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我还是那句话,你找的人真不行,太幼稚了。”谢书荣本想把酒倒掉,但他今晚压抑了太多负面情绪,急需一个发泄口,又不能对着汀野发,于是谢书荣把目光重新放在黄黎身上。
“就你?”他嗤笑:“也配?”
黄黎一点就着,火冒三丈地跳起来,就地摸出一瓶新的外国酒,不留余地道:“来,谁不喝谁单身一辈子。”
酒水咕噜咕噜装满六个杯子,黄黎把其中三杯推过去,眼神凶恶:“三杯你还能站在这里,算我输。”
“不可以!”汀野刷地站起来,不明白剧情走向怎么就歪曲成这样:“你们能不能比点别的,比如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黄黎一动不动,死死盯着对方。
火药味一触即发。
“十题里面写错三题就算输?”汀野试图挽回局面,急得嘴巴跟脑子脱节,胡乱道:“三题里面错十题也不是不行。”
谢书荣似乎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握住杯壁,他神色隐晦,拇指摩挲着边缘水泽,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看得人莫名毛骨悚然。
紧接着谢书荣仰头灌下去,脖颈线条拉扯到极致,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滑着,在酒吧这类昏暗场所里,竟也展现出一股惊人的迷魂淫魄。
连着三杯迅速下肚,喝得太急还洇湿了小片衣襟,汀野心惊胆战,小心窥着他的脸色,不知不觉间已经从位置上离开,站在距离谢书荣两步远的地方。
只要对方出现眩晕征兆,他就能一把扶住,杜绝俊俏脸往地上砸的丑事。
可汀野瞧了半天也没发现谢书荣有喝醉的前兆,倒是黄黎开始磨磨蹭蹭,他可能还记得自己说过“一辈子单身”的毒咒,于是慢吞吞端起杯子像喝茶一样啄了口。
那是小孩偷喝大人酒水时才会做的事。
然后在十多双眼睛盯视下,黄黎手机响了,他立马丢下杯子,看也不看就:“喂?哪位?”
“吴教授啊,这么晚您找我什么事?”黄黎捂着话筒大喊,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我这边太吵了听不清,什么?比赛题材要改?你等等,我这就来,汀野啊?没事,他不用来,我一个人就可以。”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前,黄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正门溜之大吉,徒留懵圈的汀野独自面对一桌子吃瓜群众。
你说他单身一辈子吧,他又确实喝了酒,你说他不单身一辈子吧,这玩意跑得是真快。
手机贴身传来几声震动。
黄黎发来一串语音,汀野转文字,内容如下:
“我刚才捞的是一瓶法国烈酒,连我爸那个死酒鬼老油条都扛不住,姓谢的今晚指定晕。”
黄黎提点他:“你借此机会去他卧室,把他手机电脑等等一切电子设备都检查一遍,就套用你的生日,如果密码不是你生日就套几个在他看来你们最值得记录的日期,比如第一次见面、第一次送他礼物等等。”
“当然,不记得没关系,套不出来也不要紧,直接用人脸或者指纹。”
“我先回宿舍洗澡了,你今晚慢慢琢磨,懂我意思吧?我都帮你到这了,你要是不干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都对不起我。”
第61章 “我想亲你”
黄黎临时想的鬼点子,总结下来就是‘私闯民宅’、‘偷鸡摸狗’、‘乘人之危’,完了还占别人身体便宜。
汀野头疼无比,觉得黄黎的目的从打击报复变成了月老牵线,这波操作看下来就好像在给爱而不得的他寻找天赐良机。
虽然这个良机争取得十分勉强。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要严厉批判黄黎这个只管挖坑不管埋的办事方法。
野风也向阳:【所以呢?你就丢下我一个人跑了?】
语音黄黎上线开怼:“开玩笑,我不跑难道留下来睡你们俩中间吗?”
汀野:“…………”
黄黎:“麻烦你稍微认清一下局势,那姓谢的整天跟顾客谈合同约饭局,我这个市三好青年怎么可能喝得过他!我能做个样子意思意思就已经非常不错了,你不能要求太多。”
黄黎一句接着一句:“而且我这也不算跑吧,吴教授虽然没有真的打电话叫我回去加班,但我自认为这理由简直天衣无缝,完美无缺。”
黄黎:“再说了,我要是带着你一起跑,今晚你还怎么干大事!”
