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时阴看到了一道金光在符纸上一闪而过,接着就听到了那恶鬼哀嚎痛苦的叫声。
应该是符纸起了作用。
和老道长画的鬼画符不一样,许林宴手中的符纸是真的能对付鬼!
恐怕真正的骗子只有他和老道长,这个想法在小柳时阴的脑海中快速地闪过。知道符纸对恶鬼是有用的,小柳时阴极为认真聪慧地把那符上的笔画仔仔细细地记了下来。
就算不会也要先学了再说。
有黄符在,恶鬼就算再厉害也进不了他们这个房间。许林宴略松一口气,蓦地一阵夜风吹了过来,锁得并不牢靠的窗户咿呀咿呀地叫了两声就被推开了一条缝。
“糟了。”
许林宴神色一凛。
说时迟那时快,白色的鬼影已经从窗外绕了进来。
小柳时阴也在这一刻看清了恶鬼的面貌,那是一个浑身湿漉漉,像是被水泡过,皮肤全都泡烂了的女鬼。
因为皮肤都烂了,无法看清她真切的面貌,小柳时阴只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强烈的怨气,还有身上涌动的澎湃的黑色雾气。
许林宴对小柳时阴说道:“我在这里对付她,你去找我的师父,他会保护你的。“
许林宴手一扬,把小柳时阴推了出去。小柳时阴踉跄了一下,看着和女鬼对峙的少年,又看了看甬长的走廊。他似乎只迟疑了两秒就果决跑向了走廊的尽头。
“咯咯咯。”女鬼注意到了这一幕,对着许林宴阴测测地笑了起来,“你护着的人就这样毫不犹豫地把你扔下了,小道士你不觉得失望吗?”
许林宴不怒反笑:“这样最好。”一副小柳时阴跑了他更开心的神态。
女鬼:“……”
没有挑拨到人,反而搞得自己先心塞了。
女鬼气得对许林宴动了手,房间里的东西刹那间都被震倒了一地。
许林宴已经和两年前不一样了,在刘家庄他只能被章老道和梁三姑保护,眼睁睁地看着二人因保护刘家人险些被尸化的刘老爹要了命。
也是在那一天,他开了天眼,法术开始突飞猛进,天赋显露!
以前对上这些恶鬼可能拿他们没什么办法,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许林宴的玄术已经可以跟恶鬼一较高下。
女鬼没想过一个小小的,十五六岁的小道士有如此大的本事,不仅能躲过自己的攻势,还隐隐地压制了自己。
继续下去,自己可能真要在这个小道士面前栽跟头。女鬼一个发力,就把屏风掀起来砸向了许林宴,想借机离开。
许林宴不想让女鬼走,在屏风砸来的一刻也没有要躲开的迹象,还在掐诀。
眼见着屏风就要落下,一道黑影把许林宴扑倒在了一边。
许林宴抬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去而复返的小柳时阴!
第93章 找回记忆七
许林宴有些讶异:“你怎么回来了?”
小柳时阴小小年纪,气势就很足,冷脸道:“不想欠你人情。”
就这?
这是多讨厌他,比起丢掉性命先记挂着还人情。许林宴想笑又不敢笑,总觉得一笑一定会让小柳时阴生气。
屏风没砸到人,只能砸到墙上碎成了两半。女鬼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们,等她再次出手的同时,小柳时阴甩出了好几张的符。
“弄虚作假。”女鬼冷哼了一声,甩着袖子就想把这些符纸弄掉。
她已经看出来了,今天来的四个人里就章老道和许林宴是真的道士,有几分本事。小柳时阴和他的师父就是两个骗子,带的只是普通的符,对她们这些鬼没有一点的作用。
也是因为这,她并没有把小柳时阴放在眼里。
小柳时阴掷出来的符纸被她甩开的刹那,就全在空气中炸了开来,女鬼被震出了半米外,受了不轻的伤。
女鬼懵了:“这些符……”
看着飘飘落下的半张碎符上面的笔画,许林宴也怔了一下,这不就是他刚才贴在门上的符咒吗?
这种符还经过了许林宴的改良,和其他道观所学的符咒有一定的区别。而现在,小柳时阴却完完全全照着许林宴的手笔画了下来。
许林宴问小柳时阴:“你哪来的符?”
他身上的符还在,他师父那也没他画的这种改良符,唯一可能的就是他自己画的。
“我自己画的。”小柳时阴说出来的话也佐证了许林宴的猜想。
许林宴微微睁大了双眼:“你自己画的?”
