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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刚刚散发出来的致幻花粉让楚川想起了和慕知霖在花苞里发生的事。
他面色阴沉地甩了甩手，而后坐了起来，随着脑海里记忆一点点复原，他瞳色一点点冷下去，最后迸射出一股恼怒，朝着地面就是一掌。
“轰隆！”一声，他所在的楼顶顷刻间出现裂痕，但这，远远不是他该有的实力。
楚川愣了一下，抬起手掌看了一眼，眸光带着不可置信，刚刚那一掌竟然把他的手心拍红了。
不对……
不对劲！
楚川猛地站起身来，飞身登上围栏，提气朝四周的海水拍去，他灵气袭击之处，炸裂的白色浪花瞬间冰冻，而后又被一股风刃斩断，“哗啦！”一声砸入水中，再次溅起更高的浪花。
可仅仅拍了五六掌，楚川就感觉丹田刺痛，脑子晕眩，是灵力输出过度的不良反应。
他放下双手，愣在了原地。
调动灵力在周身运转一圈后，楚川原本克制的情绪轰然爆发，强烈的愤怒席卷他全身，他的双眸赤红，像似能滴出鲜血似的。
他不敢相信，他的实力竟然从练气七阶倒退到了练气四阶！
他双手颤抖着，回想着不久前发生的事，愤怒几乎一触即发。
“啊啊啊——！！！”
“慕知霖——！！！”
楚川气急败坏，不断挥舞着灵力大肆破坏，他所过之处，变异生物纷纷让路，他杀红了眼，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古树作为帝都城的老大，岂能容忍楚川这放肆的举动。
它很想一藤蔓解决掉这胆大妄为的人类，但是在慕知霖的影响下，它根本下不去手。
它其实很不能理解人类的感情，在它看来，无论是楚川还是纪尘灵，都是天生的储存灵气的炉鼎，换句话说，就是灵宝。
它不止一次想过，要是几天前慕知霖把楚川给采没了就好了，当然，最好是把那个女人也采了。
这样慕知霖的体质就能更快地觉醒，它也就能占据这人的身体，获得真正的自由！
可惜楚川还活蹦乱跳的，纪尘灵也没采着，而慕知霖反而被弄得一身伤，它还要费时费力用灵力给他治疗，真是有点不值当。
楚川不知道古树的想法，他气势汹汹地翻遍了整个帝都城，只想把慕知霖给揪出来，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人。
只要一想到慕知霖身上的灵脉和灵宝，还有对方强迫他导致他修为下降的事，楚川就恨不得掐死慕知霖！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啊！！
———
直升机上。
方逸听到后方传来的“轰隆！”声和咆哮声，那声音嘶哑，已经辨认不出是谁，但是荡开的灵力破坏力极强。
他心里无比庆幸他们离开的及时，否则肯定会受到波及。
而此时，帝都城内，有人正如方逸想的那样受到了波及，那就是苏醒过来的纪尘灵。
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死，但既然活着，就断不可能轻易死掉，然而在楚川疯魔般无差别的攻击下，她受了不轻的伤。
好在楚川的攻击没有之前与她师傅对敌时那般强悍，所以她侥幸活了下来。
……
北方基地。
方逸坐在直升机里，透过厚实的防弹玻璃窗向下看去，基地外城断壁残垣，尸横遍野。
末日后临时搭建的庇护所没有一栋保存完整，全都坍塌了。
此时俯瞰下去去，入目之处都成了废墟，只有几处空地被清理出来，正堆放着一具具尸体。
尸体上甚至没有一张遮盖的白布，就这么暴露在阳光下。
方逸一眼就看出那些尸体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和随意堆在一起的残肢断臂，场景如同人间炼狱。
这时，机舱内的谢书雁和慕诗琪幽幽转醒，两人猝不及防看见窗外残忍的景象。
谢书雁毫无准备，直接干呕了出来，而慕诗琪则沉默着，眸子幽深，也不再喊着要她大哥，只是脸色发白，眼眶发红。
——
地面上。
震后的救援工作依旧在继续进行着，因为雨停了，不少救援工作人员在搬废墟时，脸上、身上都不免粘附着一层灰尘，看着黑乎乎的，被汗水一冲刷，便留下一道道明显的黑色水渍。
他们没有时间擦汗，必须争分夺秒进行救援，以及处理尸体，否则尸体经过雨水发酵，又被太阳暴晒，很可能会衍生瘟疫。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人与人不同
慕知霖凭什么扔下他！
救援人员大多都是士兵。
哪怕末世来了，他们也不改初心，然而，努力在这末世很难获得回报，随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逝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尤其是那些明明已经挖出来的幸存者的家人。