黄黎:“有志者不拘小节,你别跟我拉扯了,快去伺候……不是,快去应付谢书荣。”
转文字总会有几处错误,但不影响整体意思,汀野快速阅读完毕,顿时心凉一半。
以上信息可以归结为两个字:死狗。
吃瓜群众眼巴巴看着汀野,希望能从他身上得到‘你家亲爱的为什么放完狠话就滚了’、‘你们磨合期真的不是在渡劫吗?’以及‘这么对比下来还是谢书荣更优势,你什么时候考虑一下?’的答案。
“别看我。”汀野无奈叹气,心想你们看着我也没用,因为我跟你们一样,脑袋空空,对于黄黎安排的后续计划实在是有心无力,体验欠佳。
汀野最后说:“都散了吧。”然后才去看谢书荣的状态。
这人从黄黎转身跑路开始就一直盯着门口,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表情倒还算正常,暂时看不出醉意。
汀野拍了拍他,问:“你还好吗?”
谢书荣没说话。
汀野又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吐吗?胃难受吗?”
谢书荣还是没反应。
他站得格外挺拔标准,如冬日松柏,眼神紧盯门口,面色平静,也没有酒精上脸,看起来只是在认真专注地做自己的事,虽然汀野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为了不辜负黄黎费尽心思的计划,汀野硬着头皮试探:“……要我送你上去休息吗?”
谢书荣这次开口了,他大概是觉得背景音乐太嘈杂,担心汀野会听不清,于是微微侧身朝他压过来,说:“有一支钢笔。”
由于法国酒太烈,他的嗓子要比之前沉哑得多,一呼一吸间都透着股香甜味。
汀野恍惚觉得自己的灵魂该是挣脱了肉体,愣然问:“什么钢笔?”
谢书荣:“就挂在墙上,你看,它是金色的。”
汀野半信半疑,还以为养生酒馆又买了什么艺术性作品,然而他只看到墙壁上那一大片灯红酒绿的光,闪得人头晕眼花。
“没有啊,哪有什么钢笔,我怎么没……”看到。
剩下两个字猛地卡在喉咙里,汀野脸颊上落下小片阴影,下一秒他瞳孔紧缩,不敢置信般扭头。
谢书荣那张震人心魄的脸近在咫尺,对方刚才竟是亲了他!由于没站稳,他只是轻轻蹭过后就立马退开。
舞池中央响起新一轮BGM,互相交叠的影子起起落落,伴侣挽手听风,失意者品酒贪杯,无人在意角落里一闪而过的画面。
汀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谢书荣早已酩酊大醉,细看之下皆是眼饧耳热,奈何他表现得跟寻常酒醉时不太一样。
“那个,我、我扶你上去。”汀野面颊微热,伸手去抓谢书荣。
好在谢书荣喝多后不耍酒疯,虽然脚底漂浮、行动迟缓,但还算稳妥,汀野引着他上楼,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谢书荣很执着于那只莫须有的钢笔。
走两步就要停下来看门口,眼睛倒是很清明,不像喝醉的样子。
“别看了。”汀野无奈催促:“那儿没钢笔。”
“有的。”谢书荣始终平和地告诉他:“一支金色的,很漂亮的钢笔。”
汀野劝不动,只好哄着他:“好好好,很漂亮,我们先上去行不行?”
谢书荣骄矜地昂起下巴,勉强接受汀野的建议,从酒吧大厅到二楼休息室明明只有短短一百多米,汀野却走出了一个世纪的感觉。
等好不容易把人哄上楼,又在钥匙上面耗了半天,汀野耐心告捷,直接上手:“对不起,冒犯了。”
谢书荣今天穿了件浅蓝厚卫衣,黑色裤子,目光机警地盯着他,好像在亲自抓贼一样,看得汀野浑身不自在,伸了好几次手才成功碰到口袋边。
上衣没有,汀野扶着人去摸裤子口袋,谢书荣不知为何突然挣扎起来,脚步踉踉跄跄差点连人带命摔个狗啃泥。
“你又要干嘛?”汀野把人压在墙上,控制住对方不安分的手脚,再次往裤口袋里伸。
这次倒是成功摸上了。
许是喝了酒,裤子又没有衣服那样厚,汀野隔着布料都能清晰感受到thigh传来的热度,连带着藏在里头的钥匙都沾染了体温。
这个位置着实尴尬,汀野手指僵硬,小心翼翼地勾着钥匙扣,扯出来时汀野出了层汗,好在谢书荣并没有做出其他反抗动作,这让私闯民宅变得格外顺畅自然。
汀野推开门,顺手把钥匙扔在鞋柜上,再转身把人拽进来。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谢书荣的私人空间,虽然每天能透过落地窗窥见一星半点,但总体来说还是不全面。
汀野按亮灯光,瓷白色瞬间侵占黑暗,照出屋内角角落落。
房间没有很明显的生活痕迹,茶几上空空荡荡,啥也没有,物品稀少可怜,地板一尘不染,很像一个刚刚拎包入住还没来得及置办家具的新邻居。
汀野看着只有一只拖鞋的鞋柜,问他:“我需要换鞋吗?”
谢书荣没反应,汀野又问:“你需要换吗?”
