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雨哑火了,“我没有。”
珍珠耳环戴上后,江初雨立马拿起铜镜,左右侧着头看了起来。
他不会梳头,今天头发只是用丝带简单地绑住,两侧还有些碎发垂落下来。
“好看。”贺知秋评价道,“耳环很适合你。”
江初雨哼哼了两下,一点都不客气,“那当然。”
贺知秋莞尔,“小雨以后打算怎么办?一直呆在这儿吗?”
说起这个江初雨就发愁,“当然不。”
江初雨放下铜镜,取出一根簪子把玩,“京城是柳寒桑的天下,我在这儿躲不了太久的,早晚会被发现。”
“那你……”
“现在没办法,只能暂时这样了。”江初雨看着贺知秋眼睛,认真而缓慢道。
贺知秋叹气,“好吧。”
江初雨抿嘴笑,贺知秋便又补充,“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江初雨眼里染上笑意,真诚地说了句谢谢。
贺知秋说衣服等会送到,江初雨还以为他真只准备了几件衣服,谁知等院门被人敲响,江初雨才知道是他低估了贺知秋的行动能力。
贺知秋不仅给他带来了衣物,连被子什么的都准备了一大堆。
江初雨愣住,看着进进出出给他帮东西的下人,吃惊地扭头去看贺知秋,“你这是干嘛?”
“这院子这么破,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不得给你准备点东西啊。”贺知秋理所当然道。
理是这么个理,可贺知秋弄出这么大动静,要是让柳寒桑注意到了,他可怎么办?
江初雨的反问让贺知秋语噎,毕竟他总不能告诉江初雨说:你第一天就被柳寒桑找到了吧?
“没事,我注意着。”贺知秋怕江初雨再问,索性走到下人旁边指挥他们干活。
江初雨欲言又止了几回,还是什么都没说,跟上了贺知秋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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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另一边的宅院里。
“听说江初雨跑了?”杜煊看热闹不嫌事大,边喝酒边噙着笑看柳寒桑。
柳寒桑原本要跟贺知秋一起去给江初雨送东西的,只是临时收到杜煊传来的信,柳寒桑便没和贺知秋走,转而来了杜煊这边。
柳寒桑还当杜煊有要事相商,哪知道杜煊纯粹是来揶揄他的,所以在杜煊说完这句话后,柳寒桑便起身要走。
“别别别,我不问了。”杜煊忙拉住柳寒桑,积极认错道。
柳寒桑这才坐下,端正神色道:“有什么新发现?”
“前夜韩元吉、孙承爵几人半夜密会,呆了好几个时辰才各自回家。”杜煊道,“我派人查了,但现在还没结果。”
韩元吉是三朝元老,当初跟着太祖皇帝打江山,后被封为大将军,又上公主,享尽荣华富贵。
然而欲望成壑,韩元吉不再满足已有的权力,先帝执政期间,他一跃成为权倾朝野的权臣,朝堂大臣半数是韩派。
先帝有心整肃朝纲,手中的权力却有限,加之身体赢弱,在位二十余年,仍没能掰倒韩元吉。
不过先帝培养起新的大臣,和韩元吉相对,总算打破朝中僵局。可惜不等破局,先帝便撒手人寰,留下幼子,顿时朝廷大乱。
柳赫然是先帝下的暗棋,若非必要绝不展露,然而先帝崩殂,柳赫然战死沙场,这步棋还没下就崩盘了。柳寒桑作为柳赫然之子,有责任接过这盘棋。
于是柳寒桑一改往日做派,控制住幼帝,成为摄政王,朝中有异议者,全都斩立决。
柳寒桑以绝对强硬的手段,在韩元吉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前,先站到了权力顶端。坏事他做了,骂名也背了,朝政也暂且稳了。
这几年韩元吉还算本分,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他门下那些学生也老老实实的,但柳寒桑不敢掉以轻心,仍提防着韩元吉。
“韩元吉不会贸然和孙承爵见面,他们这次碰面,必然有所图。”柳寒桑道,“他的事不用你查了,我让影卫去查。”
杜煊是知道柳家影卫的厉害的,这会听到柳寒桑说让影卫去查,他也没再坚持,“行。”
柳寒桑嗯道:“不过江平生那边你可以多注意注意。”
看柳寒桑提起江平生,杜煊还以为他要说江初雨的事了,“嗯?”
