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书荣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脸上还是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模样,语气却着实有点阴郁,连汀野都察觉到了。
“这位学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小心断舌头。”
黄黎弯着眼,始终笑眯眯地:“乱讲?”他看向汀野,夹着嗓子问:“汀学长,你快告诉这位好哥哥,我到底有没有乱讲?”
“……”汀野不想告诉这位好哥哥,他现在比较想死。
可偏偏黄黎还觉得不够,还要嘴贱多放一把火:“走吧男朋友,我们约会去。”
汀野面如死灰,艰涩地动了动唇,没能发出半个音节。
他能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喊回去说,哦亲爱的,你对我真好,谢谢你让我提前体验生与死的感觉。
“阿野。”谢书荣深吸好几口气才强压下躁动的情绪,勉强扯出一丝笑:“你帮帮我,就玩一局怎么样?”
黄黎不甘示弱:“先约会!”
“玩一局顶多五分钟。”谢书荣垂下眼,柔柔弱弱地吐字道:“如果我完不成任务就得喝两杯加特林,太烈了,我喝不下,会吐的。”
“我……”汀野犹豫着要不答应算了,反正就一局,也不耽误跟黄黎约会,然而身边这位计划负责人,背手狠掐了一把汀野的软肉。
疼得他立刻就清醒了,耳朵里自动播放警醒名言:“他说什么你都得拒绝。”
汀野狠下心说:“我已经答应了……阿黎。”
阿黎,这玩意是黄黎要求他这么喊的,汀野叫得那是一个苦不堪言,简直想把舌尖咬出血。
黄黎站在一旁大概是想笑,不过憋住了,为了掩盖自己大仇得报的爽快,他不得不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是吗?”谢书荣抬眼,深黑浓郁的瞳孔里闪着微光,出乎意料地,他并没有汀野想象得那么低落、伤心,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这样。
谢书荣轻轻笑了起来,让黄黎都没摸透这层意思。
但很快,汀野就明白为什么了。
只听谢书荣十拿十稳道:“可是阿野,你是不是忘了,你还在我这里当经理呢。”
黄黎莫名其妙,朝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汀野一时无言:“……”
这个反驳不了,这是真的。
虽然明面上说只要汀野躺着就能赚钱,但确实是躺着赚,只是谢书荣从来不会拿这个来威胁他,这是第一次。
因此汀野无论如何都不能光明正大陪着黄黎去约会,最终还是进了养生酒馆。
黄黎的缜密计划彻底崩盘,眼神幽怨地盯着汀野,恨不能冲上去撬开这人的脑子,大声质问你是疯了吗?一个工作室还不够你长记性?
走了个刘教授又来个谢书荣,你这卖身契挺便宜啊!
“你这学弟不太行。”谢书荣冷冷地扫过去,批判道:“脾气这么差,看着下一秒就会上来打你,还是早点绝交吧。”
黄黎:“?”
汀野:“……”不,他上来打我是应该的。
谁知道千算万算居然漏了个经理啊!
小助理非常有眼力见,将人安排进角落,酒吧内音色震耳欲聋,汀野借着昏暗不明的氛围光,悄然摘掉蓝牙耳机。
黄黎秉持着如果计划赶不上变化,那就掏出方案B——随机应变。
没错,他靠着那张厚颜无耻的脸硬生生挤进了酒吧内。
谢书荣倒是真的在玩大冒险,参与人员还不少,汀野正想随便找个位置玩一局得了,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差,然而他还是低估了黄黎的战斗力。
汀野屁股刚挨上沙发,还没坐热呢,另外两个人就开始搞事了。
“亲爱的我要跟你坐一块。”黄黎脚都伸到汀野面前了,又被谢书荣给狠狠揪起来,只听老板冷声道:“不好意思,这里我已经预定了。”
黄黎:“你故意的吧?”
“没有。”谢书荣摊手,满脸无辜:“我刚才就坐在这里,不信你问其他人。”
其他人收钱办事,疯狂点头:“对,老板一直都坐这呢,小兄弟你要不换个地方?我这也有个空位。”
几句话的功夫,谢书荣已经先斩后奏的贴在汀野耳边嚼舌根:“你这学弟怎么总污蔑我?心思太坏了,还是早点绝交比较好。”
汀野:“……”要不是我提前听黄黎说过你在清阳萍是如何针对人家的,不然我还真信了。
黄黎呵呵两声,不甘示弱地问:“亲爱的你说,你想跟谁坐?”
