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郢州富水(古代架空)——锦观

时间:2024-06-16 08:19:31  作者:锦观
  久远熟悉的紫藤香飘进鼻间,郑郁眸光坚定,他把林怀治的手置于胸口,承诺天地:“只要它还在跳动,我就不会松手。”
  林怀治眸光似水般温柔,他俯身吻在郑郁唇上,虔诚又如有波涛。掩光影而下的,是风虚遮住的历十一年相识后交心的人。
  万事安矣,你我同生。
  但皇城兵变的厮杀声惊了南内的德元帝,他让严静云找来了林怀治。
  “儿子,你排第六啊,现在你竟然是长子了。”德元帝坐在榻上,气息紊乱,眼底尽是嘲讽。
  林怀治跪在他面前,淡淡道:“爹见我是要说这个吗?”
  “南内冬日凉夏日闷热,接我回紫宸殿或温室殿。”德元帝毫不客气地说。
  林怀治说:“儿自以天下敬养父亲,南内是该好好修葺一番。”
  “林怀治,你竟如此恨我?!”德元帝猛地揪住林怀治衣领,大声喝道。
  手上力传达父亲的怨恨,林怀治眸光平静,反问:“父亲爱我吗?”
  林怀湘死时言论久久回荡在林怀治的耳里,他也想知道林碧到底爱不爱自己。昔年他接过那道密诏时,私心认为林碧是爱自己的,只是皇权下的父爱不显山,直到他在一个深夜化了天子火漆打开,才发现里面写得是绝言。
  【治非顺德诛之】
  德元帝被这眼神刺痛,他甩开林怀治,侧身靠在案上,不住喘息,而后又笑,他伸手掌心向下在身前比划:“我登基那年,怀清到我这儿。”他虚虚比出一个身量,“三郎在这儿,湘儿在这儿,而怀湛比湘儿矮些,在这儿。几个兄弟里,你是最小的。”
  那双翻弄朝廷风雨的手,比着儿子们的身量。德元帝手往下压,停在林怀治跪着的胸前,德元帝说:“你才到这里,如今......如今你前面的几位兄长都死了!我难道不爱他们吗?”
  “那二哥是怎么死的?”林怀治抬眼认真地问。
  德元帝移开视线,镇定道:“御医不都说了吗?积劳成疾,操劳过事所致。”
  林怀治嗤笑:“那我娘呢?皇后呢?还有袁纮,您分明知道袁纮在金殿上提出二哥的死因,刘千甫会有多么丧心病狂,但您还是这么做了。因为您只爱您自己,您不愿意跟任何人分享权力。
  德元帝眼神渐冰,他阖眼平气。林怀治又道:“你把我们提到各自的对立面,只是为了集中您手里的权力而已。在您眼里,我们不是您的儿子,是您巩固皇权的臣子。”
  父子沉默,德元帝这才发现原来他曾经认为的话,不是假的,果然林怀治是最像自己的。他摇头大笑:“哈哈哈哈——!治儿啊治儿。你说这样的话,就不像一位皇帝了。”
  说毕,他半眯着眼,冷冷道:“皇权怎可与他人分享?就算是太子,也会挡我的路,君权天授。林怀湘把我斗倒了,不也被你斗倒吗?我只是没有算到,郑厚礼居然肯帮你!还有额尔达、袁纮。”
  最后那个名,是德元帝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即位的皇帝需得师出有名亦有上任天子密诏,而林怀治两者都有。林怀治平静道:“袁相早年任给事中、中书舍人,最是熟悉父亲您的字迹。”
  字迹仿写不难,至于印玺,不重要。紧要关头,密诏有三分像就已能带动百万大军。
  谁让德元帝只见了袁纮一人呢?
  兵败如山倒,德元帝不在纠结其他,随意道:“那下一任皇帝是谁?”
  “我会从宗室中择贤良明者立为太子。”林怀治答道。
  德元帝沉思片刻,说:“十五郎尚在襁褓,贵妃是你的母亲。你可栽培他,帝王要学的三分儒术就够了,剩下的七分则是决断。”
  林怀治愣了下,垂眸回道:“多谢父皇赐教。”
  “我是太上皇,发的敕令还有用吧?”德元帝端详着这位即将做皇帝的儿子。
  林怀治答道:“我是您的儿子,自然会遵守太上皇的敕令。”
  “那就传朕令,册贵妃严氏为太上皇后。”德元帝发敕令时的威严一如往昔。
  林怀治回道:“儿子明日就让中书舍人拟诏过来。”
  “静云这些年对你疼爱有加,日后我驾崩,你得好好对她,以天下养。”德元帝说了这么久的话,气息又开始弱下来。
  “贵妃十八年来对我自然是好,可爹你真的觉得我的亲生母亲是贵妃吗?”林怀治抓住德元帝的衣袍,他垂首压抑地哭出声,像是在追这些年他一直寻找的答案,“我娘是白嫄啊。姓白名嫄啊,还记得吗?记得白嫄这个人吗?!”
