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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求生游戏(穿越重生)——碉堡堡

时间:2024-06-26 09:39:46  作者:碉堡堡
  商君年抬眼看向他,眼眸漆黑,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赵玉嶂撇了撇嘴:“我没忘,不就是把陆延带到你的面前嘛。”
  商君年微微勾唇,只是让人察觉不到丝毫笑意,一字一句提醒道:“记住,是活捉,我不要尸体。”
  他语罢手腕一翻,指尖松开,掌心里捧着的棋子便簌簌落入棋盒,就像落了一场黑白色的雨,相互撞击,声音清脆。
  赵玉嶂盯着他身上锈红的衣衫,有些不满:“你从前甚少穿这样夺目的颜色,偶尔一两回穿穿便罢,这一年到头都不曾见你变过。”
  这样华丽的颜色,分明是从前陆延的做派,那人最喜欢穿着一身绣金蟒的红袍四处行走,本来就是个扎眼的长相,这么一穿便更是夺目,仙灵若有十分绝色,对方必要占去九分。
  一年了,赵玉嶂总觉得商君年该忘记了,就算忘不了,也该放下了,可看着对方身上冶艳的红衫,他就知道对方不仅没忘,反而越念越深。
  爱与恨,无论哪个字单拎出来都是刻骨的,这两样混杂在一起,便是死也难忘。
  当初陆延遇刺命悬一线之时,商君年心中有多绝望,在看到对方醒来做的那些荒唐事时,心中便有多恨。赵玉嶂远在巫云,看了奏折尚且气得掀翻桌子,更何况商君年。
  赵玉嶂思及此处,咬牙道:“你还惦记着他做什么,依我看直接杀了了事,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人了!”
  商君年的神色毫无波澜,仍是那句话:“我不要他的尸体。”
  死人既不会动也不会说话,更不会疼,要来有什么意思,他要活生生的陆延。
  盛夏时节,院子里种的枫树未红,仍是一片苍翠的绿色。暮色落时,庭院便更显幽寂,只能听见阵阵蝉鸣,一条石子路蜿蜒着通向楼阁,在月色照耀下珍珠般莹莹发亮。
  商君年推门走了进去,只见里面赫然是一间刑房,四面的墙壁挂着千奇百怪的刑具,尖端泛着寒芒,无端让人脊背发寒。
  一名穿着青衫长袍的男子原本坐在桌后打盹,听见商君年进来的动静连忙起身,然而还未来得及行礼,就见对方打开机关门直接去了地牢。
  这间屋子是专门用来替赵玉嶂拷问别国细作的,近日战事四起,心怀鬼胎的人也不免多了起来,原本空旷的牢房一下子塞得水泄不通,但值得让商君年亲自拷问的人唯有那一个。
  斑驳的木架上钉着一个人,他手腕脚腕俱被砍去,唯有用六寸长的铁钉刺入皮肉死死钉住后方木板才能稳住身形,过长的头发垂落下来,因为血迹干涸凝成了硬块,比路边乞丐还要狼狈万分。
  这人看见商君年过来,喉间发出一阵惊惧破碎的叫声,像极了未开化的野兽,浑身颤抖不已,俨然害怕到了极点。
  商君年从旁边的桌上取过一把擦拭干净的长刃,然后用刀尖缓缓挑起他的下巴,盯着男人浑浊的眼睛问道:“你在怕本相?”
  男人抖若筛糠,身上蒙着的布条也滑落了下来,露出满是疮洞烂孔的躯体,最深的一道伤口甚至能看见里面的白骨。
  商君年笑了笑,语调不紧不慢:“你怕本相做什么,你应该谢谢本相,日日用灵芝血参这种天材地宝吊着你的命,帮你续命还魂。”
  说话间,他手中的刀刃已经缓缓下滑,贴着腰侧骨骼,漫不经心削下了一片带血的皮肉,被吊着的男子痛叫声愈发撕心裂肺,偏又说不出话来,他瞪大血丝遍布的眼睛,里面满是对死亡的渴望,希望这个人一刀结果了自己。
  在这样人间炼狱似的地方待着,死亡都变成了一种奢侈的东西。
  商君年却视若无睹,手中的刀刃在男子身上缓缓游移,思考着还有哪里可以下刀,最后失望发现已经没有多余的肉可以让自己切了,这才“当啷”一声把匕首扔到了桌上,叹了口气道:“虚不受补,给你灌再多的东西只怕也长不出什么肉来了。”
  男子喉咙里嘴巴里塞满了搅碎的银针,天长日久,化脓生血,真是比割了舌头还难受。
  商君年走到刑桌后方,寻了一张干净的椅子坐下,他闭目倒入椅背,仿佛只有这个地方才能让他彻底放松,自言自语道:“你今日所受的苦痛,又怎么及我当初万分之一……”
  “仙灵国破后,我就能见到他了,你最好想想该怎么把他的魂换回来,否则今日之苦,永无止境。”
  寂静空旷的地牢只能听见他一个人的声音,商君年一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就是当初陆延中剑苏醒时的情景,对方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不见从前的笑意与明朗,有的只是残忍嗜杀,就像毫无感情的野兽。
  商君年从那时便觉陆延不大对劲,可无论是仙灵帝君还是旁人,都不觉得陆延的反常有任何问题。他暗中以武功试探,结果陆延连他三招都接不了,还反被对方扣上行刺的罪名关入了地牢。
  这一年来,商君年对刑架上的人百般拷打,可谓用尽了世间酷刑,对方终于禁不住痛苦吐出真相,承认对陆延用了摄魂之术。
  换句话说,那个陆延,根本就不是陆延。
  商君年用指尖缓缓摩挲着脖颈,那里有一道浅褐色的旧伤,是被陆延一剑刺伤所致。他当初虽然是为了试探陆延的身手,但出手时也处处留情,不曾想陆延却招招致死,趁他不注意一剑刺喉,当初若不是鹤公公拼死拦了一把,只怕他早就死在了仙灵。
  指尖控制不住收紧,苍白的手背浮现青筋,仍是心结难解。
  商君年倏地睁开眼,看向钉在木架上的男子,听不出情绪地问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肯放过你吗?”