于是,整张桌子的人全看了过来,尤其是谢书荣,眼巴巴的,跟只小狗一样。
“……”汀野坐立难安,内心焦急万分,恨不得原地撕开条裂缝,让他去躲小会。
“我都不选。”最后,汀野顶不住小狗可怜的眼神,也扛不住黄黎警醒的目光,只好挑个中规中矩的办法:“我、我去坐那边空位。”
说时迟那时快,汀野一个健步就窜了过去,跟稳坐江山似的,徒留两个不对付的人干瞪眼。
黄黎恨铁不成钢。
谢书荣勉强能维持住面上和善。
其他人内心一阵哀嚎着大概要扣钱。
只有汀野松了口气,感慨不用强制做选择的日子简直不要太香。
于是,唯二空出来的位置被黄黎跟谢书荣填满,中间好似隔着条银河,宽敞地能塞下两个汀野,就是得委屈周围人挤挤。
游戏很快开始,规则都是大众所熟知,老天可能是瞧着汀野今晚过得实在煎熬,倒是没在这上面为难他,第一局安稳过了。
按理来说谢书荣没有理由再强行留他,汀野也想早点离开,好给他透口气缓一缓,然而黄黎这个负责人又开始出鬼点子了。
“稍安勿躁。”黄黎给他发消息说:“你再玩几局。”
再玩几局保不准就要中计,汀野皱眉,很想拒绝,但游戏重启的速度非常快,还没等他打好字,新一轮的扑克牌就递到了手上。
只要汀野不说结束,谢书荣便不放人。
没办法,汀野只好胆战心惊的接着玩。
老天爷果然还是无情的,才玩到第三局汀野就抽中了最小的牌,他内心止不住悲凉,猜测今晚估计会很不好过。
“我选真心话。”
谢书荣就等着他这句,连忙问:“你跟黄黎是什么关系?”怕有漏洞还补充道:“现阶段。”
作者有话说:
黄黎:“从小就爱装X,今天终于给我玩爽了。”
第60章 我是他正牌男友
酒吧是嘈杂之地,乐声聚所处总能激起人们的冲动欲望,但角落里的桌游却好像置身事外,安静得屏息凝神,所有人都下意识闭上嘴。
谢书荣坐在最外面靠近走廊的地方,灯光正好落在头顶,模糊了五官轮廓,看着没有平时那么乖巧贴心。
尤其是那双宛如黑曜石质地的眸子,此刻正直勾勾盯着他,一眨不眨地,好像能一击打穿汀野的肉身与颅骨,窥探藏匿起来的洁净灵魂。
这让本就不善撒谎的汀野变得更加难以开口,手心渐渐出了热汗。
“我竟不知道谢老板这么好奇我们俩的私事啊?”黄黎就爱看白莲花破防,挤眉弄眼地刺激对方:“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呀,哪用得着弯弯绕绕,多费时间。”
黄黎咬字清晰,吐词准确:“我是他正牌男友。”
角落氛围死寂,知道内情的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连汀野都惊恐起来,猛地抬头,却撞进谢书荣越发黑沉的目光。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安静地等着汀野开口,但不知为何汀野就是觉得他心情极差,非常暴躁。
黄黎悄悄给汀野递了个眼神。
汀野没看懂,脑子里像被什么东西搅成了一摊烂泥,明明他们在假设情景的时候不是这么回答的,为什么黄黎要突然改台词?
是一时兴起还是有别的安排?我要跟着点头承认吗?不点头的话会不会打乱对方的计划?点头的话,汀野觉得谢书荣一定会做点什么,并且不会让大家好过。
为了能让大家稍微好过一点,汀野强压下惊慌的心脏,勉强找了个合理的解释:“差不多吧,黄黎想跟我试试,目前还在磨合。”
说完有些担忧地看向谢书荣,很怕对方真的做出不得了的事,但谢书荣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很平静地问:“收钱的那种吗?”
冷静得让汀野都有些怀疑自己刚才的猜测是不是在自导自演,也许谢书荣根本就没多在意。
黄黎大手一伸,打断道:“哎!这是第二个问题。”
谢书荣点点头,把牌扔回中央,昂着下巴命令:“重来。”语气自然得好像汀野很想玩一样。
扑克牌洗了又洗,由裁判一张张随机分发。
每次发牌都不一定是谢书荣问问题,也不都是汀野回答问题,黄黎在外边跟防贼一样,生怕对方出老千。
后面发现整张桌子的玩家都是谢书荣那边的人,就算谢书荣没抽中最大的牌,其他人也能做他的嘴替,于是黄黎就摆烂了。
倒是汀野运气突然飙升,好几局下来他都是死里逃生,好不刺激。
其他人重在吃瓜,抽到自己人身上的时候兴致缺缺,随便混混就过去了,期间唯一算得上有趣的,就是谢书荣被黄黎问了一次。
“你喜欢汀学长吗?”