  德元帝被他问得急,伏在案上咳嗽起来。可他任由林怀治大哭,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或许十八年的养护下,他真的以为林怀治的生母真的是严静云,而不是一位名唤白嫄的女子。
  长贞元年十月,贵妃严氏册立为太上皇后。
  冬阳高升,旌旗招展,鼓角声惊天地。象征着权力巅峰的含元殿前,百官肃立,六军持长戟迎天子。
  内侍、宫婢有条不紊地走于前方,卤簿立于两侧。号角与各乐器奏出上达天际的震耳之声。林怀治着衮冕,冠带十二旒缨授,黑金帝王袍,走于百官中。
  郑郁手捧天子诏,绛红朝服加身随其后。
  林怀治走过文臣武将,走上那天子王座的最高位,那是天下权力汇集处。百年檀香木案后,林怀治稳稳坐下,郑郁站在他身边,缓声念袁纮写出的诏书。
  待最后一字音落后,众臣叩首齐声以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声瞬间盖过礼乐,煦阳从丹凤门一路照过龙尾大道,进至含元殿内。林怀治眼前似有万川山海展过,千里江山都在折抹阳光里跃于眼前。
  林怀治朝郑郁笑,郑郁也回以他微笑。
  林怀治声音沉稳:“众卿平身。”
  长贞元年十月廿十日,德宗六子成王与驸马都尉严子善等以羽林兵讨乱,正天下社稷。同月,长贞帝崩,德宗以太上皇敕诏去帝号,称愍怀太子。其子汝南王封岐王就藩,后曲氏尊封为岐国太妃随藩。
  长贞元年十月廿四日,德宗六子成王治即位含元殿,改元太徽,后史官上庙号“高宗。”
  帝即位追谥生母白氏为庄恪皇后,葬德元帝之顺陵。
  惠文太子追谥宣敬皇帝,庙号“和宗”,神位附太庙享祭祀,另追谥悼贤太子妃曲氏为昭睿皇后。
  太徽元年,章顺皇后,祠享长绝,葬妃陵。
  袁纮入棺那日称为大敛,京中多数文人朝臣都去了,郑厚礼带着郑郁在魏国公府上尽哀。哭声减弱,袁家子孙多哭干泪,装棺盖钉时,郑郁见到了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程行礼。
  二人本是袁纮门下最出色的学生,只是一个任外地多年未回京一次,另一个颠沛流离辗转西京与州县,从未在聚。袁老夫人和袁家大郎看程行礼回来,又是一番哭诉,程行礼年少时曾与他们住过几年,其中情谊可想而知。
  程行礼对着灵柩叩首三拜,后起身黯然道:“我来晚了,没有见到师傅最后一面。本想今年考课上者,望能迁转回京,却没想到时不待我。”
  “维之在时常说天命不可违,五郎不必伤情。”袁老夫人劝他,又说,“他留有墨宝书册托我转赠于你,望你来日辅君成功业。”
  程行礼听得这话潸然泪下,郑郁怕他会因伤心过度加赶路数日,身体有恙,开解道:“师傅来此人世一遭,他说他多为圆满。”
  袁纮留了书信给郑郁,在人生迷离时刻,他还在担忧去后子孙学生和江山社稷。
  程行礼凄然一笑没有说话,袁家大郎想让袁亭宜出来与程行礼聊几句,环视四周却发现没有看到弟弟,问侍从:“三郎去哪儿了?”
  侍从在他耳边小声回答,刘从祁来了。
  薄雪堆积的水池边,这是袁纮行笞刑后除却长安城外那一见,两人的初次见面。袁亭宜神情漠然,刘从祁一身胡素袍,背着一个长筒,腰佩长刀。
  两人相对无言已有数刻,终于刘从祁说:“我要走了,则直。”
  袁亭宜怔了一下,差点脱口而出你要去哪里?可低头见身上丧服,没有问出那句话,只说:“愿君此去一帆风顺。”
  这是诀别言。
  袁亭宜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刘从祁,袁纮的死是压垮他神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全长安都知晓,向林怀湘进言对袁纮行笞刑的是刘千甫。
  就算袁纮在生命最后见了刘从祁,对他父的过往不咎。可袁亭宜做不到,他无法忘记父亲临死前的惨状,忘不了那血腥弥漫的尸身,他逃避害怕,那是他的亲生父亲,自小把他抱在怀里养大的父亲,不该死于佞臣杖下。
  加之家中哥姐对刘家是恨不得满门抄斩。如此情况下,他更不愿见刘从祁。
  “不问问我去哪里吗?”刘从祁哑声道。
  袁亭宜沉吟许久,躬身一礼:“刘郎此去蓬山万里,非人能得知。伏愿郎君千秋万岁与妻弄影庭前,琴瑟相乐。”
  这是要与他断绝所有关系,还望他娶妻生子。刘从祁垂眸点头接连说了三个好字,他从怀里拿出一簿册递给袁亭宜,说:“今后世间再无刘从祁了,这是我父亲早年写传记的,我看过没有恨言,还有袁相与他早年在河西为官时的事迹。”
  袁亭宜收礼站好,他蓦然一震,他对父亲的过往心动,但没接。
  曷日勒把册子放在池边的木栏上,看他须臾后,说了句告辞,不等袁亭宜回应转身乘着北风离开了。
  金阳里,曷日勒远去不见踪影,袁亭宜在池边吹了许久的风都未挪步。严子善正巧在廊下看到了两人诀别的最后一幕,走过来蹙眉道:“他真走了?”
