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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一点小建议
赵羽在陛下对面一坐：“陛下, 您觉得把盐铁经营收归国家财政怎么样？”
嬴政露出感兴趣的微笑：“说来听听。”
“臣觉得盐铁不仅是关系国家稳定发展的重要物资，还在我们如今的经济构成中占据了重要地位，因此很有必要把盐铁的经营从民间的家族经营转为国有专营。在各地设置盐铁局, 既能增加国家的财政收入，又能有效精准地打击地方豪强的势力。”
赢高扶苏兄弟俩都已经目瞪口呆了。这哪里是精准打击，这是不给那些靠盐铁致富的巨贾活路啊。
扶苏不由自主地走出来一步, 开口，嗓音微颤：“父皇, 儿臣觉得这件事，要从长计议。卓氏孔氏等，皆是世代经营牵连甚广, 如果逼他们入穷林，难保他们不会回头反击。”
赵羽虽然觉得扶苏公子做事太儒家, 但也很清楚他的考虑和担心才是最正确的。
“公子说的是有道理的，但那是在国家统一和平发展的阶段。如今陛下只是对全国实行了版图上的大一统，政治经济思想方面的统一都还没有达成。为了支持秦朝的国民经济，臣觉得对富商大贾实行打压很有必要。”
【现在的抑商只是态度上政治上的抑制，在财政负担上，占有全国大部分财产的商人其实并没有多少贡献。商税抽得相比农业税是重了一些, 但是往往了吞并了大量财产的商人们又有很高的避税手段。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可不是瞎说，三哥不是说了，那赵人卓氏比于人君，可始皇大大还要对他以礼相待。
从这一点上来说，始皇大大的暴还真一点都没有体现出来。】
咋的, 听你这意思, 难不成让父皇去抢天下有钱人的钱？
赵羽说完了就看着始皇大大的脸，争取不错过陛下的有点细微表情, 如果更倾向于他的强力打压那些话，他就继续说。
嬴政抹了把脸，不能直视君主面容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实在是太重要了。
【陛下如果同意，接下来的事情大有可为。虽然说破家的知县灭门知府，但是血腥手段能避免就避免。】
嬴政：“卓氏等每年都缴纳了山林租税，若是贸然将盐铁经营权转到官府手中，恐怕会遭到天下商贾强烈的抵制。”
所以说扶苏说的是有道理的。
赵羽笑道：“陛下，您忘了咱们现在有炼铁高炉，然后再想个高效率的制盐法子，用经济手段收回盐铁经营权也不难的。还有，听说那卓氏家主的生活比于人君，但我不相信他真能跟君主比。再是不听话，直接武力镇压。”
【难道在全民皆兵的情况下，难道还能怕一个商贾？】
“现在的既得利益者抵制盐铁专营，但臣不信其他连肉汤都没有喝过的人能抵制？臣所担心的只是一点，如今的巨贾们跟朝中要员都有枝枝蔓蔓的联系，专营的事如果拿到朝事上议，肯定不会被通过。”
为什么从商鞅开始就喊着抑商口号，到如今还有那么多奴隶主一样的大商贾？是想集中财力的朝廷什么都没有做吗？不是的，只不过是如今的很多人都兼具多重身份罢了。
秦朝的前丞相吕不韦就是一代豪商，他傻缺了才会给通过给商人加重赋税缩减自己的财力。
虽然贱商，但商人哪一个不是富得流油。当然，这些并不包括努力经营致富的行商坐贾们，而秦朝一直以来的抑商政策所抑制的也只有那些豪商，可惜，最重的承担者最落在小商小贩们身上。
赵羽就觉得一定不是没有人发现这个问题，而是很多人看见了也不正式。
【千百年的抑商传统形成了民人轻视商业将见利忘义等等不好词汇跟商人联系起来的，根深蒂固的观念，这也是一种病，对整个社会的健康发展都很不利的。】
嬴政被赵羽这一系列又急又快的想法都冲击的沉默了，想到那些控制了全国大部分钱财的某某氏，甚至有向国君放贷的胆子，顿时也觉得这些人不怵不足以稳固他始皇帝的威严。
【也不知道当年吕不韦死了之后，陛下有没有对他进行抄家。想来是没有的，如果有的话，按照吕不韦的财产积累，陛下不可能这么穷。】
