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到这里来?”
尤弥安冷笑:“你订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我还不能来?”
霍维斯有些头疼:“我是问你怎么走到这栋楼来的。”
尤弥安没说话。
好一会儿,他转开脸看着一旁:“是要兴师问罪吗?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你……”
“尤弥安。”
霍维斯的声音也冷下来。
“你出门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发//情期?”
尤弥安抿了抿唇:“我打抑制剂了,哪条法律规定Omega打了抑制剂也不能出门?”
霍维斯道:“你想过后果吗?如果今天不是我,如果你遇到的是奥维德那个逃犯?”
“……那也是我的事。”
尤弥安握紧了水杯,“你这么生气,舍不得那个要订婚的Omega吗?他有什么好,他……”
贬低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尤弥安硬生生忍了回去。
他快撑不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霍维斯说话。
怕一开口就讨人嫌。
霍维斯没理会他的问题,只是道:“给你家人发一条讯息吧,今天你还不能回去。”
尤弥安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脸顿时红了。
但他原本就全身都烫得发红,也根本看不出来这一点害羞。
“我……”他张了张口。
霍维斯答应结婚了,他要成为霍维斯的Omega了,小小地撒娇一下也没关系吧?
于是他小声地说:“我身上好痛,你是狗变的吗?”
霍维斯垂眸看他,纤细的身上的确有一些青紫痕迹,更多的是抓痕。
看来尤弥安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失控时兽化了,那些痕迹都是他自己无意识抓出来的。
霍维斯叹了口气:“你要不要看看谁身上伤多一点?”
尤弥安这才抬起眼看霍维斯。
Alpha不止是脖颈和前胸,脸英俊锋利的下颌上都有不少抓痕。
一看就是谁干的。
尤弥安有些心虚:“不都是皮外伤,没两天就好了,我可是……”
话没说话,他又别开了视线。
腺体很痛,但不是发//情期发作时滚烫难耐的那种痛。
而是霍维斯给他留下的标记。
“过来。”
他听见霍维斯说。
“你需要擦一些药。”
尤弥安下意识向他靠近了一些。
冰凉的药膏涂抹上腺体,立刻好受了许多。
“这么大的卡洛斯,没人教你生理课吗?”霍维斯眉头轻蹙。
尤弥安一顿,没有说话。
Omega垂着头,金发遮了眼,霍维斯一低头,看见的都是他柔软的毛茸茸的发顶。
还有纤细脆弱的脖颈。
尤弥安还那么小。
心不可控制地柔软了一些。
霍维斯正要张口,却听见尤弥安忽然问:
“你那个Omega怎么办?”
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语气却逐渐令霍维斯不适。
“先说好,既然要结婚,我不可能允许你有别的Omega,要是你还标记了他,我就……”
霍维斯眉头皱紧了一些,倒是想听尤弥安能就出什么来。
不太意外地,他听见尤弥安说:
“找人把他弄死。”
霍维斯面色冷淡地收回手,“和何之染订婚是假的,为了抓研究所漏网的从犯。”
尤弥安一愣,“是、是吗?”
“尤弥安。”霍维斯道,“结婚可以,但你得改改你的脾气。”
尤弥安问:“改不了呢?”
不等霍维斯回答,他又抬起头:“我就是这副烂人脾气。”
见他根本无法沟通,霍维斯也懒得纠缠,起身接过他手里的水杯。
“你去哪儿?”尤弥安连忙问。
霍维斯将水杯放回去,“少爷,你不饿?”
尤弥安这才想起来看时间,顿时被震惊了。
霍维斯让机器人送来吃食,打开门去接时,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脸上神情未变,霍维斯关上门,将营养剂递给尤弥安。
“先吃这个,别的吃多了你会不舒服。”
吃了东西,尤弥安才注意到别的。
“我的衣服呢?”
