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高腿长,挺俊的一个男人,比起之前那些通身戾气,拽不垃圾的渣渣,这位至少表现的温和些。
姜元祈替周余见了不少人,眼前这位…没见过。
看来是静观局势之后,出来站队了。
在周余开口之前,姜元祈饶有兴致地问,“你想带我家余爷怎么玩?”
“自然是表叔爷想怎么玩便怎么玩,别的不敢说,辽城我还是熟悉的。”
换而言之,任家任玩。
高门大户里的肮脏事都不少,被欺压的也不少,能站在人眼前的都是生命力极为顽强的。
当然,心底也都存着毁灭的念头。
周边看客越发的来劲,终于有人想起昨晚金窟窑被查封的事,“据说是来自堰城的大佬差点被人干掉,结果人家一个反手,带了部队过去。”
“就是眼前这几位吗?气势确实强。”
“可不?没听旭爷都恭恭敬敬地喊着爷呢。”
周余没说话,宁霄看着他放下了筷子,就拿起果盘上的葡萄一颗颗地投喂着。
贤良淑德。
这是周余对宁霄的评价,“你也吃。”
“嗯。”
周余一直没有搭任旭的话,后者就这么躬身站在一旁,安安静静,不急不躁。
倒是任格跟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任旭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他昨晚干了什么你不知道?我爸…”
任旭瞥了一眼,语气轻飘飘地,“那你还不去捞?”
任格一噎。
捞屁,躲都来不及,谁傻傻送上门?
“你行,等你哪天被他弄进去了,别哭。”任格狠狠刮了任旭一眼,大步离去。
任格一走,门口又来一批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面色冷凝。
目的很明确,是冲着周余来的。
周余揉着太阳穴喊了一声,“霄哥。”
不用宁霄说话,常衾抬起右手,打了一个响指,数十个保镖从大平层的各个桌子上起身,大步走了过来。
步伐整齐,气势如虹。
在中年男人靠近周余之前,整齐站着,围成了一道人形铁墙。
中年男人手上夹着雪茄,面无表情地抽了一口,语气沉沉,“让开。”
宁霄的保镖纹丝未动,中山装男人身后自然也跟着人,气场全开。
两方人马对峙,战火一触即发。
吃瓜群众终于意识到不对,纷纷撤离。
酒店是覃家名下,周余也不想砸场子,正要说话,酒店高层带着人过来,站在宁霄保镖一旁,“任副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贵宾室已经为您准备好,请随我来。”
中山装男人瞥了一眼,没回话。
个头不高,视线越不过宁霄的保镖看周余,但声音却可以传来,“贤侄特地过来请表叔回家做客的,还请表叔赏个脸跟贤侄走一趟。”
周余二十出头,而中山装男人四十好几,这一声表叔虽然没有十足的诚意,甚至带着挑衅。
但场面确实滑稽。
“你说请,我家余爷就得跟你走啊?笑话。”拽出天际的回话自然出自姜元祈,要不是知道他的身世背景,都要以为是地痞小混混。
“不管如何,表叔难道不想见见家主吗?”中山装男人又抽了一口烟,吞云吐雾间,眸底闪过狠厉,一个毛头小子也敢来辽城放肆,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威胁他?
先不说任贤是哪根葱,眼前这个够格跟他说话吗?
周余起身,往电梯方向走去,“不想马上进去陪你兄弟喝茶,老实待着。”
中山装男人“呵”了一声,身后的十几个保镖上前,被宁霄的人死死拦着。
而酒店高层音色一如既往的温和,“任副总,这边请。”
他的身后也跟着七八个人,个个都不是普通服务员的体格。
在人家地盘上干这一架,中山装男子没有任何胜算,他倒是小瞧了覃家。
敢如此护着周余那小杂碎,走着瞧。
中山装男子冷哼了一声,原路返回。
而任旭则跟周余进了电梯。
姜元祈觉得好玩,“兄弟,你不怕死啊?”
任旭眼皮子抬了抬,“死过。”
炼狱之地长成的孩子,没有绝对的庇护,能活下来的哪个没死过几回?
