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少宁在地上站稳,迫不及待地拉着罗勉往外跑,“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出了家门,一路跑到草坪处,就听见细嫩的叽叽声。
两人循着声音找了找,就看见几只胖乎乎的小黄仔出现的视线里,俞少宁兴奋地拉了拉罗勉的手,示意他看过去。
罗勉估计了下,道:“我们走远点,这应该是鹅仔。”
听到他的判断,俞少宁面上的兴奋一顿,很快就从小鹅仔身边离开。
没办法,见过大鹅追着狗咬的场景后,俞少宁就一点都不想和鹅较量了。
抛弃了鹅仔,还有小鸡小鸭。
鸭仔比鹅仔要小一点,身上的毛色也不是纯粹的嫩黄,应该是他们的鸭里有番鸭的原因。
小鸡仔就要更小了,一个手掌能站下四五只,小小一点的,身上毛茸茸一团,嫩生生的嘴巴在地上找东西吃时,还会唧唧叫,像是在喊疼一样。
看过了这些小家伙,就要给它们喂食了。
小崽子吃不了成年鸡鸭鹅的食物,罗勉找了个石臼放入大米,尽可能打碎后放入浅口碟里,然后又冲了一些红糖水,用瓶子装着重新回到草坪。
接下来两人就跟藏宝似的,将放了细米的碟子分开放置,旁边再放个空碟子,往里倒入红糖水给小家伙们补充营养。
·
家里多了新成员的事,俞少宁和罗勉下山和外公说了。
陆长川有些意外,接着喜笑颜开:“没想到还能养出几只自己抱窝的,回头这些可不能杀了,留着还能多孵些崽子。”
别看抱窝好像是鸡鸭鹅的天性,其实这些饲养得久了的,多多少少不太会孵化。
很多鸡鸭鹅孵着孵着,就不耐烦了,要么把孵化到一半的蛋丢开,要么是翻蛋的时候不小心踩碎或者翻蛋不均匀。
俞少宁听着陆长川解释孵蛋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麻烦,脑袋晕乎乎的,什么都没记住,只记住了会孵蛋的那几只不能杀,不杀就不杀吧,反正空间里有吃的。
说了会儿话,顺带检查了下外公的冰箱,把里面少了的食材水果重新填上,见酒不多了,又给他放了一瓶新的进去。
“外公,你每餐少喝一点酒,我和罗勉住上面,你这要摔一下都没人知道。”
陆长川闻言,捂着耳朵不听不听,“什么醉不醉的,一瓶喝完我都不醉!宁宁你可别瞎说。”
见他这样,俞少宁和罗勉都面露无奈。
不过算算时间,一瓶酒差不多喝了小半个月,按他一天三顿来算,每餐确实不多。
老人家不想听,那就不说了,多留心看着就是。
在山下坐了会儿,两人重新回到家里。
·
罗勉告知部队的信息引来了很大的注意,很快,他们就确定了稻秧确实停止生长的事实,影响秧苗生长的正是连绵的雨水。
“怎么会呢,明明去年的秧苗没问题啊。”拿着报告单的中年男人百思不得其解。
去年的时候,他们在罗勉的消息下,找到了好几块没有太阳直射的田地,当时下种种出来的水稻和出事前差别不大,甚至有少数几亩田的亩产比地震前还要高些。
如果不是有这么个例子在前,他们也不会任由农民种植水稻。
会议室里很安静,负责检查的研究员道:“按照中农院给的水源检测来看,那样陌生物质会随着时间改变性质,可能刚下下来的时候,正好抑制了水稻的成长。”
“而且……这批水稻还在幼生期就遇到暴雨,更容易受到影响。”
中年男人烦躁地抓了把头,“这鬼地震居然还有后续影响,上面没有说怎么解决吗?”
研究员摇头,“未知元素不稳定性太强,目前没有办法,只能先试探出变化区间和对不同植物的影响。”
那么多田地全种了水稻,没有解决办法就只能全拔了,也就是说过去两个多月的努力彻底打了水漂,这还不算,预估的极热还有不到一个月,届时民众怎么活下去?
他还指望收购田里种出来的东西,去援助城区的民众呢!
水稻没了希望,只能另辟蹊径,男人一拍桌子,朝外面的人吼了一声:“开会!”