  男子浑浊的眼出现了一丝希冀,然而下一秒又被碾得支离破碎。
  他看见商君年笑了笑,身上锈红色的衣衫像是鲜血凝固后的颜色,无端透着危险,又像是毒蛇吞吐着信子,牵扯出人心底最深处的慌乱不安:
  “我尚未放过自己,又如何能放过你?”
  声音轻轻响起,像反问,更像自问。
  “但你若能把他的魂换回来,我便给你个痛快。”
  商君年意识到陆延被摄魂之后,立刻就想带对方离开仙灵,捆也好绑也好,说不定便有办法把魂换回来,然而孤身一人到底难以行事,被囚地牢不得脱身。
  好在他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既然文的不行,那就来武的,总之一定要把陆延从仙灵带过来,只要人在身边,什么都好说,他总能想到法子把对方的魂魄换回来。
  一阵风从身后的气窗吹入,掀起了男子脏污的头发,露出一张苍老惊惧的脸。倘若陆延此刻在这里,一定会认出此人便是当初在郊外截杀他的黑袍怪人骓灵。
  他痛苦张嘴,吐出一句囫囵不清的话:
  “换……换不回来的……”
  他虽然想求个痛快解脱,却也不敢欺骗面前这个活阎王,摄魂之人从没有归魂的例子,陆延永远变不回来了。
 
 
第85章 放过你
  正值盛夏,巫云的气候却比仙灵要凉些,白天热,夜间寒。据传此处乃是神女飞升之地,子民多得神佑,男子英武阳刚,女子天生丽质,四国之中颇有盛名。
  这日神女城内热闹非凡,却忽然来了一群陌生的外地人,他们腰间佩剑,气势不俗,中间簇拥着一名身着玄色长袍的贵公子,端的俊美无俦,说是神仙下凡也有人信。
  “公子,我们是递上国书求见巫云国君,还是暗中……”
  六玄的话未说完,就见陆延摆了摆手:“不急,你们先去找个客栈下榻,我一个人办些事,你们不必跟着了。”
  六玄闻言领命:“那便请公子多加小心。”
  他语罢立刻带着身后的侍从散开,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金乌卫就是这一点好,听话,倘若换了鹤公公,必然不会答应让他一人在街上乱晃。
  陆延来之前特意换了身锦袍长衫,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他走到其中一个摊位前,拿起一个用竹条编的蝈蝈问道:“老伯,这个怎么卖的?”
  老伯道:“这个蝈蝈编起来费劲,五文钱一个,旁边那个小的只要两文。”
  陆延掏出钱付了账,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老伯,我外出经商,已有数年不曾回巫云了,听说玉嶂太子如今登基,是否为真?”
  老者摸着胡须道:“这是四国皆知的事情,自然为真。”
  陆延又问道:“朝中如今是哪位大人更得圣心?”