“影十三说江平生和一胡商来往密切,”柳寒桑冷笑道,“我怀疑他与胡人勾结。”
杜煊张大了嘴:“这罪名可不小。”
“查查吧。”
杜煊点点头,“明白。”
“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宫中?”杜煊问柳寒桑道,“陛下久未见你,昨日还缠着我问你什么时候去看他。”
闻言柳寒桑嘴角一扬,“哪来的很久?”
皇帝虽然年幼,但每日都会早朝,所以两人天天都能见面。只是前些日子皇帝感染风寒,柳寒桑便勒令他在宫中休息,不用再上早朝,仔细算来,他们不过四五日没见。
“反正陛下想你了,你若是有空,就去宫中看看他。”杜煊道。
柳寒桑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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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有了贺知秋的帮扶,江初雨日子好过多了,原本脏乱差的院子,逐渐变得有模有样起来。
但也有不好的地方。
“要不我帮你找个下人来?”贺知秋走进厨房,见里面还跟他昨天离开时一样,没忍住多问了句。
江初雨虽然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可跟别的纨绔子弟差不多,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从王府跑出来这几日,每天都靠贺知秋给他送吃的。昨日江初雨忽然醒悟,觉得他这样不行,便打算自己下厨做饭,结果饭没做出来,倒把厨房弄得乱糟糟的。
贺知秋是为他好,这点江初雨十分清楚,只是贺知秋话说的这么直白,江初雨面上有些挂不住。
“不用。”江初雨嘴硬道,“做多了我就会了。”
贺知秋挽起袖子开始收拾,对江初雨说的话持怀疑态度,“小雨你真的行吗?”
贺知秋认识江初雨这么多年了,还从没见过江初雨下厨做过什么,平日去江府找他,多是看到他在绣帕子。
江初雨很想回答得很有底气,但贺知秋跟他一起长大的,他什么样贺知秋不知道。所以江初雨犹豫片刻,还是没打肿脸充胖子,而是选择实话实说了,“可能不行。”
“哈哈哈,不行就不学了。”贺知秋边收拾边问,“你想要什么样的下人?”
江初雨形容不上来,不过现在比起说想要什么样的下人,江初雨觉得他有必要告诉贺知秋一件事,“我身上没钱。”
言外之意是他付不起工钱。
“我有钱啊。”贺知秋道,“你只管说就是了。”
江初雨哦了声,开始认真思考。
他要求不多,也可以帮着对方干活,“雪梅那样的行吗?”
江初雨想了许久,最后憋出这样一句话来,贺知秋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在想雪梅是谁,等看到江初雨认真的表情,他忽然就想起了雪梅是谁。
“你想要这样的?”贺知秋反问。
江初雨点头,“嗯。”
柳寒桑府上的下人像是经过训练一样,每个人不仅手脚麻利,嘴还特别严实,江初雨跟雪梅相处了这些日子,对此更是深有体会。
“这恐怕有点难。”贺知秋如实道,“表哥府上的人都调教过,外面找不到这样的人。”
虽然早有预知,真等听到了这话,江初雨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那就不找了,先就这样吧。”江初雨走过来帮贺知秋干活,因为正好聊到了柳寒桑,他顺势往下问了句,“王爷还在找我吗?”
前几日贺知秋过来找他,特意跟他说过柳寒桑满京城找他的事,江初雨虽然有自信柳寒桑找不到他,可京城终归是柳寒桑的天下,若是柳寒桑真的有这份心,那江初雨再躲,也躲不过柳寒桑。
正在擦桌面的贺知秋手一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初雨。
这些日子他每日都要过来给江初雨送东西,除了是担心江初雨饿肚子,还因为柳寒桑有令,托他照顾好江初雨。起初贺知秋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这倒不是说他不想照顾江初雨,而是贺知秋不相信柳寒桑会这么关心江初雨。
然而从他来给江初雨送吃的开始,柳寒桑每日都会来找他,也不为别的,问的全是跟江初雨有关的事。
柳寒桑说他心悦江初雨,贺知秋到此才信了几分。
只是......
贺知秋看着身侧认真擦桌子的江初雨,心里乱做一团,一时觉得他应该为表哥考虑,以试探试探江初雨,一方面又觉得他作为江初雨的朋友,理应站在江初雨这边。
江初雨擦桌子擦的认真,抬眸发现贺知秋正盯着他看,不由轻笑了下说,“看我干嘛?”
贺知秋下意识摇头,“小雨。”
江初雨应了句,“怎么了?”
“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江初雨还没把贺知秋的话当真,眨眨眼问,“什么事?”
