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泼小师妹吐了吐舌头:“请殿主出手,这云筹得是天价了吧?”
好不容易得到鲛绡衣的线索,庄越可不甘心就这么断了。
他央求道:“纪师姐,就当让新人开开眼,这么一件作价下来要多少云筹?”
活泼小师妹也好奇,“就是,就算是天价,也得有个价啊。”
纪师姐想了一下,“最低也要有一万云筹吧。”
庄越不知道一万云筹什么概念,屋里其他的女孩们纷纷惊骇,活泼小师妹更是惊叫:“一万?!我干的脖子都僵了,一天才十五个云筹!这一万云筹,我就是把手指都扎烂,也筹不够啊!”
庄越迅速心算了一下,一天十五个云筹,一万个就是666天……
更何况,活泼小师妹说了,一天十五云筹都算丰厚,平常任务还没那么多。
让他去偷去抢或者去骗明光有能之辈手中的,以他目前的实力又做不到,还很危险。目前看来也只有走攒够一万云筹,挂任务换鲛绡衣这条最安全的道路了。
一瞬间,庄越仿佛背上压了20年的房贷要还,心里顿时就很沉重。
好在,弄鲛绡衣的事有了眉目,他不至于漫无目,而有的时候压力也会转化为动力。
上午剩下的时间,庄越都耗在了裳云殿,要不是要赶下午的功课,他怕是连午饭都不吃了。
踩着时间赶到课堂,坐在钟云衣给他占的座位上,董莞长出口气,“幸好你赶到了,都以为你找不到这里。”
隔着一排的沈倾望了这边一眼,庄越冲她一笑,沈倾微微颔首,转过头目视前方。
钟云衣压低着声音说:“你环境不熟,我们一道走,不要乱跑,害得人为你担心。”
“抱歉抱歉,让你担心了。”庄越笑着回话。
授课的讲师进来,钟云衣总算住嘴,聚精会神的听课。
这堂课主要讲的是修仙界的古闻轶事,讲课的是一个年纪很大,头发都带着白,五十岁样子的女人。
她精神矍铄,语调缓慢,吐字带着一些口音,一些修仙界的上古传闻,奇人异事,被她娓娓道来。
充满神秘奇异的内容,很快心神原本有些不定的庄越就被吸引了,不知不觉被讲师带入了光怪陆离的世界。
下午的课上完,月貌居人人都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一涌而出的时候,庄越特意压着脚步,等沈倾迈出课堂的大门,才并肩一道走。
前边钟云衣回头看了一眼,既没有让庄越快些,也没有刻意等他们一起。
沈倾有些意外,“课上有没听到的地方?”
庄越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想跟你一路回去。”他以后只怕麻烦沈倾的地方还多,总不能有事才找上门,平时却爱答不理。
对他来说,放学下课跟舍友一块回宿舍,路上聊聊天,很日常,再普通不过。
可对于沈倾来说,这种感觉却非常的新奇。他有心跟人保持距离,可这会儿又不好给人难堪,甩下人独自走。
第7章 跟班
庄越不了解沈倾,不知道她喜欢聊什么,就挑了课上学的那些上古传闻说。
初时沈倾安静的听着,慢慢的也说上一两句,在庄越刻意捧哏下,话题逐渐展开了。
明光固然是多年的仙门,正羲宗也历史久远,底蕴十足,积累的传承更是不差明光半分。沈倾又给庄越讲了一些同一时期的人和事,侧面佐证了传闻的真实性,听得庄越获益匪浅。
这一天傍晚,在庄越的邀请下,沈倾第一次与三人同坐,一桌吃饭。
看在这个改变的份上,钟云衣终于默认了事实,庄越从自己的跟班,变成了沈倾的跟班。
她有点点气愤庄越的变节,可若是能与沈倾相处的更和睦了,“叛变”一个庄越,也不是不能接受。
沈倾则莫名其妙的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和庄越一块出入变成顺理成章了。虽然不觉得庄越的打搅厌烦,可身边有一个人,让他有些苦恼,怕做某些事不便。
庄越却是觉得沈倾并没有外表那么高冷,相处比起钟云衣更来的舒服。
而且,以出身,性格,见闻来说,将来一旦被发现他是个男的,沈倾应该比对明光归属感更强的钟云衣,更容易接受……吧?
