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时阴倒不觉得村长等人会欺骗他们,他和许林宴对视了一眼,笑着说道:“反正我们不急着离开,到时候在讨论这个问题吧。这两天我们想暂时留在村子里,不知道可不可以?”
村长点了点头:“可以,这两天就让阿年带着你们。”
村长还有其他的事情,先走了。
何大良看着阿年:“那个……”
柳时阴也看向了他,笑眯眯地道:“他比较着急找女儿,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那些被拐的孩童?”
阿年实在顶不住柳时阴的笑:“可以,你们跟我来吧。”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吃午饭的时候,他们应该都在安置房那边。”
阿年的朋友看到许林宴双脚不方便,问道:“要不要帮你推轮椅?”
许林宴看着已经抬脚跟阿年走出去的柳时阴,拒绝了来人的好意:“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阿年的朋友见他只是点了一下某个按键,轮椅就自己驱动了起来,是惊讶又好奇。
被拐孩童住的地方离村长的房子并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或者说这个村子面积本来就不大,就这么一段路,他们就和全村的人都打了个照面。
也见到了阿年等人口中的阿苟。
阿苟就是个普通的戴眼镜的青年,真名叫荀江,因为荀字和苟字很像,所以村里的孩子都爱叫他阿苟老师。其他村民听多了,也跟着叫起了阿苟。
听说以前还是个程序员,现在在村子里给孩子们当老师。
他的妻子叫方宜也是误入村庄的游客,是个小护士。因为会治病救人,所以在村里的待遇和地位都挺高的。
方宜现在刚好要去给被拐的孩子们做身体检查,便加入了他们的队伍。那些被拐的孩子最初来到村子里的时候,也是方宜给他们做的检查。
何大良试图从她打听何笑笑相关的事情:“方医生,那些孩子里有没有一个大约我膝盖那么高,穿了一件粉色的有蕾丝边的公主裙,踩着一双白色的小皮鞋,头上扎了两个小揪揪的小女孩?六七岁的模样。”
毕竟已经过去了一年,何大良在何笑笑的年纪上又加了一岁。
被拐的孩子一共有六个,其中三个是小女孩,年纪都和何大良说的对得上。就是穿的衣服,因为隔的时间太久远了,方宜已经不记得了。
“那,她们中有人叫何笑笑这个名字的吗?”
方宜歉意地看向了何大良:“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除了大一些的孩子外,其他的小孩当时都被喂了迷药,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发烧,后面好不容易退烧了,但都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连名字都忘了。”
现在用的,都是他们村里人给取的名字。
何大良神情有些恍惚,但很快又振作了起来。只要到了目的地看到了那三个小姑娘,他肯定可以一眼认出自己的女儿来。
“就是前面这栋房子。”阿年说道。
木屋都长得差不多,不过面前的房子要比其他的房子略老旧一些。听阿年说,这房子以前是村子里的一位老奶奶住的,她无儿无女,离了世后村里的人就把这当做了安置村外人的房子。
阿苟等人初来乍到时就在这里面住过,现在则成了那些被拐孩子和女人的安置所。
门是大开的,还没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一阵香飘飘的饭香味。看着烟囱里冒出来的烟气,众人知道屋里的人正在做着午饭。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走进些,就听到了稚嫩的读书声。读书的人是一个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漂亮。但不是何大良的女儿何笑笑。
“阿年哥哥,还有方医生,你们来啦!”小女孩特别活泼,看到阿年等人过来了,书也不读了,立刻就飞奔到了方宜的怀抱。
其他在屋里玩耍的孩子听到她的呼声,也纷纷跑了出来。随着最后一个小姑娘的出现,柳时阴等人就知道,何笑笑找到了!
何笑笑的面貌应该是遗传了她的妈妈,光从五官来看,并不像何大良。但柳时阴等人都会看相,光一个面相就看出了她的身份!