第九十四章 (二更)
部队高层因着田里的事愁云惨淡,同样的愁云也在村民头顶凝结。
抱着希望种下去的秧苗,现下又看着很是精神,大家也舍不得拔了,只是同样也没抱有什么希望,纷纷开始给土豆红薯发芽,同时开始挖掘各自家里的山坡。
土豆红薯这种东西,对生长条件要求并不高,刚好有人维护的山脉上,还是有不少地方能够种植的,将这些东西种下去,水稻真要长不成型,他们也不用担心会饿着肚子。
其余人都在种,罗勉他们也在忙活。
虽然家里不缺食物,但谁也不嫌这东西多,而且和部队的交易也不能一直给大米,地震后种植出来较为营养不良的土豆红薯才是最好的交易物。
除了土豆红薯,罗勉还种了些大豆,准备以后磨豆浆用自家的豆子。
种植最累的就是挖土,罗勉承担了最累的活计,俞少宁就跟在他后面落种,然后将旁边的土划拉回来盖在种子上面。
刚忙了两天,就望见部队的车子从主路开过,其中两辆在驻扎在他们大队的战士住处前停下。
意识到什么,一家三口匆匆忙忙赶过去。
刚到,就听部队公布了现今田里的稻秧不会再成长的事实,鉴于如今的情况,部队会帮助安装玻璃大棚以及空调和防晒网,但安装这些的条件是,后续五年内,田地里所有产出都要上交一半。
面对众人的纷纷议论,部队又公布了他们带来的另一个消息,太阳能发电机以及电器售卖。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转移注意力的好办法。哪怕众人心里对前一个政策有所议论,都开始询问起售卖的具体信息来。
去年那场高温实在是印象深刻,哪怕是在避难所生活,稍微动作就是一身的汗。
这要是能在自家弄上太阳能和电器,就算屋子里也会很热,但至少比避难所那狭窄的生活空间要舒适太多,而且在自家房子里种菜也更方便些。
一家三口看了下,罗勉去购买发电机和电器的位置,而俞少宁则是走向给田地装玻璃大棚的登记处。
他们家不在乎是否要分出去一半粮食,而且既然国家要去了一半粮食,肯定也会负责这些东西的后期维修,他们只要负责种田就好了。
可能会苦了点,但至少比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将田地空闲着要好。
这边登记的人不多,少数围在附近的,也是拉着战士讨价还价或者询问相关福利的,俞少宁过来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见他开始填表才有人问道:“宁宁啊,你家不再想想?这一半的粮食呢。”
俞少宁抬头,见是熟悉的人,苦笑一声道:“不填能怎么办,没有玻璃大棚,咱们的田地得空闲一整个夏天,就算现在重新下种也长不出什么吃食了,家里哪有那么多东西撑下去。”
闻言,原本吵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是啊,他们手上哪有那么多粮食呢?
沉默了会儿,最先和俞少宁搭话的婶子走过来,叹气道:“好歹还能分一半的粮食呢。”
看战士的态度,这事估计也没得商量,还不如趁早装了,趁早下种。
等俞少宁从人群里走出来时,围在附近的人已经纷纷落笔签字了,俞少宁找了下外公的方位,正要过去,忽听侧前方一声尖叫。
他动作一顿,很快顺着人群看过去。
尖叫的女声像是受了惊吓,有哭声远远传出来。
俞少宁听得耳熟,干脆挤开人群往那边走,还没有到地方,接着哭声的又是熟悉的声音:“你丫找死,老子不打死你!”
他愣了下,这是……陆瑞。
那么哭的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等俞少宁进入包围圈,就看见陆琪扑在陆五婶怀里哭得厉害,陆瑞压着个男人在地上揍,一拳比一拳用力,旁边围着好些他们大队的年轻男人,没有帮忙,但只要那个被压着揍的逃离就会被推回去。
俞少宁仔细看了看,发现被压着揍的还是个熟人,正是那次出来散步时,偷看陆琪的家伙。
“散开散开,干什么呢?”