霍维斯没说话,指了指墙角的机器人,意思是送去洗了。
尤弥安有些不安,悄悄观察着霍维斯的表情。
他不知道霍维斯有没有发现他衣服里带着的药剂,也不知道霍维斯有没有生气。
其实霍维斯肯定生气了。
就这样仓促地、荒唐地和他绑在了一起。
尤弥安低下头,翻来覆去地玩手里已经空掉了的营养剂管。
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上额头,他听见“滴”的一声。
“有点发热。”霍维斯的声音平静,“吃药吧。”
看着Alpha的手心里的药片,尤弥安不知为何有点害怕。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点:“这是什么药?”
霍维斯看他一眼:“退烧药,你在想什么?”
看清尤弥安的表情,他揉了揉眉心:“没有成结,也没有终生标记,怀孕的可能性不大,你如果担心……”
尤弥安猛地扑过来抓过他手心里的药片,一把吞了进去。
霍维斯又去给他接水,面上多了一丝无奈。
那句“没有结合”却无意砸进了尤弥安的心里。
即使是在他的发///情期里,霍维斯也不愿意与他成结吗?
尤弥安在小说故事里看过,如果一个Alpha喜欢一个Omega,如果他们发生关系,成结是必然的事。
有喜欢的人,就会想要成结,成为彼此的一部分,甚至有一个孩子。
尤弥安当然不奢望有孩子这么遥远的事。
只是他们经历了一场那么漫长的结合,与霍维斯的关系竟然也只是临时标记而已。
霍维斯不喜欢他,他对霍维斯没有吸引力。
越想越钻入了牛角尖,尤弥安的心里成了魔。
他偷偷抬眼看霍维斯。
心里一横,抬头迎了上去。
*
三天后,尤弥安的发///情期结束。
这三天里发生的事他根本记不清楚,懵懵懂懂地洗了个澡,穿好机器人送来的衣服。
霍维斯用的是机器人的自动购买程序,机器人送来的两人的衣服都是同样的款式。
乍一看好像情侣装一样。
尤弥安站在浴室门口,往外去看霍维斯。
好像大梦一场。
见他站在原地发呆,霍维斯出声:“走吧,送你回家。”
尤弥安回过神,一言不发地走过去。
他并不太想离开这里。
出了这扇门,他的梦可能就结束了。
其实他根本威胁不了霍维斯,别说他并不会胡乱去告他,就算尤弥安做得出来,以霍维斯的势力,要脱罪也不难。
反正这件事要是被大哥知道了,不仅不会帮他,肯定还会先骂他一段。
霍维斯完全不用怕他。
正胡乱地想着,霍维斯已经打开了房门。
走廊上却出现几张面无表情的脸。
“霍厅长。”穿着军装的Alpha开口,“元帅请您过去一趟。”
霍维斯脸上没有意外的神情,“知道了,诸位辛苦。”
尤弥安连忙问:“我大哥见他做什么?”
军部的人没有回答,霍维斯回头,很快地轻拍了一下尤弥安的手臂。
“你先回家,坐我的车。”
“我……”尤弥安还没来得说话,霍维斯已经跟着军部的人走了。
*
伊莱恩这天竟然并不在军部,而是就等在外面的车里。
霍维斯上了车,开门见山地说:“元帅,我和尤弥安已经商量好了结婚,请您同意。”
话音刚落,冰凉的剑刃已经抵上了胸口。
伊莱恩的声音却很平静:“你知情吗?”