别看江初雨平时温温和和的,实际他也有小脾气,以前贺知秋惹他生气了,就得想尽办法哄人,而这次他要说的事还事关柳寒桑,贺知秋不敢想象江初雨听了后的反应。
但贺知秋已经决定说了,便没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
“那天你离开王府,我不是说表哥来找我了吗?”贺知秋斟酌语句道,“其实他除了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里,还跟我说了他喜欢你的事。”
要不是贺知秋突然提起,江初雨都忘了柳寒桑曾经跟他说过这话,但就算想起来了,江初雨也没把柳寒桑的话当真,最多对柳寒桑什么事都往外说感到无语。
江初雨停了动作,看着贺知秋说,“哦。”
“我说我不知道你在哪,也没信他的话。”贺知秋看着江初雨的脸色说话。
江初雨这下注意到了贺知秋的不对劲,反应过来他说的话可能不是他想听的。江初雨嘴角下沉,脸上的笑也没了,“不要说了。”
可贺知秋却没就此打住,“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
“贺知秋,你是来做柳寒桑的说客的吗?”江初雨打断贺知秋道,“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相信柳寒桑的话,也无意跟他有未来。”
江初雨顿了顿,表情跟声音都是前所未有的冷淡,“换句话说,就算他说的话是真的,我也不想要。”
“所以不管你想说什么,都可以不用说了。”江初雨这下倒是笑了,只是说出的话却很扎心,“如果你执意要说,那明天你可以不用过来了。”
-
“他真这样说?”柳寒桑安静听贺知秋说完,才开口问道。
贺知秋点头,“小雨还说如果我再提,以后我也不用过去了。”
“表哥。”贺知秋看着柳寒桑,语气认真,“我觉得小雨知道是你让我过去的了。”
尽管江初雨平时看着很单纯,好像除了吃喝玩乐,别的什么都不关心,实际上江初雨心细的很,只是不爱说。
“他当然知道。”闻言柳寒桑还笑了。
贺知秋吃惊地看着柳寒桑,“那你还让我去?”
江初雨不是傻子,或者说贺知秋不是这么贴心的人,所以早在贺知秋给他带了那么多东西过去,江初雨肯定就有所察觉了。但贺知秋不说,江初雨就会装不知道,偏偏贺知秋开了这个口,江初雨就懒得粉饰太平了。
柳寒桑没回答贺知秋,端起茶杯开始喝茶。
贺知秋没等到柳寒桑回答,不由得喊了声表哥。
柳寒桑这次倒是出声了,还回答了贺知秋,“因为我不方便去。”
“啊?”
如果柳寒桑方便去,那他肯定第一天就去找江初雨了,哪怕江初雨不愿意见他,柳寒桑也会过去确认江初雨的安全。
“我在朝中什么名声你应该清楚,我若是去找小雨,他会有危险的。”柳寒桑不过去不是他不想去,是他担心他去了江初雨会有危险。
柳寒桑可以接受短时间见不到江初雨,但是他不能让江初雨因为他有危险。
第51章
贺知秋找了几个下人过来,江初雨扫了眼他身后站着的人,半信半疑道,“你找的?”
“那当然啊。”贺知秋知道江初雨在意什么,他坚定道,“和他没关系。”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柳寒桑。
贺知秋的识趣让江初雨感到满意,他轻哼着笑了笑,没对贺知秋说什么,而是招手让那些下人进了院子。
贺知秋这才松了口气,跟着走了进来。
“钱我先帮付了,小雨你无需再给他们工钱。”贺知秋道,“不过我付的是短期,若是小雨使唤得不趁手,我就帮你再换一批。”
江初雨感恩贺知秋的贴心,真诚地说了句,“谢谢。”
“我们还需要说什么谢谢?”贺知秋翘着嘴角笑,但说完这句话他嘴角就落了下来,担忧地看着江初雨问,“小雨都出来这么多天了,身上还有钱么?”
贺知秋不提这事江初雨都忘了。
“有啊。”江初雨眉飞色舞道,“这几日我绣了几块帕子,白天拿到集市上买,赚了一小笔钱呢。”
江初雨觉得光说不过瘾,拉着贺知秋走进屋内,再到梳桌前,打开奁盒,从中拿出一串铜钱,笑弯了眼的将铜钱举到他面前,“这都是我赚的!”
看着面前的这一小串钱,贺知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出生勋贵之家,从小只有他不想要,就没他想要却得不到的,日常用度更是往贵里挑,何时见过这么少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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