“笑笑!我的笑笑!”何大良痛哭流涕,上前就抱住了何笑笑。
何笑笑虽然不记得自己的爸爸了,但血浓于水,对于这个陌生的叔叔她只觉得十分的亲切,看到他哭,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他。
方宜在旁边微讶道:“夏夏性格挺内向的,平时除了照顾她的人都不让别人抱。”
看到何大良和何笑笑的互动,方宜阿年等人已经开始怀疑他们口中的夏夏会不会真是何大良的孩子。
何大良好不容易找回孩子,是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安置所。
柳时阴等人也没勉强他,在安置所蹭了一顿饭后,阿年就说带他们在村里周围转转。
柳时阴和阿年并排走着,边聊边笑,似乎十分投机。
方清尘连吃带拿,手中还抓着个苹果在啃。
他跟在许林宴的身边,说道:“这两人是不是好得太快了?不说还以为是认识了很多年的好朋友再相遇。”
许林宴似笑非笑地道:“他们看起来的确挺投缘的。”
方清尘:“你不生气吗?之前柳道友明明跟你最好,现在却跟其他人玩到了一起。”
许林宴捏着星象人偶:“有什么好生气的,每个人都有交朋友的权利,他要跟谁好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方清尘伸出两根食指慢慢地靠在了一块:“那如果他跟阿年在一起了呢?”
许林宴淡淡地道:“那就一起都烧了。”
第66章 告白
“烧死?”
方清尘讪讪地道,“许施主你在开玩笑?”
许林宴看着他微笑:“你觉得呢?”
看起来不像是假的。方清尘弱弱地道,“许施主,你和柳道友不是朋友吗?他有了另一伴,你不是该替他高兴才对吗?”
“是啊,现在只是朋友。”许林宴轻轻地抚摸着星象人偶,所以出现阿年或者其他人的时候,他连多问一句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啊!”
方清尘突然惊呼了一声。
许林宴抬起头,看到的就是一个冲出来的小孩和阿年撞在了一块。阿年为了不让孩子跌倒在地,拉了他一把,自己没来得及控制身体,只能往后栽去。
这时候,站在他身边的柳时阴伸出了手,绕过了他的腰,把人抱进了自己的怀中。
阿年的脸又红了,明明是个大小伙,在面对柳时阴时反应却青涩得如同一颗青苹果。
阿年紧张极了:“谢谢,谢谢你。”
“小心一点。”柳时阴低头看着他笑,眉眼温柔,眼神深邃得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情人。
他们谁也没有松开谁,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气氛和谐亲密,根本容不进第二个人。
方清尘偷偷瞥向了许林宴,许林宴面无表情地道:“还是烧了算了,碍眼。”
方清尘惊慌地拉着他:“许施主,冷静呀!”
小黑脸撸了撸拳头,仿佛在说,这项工作交给我吧。
星象人偶:“……”
它默默地背过了身去,总觉得自己的同伴有点危险。
有了这一摔,柳时阴和阿年的关系顿时突飞猛进。阿年性格很爽朗,一路走来脸上的笑就没有下去过,看着就跟个小太阳似的。
村子里的大家也很喜欢他,每个看到他的人都会跟他打招呼,还会给他投食。得到的食物,阿年都分给了柳时阴等人尝尝。
这些食物都是他们村子里自己炒制的小零嘴,味道很独特,是在外面买不来的。
柳时阴尝了一些,笑着道:“好吃。”
阿年像个求偶的大狗狗摇着欢实的大尾巴围着他转:“我这还有,都给你。这些吃完了,我待会再去帮你要。想吃多少你只管跟我说就行!”
“好。”柳时阴欣然地接受了阿年的投喂。
阿年嘿嘿地笑着,有些羞涩。
方清尘又瞅向了许林宴。
许林宴回视他:“怎么?想看我笑话?”
“没有没有。”方清尘拼命地摇头,“只是觉得你还挺冷静的。”
许林宴安静地等着他的下一句。
方清尘小声地说道:“你不是喜欢柳道友吗?你不去争取一下?要是柳道友真被阿年拿下的话……”
许林宴慢慢地转着手中的零嘴,十分平静地道:“方小道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方清尘嘟囔道:“我这算什么八卦,明明是在关心你。”
“多谢关心。”许林宴驱动着轮椅,转身便离开了。
晚上,按照规定,他们需要住到安置房中去。不过现在安置房里全是女人和孩子,他们几个男人住进去不合适。阿年毛遂自荐,贡献出了自己的房子。
不过他还没结婚,住的房子比较小,里面只有两个房间。
何大良率先道:“我打地铺就行。”
方清尘看了看柳时阴,又看了看许林宴,说道:“那柳道友和许施主睡一个房间吧,我跟何大良一块打地铺。”
阿年说道:“我的房间还能睡一个人。”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时不时地瞄向了柳时阴。
柳时阴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开口说话了:“既然这样,就让方清尘跟阿年睡一个房间吧。”
方清尘没有意见,反正睡哪都一样。
就是阿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道出来。只是带方清尘回房间的时候,多看了柳时阴两眼。
这一幕,都被许林宴收入了眸中。
柳时阴推着许林宴回了他们的房间。房子不大,家具也不多,里面就一张一米五左右的床和一套桌椅。
床上已经铺好了被子,柳时阴看着许林宴说道:“我抱你上去?”
