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初虫种蜜色的耳廓通红一片,连带着那颗完全愈合的心脏也在胸腔深处砰砰砰跳个不停。
似乎快冲出来了一般。
碎桃子丰沛的汁水沾了旦尔塔满手,祂低着头,眉眼愈发发沉,慢吞吞地抬起手指,粗糙的分叉舌尖轻轻舔过自己的虎口,就像是在品尝着什么珍馐。
——会被祂下流地臆想为妈妈的蜜露。
甜甜腻腻,且好滋味十足。
在旦尔塔品尝桃汁的时候,阿舍尔的房间内,僵在半空的藤蔓终究是人性化地点了点“脑袋”,像是郑重其事地冲着虫母许下了什么承诺。
忍住欲望,何尝不算是一种承诺呢?
“确定能?”阿舍尔挑眉,晕染的眼尾似乎更红了。
虽因虫母身份而导致阿舍尔的体质与寻常男性略有不同,但到底也算是男性,自然知道强忍不释放的感觉有多痛苦。
……在他重逢后管教旦尔塔的那次,用过这样的手段。
强忍着的始初虫种满身都是淋漓的汗光,胸膛、腹肌抖如筛糠,看起来可怜又性感,却因虫母的命令而干巴巴咬牙受着。
那些累积叠加后变成负担的欲望,近乎叫当事者崩溃,回味起来既叫旦尔塔感官复杂十足,但对着阿舍尔,他依旧操控藤蔓点了点头。
能管得住。
那时候的阿舍尔轻笑,家养小狗或许偶尔也是有点儿别的用处。
柔软的被角,被一截光滑的小腿掀开半截缝隙,阿舍尔歪头靠在枕头上,恍若无力,只微微抬腿根。
“……过来吧。”
像是某种密令。
盘绕在床铺上的猩红藤蔓开始缓慢蠕动,窸窣声不绝于耳。
它们有些缱绻地缠着虫母的手腕,有些机灵的则顺着被角缝隙钻进去,曾顶着花骨朵的那根藤蔓晃晃悠悠出一截分支,袭过青年的脚趾,恍若在逛自家的后花园逐渐深入,悠哉至极。
这是一场属于阿舍尔和他的小狗的另类狂欢夜。
宇宙深处难以辨析天空的变化,数以万计的尘埃飘飘荡荡,远望如一条银色的长河。
在银白的璀璨中央,庞大又巍峨的创始者号悬空于星辰聚集的深处,安静却威慑力十足,像是一头酣睡的巨兽,一旦惊醒,就能搅动风云惊变。
那天晚上,旦尔塔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碎开的桃肉变成了祂腹中的食物,四溢的汁水被舔舐得干干净净,宛若望梅止渴画饼充饥。
祂近乎一宿没睡,只仰靠在沙发上,一手抓着个光滑的咖啡杯把玩;另一手搭在大腿上,小臂肌肉紧绷到了极致,像是在忍耐什么。
也诚如这般猜测,旦尔塔在忍耐着自己的渴望。
哪怕宽松的浴袍几乎被顶破,祂也记着对阿舍尔的承诺,不曾过界分毫。
祂能管住**的。
……
这样旖旎的混乱几乎持续了整晚,阿舍尔偶尔前脚还渴望着什么,后脚刚刚满足便翻脸不认人,替着绕在足尖的猩红,脸上稍有拧眉、困顿的迹象,埋在深处的藤蔓便装着木头人,不敢轻举妄动。
虫母会含着藤蔓玩具在这样的空隙里安睡。
但大多数时候,他并不能睡很久,躁动的腹腔依旧叫嚣着对虫卵的渴望,基因、血脉带来的热潮一股一股涌动,当虫母又一次自凌晨几点睁眼时,原本安静的藤蔓任劳任怨,顶着小玩具的头衔尽心尽力地伺候虫母。
一切都以妈妈的感受为主。
一整个晚上,超过六个小时的时间,就这样断断续续循环重复着。
胸膛上的胀痛略有减缓,吊带睡裙上的洇湿痕迹伴随着时间推移而减少,湿漉漉的藤蔓自主洗净过一次又一次,满足着阿舍尔的任何需求,直到清晨被歌利亚敲响了房门。
这场藏于昏暗、不见天日的消遣终于结束。
……
此刻,阿舍尔拧眉等着藤蔓彻底退出去,那莹润在深红上的水色干脆叫他扭头眼不见心不烦。
等身体终于空落,这才踩着交错在脚下的藤蔓,开始慢吞吞地收拾洗漱,似乎一点儿也不急。
不,是他确实不急。
在阿舍尔的一切慢条斯理地进行时,冰人首领阿古斯那则在虫母起床的空隙,被带到了会客厅。
复古的欧式装修奢华大气,蓝色皮肤的冰人略有拘束地坐在沙发上,面前是盛着茶水的茶几,不远处是几个抱臂等待阿舍尔到来的雄性虫族。
来自虫群们冰冷的目光宛若利剑,但阿古斯那则面无表情地垂眸,就好像丝毫不受影响。
只是在那层平静下,这位冰人族首领的眉毛轻微抽搐,只有看得格外仔细,才能窥见几分恶意满满的烦躁。
在虫群们听不到,而阿古斯那能听到的诡异空间里,那道虫神的意识碎片正叫嚣着自己拨乱反正的计划——
“果然是卑劣的人类!他竟然不守时,这样的生命怎么配得上虫族,一会儿我一定要彻底抹杀他的存在!”