他确定,今天是第一次在小柳时阴面前使用这些符,而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符咒完全复刻了出来。这种天赋,同是天眼的许林宴都得甘拜下风。
看符纸上还有些歪斜的笔画,可以肯定小柳时阴没有说假话。虽然符咒画得不怎么好看,威力也差了一些,但它的的确确是成了符。
这种能力,若是好好入道,未来不可限量。
女鬼没想过被自己小瞧的孩子会有这样的实力,对付许林宴一个她有十分的把握,但现在多加一个小柳时阴,女鬼的把握已经不足五分。
二对一,怎么想自己都不一定打得过,为了避免翻车,女鬼刷地一下就消失在了厢房中。
许林宴看着她消失的身影,说道:“她跑了。”
小柳时阴睨了他一眼,仿佛在说我看到了,不用你说。
“抱歉,是我多嘴了。”许林宴笑了笑。
小柳时阴不想看着他的笑,率先走出了房间:“我要去找我的师父。”
许林宴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吧,那个女鬼有可能还会再出现。”
许林宴说得太有道理,小柳时阴实在没找到理由拒绝,只能默认了他的陪同。
小柳时阴虽然比同龄的孩子高,但在许林宴面前,却还是矮了一个头。站在一块,小柳时阴总有种自己落了下风的错觉,为此,他多走了两步,试图和许林宴拉开一段的距离。
许林宴掩着唇,眉眼都弯了。
老道长就在大厅,小柳时阴过去的时候,他正缩在一张四方桌下,双腿直打颤,一副怂样。
当看到小柳时阴时,老道长连忙爬了出来,非常狼狈地操住了小柳时阴的腰喊道:“有鬼,这里是真的有鬼!时阴我们快跑!”
小柳时阴被老道长的模样气笑。这人真是一点大人的样子都没有,抱着他一个小孩哭也不嫌丢脸吗?
尤其许林宴还在身边,小柳时阴怀疑对方一定在心里狠狠地笑话他们。
“林宴你在这真是太好了。”
章老道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随着他的出现,他的身后还跟了方中成等人。
方中成瞧见跪在地上的老道长,有些迟疑地开口:“周道长,你这是?”
老道长马上站了起来整了整着装道:“刚才遇到了女鬼,和女鬼打了一架。她见没打过我,就变出了我徒弟的模样来迷惑我。我虽然没有被迷惑到,也重伤了她,但到底还是被她逃了。我担心她会对我徒弟出手,有些关心则乱而已。”
“现在见我徒弟没事,我也放心了不少。让大家见怪了,我这徒弟跟了我多年,说是徒弟但一直被我当做亲儿子来养。”
方中成点了点头:“周道长真是性情中人,和你的徒弟感情真好。”
老道长又开始得意忘形了:“那是,他无父无母就我一个师父,我们相依为命,以后我的衣钵还得传到他的手上去,感情肯定深厚。”
小柳时阴面无表情地看他吹牛,也懒得拆穿他。
章老道等他说完后才道:“那女鬼被我们打伤了,现在应该是躲在某一处疗伤,我们必须乘胜追击,尽早把她找出来。不然等她伤好后,就麻烦了。”
老道长一听脸都快白了,什么,还得去找鬼?
他心里后悔得不行,要早知道方家真有鬼,他打死都不来。老道长嘴唇不断地蠕动着,试图找一个理由快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谁知道理由还没想到,方中成又叫了他:“周道长,你本事了得,这鬼就全靠你和章道长了。我知道这鬼凶残,她刚才就伤了我们不少的人,等事成后,我再给你们二百两的银子。”
要钱还是要命,一下子在老道长的脑海中分成了一个天秤,一会歪向钱这边,一会又歪向了命那边,让人纠结得不行。
但刚才女鬼扑过来索命,要不是他买的桃木剑有点用,震慑了一下女鬼,他可能早就没命了。
就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哪是女鬼的对手。老道长虽然爱财但更爱命,他嘴上应承着让方中成把事情交给他,他一定杀了那女鬼,心中则计划好了,等方家的人不注意时他就带着小柳时阴偷偷溜掉。
抓鬼是不可能抓鬼的,他一个神棍哪是恶鬼的对手。
根据章老道和方中成等人聊天的内容能知道,那女鬼在找小柳时阴之前,先去找了章老道,不过章老道法术太高强,她见打不过果断放弃,把目标定在了许林宴和小柳时阴的身上。
只是没想到两个小孩她也对付不了,还被打伤了。最后逃走的时候虽然遇上了老道长,但因为受了伤,也因为忌惮老道长会像小柳时阴一样“扮猪吃老虎”,只是在对方面前晃了晃就逃走了。
老道长以为是桃木剑救了他的老命,却不知道是小柳时阴突然打开的天赋暂时保下了他。
说道女鬼,章老道对方中成道:“女鬼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你们家,方地主你对这女鬼的身份,知道多少?”
