬起一根手指,戳着人肩膀:“麻烦稍微退后一点,口水都喷我脸上了。”
藩何没动。
汀野只得绕过他去推门,声音轻飘飘地:“我跟他没有一腿,不过确实发生了一点……”
他顿了顿,用拇指跟食指比出一个距离,道:“小小的转变。”
藩何大惊:“什么变化?”
汀野想了想,斟酌道:“为了保护你的心脏不受到重创打击,我决定暂时不告诉你。”
藩何十分坚持:“我受得住,请讲。”
汀野:“不,你受不住。”
藩何:“我可以。”
“我不可以。”汀野抵着玻璃门,实话实说道:“我是说,我的员工工伤费不可以。”
藩何:“……”
在藩何半是无语半是怀疑地目光下,汀野大摇大摆地走向对面酒吧,这条间隔不到二十米的巷子过道,汀野已经走得非常熟练了。
不过他口袋里的钥匙并没有派上用场,因为谢书荣已经在里面等他了。
“拍什么照片?”汀野站在前台边,伸手翻看了一下放在凳子上的衣服,有些意外:“校服?”
一共两件,经典的蓝白款式,短袖服上没有绣任何一家学校的logo,布料摸起来很舒服,大概又是这位大少爷斥巨资从某个高端奢靡的品牌方买来的。
谢书荣说:“拍一组青春校园。”
汀野点点头,伸手翻看了一下尺码,挑出某一件问:“那我跟谁搭拍?”
“我。”谢书荣不知为何,表情变得奇怪起来,硬要形容的话,那应该是介于不好意思跟……兴奋之间。
应该是兴奋,汀野不确定地想。
“咱们在哪拍?”汀野拿着衣服比划,随口问:“怎么不白天拍,白天还有阳光树叶,正好中心区那边的临城小学放假没人,我们还可以去蹭蹭教室。”
“因为想拍点不一样的。”谢书荣站在背光处,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波澜。
不等汀野细看,他就快速垂眼,再抬头时已经恢复成往日的温和。
“想拍点叛逆期的青春校园。”谢书荣顿了顿,音调中透着央求的意思:“陪我拍一次暧昧写真,可以吗?”
汀野对拍照一窍不通,既然是老板要求,他自然是要点头的:“当然可以。”
谢书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说话。
七点一十,他们的摄影师到了。
不出汀野所料,来的人正是欧阳延,对方刚洗过澡,黑长发没吹干,发尾还是湿的。
相比于迎新晚会那天,此刻的她看上去要更放松、更贴近生活些。
“介绍一下。”谢书荣说:“摄影二班,欧阳延,她的专业技术还不错。”
欧阳延撸了把额前头发,大方伸手:“我认识你,你是艺术学院的汀野,两年前我看过你参加校选拔赛的一等奖作品。”
本来心里还有点找到证据后的小情绪,但见对方如此坦诚,汀野也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你好。”
为了此次暧昧写真,谢书荣在门口挂上了打烊的标识,虽然汀野不理解为什么拍个照还要关店,但他尊重老板。
在欧阳延整理设备的时候,汀野去卫生间换上了这套衣服,棉质白T恤跟浅蓝裤子,虽然跟汀野高中校服的颜色截然不同,但也带来了一阵不小的恍惚。
年轻人肩宽腿长,如同向上生长的柳条,挺拔消瘦,往那一站确实有几分梦回高中的时刻。
起初,还一切正常。
前面几张照片都是开胃菜——什么不良少年被纯情学霸按在酒吧后巷补作业,什么高中混混带坏胆小班长如何抽烟等等。
为此汀野还被呛了好几次,不过欧阳延非常夸张地表示照片很好看,很带感。
室外拍完又去室内拍,整个过程谢书荣表现得过分专业,甚至比欧阳延还要懂行。
“这里灯光暗了,不过后期可以p问题不大。”谢书荣拎着设备走到那架钢琴边,指挥着:“等会你就站在这里拍,可以避免拍到后面的卡座,那样背景就不会太杂乱。”
欧阳延认真记着:“好。”
汀野就站在边上看他们,主要是在看谢书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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