人明明都救出来了，却因为缺乏医疗物资，最后仍旧走了。
他们鸣不平，凭什么基地内城的人住着结实的房屋，没有受到一丝地震的影响。
而他们，好不容易用积分换的房屋没了，连亲人也因为缺药死了！
凭什么？！
人群失去理智，把怒火撒在了救援工作人员身上。
“你们是异能者！就比我们高贵吗？！我们就活该去死吗？！”
一名男子声嘶力竭地吼着，他眼眶充血，理智已经濒临崩溃。
他的三个孩子都死了！老婆奄奄一息，若是末世前，他老婆能救回来的！可现在，医护人员不救！
救援工作人员抿着嘴，无措地沉默着，他们的眸子里带着隐忍，这已经不是第一个把怒火撒在他们身上的人了。
有时候，他们精疲力尽地搬石块，后背却冷不丁被人扔石头，种种遭遇，让他们已经身心俱疲。
“你们的家人住在内城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我们之前说什么了吗？可是现在，我们只是想要一点救命的药，为什么你们都不愿意给？！为什么？！”
救援人员仍旧垂着头没说话，他们奉命来援救，药品方面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和平盛世，基地高层讲究资源最大化利用，以往平平无奇的东西，无论是药品还是食物，现在都十分珍贵。
杨丽听见这边的声音，走了过来，周围的救援人员朝她敬礼，她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
“你们继续去忙吧。”
说着，她看向那名神情激动地男子，走了过去，或许是她身上的气场非一般人能比，那男人瑟缩了一下，后退一步。
杨丽尽量缓和语气道：“我们已经在尽全力展开救援，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你的举动不仅会拉缓救援进程，还会让真正帮助你们的人寒心，先生，现在是末世了。”
男人听见她说她理解，刚想反驳你懂什么？！就听见她接下来的话，瞬间哑口无言。
“我有两个弟弟，有一个已经死在了末日救援行动里，永远葬身在了帝都城内，他才刚军校毕业。”
杨丽面无表情说着，这些事都是她回来后才知道的，据说那次帝都救援行动全军覆没。
“灾难之下，我们都是幸存者，若是可以，我也希望所有人都活着，但是那不现实，你在这哭闹没有用，你看看他们，他们昼夜不停地在废墟里挖掘，好些异能者都去休息了，他们和你们一样都是普通人，却兢兢业业为了多救一个人不愿意停歇，你有时间指责，不如多陪陪你的家人。”
男子愣在原地，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害怕杨丽身上的气势，他沉默着，没有再吼叫。
四周围观的人听着杨丽的话，都没说什么，每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他们当然也有埋怨，但正如杨丽所说，没有用，不如多搬一块石头。
杨丽回到废墟里继续进行救援，因为她是金系异能，所以主要负责一些普通人无法搬移的大体积金属板，还有溶解钢筋等。
她扫了眼正在搬石头的人，这些人大多是普通士兵，此时每个人手掌上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擦痕，连指甲盖里都是沙尘和血污。
他们从内城被派来外城救援，本质上也是一种等级驱逐。
因为上面从一开始就不在乎外城的地震，用他们的话来说，不就死几个普通人而已……
普通人在基地的生存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但凡家里面有一个异能者，情况都要好很多。
例如她二弟，若是她在基地，他或许就不会被派遣出去救援，至少不是最惨烈的那一次，再例如她三弟，若是她在，他就不会被赶到基地外城，差点与她阴阳两隔。
归根到底，那男人说的挺对，内城的人好像就是要高贵一点。
真特么操蛋。
她原本以为，末世之下，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会有所拉近，却没想到是越拉越远，远到普通人被挤压到快没有生存空间了。
“杨丽，方逸回来了，程老大让我来叫你回去。”
一名异能者走了过来。
杨丽点头，跟着那名异能者进了内城，朝着中心城走去。
———
此时，方逸已经带着谢书雁、慕诗琪、楚义和余柳青来到了基地内部的一栋独立别墅里。
方逸先是与几名士兵说了些什么，而后回头看向众人。
“你们暂时先住在这里，门口有守卫，有什么事就给他们说。我现在要先回‘异能局’一趟，关于楚川和慕知霖的事，我会上报给基地，尽量再派人去帝都城搜罗一圈。”