战士们很快过来疏散人群,等到刻意挡着路的本地人被迫散开,陆瑞也收了揍人的行为,看向自家妹妹。
“哎呀小同志你们可算来了,你看看这玩意儿,欺负人家小姑娘。”
“周围这么多人呢,真以为他的小动作没人看见啊。”
“还好琪琪反应快,不然等咱们过去拦着,都被人欺负惨了。”
“这些异乡人真的是,尽闹些幺蛾子。”
“他该不会以为让我们误会了他们的关系,就能让琪琪嫁给他吧?脑子里都想的些什么啊……”
“哎,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他们不都觉得咱们农村人事多嘛。”
“……”
周围的婶子七嘴八舌的,三两句下什么猜测都冒了出来,虽然没人觉得真是胡乱说的那样,但她们也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欺负自己人的家伙。
过来的战士被这些话塞了一脑瓜子,头疼间倒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看看还在哭的女生,又看看旁边被打得面部肿胀的家伙,再看看站在原地理直气壮看过来的陆瑞,以及他身后那群人高马大的男人,一时间只觉得更加头疼了。
不过这事也好处理。
几名战士和不同人录询口供,领头战士朝陆瑞招了招手,“你说说自己知道的。”
同时,还有人将挨揍的男人抓到一边。
看出他们的态度,陆五叮嘱了句:“实话实说。”
陆瑞点点头,跟着战士到一边。
俞少宁看着情况还好,心里松了口气,先出去和陆外公说了声让老人家安心,等到围在陆琪周围的人散了些才走过去。
陆琪这会儿已经没哭了,红着眼眶在婶子们的关心下乖乖点头,偶尔还要笑着安抚身体不好的妈妈。
看小女孩这样,陆长川走过去道:“小女孩儿的,受惊了就别围着了,要不让宁宁他们陪你到人少的地方走走?”
陆琪闻言,有些心动地抬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俞少宁,方才被男人吓到的后怕涌上来,但到底是过去时日的相处压下了害怕,她和周围的人说了声,小跑着朝着俞少宁走去。
俞少宁朝她笑了笑,走在前面带着人到了远一点的地方,伸手递过去一颗糖,“别怕,那人会受到惩罚的。”
先前还能强撑出笑的女生,这会儿拿着糖又哭了起来。
俞少宁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
不过他也没有出声打断,只陪在旁边听着人哭。
过了会儿,陆琪宣泄完心中的情绪,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俞少宁,“我、我没想哭的,不好意思啊……”
俞少宁失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哭就哭呗,还能说你不是不成。”
陆琪捏着手里的那颗糖,小声道:“他们就是在说我不是啊,他们说我应该穿多一点。”
闻言,俞少宁面上的笑容凝滞。
他知道世人对待女性的总是不公平,但这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话。
俞少宁蹲下身和陆琪平视,问道:“你知道他们是错的,对吗?”
陆琪抿了抿嘴,露出个牵强的笑:“我知道。”
顿了下,她又道:“可我妈妈也这么说。”
别人的话陆琪可以不在乎,但亲人的话实在伤人,陆琪一点也不坚强的,但她不想听那些话,所以才笑着和妈妈和其他人说,“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吓了一大跳。”将众人的重点转移到她胆子小上去。
她宁愿降低坏人的错误,也不想听错误的批判。
俞少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陆五婶对女儿的爱护是毋庸置疑的,但很显然,这些话也是出自她的真心。
一生都生活于禁锢下的人,不会明白她的思想有多错误。
如果真的和陆五婶说,她可能还会奇怪,这么多年来这么多人都认定遵循的事情,怎么会是错误的呢?
陆琪就是一时没忍住多说了句,见俞少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又笑起来道:“没关系啦,我都习惯了,我知道她其实很爱我的。”
看人笑着笑着,眼眶里又浮现泪意,俞少宁低低‘嗯’了一声,“你很棒。”
“宁宁,小琪。”
正琢磨后续的措辞时,罗勉大步走了过来。
蹲在地上的两人站起身来,陆琪笑着打了个招呼:“罗勉哥。”
罗勉点点头,关心道:“没事吧?”
陆琪摇摇头,还是带着笑意,“没事啊,就是被吓着了。”
这话罗勉可不信,陆琪的胆子比绝大部分人都要大。不过既然她不想说,他也就没有追问,只是把那边的处理结果告诉了陆琪。
“那个人连带着他的家属,都会被转移走,之后不会有再过来的可能了。”
听到这话,陆琪不可谓不放心。
三人在这角落说了会儿话,等陆琪心情缓和过来了,才朝着人群走去。
那边,陆家一家三口已经处理完了事情,见陆琪过来,笑着和两人道过谢,才护着陆琪离开。
俞少宁他们家的事也弄完了。
回家路上,陆长川把从陆五婶那里知道的事情说给两人听。
那个男人确实是先前他们遇着的人,当初相亲的那天,陆琪就一口回绝了,他们家里又信奉女孩的婚事自己做主,陆琪回绝后一家三口的态度也都明确起来。
但也不知道是什么给了那人错觉,总觉得陆琪是对他有意思的,只是女人脸皮薄不好意思,对跟踪一事也很理直气壮地认为是保护。
这次之所以会靠近动手动脚,还是看见陆琪和她妈妈站在一边,时不时就‘朝他’笑一下,所以过来想和人亲昵亲昵,到时候周围人问起,就可以自然而然公布他们俩的关系。
俞少宁一时没跟上脑回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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