霍维斯坦荡道:“不知道。”
“你同意结婚?”伊莱恩问得有些奇怪,霍维斯却能听懂。
某种程度上,他们都还算了解尤弥安。
“事已至此。”霍维斯说,“当然要结婚。”
伊莱恩没说话,也没有收起剑。
被帝国杀神的剑指着,霍维斯却并不紧张。
两个Alpha就这样无声对峙。
许久之后,伊莱恩终于收了剑。
“尤弥安很单纯。”他淡声说,“我作为兄长,对他疏于关心,但也并不希望他此生过得不快乐。”
霍维斯沉默不语。
伊莱恩看他一眼,长剑缩回袖子里。
“婚期,婚礼,相关的一切。”他说得很平静,声音里却有霍维斯不可反抗的力量。
“我希望都听尤弥安的。”
霍维斯笑了一下。
伊莱恩并不好奇他笑什么,只是说:“卡洛斯并不在意尤弥安有没有被一个Alpha标记,我今日来见你,是我的爱人担心尤弥安受伤。”
“如果你伤害他,卡洛斯也可以继续照顾尤弥安一辈子。”
“至于后果,我想你并不会希望亲身去尝试。”
霍维斯勾了勾唇角:“元帅,您不愧是尤弥安的兄长。”
车内又沉默了一会儿,霍维斯才说:
“我明白了,我会给他一个满意的婚礼。”
第075章 重启太阳神计划
霍家的订婚宴因故取消,何之染本人都是被通知的那一个。
即使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结果,他仍然不甘心。
原本他计划真正攀附上霍维斯,以此开始针对尤弥安的计划。
因此他才不惜兵行险招,在霍维斯的抑制剂里动了手脚。
但是为什么——霍维斯竟然没有回来!
如此一来,尤弥安这边只好暂时搁置。
但是他仍然不会放过他的,他不会放过卡洛斯的任何一个人——
新仇旧恨,他全都要报。
*
第二天,霍家家主的婚讯送进了皇宫。
皇帝盯着通讯看了很久,“把顾沨和皇太子叫来。”
宁昭在议事厅外与一个有些面熟的男人狭路相逢。
只第一眼的时候,很难辨认出这个男人是Alpha还是Omega。
如果说是Alpha,他的脸有些过于漂亮了,并不如大多数Alpha那般凌厉。
但说是Omega,他的个子比宁昭还高许多,骨架肩宽又不像寻常的Omega那般纤细。
宁昭在记忆里搜寻着这张脸,“顾沨?”
叫顾沨的男人微微一笑:“殿下,许久没见了。”
他唇角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宁昭并不在意他不那么恭敬的态度:“我竟不知道你已经回首都了。”
“刚回来不久。”顾沨笑眯眯地说,“殿下,您这是?”
他的视线落在宁昭脸上,那里有还没有痊愈的伤。
宁昭没理会他的问题,先一步进了议事厅。
刚踏进室内,迎面就有东西砸来,被宁昭熟练地偏头躲开了。
皇帝全然不在意还有外人在场,冷声问:“你这几天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去和尤弥安相处?”
宁昭笑了一下:“您之前好像只告诉我会赐婚。”
“现在已经被霍维斯抢先了!”皇帝道,“没用的东西。”
宁昭露出疑惑的神情:“我记得您之前并不想和卡洛斯联姻呢,父亲。”
皇帝看了他一会儿,目光阴沉。
随后忽地一笑,“顾沨,上次说的事,你想好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顾沨走上前:“愿意为陛下效劳。”
皇帝看一眼垂着头的宁昭,话却是对顾沨说的,“从今天起,你接手新的实验室,重启‘太阳神计划’。”
宁昭猛地抬起头,浑身冰冷,“父亲?”
“当年还是我太心软,才让你成了一个残次品。”皇帝的神情冰冷无情,“但是这没关系,完美的作品总是需要不断打磨的。”
宁昭全身都僵住了,尘封多年的恐惧再次向他袭来。
许久之后他才艰难地开口,“据我所知,顾沨早已转向心理学研究了……”
皇帝道:“这不需要你操心,老实回去准备吧。”
宁昭直直地看向皇帝。
这么多年,他很少与自己的父亲对视。
两个有世上最亲近的血缘的人,却都只能看见对方或无情或仇视的眼。
“……我拒绝。”很久之后宁昭才艰难地说,“陛下,现在我也可以做好一个Alpha。”
他没有再叫皇帝“父亲”。
皇帝道:“你这些年的表现并不是这样说的,宁昭,只有废物才无法让人信任。”
宁昭走出议事厅的时候,顾沨也跟在身后。
他停下脚步,嘲讽道,“怎么,不跟陛下讨论一下你们伟大的计划吗?”
“您不需要这么抗拒。”顾沨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比起当年,您之后要接受的实验相当于只是一个修复手术,痛苦会减少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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