庄越不是很确定的想着。
一个多月以后,他们学完了一遍筑基功法,丹药课也完成了初级草药的辨识,进入到处理环节。
课堂上,姜师姐抱着胳膊巡视着课堂,她带的班只有八个人,从头看到尾,很快就走完一圈。
一个个纠正了错误,看着弟子们或娴熟或笨拙的处理药材,姜师姐故作严肃的说:“一味草药的价值如何,在于如何采摘,而能起多大药效,就看你们处理的到不到位。不可疏忽大意,药性是下等还是上等,就在你们一念之间。”
几个新手闻言更加战战兢兢了,姜师姐满意的点了点头,“宁可慢上三分,也不可争抢一瞬,这炮制又不是让你们看炉火,差一点就完蛋。”
庄越聚精会神,手中的药草被均匀的烘焙干,不轻不重的揉捻后,搓成小小的一团。
姜师姐看到,赞道:“庄越做的很不错,有这水准,已经可以去打个下手,赚点云筹了。”
庄越眼睛一亮,忙追问道:“姜师姐,真的吗?这样的水平,就可以去接任务了?”
姜师姐有些好笑,说:“你也别高兴过头,只是最低等的草药助手,每回不过一、二云筹,谈不上多么高的水平。”
“哦。”庄越失望。
那天跟裳云殿的纪师姐了解,宫内招募人手,最初级的就是助手的活,处理药材,冶炼金属,照顾药园等初级任务,每天能有三个云筹的收入。
可大概纪师姐没跟他说,能拿三云筹,也得是熟练工。
这时,课堂的其他萌新们,才第一次听说云筹,就向姜师姐打听。等知道云筹在明光内门可以换来各种好东西,新人们不由的兴奋难耐。
下了学,一班的人顺道跑到药云殿,去负责管理登记任务的师姐那里,想知道云筹究竟能换什么东西。
坐在工作台后边的师姐,好脾气的看着几个新人微笑。每年的新鲜人边看云筹名录,边发出阵阵惊呼,真是百看不厌的热闹呐。
——小培元丹,能助修炼事半功倍,价值15云筹。
——小回灵丹,迅速补充灵力,价值150云筹。
——养元丹,快速恢复伤势,价值300云筹。
——润虚丹,强身健体,祛除疾病,价值30云筹。
……
咦?!
庄越看到了眼熟的字眼,润虚丹正是他落水后,便宜师傅给他吃的。竟然值30云筹,而小培元丹也不过才15云筹!
再定睛一看,庄越才发现自己弄错了:润虚丹虽然30,却是一瓶的价,小培元丹15,单位却是一颗。
怪不得那个活泼的小师姐会说一万云筹攒不到。要修炼就要嗑药,嗑药就得花费云筹,不月光就已经是本事,就别想着能攒下来了。
他们已经学完了筑基篇的全部功法,就要指点他们开始引气入体,小培元丹是必不可少。原身底子太差,润虚丹温补强身,他少不了也要嗑起来。
只这两样,就是长期支出。
庄越不由的绝望,感觉20年房贷被延长了50年。
“怎么脸色这样难看?”没有凑上去,站在外围的沈倾,发现庄越变得失魂落魄的。
庄越紧抿起嘴,摇了摇头,唏嘘说:“没想到来了这里,反活成了房奴……”
沈倾:“???”
回去时,庄越一路安静,沈倾好不习惯。
前边,董莞对着钟云衣唧唧喳喳,掰着手指算着,要做什么活,干多少天,才能挣够需要的云筹。
钟云衣发出了身为土豪却不能充值的抱怨:“为什么不能直接用钱兑换云筹啊?”
董莞直指核心的说:“大概明光是要弟子们用辛劳来换吧。”
钟云衣便不说话了,她也明白,明光宫在尽力培养弟子们自食其力的能力。
从入门起,不管从前是什么身份,每个人的生活都要自理。锦衣玉食长大的她,不仅要自己倒水洗脸,穿衣梳头,还得洗衣服倒恭桶。
明光宫不是养不起奴仆,只是要弟子们能独立生活,不鼓励低年的弟子雇人伺候自己。
能在明光使用得起仆人的,无不是有身份,有能力,有地位的高层。为她们服务的也是内门弟子,支付的酬劳更是只能是云筹。
钟云衣认命的说:“怎么也得要有一颗小培元丹打底,明天起就去找找能做的任务吧。”
董莞快活地说:“我可以去饭堂看看,从小我娘就说我,会吃的孩子在做饭上有天分呢!”
庄越被逗乐,展颜笑道:“这话说的在理,会吃才会做。”
董莞兴奋的说:“看,庄越也懂这个道理!”
钟云衣无力,瞥了后边一眼:“你愿意去就去,我反正管不了你了。”
庄越看钟云衣有像拉自己一块的意思,抢先一步说:“我看,我还是去药云殿吧!”