抄家？
嬴政产生了一种苍天没能早日将赵小羽送到他身边的遗憾。
对吕不韦的家财，不能说没有进行一系列的收没，但是并没有小羽说的抄家这么正规。
吕不韦没有子嗣，他被迁往蜀郡之后自觉饮鸩自尽后，便一直有各种关于吕不韦家财的说法流出，到现在去吕府旧址寻宝的人还都存在。
嬴政问：“如何对盐铁权进行经济上的收回？”
赵羽挠挠头，又像是个单纯的孩子，但他说出来的话却让已经在尽量缩小自己存在感的赢高打了个冷颤。
“臣只有个大略的想法，分三步行。第一步，陛下召集盐铁豪商，让他们捐款支持打击匈奴的战争，这钱到手了，咱们拿出一部分建高炉盐池。第二步，一年内大量生产钢铁食盐，然后行销全国。
这时候大概率就能把那些盐商豪富冲击得干不下去了，他们的高价铁高价盐竞争不过朝廷的，就得乖乖听话从朝廷手中拿盐铁。第三步，改变一下如今的征税制度，凡是矿山，都不允许私有，民间想要开矿的，得让他们交开矿税，然后还得针对矿山定租期，租几年便只能用几年。
如此一来，那些人恐怕都会觉得还是朝廷的盐铁更实惠。”
【而且这里也是个活扣，准许民间租用矿山，不至于百年以后在朝廷手里的盐铁生产泥古僵化。】
说完了，赵羽又道：“陛下，臣考虑的肯定是片面的，您可以再召心腹大臣商议，臣呢就只是负责提供技术。不过臣还想提醒陛下一声，成立盐铁局就要成立专门的监督局，世间熙熙皆为利来，财富总是能引动人的贪心的。没有监督，官员和商贾联合在一起这些还是白给。”
赢高：你都说了这么多竟然还觉得不全面？
他有种预感，赵小羽将会成为很多人的仇敌。
赵羽说得一二三的确很容易被如今天下的豪商视为生死大仇，毕竟最富的卓氏、刁间、邴氏、程郑、孔氏，基本上全赖盐铁致富。
嬴政便对赵羽说：“朕还要详加考虑，你呢，依然去督建你的庄园。”
这是不让他再插手的意思，赵羽不仅不觉得失落，还觉得陛下对他超级好。
至于陛下有没有可能不推行盐铁专营，赵羽也不担心，朝廷这边有更高效率更高质量的炼铁法，这部分财富最终还是会集中到朝廷手中。
就是慢了点。
【以后朝廷富裕了，分配问题必须提上日程的。现在的老百姓哪个不是饿着肚子纳税，农业的确是如今的经济基础，但只吃饭不干活儿的那部分人吃掉的能比农业税的一半，所以在现在的情况下大幅度减免农业税藏富于民不是没有可能的。】
想着想着，赵羽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太阳穴都一阵阵发疼，过渡运转警告让他马上考虑一些简单的事情。
【比如，怎么把王绾那个豆腐肆给他七日内弄破产。】
赢高：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今天过去，赢高是一点都不敢得罪赵羽了。
言谈能杀人，还是成片成片的杀，说的就是赵小羽吧。
很快，赢高和赵羽被摒退，扶苏奉命去召集治粟内史主铁官等人。
李斯萧何都在也都在应召之列。
嬴政让臣子们议盐铁官营事这个巨雷的时候，赵羽正在挥别把他送到咸阳城外的赢高，欢乐地向自家庄园赶。
路上遇到放马的牧人，还跟人家聊了半天，分开的时候人家给了他一把野菜，牧人爽朗道：“用春天的野蒜拌着吃，极鲜美。”
赵羽抱拳：“回去就试试，万兄有时间去我家做客啊。我家就在前面三里外，一个小山坳里抱着的庄园就是。”
万安爽朗一笑：“一定去。”
一个人提着马鞭凑过来：“万先生，咱们该走了吧。”不知道万先生为什么跟一名黔首聊得如此投机。
万安打马回身：“走。”
没走多远，前面一匹健马快速靠近，看见了骑马之人的长相，万安立即下马，走过去见礼：“英卫长。”
入咸阳城戍卒正役的时候黥布就改名为英布，在赵小羽的帮助下，脸上的黥字也改成霸气的纹路。
因为是直接空降，英布在咸阳城戍守的郡县兵里面混得还不错，已经升了一次官，管一个十五人小队。
跟这万安，是在城中巡守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
英布客气地点点头，也没下马直接从旁边走了。