“都是一群执迷不悟的家伙,竟然会爱上一个假货,简直闻所未闻!等他们知道了真相,恐怕比我还迫不及待杀了这杂血统的玩意儿!”
“他怎么还不来!人呢!”
“还有多久?”
“你这个废物快问问到底还有多久!”
……
着急抹杀虫母的意识碎片一天都等不来,它日日如蚊蝇在冰人首领的耳旁叫嚣着的计划,阿古斯那早已经倒背如流:杀死杂血统的虫母,让虫群们认清这个假货的身份,拨乱反正,等待虫族诞生新虫母好叫他们回归正途……
意识碎片有种执迷不悟、拼死进谏的庸臣架势,它看不到虫群的发展变化,只能看到虫母身体内属于人类的部分、看到虫母离开始初之地的举动。
在模拟器选择了阿舍尔后,意识碎片便将其定义为是背叛神明的叛徒,连带着模拟器也一起恨上,更是在抵达创始者号前,吞噬了大量生命体——
阿古斯那为意识碎片敞开了冰人族的监狱,内部的死刑犯无须等待死亡的宣判,便已经在梦里毫无所觉地被意识碎片吸光了生命力。
哪怕意识碎片在努力进补,但模拟器“吞”掉了它的一部分,像是气球上的缺口,哪怕你尽可能地用手指、用胶布去堵它,可一旦气球开始蓄力胀大,坚持不了多久,手指和胶布都会掉。
可以说,意识碎片补的还没它消耗得多。
……
正在意识碎片絮絮叨叨辱骂着冰人首领时,一道脚步声逐渐从会客厅另一侧的走廊传来。
原本低头的冰人首领顺便一顿,偏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某种程度来讲,这算是他第一次真正见识那位虫族的小殿下——
不同于签订协议那天的短裤马甲小西装,今日的青年摘下面具,露出了那张过于优越的脸庞,像是才经历过什么激动的事情,他的眼尾略有晕红,配上一身云淡风轻的浅色常服,愈发有种说不出来的漂亮感。
直到青年彻底走近,冰人首领才发现了对方衣服设计的特别之处。
从肩胛开始布料镂空,轻薄的虫翼自空位探出,安静地垂落在年轻虫母的小腿;肩胛延伸用于遮挡翅根的薄纱很长,当阿舍尔捞过它们彻底坐在沙发上时候,这层浅色的纱几乎可以铺下大半块地砖。
娇气又矜贵,像是一簇被娇养保护的玫瑰。
在耳道中的嘈杂声里,冰人首领保持着一份待虫母应有的尊重,虽然他的举动只会惹得意识碎片破口大骂,但阿古斯那依旧坚持:“殿下,日安。”
阿舍尔靠在抱枕上,漂亮的虫翼挽后侧,在柔和的灯光下熠熠生辉,恍若披金。
他打量着阿古斯那。
与此同时,模拟器的声音出现在阿舍尔的大脑里——
【滴,检测外来能量源。】
【滴,检测成功。】
【警报!警报!外来能量源此刻在宿主正前方10米处。】
正前方,十米?
阿舍尔眉头微挑,视线落于冰人首领身体一侧的虚空。
那一瞬间,仰视着的年轻虫母与悬浮在半空的意识碎片,近似相互对视。
阿古斯那一顿,眼神游移。
模拟器的音频中闪过一道杂音,片刻才恢复正常。
【宿主能看到它?】
不能。
阿舍尔在心里回答,但目光却落在会客厅的虚空处,不曾动弹分毫。
而这一幕,落在模拟器的视角里,便是愤怒扭曲的生命意识碎片俯视着它曾选择的傀儡,而安然坐在沙发上的傀儡则如执棋手般镇定自若。
模拟器内部流动的数据跳了跳,从阿舍尔选择违背虫母的灵魂同化,选择坚持自己离开始初之地,这场无形的对峙之中,其实早就分出了胜负。
静谧的时间没持续多久,被阿舍尔盯着倍感发毛的意识碎片主动出击——
诡异如精神力空间的白色骤然从四周升起,华美的墙纸、地板正一寸寸皲裂,不远处的虫群想要靠近,却又扑了个空。
一个半透明的空间将这里的生命进行隔绝,空间内是静坐在沙发上的阿舍尔,模拟器以及意识碎片;空间外则是被力量冲击而后退的虫群以及冰人族首领。
神明留下的意识碎片终于露出了真身,细看像是道幽灵白的影子,身形模糊无法具体辨识,类似人脸的轮廓悬浮于周身,令它看起来诡异十足。
很快,身处创始者号上每一个角落的虫群纷纷出现,他们围绕在透明空间之外,除了几个瞬间控制住阿古斯那的家伙,其余虫族则满眼警惕地盯着那抹幽灵似的白。
乌云皱眉,一拳砸在了那类玻璃的空间罩上,以高级虫族十成十的力量落上去,这堵透明的墙都纹丝不动,“妈妈您怎么样?没事吧?”