没等许林宴回答,柳时阴就弯下了腰伸出了手。在他的手指就要碰到许林宴的皮肤时,几张黄纸瞬间卷上了他的指节,像是灵巧的缎带眨眼的功夫就把他的双手捆成了一团,形如两个螃蟹钳子。
接着,一阵酥麻感席卷上柳时阴的全身。
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的手上有蓝紫色的电光闪过!
“别碰我,恶心。”许林宴冷冷地看着他,吐露出来的话语毫无感情。
柳时阴被电得有些难受,但脸上还在努力地维持着笑容:“阿宴,你在干嘛?是因为今天我没有搭理你,所以你生气了吗?我可以向你解释的。”
柳时阴往前踏了一步,想要靠近许林宴。
然而在他抬脚的刹那,又有几张符飞窜了出来,把他的双脚都给捆在了一起。柳时阴顿时就变成了半个木乃伊。
这些符同样是雷击符,上面的电流在滋滋作响。
柳时阴被电得面容都有些扭曲了,但语气依旧努力保持着殷勤劲:“阿宴,你是在生气吗?我错了好不好,你先放开我行吗?我好难受啊。”
柳时阴可怜兮兮地看向许林宴,可是许林宴不为所动。
许林宴眸里漆黑,像是一片没有任何灯火的大海,甚至连多余的感情都没有。他轻轻转着食指,柳时阴身上的黄符也跟着一圈一圈地收紧。
“啊啊啊!!!”
柳时阴痛得哀叫了起来,本来高挑的身材瞬间缩小了两倍,比竹竿还细。头重脚轻,平衡感顿失,他站不稳了,哐当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许林宴驱着轮椅,犹如一个恶魔一般从他的腿上咕噜咕噜地一路碾到了他的胸膛。他低下高贵的头颅,声音冰冷得仿佛覆上了寒霜:“谁让你顶着时阴的脸?”
“柳时阴”龇着牙道:“阿宴,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时阴啊。”
“你?”许林宴挑高了眉毛,睥睨地看着他,“给他提鞋都不如。”
假惺惺的表情在柳时阴的这张脸上,就是一种亵渎。
几张符纸形成的链条捆着“柳时阴”的脖颈,把他的头颅给拽到了半空中来。
许林宴忽然伸出了手,径直地摸上了他的脸——然后撕下了他的脸皮!
“他的东西,就算是假的一张脸,你都不可以拥有。”明明做了如此恐怖的举动,但许林宴的神色轻描淡写得就像是刚刚拂去了一片叶子。
要不是想看看这个幻觉到底想耍什么花样,一开始他就想撕了他的脸皮。
“啊啊啊啊!!!!”
太痛了,躺在地板上的“人”痛得不住地想打滚。可是那架轻巧的轮椅,跟万重山一样重重地压着他。
许林宴看着手上的血,毫无波动。他只是轻轻地甩了一下,把血珠甩掉,接着视线重新回到了底下的“人”身上。
底下的“柳时阴”莫名地瑟缩了一下,总感觉他下一步会直接把自己撕成两半。
这人是真的狠,比他们队伍里的所有人都要狠辣。
他顶着他最爱之人的脸,他都能狠心下手,用最残忍的方法折磨着他。
“你就是个疯子。”
“柳时阴”的声音逐渐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或者说他的这把声音里混杂了许多年龄层的人物,结合在一起格外的不伦不类。
“你这样的疯子,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
“你爱的人,明知道身边的你是假的,还是没舍得让你受一点伤。清楚明白前面都是陷阱,还是义无反顾地踏了进去。他可比你温柔多了!”
“你说要是他看到现在的你,会不会觉得害怕,恶心!”
恶言最伤人。
许林宴敛下了眼眸,安安静静地如同一尊精致漂亮的雕塑。
这时候的空气好像都雀跃了起来。
躺在许林宴衣服口袋里的,进入幻境后“柳时阴”送的符纸也在这会儿兀自跑了出来。
它们就像一个中转站,一颗种子,无数的藤蔓从它们体内翻腾而出,细长灵活的枝条纷纷缠绕上了许林宴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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