万安便一直笑着目送，从人忍不住道：“听说这人以前就是个骊山徒，不知怎么的靠上了皇帝身边的第一大宠臣才有的赎罪机会。”
万安笑着看了从人一眼：“不要管人家此前如何，至少现在能管着我们。”
从人又不服气：“如果是家主亲自来，皇帝也见得，一个小小的戍卫长算什么。”
万安上马，问道：“叫你们打听的皇帝那宠臣，都有什么结果？”
第136章 吃豆腐
“听说是在东巡途中封的一个郎官, 跟那上卿蒙毅一个等级，本来皇城禁卫都对此人颇有微辞，他倒也聪明, 从来不在皇城禁卫上伸手，后来直接不在宫里当值了，听说上朝都要皇帝陛下亲自提醒。”
万安笑道：“那还真是宠臣。我们想要秦皇珠玻璃镜, 恐怕找他更快些。”
从人道：“许是他能说得上话，但我们已经给李廷尉送了厚礼, 约好明晚见面。”
“那就先看看李廷尉的态度。”万安又回头看了眼，“咸阳城真不愧是集天下之能的地方，他们军马上的那个鞍鞯, 可真是好东西啊，两年前还没见呢。”
从人消息灵通：“听说这是皇帝找到了能人, 此前蒙恬将军带领的北上军就有很多将领的好马配了鞍鞯，倒是看起来也不难学。”
万安点头：“这次来咸阳真是来得值了。”
*
“小羽，上来。”
赵羽正走着，听到声音回头，胳膊就被人提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被放到马背上。
赵羽笑道：“布哥, 你这是去找我？”
英布骑着马，高声回答：“几天不去了，去庄园看看。你怎么不让徐阿丑送你回来？”
“我哥还要当值，再说离得又不远，我这全当是锻炼身体了, 对了布哥, 这几天你有没有去过庄园？”
英布：“去过一次，跟刘邦打听了下, 听说你留在宫里是被人陷害了？”
赵羽摇头：“没有的事，我就是陪了吕姐姐两天。布哥，你听说过王家阳春白雪豆腐肆没？”
“听说过没去过，他们那里一碗豆腐羹就要几十个半两钱，实打实一豪肆。”英布不知道豆腐是赵羽做出来的，还问，“怎么，想吃他家的豆腐羹？”
又说：“你不像是缺那几个钱的人啊。”
赵羽嘿嘿：“一碗破豆腐羹而已，明天我请你吃啊。”
英布想了下，问道：“难道你也会做那白雪豆腐？”
到了庄园看见刘邦也在，英布正想逮住他问一问小羽怎么会做豆腐的，那家伙看见人就冲出来抱着哭：“小羽啊，你没事儿吧。吓死三哥了，这两□□中有些风声，说你欺辱了扶苏公子的侍妾，又不见你出来，三哥差点跑到宫里去救你。”
赵羽推开刘邦，看见他的脸，果然是干哭不见眼泪的，“你要是有点真心，一定就去了。”
刘邦擦擦眼睛：“我其实是知道你备受陛下信任，陛下一定不会让你有事。不过我真的找人打听了，萧何李斯都说你一定没事这才没进去，免得给你添麻烦。”
赵羽嗯嗯，敷衍极了：“我家的二灰三灰四灰呢？爸爸这两天不在家，它们有没有乖乖吃奶，有没有学着吃肉啊？”
听说自家老爷回来跑出来迎接的百味马上道：“老爷，它们好着呢，二灰还抓了一只老鼠。”
“走，看看去。”把野菜交给百味，让他看着做，赵羽就喊着二灰三灰跑远了。
其实知道爸爸就等于阿父的刘邦和英布互看一眼，刘邦说道：“这孩子有点傻乎乎的。要是那大灰能听懂人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英布说：“首先阿灰就不同意。”
两只狼虽然不再试图攻击他们，但对赵小羽可没有多好的态度。
小狼们倒是跟家犬一样亲近他，这也是小狼还不满月就经常被他抱出来带着玩耍的缘故，为了让小狼跟他亲近，赵羽还弄羊奶一勺一勺地给三只小狼喂过奶。
总之，在笼子里关着的野狼夫妻看起来被赵小羽整得都不想做狼了。
英布这才想起来问豆腐的事，刘邦笑道：“豆腐啊，小羽才是把它传开的祖师爷。你是不是去吃王家豆腐了？他们那里的没有小羽做的正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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