还安坐在沙发上的青年摇头,“没事。”
看到一切的迦勒脸色难看,仰头质问:“你是谁?想做什么?”
意识碎片诡异一笑,声音空灵又饱含恶意,“某种程度上,其实我也可以算作是你们的母神——虫神创造了你们,而我又是神明大人的一部分,怎么不算是你们的母神呢?”
闻言,旦尔塔不着痕迹地压了压迦勒和乌云蠢蠢欲动的手,冷着脸的歌利亚泽则道:“所以呢?作为母神要伤害我们的妈妈?”
“妈妈?妈妈!!”
意识碎片声音尖锐刺耳,忽然开始扭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叫这个杂种当妈妈?你们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吗?就叫他妈妈?虫族的血统可不需要这样的低等种族来染指!”
被刺耳笑声刺激得有些耳朵发麻的阿舍尔揉了揉太阳穴,他像是不曾听到意识碎片的声音,只慢吞吞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只是端起的茶杯终究不曾彻底碰触到嘴唇,在阿舍尔轻颤的指尖上,透露着几分淡淡的不安。
即使模拟器曾说成功率大于99.9%,但在未曾亲眼见证时,无限小于0.1%的概率并非完全不存在。
借着喝茶,阿舍尔掩下了眸光中的异样。
也是在他刚刚咽下温热茶水的同时,歇斯底里的意识碎片抖开了这张遮羞布——
“他是一个假货!”
“一个彻头彻尾的人类!”
“怎么?难道你们会爱上一个披着虫母皮的卑劣种族吗?”
“高贵的虫族永远都不会接受一个杂血统的家伙做虫母!”
“难道你们忘记他离开始初之地、抛弃一整个虫族的事情吗?”
“你们不如再问问,这假货会不会为你们繁衍子嗣!”
刹那间,满室寂静。
第104章 消失的妈妈(含六一加更)
“……你们不如再问问, 这假货会不会为你们繁衍子嗣!”
意识碎片尖锐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复古欧风设计的会客厅里,半透明的屏障可以阻挡虫群们的靠近,却不会影响声音的传递。
坐在沙发上的黑发青年指尖微动, 丝缕般的精神力无声贴着地面溢出,不曾引起任何注意。
【精神力网搭建进度:98.99%】
同时, 唯一刺耳的声音暂停,抱臂站在一侧的迦勒眉眼桀骜难驯, 他抬手像是听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掏了掏耳朵, 无所谓道:“哦。”
旦尔塔眯眼,猩红色的竖瞳聚焦在阿舍尔的身上, 祂问道:“妈妈想孕育幼卵吗?”
提问落下的瞬间, 旦尔塔的竖瞳轻微收缩, 像是感知到了某种无声的信号, 安静蛰伏的精神力搭建桥梁,变成了创始者号上第一个被点亮的对象。
【精神力网搭建进度:99.25%】
阿舍尔一脸冷漠, 回答得毫不犹豫, “不想。”
……玩情趣可以,真生还是算了,白发子嗣那样的诞生方式已经是阿舍尔能接受的极限了。
“好, 我知道了。”回答的声音温和又驯服,好像本该如此一般自然。
意识碎片:???
你知道什么了你?虫母说他不想生啊!!一个虫母怎么可以不生?!
乌云也同样神情不耐, 他瞧着那抹虚浮在半空的意识碎片格外嫌弃, “妈妈不想生就不生,关你P事?你是负责管虫族生育计划的?”
说着,乌云挑眉, 看向伽德伽斓,“兄弟, 咱们政府有这官职吗?”
伽斓反应更快,他低头翻了翻联络器,佯装查看,然后顶着一脸无辜,“没听说过。”
“呵,”伽玛冷笑一声,虽然红着耳廓,但说出口的话依旧狠,“说话难听的家伙应该大卸八块。”
意识碎片冷笑一声,“一个虫母不负担起属于自己的职责,他不配叫虫母!果然是自私又卑贱的低劣种族!”
“……那又如何?”塞克拉反驳,“怎么,妈妈不想孕育幼卵,就能导致虫族灭绝?我怎么不知道虫族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
他不耐烦地轻“啧”一声,异域风情的面庞上多出几分对意识碎片的厌恶,“一口一个低劣种族,你是觉得我们虫族就很高贵?”
“当然!虫族是最高贵的种族!由神明捏造的种族本就应该凌驾于一切生命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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