方中成摇头:“那女鬼太吓人了,我根本没敢看她的脸,还真不知道她是谁。”
章老道:“你再仔细想想,这几年你们府中有没有哪个人是意外死去的?”
方中成犹豫了一下道:“说起这个,三年前,我的一个小厮和一个妾室都没了。”
许林宴问道:“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小柳时阴竖起了耳朵,认真地听着。
方中成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微妙:“他们两个都是落水身亡的。”
“落水?”
“对。”方中成对这件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那小厮是我的贴身奴仆,跟着我也有好几年了,我对他也算不错。却没想到他勾搭了我的妾室,鱼水同欢。后面被我正妻带人发现,他们慌乱逃跑,最终跌落了后院的水池中,直接丢了命。”
两人都不善水,那个水池看着浅,其实有一定的深度,一个成年人下去直接就能被水没过脑袋。
小柳时阴问道:“你们没救人?”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方中成当时并不在现场,“据我夫人说,她当时因为睡不着觉,就带着两个婢女在后院的走廊散步,这才发现了偷情的二人。他们落了水,我那夫人就让婢女去叫了人。”
“但我家多大,你们也是看到的。等下人赶过去,那两人已经溺了水,救不活了。”
因为两人做出的事简直大逆不道,还丢了方中成的脸面,方中成当然不会为他们办丧,直接让人用草席把尸体一裹,就给扔到了乱葬岗去。
方中成心慌慌地:“两位道长,那女鬼不会就是我那死去的妾室吧?”
他又气又急,“不是,她跟人通奸,自己落水没了,怎么还怪到我们身上?他们做的这种事,换做外面去,也一样要被浸猪笼的。”
章老道肃着脸,摇头道:“我见那女鬼身上怨气很重,不像你们说的死于意外,倒像是死于非命。”
方中成愕然:“章道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柳时阴低声说道:“他们背着你通奸,你真没发现?会不会是你把他们推入了水池中淹死的。”
因为大厅没人说话,所以小柳时阴的声音都落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老道长瞪了他一眼,怪他在这时候乱说话。而且怎么能质疑方地主,就算方地主真杀了人,他们也该装作不知道。
不然惹恼了方中成,他们还怎么从他身上掏好处。
老道长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想逃跑的计划,或者说他习惯使然,下意识就想讨好有钱人。
他对方中成道:“方地主你别在意,小孩家家不懂事,乱说话。”
章老道和许林宴却不觉得小柳时阴这话有问题,他们齐刷刷地看向了方中成,等着他解释。
方中成惶恐道:“人真不是我杀的。我平时应酬很多,妾室也多,哪有时间每个人都时时关注。而且大丈夫的,哪会管后院的事情,这些东西都是我正妻替我打理的,也是她告诉了我妾室通奸的事情我才知道的。”
说起来,通奸的二人落水,也只有大夫人和婢女瞧见,通奸也是她们一家之言。
事实如何,死人已经没法开口。
许林宴敛了敛眸,思索片刻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竟然背着你走在了一块,平日相处起来必然有不一样的地方,你都没察觉到吗?”
方中成:“真看不出来。他们平日似乎没什么交集,就算呆在一块,也嫌少有眼神之类的交流。”
小厮做为男的,也不怎么到后院去。因此,当方中成第一次听到他们竟然搞在一块的时候,他也非常的震惊和意外。
小柳时阴和许林宴都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小厮和妾室通奸一事似乎还另有隐情。
在他们思索的间隙,二人发现在方中成的妾室中,有一位的嘴唇一直在蠕动着,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许林宴道:“这位夫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方中成看了过来:“红袖,你知道什么?快说!”
被叫做红袖的妾室犹犹豫豫地道:“他们落水那天,我也看到了。其实阿竹和老爷的小厮并没有厮混在一起。他们其实同出一族,说起来,阿竹还是老爷那小厮的表姐。他们之所以会见面,是因为阿竹怀孕了,她让对方替她买安胎的药。”
方中成:“她怀孕了跟我说一声,想要多少安胎药没有!我看这都是借口。”
“老爷,阿竹怀孕哪敢告诉你,你知道了夫人肯定也知道了,那孩子还怎么保下来。”红袖捏着手帕急道。
通过红袖的复述众人知道。当时阿竹,也就是方中成那位落水的妾室已经怀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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