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磊忽然想碰碰他。哪怕只是一下下。
这时林志零抬脸对他道:“小哥儿,抬抬膝盖。”
肖磊趁着抬膝盖的机会,往边上栽了栽,撞了下黎英睿肩膀。
这一下力道没把握好,黎英睿被他撞得一趔趄,往旁边倒了好几步才站住。
“你喝多了?”他瞪了肖磊一眼,揉着肩膀走了。
“腿麻了。”肖磊悻悻地道。看着镜子里黎英睿的背影,眼里有几份落寞。
从西服店出来,黎思瑶就吵着要吃冰淇淋,拽着黎英睿的胳膊往对面的甜品店拖。
黎英睿拗不过,妥协道:“只能吃一个球。”
周六的甜品店,里面都是情侣。俩老爷们儿带孩子往里一坐,还怪不好意思的。
刚坐稳当,黎英睿的手机就响了,他从钱包里抽了张粉票递给肖磊:“你带瑶瑶去吧。顺便给自己也点一份儿,陪她吃。”
黎思瑶很亲肖磊,抓着他的手就往柜台走:“你多要点儿,我从你那儿偷。”
肖磊垂眸看着这小丫头,心想六岁就这么多心眼子,真是黎英睿亲生的。
“你偷不着。”
“能偷着。”黎思瑶指着小手表,“爸爸十点去厕所儿。”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是我爸爸。”黎思瑶掐着腰,好似掌握亲爹的袅袅时间非常自豪,“早上十点,爸爸一定要去厕所儿。”
肖磊心里划过一丝异样,心想黎英睿生物钟这么准的?
等他端着冰淇淋回来的时候,黎英睿正好挂了电话。黎思瑶紧紧贴着亲爹坐下,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第一口给爸爸。”
这一下给黎英睿的心都给整化了,笑眯眯地把那口冰淇淋抿了,还跟肖磊显摆了句:“还得是闺女,知道疼人。”
肖磊也把自己那份推到他面前:“吃吗?”
“你吃吧。我不爱吃甜的。”黎英睿抬腕看了眼表,拎包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
黎思瑶对肖磊挤眉弄眼,那意思就是‘看吧’!
肖磊看着黎英睿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去厕所也要拎包儿?
正疑惑着,黎思瑶的小勺已经从他纸杯里挖走一块。她珍惜地品着这口甜,幸福地直踢腿:“抹茶的也好好吃。”
肖磊思忖片刻,从她纸杯里也挖了一块。
黎思瑶赶忙端走纸杯,噘起小嘴:“你也有巧克力的,挖我的干啥?”
“你爸就让你吃一个球。”肖磊把自己的推到她面前,“随便挖,但总共只能是一个球。”
“不的!”黎思瑶耍起横来,“你不是爸爸,你管不着!”
“行。”肖磊把冰淇淋拿回来,三两口吃没了。毫不夸张的说,也就三口。吃完把纸杯往身后的垃圾桶一扔,彻底断了黎思瑶的念想。
黎思瑶的小木勺停在半空,瞪大眼睛看他。半晌,又低头看了看他空空如也的托盘。慢慢的,她眼里浮上了泪花,瘪着嘴哭起来:“...你嘴怎么那么大啊!”
“不能骗你爸。一个球就是一个球。”
黎思瑶根本不听,就是嚎。
肖磊揪了下她鼻头:“喂,别嚎了。给你变个魔术。”
说罢拿起托盘里的木头小勺,猛地插进鼻孔,又从嘴里拉了出来。
这一下太过震撼,黎思瑶瞬间就不哭了,嘴长得老大。
“...你再整一遍。”她抽抽着道。
肖磊又演示了一遍。
这回黎思瑶彻底不哭了,脸凑到他跟前儿,“再整一遍。”
这第三遍,她终于发现了门道。在肖磊把木勺推进鼻孔的时候,抓着他胳膊叫道:“你藏手里了!!”
“啥魔术这么近都穿帮。”肖磊把手拿下来给她看门道。原来往鼻孔里插的时候,是用大拇指把勺子下拉,藏在了掌心里;而从嘴里拉出来的时候,是用中指挡着勺子柄,再用门牙叼着从手掌里扯出来的。
黎思瑶迫不及待地模仿起来。
“咋样?”
“表情假。”肖磊道,“往鼻子里捅咕,你得痛苦点儿。”
黎思瑶虚心接受意见,来了一场龇牙咧嘴地表演,又问:“这回咋样?”
“对味儿。”
正好这时候黎英睿回来了,黎思瑶赶忙跟亲爹显摆:“爸爸,看我给你变个魔术!”
【作者有话说】作者有话说:周四啦周四啦!我来了!!