汀野呼吸一窒,没想到这负责人如此勇猛,当即就看向谢书荣,嘴唇紧抿。
只见对方把玩扑克牌的动作一顿,续而笑了起来,十分坦荡道:“当然喜欢啊,这还用问?而且喜欢阿野的也不占少数吧,对面以及这里……”他随手指了一圈:“那么多姑娘都喜欢呢。”
“我说的喜欢是这个意思吗?”黄黎:“我是问你爱不爱学长,这很难理解吗?”
谢书荣:“哦,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黄黎:“……”
只有汀野一个人在状况之外,他觉得谢书荣刚才的回答很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在哪里呢?
新一局的牌被裁判塞进手里,汀野打开一看,很好,是张小瘪三。
谢书荣已经好几局没抽到大王了,面色难得浮现出烦躁,不过看他表情,这次应该是跑不掉了。
“你们是金钱交易吗?”谢书荣果然还是问了相同的问题。
而汀野则是终于想起为什么会觉得耳熟,因为他曾经也对谢书荣说过相似的话:“当然喜欢啊,这还用问?而且喜欢你的也不占少数吧,对面就有很多夸你的小姑娘呢。”
汀野恍惚的想,原来当时谢书荣问自己喜不喜欢是这个意思,他低下头,莫名感到心口疼。
“我选大冒险。”汀野避开回答。
黄黎看了眼谢书荣,起身去门口拿咖啡,本来这杯咖啡是用在拍照发朋友圈上面的,文案他都想好了,就照着欧阳延的剧本发。
既然你想拍咖啡刺激汀野,那我们约会也拍咖啡反击回去。
没想到谢书荣态度这么强硬,居然拿出了员工价,约会直接泡汤,这咖啡也只能当夜宵饮料了,黄黎回来时谢书荣正在泡茶,而汀野看得双眼失焦。
大冒险是喝一杯绿茶。
谢书荣真的很喜欢玩茶具,小小茶杯在他手里被玩成小崽子,汀野又想起那天被特邀去围观茶艺比赛的时候,谢书荣也是这样,安静细致的做好每一个流程。
还是仿宋七汤点茶,谢书荣手腕很稳当,熟练得像吃饭喝水那样简单。
谢书荣单手将茶杯推过去,示意汀野品茶,跟之前无数次邀请鉴赏一样自然。
汀野内心五味杂陈,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边缘,黄黎就啪地把咖啡重重压在桌子上,说:“先喝咖啡。”
谢书荣今天晚上已经忍他很久了,到现在算来不知道多少次,此刻更是雪上加霜,他皱起眉,语气在汀野看来非常暴躁:“你没看见我们在玩游戏吗?”
嗯,至少没有脏话。
黄黎高兴了,抱着胸说:“先喝咖啡也是一样的,而且又没人规定玩游戏的时候不能接受非游戏外的任务。”
“你把给阿野喝咖啡算作任务?”谢书荣的问题十分犀利:“难道你们磨合期也是任务吗?谈恋爱是任务吗?喜欢也是吗?”
“胡说八道,我那是……”黄黎被他噎了下,干脆扭头问汀野:“咖啡还是绿茶,你选吧。”
汀野算是看明白了,这人说话之所以毫无顾忌,是因为烂摊子都丢给他一个人解决,这让汀野十分怀疑黄黎到底是在帮他还是单纯想报复他们两个。
没错,是两个,他跟谢书荣两个人。
“我都不喝。”汀野麻木地把手往桌子底下伸,掏出一瓶看不懂名字的韩国酒:“我喝酒总行了吧,就当我完不成任务,是罚多少杯来着?”
有人回答:“一杯就可以了。”然后被谢书荣瞪了回去。
汀野还真给自己倒酒,心里止不住吐槽谁他妈大晚上会喝咖啡跟绿茶啊,这要是让失眠患者看见了,不得破大防。
清亮透彻的酒水顺着杯壁下滑,由于没控制好力度导致洒了些在桌子上,汀野并不在意,他弯腰把酒瓶放下,还没挨到杯子,就被谢书荣给截胡了。
沿途都是酒水印子,黄黎反应速度堪称一绝,当即就跟人抢起来:“你等会,要挡酒也是我先来吧?”
谢书荣:“没必要……”
“什么没必要,这很有必要,而且你不是不能喝吗?不是说喝了会吐吗?”黄黎洋装大义:“你要是实在装不下去,我勉强能跟你比一比。”
谢书荣面无表情地补上刚才被打断的话:“没必要喝酒。”
黄黎:“……”
汀野默默捂脸,真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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