  老伯笑了笑:“自然是商国相,他与陛下一同去仙灵为质,两个人可是共患难的情分,听说回来后陛下就给他赐了不少金银宅邸,喏,东街第一家就是国相府了,气派得紧呐,比亲王府邸还要豪奢。”
  陆延顺着老伯指的方向看了眼,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回过神道:“多谢。”
  这句话说的真心实意。
  入夜之后,街上空空荡荡,唯有负责皇城治安的侍卫还在来回巡视。一抹暗色的身影在屋顶飞快纵跃,敏捷避开他们的视线,最后隐入了一座宅邸里面,外间的牌匾清楚写着三个字——
  国相府。
  陆延穿着一身夜行衣,靠在树上隐蔽身形,他的视线扫过下方错落有致的屋阁,最后准确辨认出中间的主屋,足尖轻点,无声落在了屋脊上方。
  现在已经到了寅时,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陆延悄悄掀开瓦片,只见屋内光线昏暗,床帐半掩,一旁的屏风上搭着件红色外衫,想来商君年已经睡下了。
  陆延呼吸凝窒,莫名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最后把瓦片复原,撬开窗户悄无声息潜入了屋内。
  月透花窗,蝉鸣渐息。
  隔着半掩的纱帐,商君年的面容有些朦胧不清,只让人觉得比从前更加瘦削了几分,对方好似藏着数不清的心事,哪怕在睡梦中也是眉头紧皱,呼吸急促不安。
  上一世商君年满怀憾意死在了他的怀中,陆延直到现在都忘不了对方浑身是血的模样,在那间供满香火的佛堂里,在先帝的灵位前,被万箭穿心,尸身一点点冷了下去。
  面前的商君年是如此鲜活,陆延甚至能听见他的呼吸声,看见对方的睫毛因为梦魇而轻微颤动,胸膛里的心脏正在有力跳动。
  一个,活生生的商君年……
  陆延下意识伸出手,似乎想抚平他眉心的沟壑,视线不经意下移,却见对方脖颈处有一条寸长的伤疤,动作就此顿住——
  他从来没在商君年身上见过这道伤,更何况还在咽喉致命处。
  陆延皱了皱眉,小心翼翼拨开商君年的衣领,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然而他的指尖却真切触碰到了那条凹凸不平的疤痕,
  温热的、粗糙的、致命的……
  陆延太过出神,以至于没发现床上原本熟睡的人不知何时悄然睁开了双眼,等反应过来时,脖颈已经被一只冰冷带着薄茧的手狠狠扼住,窒息感瞬间席卷大脑。
  商君年睡觉一向警觉,怎么可能被人触碰都毫无反应,他见来者脸上蒙着黑布,快如闪电袭向对方,陆延条件反射挣脱,二人便在这间不大不小的屋子里打斗了起来。
  商君年服了血蟾丸,再加上遍寻名医调养,武功虽未恢复全盛期,但也有了五六成,再加上陆延有意避让,一时竟打了个难分伯仲。
  借着花窗外的月光,商君年忽然瞥见那黑衣人腰间挂着一枚龙眼大小的鬼工球,瞳孔骤然收缩:“你到底是谁?!”
  陆延闻言足尖轻点,飞快退出战圈,他心知身份暴露,干脆摘下了脸上蒙着的黑布,露出一张格外熟悉的面容来,望着商君年声音低沉道:
  “国相大人,别来无恙?”
  轰隆——!
  商君年顿时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外间的侍卫听见了屋子里刚才传出的打斗声,立刻举着火把冲了进来,将院子团团围住。
  侍卫总管隔着紧闭的房门遥遥喊道:
  “国相大人,属下方才听见屋内传来打斗声,恐有贼人潜入,您没事吧?!”
  “砰——!”
  一个茶盏忽然被狠狠掷在了门上,碎片四溅,屋内传来商君年冰冷暴怒的声音:“贼人?如果真有贼人,等你们赶过来本相早就被人杀了!”
  侍卫总管吓了一跳,这位国相大人平常阴沉沉的不爱说话,连情绪外露都很少有,也不知为什么会忽然发怒,确认似的又问了一句:“大人,您真的没事吗?”
  他换来了商君年的一句怒斥:
  “都滚出去!”
  院内的侍卫潮水般退了出去,又重新恢复了寂静,却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屋内的死寂,空气凝固,几欲让人窒息。
  “陆、延?”
  时隔许久,商君年再次吐出这个名字,难免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恨意。他藏在袖中的手悄然攥紧,指甲陷入掌心,尖锐的疼痛终于让他清醒了几分,目光难掩阴鸷:“谁让你过来的?”
  不,他还是不敢相信面前这人就是陆延,骓灵明明说过,摄魂之人绝不可能归魂!
  陆延心绪复杂,面上却淡笑道:“本王见巫云递来的国函上指明道姓要我,细想一番,省得国相大人费事,干脆就自己过来了。”
  商君年冷笑道:“求活的本相见了许多,找死的还是第一次见!”
  话音刚落,他倏地抽出床头佩剑,剑光凛冽,直直朝着陆延咽喉刺去,后者见状不躲不闪,反而闭上双眼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然而过了许久,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出现。
  “……”
  陆延睁开双眼,只见剑尖在离自己仅有半寸的距离便停住了,细看还在微微颤抖,却不知是持剑人拿不稳剑,还是别的缘故。
  商君年气红了眼睛:“你不怕死?!”
  陆延微微一笑:“怕死我就不来了,此刻该待在仙灵才是。”
  他语罢忽然上前一步,商君年下意识收剑,陆延见状又上前一步,商君年步步后退,最后被他逼进了墙角。
  陆延的眼睛好似又恢复成了从前的清澈明朗,在朦胧的月光下,里面好似沉淀着一些更深的、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他注视着商君年,低声问道:“你还在恨我?”
  恨,自然是恨的,怎么能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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