公主:好好好。你就教闺女这些玩意是吧。
磊子:我还会‘吸管穿小臂’,‘卡片进瓶子’,‘硬币消失术’...公主:我会‘锁上卧室门’。
磊子:错了。真错了。(掏出两个榴莲)(乖巧跪好)
关于小公主的语言表达是否过于流畅:我不喜欢把儿童写得很幼。觉得想当然的给儿童角色降智,是一种藐视。鉴于瑶瑶是大公主的女儿,比较早慧。所以表达水准我参考了一些7岁儿童的视频。
关于大公主臂力:瑶瑶身高117,体重21kg。正常成年男人大概可以举25-30kg,但鉴于大公主身体不好,这个数值稍微下调。
至于磊子的臂力,嗯,他能卧推两个大公主。
第21章
“鹿鹿为啥不叫呀。”黎思瑶指着身后的院子,“那些驴马烂子就可劲儿叫。”
“咳。那叫非洲野驴。”黎英睿纠正道,“长颈鹿脖子太长,声带和肺离得远,不好出声。”
“好可怜呀。”黎思瑶晃着手里的胡萝卜,“哑巴鹿鹿。”
黎英睿摸着她的小脑瓜,柔声安慰:“它们会用次声波交流。只不过咱们听不见。”
这时就见一头长颈鹿优雅地往这边走,黎思瑶赶紧拽肖磊,“肖磊!快举高高!”
肖磊掐着黎思瑶的咯吱窝,直接把她撂脖颈上了:“够不够高?”
“好高!”黎思瑶抱着他的脑袋喊,“鹿鹿!看我!美女鹿鹿!”
黎英睿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生怕闺女倒栽葱,俩手在下边儿护着。
“别怕。”肖磊紧紧箍着黎思瑶的腰,对黎英睿道,“就你骑我脖子上,都不带摔的。”
黎英睿被这话逗笑,顺势拍了他后背一巴掌:“我骑你脖子上干什么!”
不轻不重的巴掌,热乎乎地拍在肩胛骨上。肖磊只觉得勾八一紧,肾上腺素好悬没呲出来。趁着黎英睿看向别处,他紧着喘了两口粗气。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那手摇拖拉机。而黎英睿就是Z形的摇把,随便豁楞两下,他就开始突突突突。
拖拉机启动了,驮着他的老婆和孩儿。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暖光滤镜:长颈鹿的纹路像菠萝,背后的驴叫像唱歌。就连空气中的粑粑味儿,都变得可爱柔和。
肖磊完全投入了这场幻觉,真把黎思瑶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仰着头道:“它叼着了就撒手,(别)咬着你。”
直到长颈鹿卷走了黎思瑶的胡萝卜,肖磊才把她放下来。
“她舔我手了!”黎思瑶兴奋地道,“再来!”
黎英睿拿湿巾给她擦手,一脸正色道:“不行,太危险了。”
“不危险。我抓可牢了。”
正说着话,黎英睿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眼号码,对肖磊道:“你陪瑶瑶一会儿。不准骑脖儿。”说罢挤出了人群。
肖磊牵着黎思瑶站在栅栏前,看着长颈鹿伸出大长舌头,滋儿一下穿鼻孔里,又滋儿一下穿耳朵眼儿里,嘴里像长着一条蛇。
肖磊心想不怪小孩儿爱看,这玩意是挺神奇。
这时黎思瑶问他:“胡萝卜从鹿鹿嘴里,掉到肚子里,要多久呀?”
肖磊想了想,道:“掉不进去,搁脖子里消化了。”
“竟瞎说。爸爸说过,鹿鹿有胃。还有四个。”
肖磊低头看向黎思瑶,就见她眼睛里浮上了微妙的嫌弃。被一个六岁小孩儿嫌弃没文化,到底是有点丢人,他赶紧给自己找补:“四个胃竖着排脖子里。我跟你爸都对。”
黎英睿这个电话打了足足十分钟。刚一回来,黎思瑶就迫不及待地要爸爸抱。
黎英睿蹲下身,一脸抱歉地跟她商量:“瑶瑶,今天先去姑姑家好不好?爸爸下周再带你来。”
这话一出,黎思瑶就像是被火烧了。她哆嗦了两下,咧着大嘴哭了起来。
不同于之前的撒泼,这回她是伤透心了,哭得那叫一个可怜。
别说黎英睿,就连肖磊都不忍心了。他抱起黎思瑶,对黎英睿道:“要不你先去忙,我带她玩儿?好不容易来一趟。”
要搁往常,黎英睿绝不会把女儿交给一个认识两周的男人。
但不知怎的,他此刻竟没有丝毫犹豫:“那麻烦你了,我尽量快点回来。”说罢揉了下黎思瑶的脑瓜,匆匆走了。
黎思瑶向着父亲的背影伸出手臂,扑腾着嚎叫:“爸爸!!爸爸!!!”