虽然他很想去裳云殿,毕竟那里跟鲛绡衣有直接联系,可比起跟针线打交道,他觉得他还是更擅长处理植物。
结果,庄越去了药云殿,董莞食云殿,钟云衣裳云殿。
沈倾哪也没去,似乎没有任何的需求。
庄越能理解,丹药沈倾不缺,兵器自带,虽然是来交流游学,可也不必事事比照明光的弟子。
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拿来修炼更划算。
庄越领到的是个长期的任务,他需要从最基础做起,从药园里挑选到了时候的草药摘下来,再背到药云殿,交给下一个工序的人。
每次两个小时,一次一个云筹,刨去上课和修炼的时间,一个月够换一个小培元丹,再剩下一点。
嫡传师姐说,引气入体初期,每月一个小培元丹刚好够消化,再多了也是浪费。
“这么正好,不会是刻意算过的吧?”庄越嘀咕着。
他正苦恼要等几个月才够换一瓶润虚丹,就听见有人鬼鬼祟祟的冲他发出“嘘嘘”的声音。
庄越脑子里,顿时浮现一个念头,他的润虚丹来了!
往声音的方向看去,这次老骗子仍旧是一副女装扮相,不过这次没有硬装少女,样子像是饭堂的烧灶大妈。
辣眼还是那样辣眼,只是出现在这个关头,庄越看着竟觉得有几分亲切。
他双眼里的精光,看的老头浑身发毛,哆嗦着搓搓胳膊,老头藏在大树后边,招呼他过去。
“师父啊~~~你可算来了!”庄越声音都荡漾了,背着药篓飞奔过去。
“别嚷嚷,小心让人发现。”老头紧张兮兮的张望,这条道是药园通往药云殿,这个时间人不多,可也要防着点。
“师父,你让我找的鲛绡衣,我打听到了,只要赚够了一万云筹,就能够拿到!我现在正在努力,争取早日攒够云筹。”为了证明自己没有不拿他当回事,庄越邀功说道。
“要用一万云筹去换?”老头皱了下眉毛,他显然也是知道明光这内部的筹币不好挣,“那要等多长的时间?”
庄越脸色一变,怀疑的看着便宜师傅,说:“不用这种方法,难不成师父想要的是现成的?让我从那些有的人身边去偷去抢?真要这样干了,我的小命还能保得住?”
老头一开始的打算,俨然是这样的,他咳嗽了几声,“也不是这样简单粗暴,我送你入内门,也是想你接近了目标人物,再徐徐图之,慢慢的哄着,把鲛绡衣弄到手。”
说白了,老头的手段还是脱离不了坑蒙拐骗。
庄越显然是不愿意的,风险太大,变数也太多。
他沉着脸,说:“师父,只怕你想得太简单了,那样的人物,以我现在的身份,根本见都见不到。与其觊觎虚无缥缈的机会,不如实在点,筹集足够的云筹去换。”
老头瞅了他一眼,缓缓的说:“你这孩子,现在真是长本事,敢顶撞师父了。”
庄越却是屹然不惧,“入此明光宫,每日的所见所闻,让我不是以前那个懵懂无知之辈。恕弟子斗胆,提出一些建言。”
今日不同以往,庄越在赌,赌老头不敢在这里对他怎么样。
他见识了明光宫的强大,内部管理的严格,料想老头没办法再弄一个人进来了。
果然,老头被庄越的有恃无恐,逼的态度一滞,随即软了下来:“罢罢罢,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弄来鲛绡衣。”
庄越立即打蛇随棍上,“那为了早日实现我们的目的,还请师父把那瓶润虚丹赐给我。”
第8章 伤药
猥琐老头滑稽地瞪圆眼睛,似乎没办法理解两者之间的联系。
庄越理直气壮地向他伸手:“我现在身体太弱,一天背一趟草药就气喘如牛,这润虚丹我吃了,正好强筋壮骨,能多挣点云筹。”
无奈叹气,老头没法在多挣云筹这点上驳了庄越,只得把那瓶润虚丹掏了出来给他。“拿去,这润虚丹虽好,却不可连续服用,每三日一粒。”
庄越喜滋滋的接过来,打开瓶塞看了看,满满的,“知道了。”
他才不在乎老头脸上的肉疼,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纪师姐说,外边能知道鲛绡衣的,不是寻常人物。他也一定不穷,连这润虚丹都舍不得,不是天生小气,就是装的。
老头潜入明光内部,入如无人之境,不能看他形象辣眼荒诞,就有半分轻视。这人的势力深不可测,至少不是庄越可以撼动的。
战略上可以藐视对手,但战术上必须要重视。
老头还气哼哼的,像是被勒索了一样。他点了点庄越的脑瓜,说:“你也不要一根筋,卖苦力能挣多少云筹?那沈倾是正羲宗来的嫡传弟子,你不是每天跟他同进同出?放着现成的金主不靠,净知道卖苦力,你是不是傻?”
庄越心里一惊,老头不仅知道沈倾,连他们最近走的近都知道!他平时一点都没察觉,这些竟被老头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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