周余终于正眼看人,“任旭。”
任旭微微低头,“表叔爷。”
周余笑了一下,“知道跟在我身后,是生死无能?”
任旭笑了一下,“绝地求生之人何惧之有?”
“再者,旭不认为表叔爷不能逆风翻盘。”
周余又笑了一下,“霄哥,他好豁的出去。”
宁霄“嗯”了一声,抬眸看向任旭,“你的目的是什么?”
任旭姿态依旧谦卑,但说出口的话很疯狂,“任家覆灭便是我的目的。”
周余扶额,又一个疯批。
也是,不疯批怎么能在绝地求生?
姜元祈:“可是我记得你似乎在挣下一任家主之位?舍得?”
任旭:“毁在自己手里,感觉应该挺好。”
周余:“……”
集体沉默。
许久,周余出声,“我想你应该搞错一点,任家我还是想要的。”
任旭忽而抬眸,直视周余,“表叔爷不会想要那个烂摊子,就算是要,也是干干净净后的任家。”
任旭顿了顿,在周余否决之前开口,“表叔爷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家主给的生机。”
“家主没有明确表态支持谁,但是家主不希望任家的根继续烂下去,只差一个契机。”
“他从前捞我一把,不是看中我的能力,而是看中我心内的怨。”
怨气之重,也是能翻天覆地的。
话说到这里,周余房间门口也到了,任旭身子微微前倾,“旭,等表叔爷的好消息。”
周余没有回答,抬脚进了房门,身后跟着宁霄和常衾几人。
房间里,姜元祈瘫在沙发上,看向比他还没骨头的周余,“余爷怎么看?”
“倒也有七分真吧。”靠在宁霄肩膀上的周余无所谓地道。
任贤认他回任家,或许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但他不愿,也就放手了。
可他想不明白的是,既然早有去除腐根烂叶的打算,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宁霄揉着周余的太阳穴,给他解惑,“牵一发而动全身,身居高位有时候才更难动手。平衡一旦被打破,局势便不是他可控。”
宁霄叹息,“到底还是水太深。”
任斌父子俩坏事做尽,目前都还有人想保,毕竟保下便是无尽的利益。
更别提其他人。
周余:“可我也没觉得现在好到哪里去?”
盘根错节的势力,不一锅端掉,很难有全新的生机。
宁霄:“就当他犹豫吧,又或者,懒。等他下台,那些人爱咋滴咋滴…”
周余“哈哈”笑了一声,“这语气,我怎么觉得是霄哥你想摆烂啊?”
“差不多吧。”宁霄叹息,“但是摆不了一点啊,总有人逼着我们前行。”
周余转头,“吧唧”一口,亲在那刚毅的俊脸上,“那交给我呗。”
姜元祈捂眼,语气哀怨,“能别刺激我吗?”
周余恨铁不成钢,“但凡你早点开窍,用羡慕别人?”
姜元祈:“……”
周余起身,亲自去给还等候在屋外的任旭开门。
“进吧。”
任旭轻轻吐了一口浊气,他赌对了。
他也开门见山,“我手上有十足的证据,不过想要一锅端,得有更大的势力参与进来,否则就都是虚谈。”
财势宁霄自然不差,可以能给那些人压力,但胜算才五成。
他要的是政。
常衾抬眸,眼露惊喜,“十足吗?”
任旭:“十足。”
常衾手机一扔,上演罢工。
努力挖了十几天的料,脑细胞都死了不少,如今被人家两个字吊打,不罢工等着干啥呢?
任旭大概知道常衾是个什么意思,“我准备了十年。”
常衾:好吧。平衡了一点。
宁霄默了一瞬,“我打个电话。”
第101章 要不要我教你怎么求人办事?