肖磊擦着她的眼泪,使劲儿颠着安慰:“别嚎了。还回来。你爸还回来。哎,瞅瞅驴马烂子,在那儿捅咕啥呢。”
黎思瑶撇过头,就见俩驴摞一块儿了。
她抽抽搭搭地问肖磊:“它俩...干...哈呢...”
肖磊刚才只顾着转移她注意力,没细合计。这回黎思瑶一问,他才回过味儿来。
本想随口糊弄,又想起黎思瑶刚才鄙夷的眼神。于是便本着科普的精神,学着动物世界里的旁白道:“那啥,春天来了,又到了动物,交...交...它俩刚才唠嗑来着,唠着唠着急眼了,打起来了。”---门口的盆栽碎了,满地的土渣子。屋里散落着灯罩碎片,椅子,损坏的电脑。墙上‘海鲜来了’几个大字歪歪斜斜,‘鲜’字的羊还少了一半儿。
陆昊握着手机,坐在狼藉中央的桌子上。
黎英睿踩着一地碎玻璃渣走了过来:“报警了没?”
“领头的都抓进去了。”陆昊睁着一双红肿劳乏的眼睛,无助地看向黎英睿。
“黎总。海鲜来了...是不是做错了?”
黎英睿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刚才接到陆昊的电话时,他并没有很意外。
他看重这个项目,不仅因为创始人合他心意,也因为他看到海鲜来了具有的绝对优势。
传统的海鲜产业链,从产地到达终端,需要经过销地一批、二批、三批等环节。一批毛利50%-100%,二批毛利5%-10%,三批毛利15%-20%。
经过中间商的层层加价,以及多次物流运输,最后到终端的生鲜,不仅价格贵、质量还差。
而海鲜来了直接把生产和终端对接,既保证了价格的透明度,又保证了产品鲜度,极大地提高了海鲜行业的效率。但问题随之而来——他动了传统经销商的利益。
少了生意的经销商气急败坏,找人砸了陆昊的公司。没有设备,员工不敢来上班,后台的bug都没人修复。公司风雨飘摇,陆昊本人的心理也遭受了严重挫折。曾经的雄心壮志,变成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以牺牲别人的利益为代价,来达成自己的成功。这样的做法,是否真的是‘缺了大德’?
黎英睿坐到陆昊旁边,和他肩并着肩。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先听我讲个有关‘创造’的故事。”
陆昊偏头看他,眼里含着深深的疑惑。但既没有打断,也没有反问。而是谦逊地请教道:“愿闻其详。”
黎英睿掸了下裤子上粘的小纸屑,缓缓道:“1764年,在英国兰开郡,有个叫詹姆斯的纺织工。一天回家,他不小心踢翻了妻子的纺纱机。刚要扶起来,他注意到被踢倒的纺纱机居然还在转,只是原先横着的纱锭(dìng)变成立着的了。
他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把几个纱锭都竖着排列,用一个纺轮带动,是不是就能纺出更多的纱?他非常兴奋,马上试着干,第二天就造出一个纺轮带八个纱锭的新纺纱机,并用他女儿的名字‘珍妮’来命名。
‘珍妮机’效率是原来的八倍,纺出的纱质量也好。他不仅自己用,还往外卖。珍妮机的销量越来越好,詹姆斯也日渐富裕。
但有一天,一伙人突然冲进他家,不由分说地打砸抢烧。
原来,珍妮机的发明提高了棉纱产量,导致织布厂收购棉纱价格下跌。那些没有珍妮机的纺纱工人,不但产量低,又卖不出好价钱。日子久了,他们的积怨爆发,认为是詹姆斯害他们陷入困境。
甚至还有人放火,点燃了詹姆斯的房子,把他们夫妇赶出了小镇。
詹姆斯夫妇流落街头,却还是在努力地改进珍妮机。
直到1768年,詹姆斯获得了专利;1784年,珍妮机增加到八十个纱锭。等到1788年,英国已经有两万台珍妮机了。正是珍妮机的出现,才使大规模的织布厂得以建立,造就了第一次工业革命。”
“这就是创造的故事。”黎英睿拍着陆昊的手背,语重心长道,“‘创造’的故事,从来都是和‘破坏’一起发生的。被颠覆的旧产业,会不可避免地消亡、淘汰。而带动新产业,击败旧产业的这批人,往往被叫做:企业家。”
陆昊回握着黎英睿,眸光闪动。
“当然了。创造带来的回报,也是我这样的投资人所寻找的。”黎英睿挑了下眉毛,狡黠一笑,“这个回报叫做:超额利润。”
陆昊也笑了,露出两颗雪白的小虎牙:“黎总...我,能叫你睿哥吗?”
【作者有话说】回家后。
大公主:闺女儿,玩得开心吗。
小公主(点头):开心。看鹿鹿。肖磊说鹿鹿四个胃排脖子里,胡萝卜一边掉一边消化。到肚子里就直接变成了粑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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