说完，他便离开了。
别墅内灯火通明，谢书雁、慕诗琪、楚义和余柳青望着方逸的背影，慢慢将目光放在了别墅里。
这里与末世前好似没有区别，精装贵气的房子，价值不菲的装饰物，一切都昭示着别墅主人身份的不同凡响。
楚义目不转睛地盯着别墅里的一个古董装饰物，还走过去敲了敲，他很好奇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要是没记错，这东西末世前好像是放在帝都博物馆的吧。
余柳青瞧见谢书雁和慕诗琪愁眉不展的模样，怕他俩压抑情绪，最终崩溃掉，于是当场从生物学转职成心理学。
“楚大佬那么厉害，不会让自己和慕先生有事的，你们俩安心啦，既然来了就随遇而安，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别到时候楚大佬带着慕先生来了，你们两人扛不住倒了。”
谢书雁“嗯”了一声，声音中透着疲惫，他有想过出来后不会一帆风顺，但是万万没想到楚川就这么丢了，还是在帝都城内。
那里那么危险，随便一条蛇都比他胳膊粗，他怎么能放心。
慕诗琪没吱声，只是抬头扫了眼四周，这里装饰华丽，是她一辈子也见不到的小说里的场景。
她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不该在这里。
她应该在哥哥身边。
“我要去外面。”慕诗琪忽然出声道，语气十分坚定，与她内心的茫然和无助判若两人。
“我要去废墟救人。”
她想找点有意义的事做，来释放她无处安放的恐慌和害怕。
她只有大哥一个亲人了。
她不敢去细想若是对方有事，她要如何在这末世活下去。
她活不下去。
谢书雁听她说要去地震废墟，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你没有营救经验，而且那种地方充斥着各种负面的情绪。”
余柳青跟着点头附和。
“慕小姐，情绪这种东西很容易传染人的，你现在这样，万一再受到情绪影响，你抗不过来的。”
慕诗琪看着谢书雁和余柳青：“我想找点事做，我没有异能，唯一有的就是一身吃饱喝足的力气，我想去废墟帮忙。”
她说的很决绝，但这个仓促的决定很快就被把守的士兵击碎。
“你们暂时不能离开这里。”
………
帝都城内。
楚川大肆破坏了一通后，倒在一栋大楼楼顶昏睡了过去。
他灵力使用透支了。
楚川实在想不通，慕知霖怎么会这么对他，怎么敢这么对他！
他的修为…他的灵气…
从没有人这样对他，向来只要他“吃”别人的份，谁知道如今却被慕知霖“吃”了！
他愤恨不甘，但闭着眼却又想起那几天与慕知霖的缠绵。
人欲无穷，食髓知味。
……
此时的慕知霖正在费力和古树争夺身体的掌控权。
他的身体被古树的真身吞没在树干中，他能感觉到一股远古磅礴的灵气在侵蚀他的身体。
其实这种感觉他在“碧云府”时就有过，不过那个时候并不明显，古树对他的侵蚀也不像现在这般无所顾忌，现在想想，他明白了。
那时候他是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古树强悍的灵力。
如今他和楚川水乳交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确确实实拥有了灵力，那种充盈的感觉让他感觉自己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但恰恰如此，他的身体像似终于能契合古树一般，对方露出獠牙，想要将他完全吞噬。
可他怎么可能任由对方摆布，他不甘心，凭什么他所做的一切都为古树做嫁衣！
对方已经让他失去了楚川，此刻还想夺走他的生命。
绝不可能！
……
北方基地里，谢书雁等人在基地一待就是半个月。
这段时间，除了余柳青作为生物教授，在来的当天就被研究院的人带走外，其余的三人一直住在别墅里。
当然，他们也离开别墅在外面逛过，三人发现这里与他们在高空中俯瞰的景象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房屋坍塌，没有地震后的悲痛氛围，相反，这里有交易市场，还有各种工作的招募广告，简直与末世前没什么区别。
人们的生活安逸又和谐。
谢书雁和慕诗琪要不是心系楚川和慕知霖，差点就沉溺在这和谐的氛围里。
反倒是楚义，除却最开始对基地的好奇和兴奋后，之后几天都想出去，他心里只想觉醒异能。
若是待在这里，那和待在“碧云府”有什么区别？这样碌碌无为地过完一生不是他心之所向，他想变强，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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