宁霄打电话没有避着人,那边很快接听,『呦,这是谁啊?莫不是打错了吧?别想骗我的钱,我最多能请你吃免费的一日三餐。』
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似乎正吃着东西,含糊,但没妨碍他好欠,也好拽。
宁霄眉心竖下三根黑线,语气不太好,『辽城,你来不来?』
『你在辽城?』对方那边顿了顿,想到什么,『大哥,要不要我教你怎么求人办事啊?』
宁霄:『…我找绵山。』
『诶别,求你!别挂!我去!马上…』
对方还要说什么,宁霄已经挂断了电话。
不用问,宁霄拉来的人肯定是为了处理任家的事的。
牵扯太多,没有人压着完全没办法收场。
只是,宁霄身后还有这样的朋友?
周余懵逼。
常衾也很懵逼,作为一个六边形助理他自认对于boss的朋友都是认识了的,再怎么说也跟了将近六年?
就连姜元祈这个发小也懵逼,想了老半天,声音是陌生的,“谁?”
“以前在外公大院里认识的一个朋友。”宁霄顿了顿,又继续,“不常联系,多年未见。”
多年未见还能如此熟稔,可见关系不是一般的铁。
姜元祈就吃味了,“哼,了不起吗?”
常衾:“任重而道远啊。”亏他自认为是心腹,结果才摸到边角。
看着众人都在表演,周余觉得他这个影帝不能输,“枕边人,哼。”
宁霄:“……”
任旭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讲真,他挺羡慕这种友谊的。
亦兄亦友,亦能互为铠甲。
宁霄沉默许久,叹息出声,“等你们见到人,就知道为什么多年不联系了。”
周余忽而笑了一下,其实不用见,能想象得到那嘴有多碎,又有多损。
周余能笑,宁霄心里的大石头就能落下,就怕继续给他演吃味,赶出来睡沙发。
他起身给所有人倒了一杯温开水,也洗了几串葡萄。
姜元祈几人受宠若惊,“谢谢宁总,宁总客气。”
“嗯。”宁霄应了一声,转身给周余拿了药过来,“吃药。”
任旭瞥到盒子上写着感冒药,又联想到周余到达的第二天不见人影,就懂了。
怕是不存在的,只是人终究不是铁打。
周余嫌弃瞥开头,“都好了。”
“至少吃完今天。”宁霄亲手喂了一口温开水,又把药一颗颗地捻出来塞进周余的嘴里,“乖,喝点水,冲下去。”
周余:“都说不吃你还非得塞给我,你自己喝。”
众人:“……”
敢情是这样的余爷啊?
宁霄的反应也是让人大跌眼镜,当真自己喝了一口温开水,“轮到你了。”
这狗粮,谁啃得下?
然而还没完。
宁霄喂完药,又喂葡萄,“去去嘴里的苦味。”
众人:“……”敢情他们就是顺带的呗。
众人看着手里的葡萄,瞬间又酸又涩,难以入口。
姜元祈实在受不了,“麻烦二位当我们是个人?”
周余:“你非得自降生物等级?”
姜元祈:“……”
常衾挪屁股,嫌弃地远离了姜元祈一些,假装与任旭搭话,“你那些证据还需要整理吗?”
任旭:“不用,人证物证都很齐全。”
常衾想到一个问题,“那任总?”
任旭有没有打算把自己摘除不知道,但是任贤作为家主,掌舵人,肯定是跑不了。
常衾看向周余,虽说麻烦是任贤带来的,但到底也没做过什么伤害周余的事。
“要保吗?”
“这不是得看他做过什么吗?”过了吃药那一关,周余也没那么大的怨气了,“但我觉得他手应该挺干净的?”
当初姚千寻都那样求任贤帮他报仇了,任贤半点没有松口,也从始至终没有威胁过姚千寻跟他。
周余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扭头看向了任旭,后者浅浅笑了一下,“家主的手确实算得上干净,家族里那脏些事也不是近几年才开始的,是往上数几代,谁贪婪,谁沾染。”
也就是说任贤会受到牵连,但不致命。
周余自认与任贤没有所谓的舅甥情意,但这会儿他却是想见上一见,“能联系得上他吗?”
这不,舅都没愿意喊。
也亏得任旭反应快,“我试试。”
“嗯。”周余说完,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哈欠,反手就拍了一下宁霄的肩头,“赖你,药劲又上来了。”
“我的错。”
周余要休息,众人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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