谢书荣慢半拍地朝他靠近,汀野以为他要拿拖鞋,正准备让开身位,结果对方脚一歪直接扑了上来,汀野一个没设防狠狠撞上后方鞋柜。
“嘶……”汀野腰骨痛得抽搐,第一反应却是伸手扶人,免得摔地上。
谢书荣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不管不顾地亲上汀野的眼睛,脚下影子紧密相贴,钥匙在碰撞中落入细缝,发出很轻的声响。
汀野眼捷剧颤,只觉天旋地转,重心颠倒,反应过来后整个人已经被谢书荣压进了沙发里,柔软垫背微微轻弹。
“谢书荣!”汀野皱眉喊他,算不上很生气,更多的是猝不及防的慌张:“你先起来……”
谢书荣充耳不闻,落在脸上的吻细细密密,带着滚烫气息落入耳蜗,他顺着眼睛往下,一路亲过鼻梁 、脸颊、颧骨,最后停在嘴角。
他压着声音说:“我想亲你。”
汀野内心惊惧交加,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偏偏谢书荣眼神灼热,跃跃欲试,亲昵地贴着汀野的脖子,眼尾莲花染上红晕,变得不再纯真无辜,反倒衬得整张脸愈发迷人。
不过这人想归想,倒是没有真的下嘴,似乎是担心汀野会发脾气。
谢书荣贴了半天没得到回应,又催促道:“我想亲你。”
“……”汀野浑身僵硬,脑子也不知怎么想的,大概也醉得一塌糊涂,紧绷着下颌问他:“我是谁?”
谢书荣宛如爱人低语:“你是阿野……”
汀野感到口干舌燥,心脏重重跳了一拍:“为什么想亲我?”
谢书荣把自己的脸贴在汀野脸上,闻言有些委屈地撇着嘴,像个孩子一样嘟囔:“喜欢你,想亲你。”
两人离得太近,汀野没喝酒都觉得自己已经被鼻尖上的酒香味给迷晕了,不然他为什么没有立刻将人推开,而是像奖励小狗一样去主动亲吻。
彼此呼吸交错,气温急速上升,谢书荣不知是酒后迟缓还是刺激过大,呆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汀野真的有在认真回应他。
“阿野……”
这个认知让谢书荣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栗起来,那是心脏空缺突然得到满足,却从未设想拥有过的一种灵魂反应,是激动、是神经蔓延四肢,是包裹在爱意下的胆小与真挚。
谢书荣吻得很轻柔,一下一下地,生怕惊扰到什么脆弱的珍贵生物,反复几次后汀野被他这态度逗笑了,胸腔共鸣。
许是误会了这份笑意,谢书荣不满地捂住汀野的嘴,动作略显滑稽,亲了,比较狠,写了发不出来,就这样吧,我累了,相信大家的想象力可以弥补这一段。
两人呼吸变得急促紊乱,汀野伸手抓住了谢书荣的手,两秒后又被谢书荣反握着牵上来,他低头在汀野手背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大爱心,额前碎发蹭过肌肤。
彼时,汀野已经听不到除谢书荣以外的任何声音,血液冲撞耳膜,让他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心跳声大还是对方的心跳更大。
谢书荣殷勤地俯下身,像一只被驯服的野生动物,画完爱心后又哼哼着去讨吻,被汀野扭头拒绝后还委屈得不行,拇指抵在汀野下颌轻挠。
“差不多得了。”汀野笑了起来,费劲巴拉地去扯谢书荣,警告道:“你要是敢酒后乱.性,我明天就闹到公安局,把你关起来。”
谢书荣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好歹是没再继续深.入,只偏头舔了舔汀野的耳垂,再然后就趴着不动了。
汀野没有忘记自己今晚是要干大事的人,绝不能在美色春情上糊了脑子,他稍作休息,等急促喘息与滚烫血液冷却后才挣扎着爬起来。
沙发垫已经乱得不成样子,倒是给这个冰冷的房间增添了些许人气味。
汀野抽了张纸巾,擦去嘴边、下颌处的口水,又帮谢书荣脱去鞋袜,他应该是彻底醉了,闭着眼没动过一下。
作者有话说:
无奖竞猜:【谢总到底醉没醉?】
(应该不黄了吧?)
(求求了,让我过)
第62章 掉马
把一个昏睡过去的人从沙发挪到卧室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尤其谢书荣还比汀野高半个头,全身重量都压在汀野肩上。
过程比较艰难,但胜在休息室足够空旷,至少没磕碰到什么边边角角。
汀野顺手打开卧室灯,把人丢到床上,额头碎发被汗水打湿,谢书荣原本白暂的面容上终于是有了喝醉的样子,两颊泛红,当然,至于是喝酒导致的还是接吻导致的,就无从考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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