  袁亭宜嗯了一声,严子善担心袁亭宜闷在心里不痛快,斟酌道:“那你问他去哪了吗?”
  袁亭宜拿走那本簿册,走回灵堂,平稳的音色消在冬日:“不问就不会挂念。”
  太徽元年十一月冬至,灞桥水边。
  郑郁和程行礼还有一干文臣送袁纮灵柩出京,袁亭宜经过父死之伤后,整个人毫无生气,就算他心念许久的程行礼回来,与他相谈也怏怏不乐,几次抱着程行礼哭。
  郑郁听严子善说曷日勒离开长安,他想有这些缘故,言词上就更加谨慎,实在害怕再次刺激到他。
  袁亭宜沉默着一言不发与二位兄长及侄孙对众人一拜,后翻身上马扶父棺葬蜀地。
  灞桥风雪,郑郁望着远去的白影,叹道:“蜀南道,难于上青天。此一别不知何时见。”
  “这不是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丁忧期满,他还愿不愿意回长安?”程行礼说。
  哀莫大于心死,一个人一旦对一个地方无半分留恋就再也不愿回来。
  出灞桥后,袁亭宜驻马回头看了眼巍峨的长安城墙,他觉得好像自己在期待什么。
  袁家大郎御马靠过来,迟疑道:“怎么了三郎?”
  袁亭宜收回视线,笑了下:“没什么,大哥,我们走吧。”
  灞桥山丘上的曲亭里,林怀治看着白色车队离开长安,轻叹一声:“你真要走吗?父是父,子是子。这些年,我信你同连慈一般。”
  曷日勒还是背着那柄长筒,一把刀。他说:“我知道陛下心是好的,可朝中恨他的臣子还在。则直走了,我也不必留在长安城。”
  “那还会回来吗?”林怀治说。
  曷日勒摇头:“不知道,陛下怜惜我,不妨多照顾我弟妹。”
  林怀治说:“我已置好宅院派护卫好生奉养你的弟弟,至于你的妹妹们,夫婿贬官但都不是蛮荒之地。”
  曷日勒拱手道:“臣叩谢陛下。”
  时间恍惚,年轻的帝王远眺万里山河,说:“前两日,额尔达上书给我,说明年春天他就要带宜阳公主回塞外,还让我将你一起还给他。跑马天地,你要真想再见袁二十一,不妨建一番事业,曷日勒。”
  曷日勒与帝王看向远山,道:“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林怀治沉思片刻后,笑着说:“早去早回,希望春日你能赶上宜阳公主脚程。”
  风卷山亭,只有帝王身影。
  “郎君还不回家,是在等谁?”
  调侃声起,林怀治笑意染眼底,缓缓道:“等我的心上人。”
  郑郁走到林怀治身边,朝他问:“他在哪儿?”
  “在我心里,此刻就在我身边。”林怀治牵起郑郁的手,认真地说。
  “陛下,郑尚书,户部孙尚书说刘千甫抄没的家产他一人算不过来,现想请郑尚书回去帮一下。”
  才从贺兰山赶回来没多久的萧宽担起传话职责,打破这份吏部尚书和皇帝的宁静。
  被搅了兴致的林怀治侧头看去,疑道:“程侍郎呢?”
  问的是前不久升任户部侍郎的程行礼,萧宽回道:“被才回京的北阳世子带回王府了。”
  林怀治想郑岸怎么一回京就抢人!
  可他一看郑郁脸含笑意,便忘却愁事,说:“那友思的风寒好些了吗?”
  郑郁边带林怀治出山亭,边说:“来信说好了,要不是友思病了,知文放心不下,也不会留大哥在永州照顾他。”
  林怀治说:“今日回家看看,不过你哥不会为难我吧?”
  “你是皇帝,他怎么敢?”郑郁一时哭笑不得。
  林怀治悠悠道:“那为何我总觉他对我有敌意?”
  郑郁腹诽还不是因为他看人准,你哄走了他的亲弟弟。
  但郑郁想了想,哄骗道:“或许是陛下的容貌让他嫉妒了,再有我这个善解人意,精古史诗文的人在,他别提有多嫉妒。”
  “可初见那天,你骂我来着,全然不像现在。”林怀治笑着说。
  郑郁说:“谁让你走路没长眼,一下撞我身上了。”
  “是你撞我心里去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全文完——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