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其他人都有些本事,不管拉倒。
但是只有东白,如果他们选择一走了之,这人就死定了。
另一边。
“呸呸呸……”
金乌灰头土脸地从石堆里爬起来,吐出嘴里的小石头,还在头晕目眩中,就着急地满地乱摸半晌。
半晌,他才想起来要点火。
凤凰火焰即刻被甩出去一簇。
金乌就看见素娥冷清清地站在十米之外,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金乌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说道,“顾盟主呢?”
这一室非常大,也很黑,如果不用剧烈的光,基本是无法看清十几米之外的东西。
“好吧。让我看看。”金乌说,即刻要点起更大的火焰。
忽然,一道历风贴着他的耳边擦过去,金乌一缩脖子,一道剑光几乎切下他的手掌。
“顾哥哥?”错身一瞬,金乌看见白色衣袖,讶异道,“你真要杀我?!”
顾千秋声音淡淡:“噢,是你啊。”
下一秒,那剑光就对着金乌的脖颈就来了!
砰!
素娥脚下踢飞一块脑袋那么大的石头,撞过去,又被郁阳泽一挥手挡下,两帮人就隔开站住了。
“这是哪里?”金乌问。
顾千秋收剑入鞘,不理会他。
金乌追着问:“顾哥哥,这不会是你特意为我们准备的陷阱吧?没必要吧?”
顾千秋不答,伸手就从金乌头上薅下来了一根头发,后者“嗷”了一声跳出去三米远,怒道:“顾……!”
那根头发变成了一根凤凰翎,明亮如火。
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的照明物件。
顾千秋将其别在了郁阳泽的胸襟处。
两人就朝着那甬道走。
走前,顾千秋轻飘飘地留下一句:“带着第五程快离开这里吧。我有种预感,晚了,就来不及了。”
金乌和素娥对视一眼。
素娥飞身去将第五程扶过来。
金乌追着他们表示:“顾哥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感觉有点邪啊。”
顾千秋当然不理他了。
他们走进甬道,忽然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深深的甬道里,直勾勾地看着这个方向。
郁阳泽身上的凤凰翎光线刚好照出一个轮廓,但是光一闪,那人影就不见了。
“装神弄鬼。”金乌嗤笑。
他们凤凰一脉,上古妖兽,活到现在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邪祟,血脉里就有压制。
这甬道大概数千米长,并不是笔直的,弯弯绕绕的羊肠小道里没有照明。
但金乌燃起了掌心焰,亮得跟白昼一般,看东西都有些失真。
终于,几人保持着礼貌的距离,看到了这甬道的出口,那边一片漆黑。
金乌稍稍加快步子走过去。
大概是好奇心也起来了。
他一个人走在最前面,忽然,那边的灯光猛地熄灭了,瞬间所有人都陷入黑暗中。
素娥立刻燃起掌心焰。
她手上扶着昏迷不醒的第五程,又着急过去看,直接把第五程塞进了顾千秋手里。
这少年看着清瘦,其实肌肉密度不知道比顾千秋高了多少,他一个猛接,差点把人摔到地上,只能把人塞进郁阳泽手里。
他甚至还打趣:“你师兄,抱好了。”
郁阳泽手一紧,差点把第五程活活掐死。
“金乌!”素娥快步往那边走,“兄长,你人呢?”
这次顾千秋看清楚了。
虽然素娥也燃着凤凰火往那边走,却在靠近出口的时候,一点都没照出那边的情况。
就好像是那漆黑会吞吃光明一样。
他下意识道:“先别过去!”
但素娥飞得太快,已经来不及了,迅速冲进那片黑暗。
然后,光明又不见了。
顾千秋:“……”
顾千秋忍不住对郁阳泽吐槽:“我就说他们扁毛的脑子都不好吧!”
郁阳泽点点头。
顾千秋只思考了一秒钟,然后决定:去他娘的。
这旧府的独苗没那么容易死,不管了。
忽然,郁阳泽猛然松了手,第五程从他怀中飞身而出,还没忘了给他一刀。
那寒光匕首顺着郁阳泽的下巴就划了上去,顾千秋伸手一挡,匕首砍在他的腕骨上,顿时鲜血直流。
郁阳泽还来不及拔剑,第五程已经冲回了他们来时的甬道,瞬间不见了。
“师父……”郁阳泽皱着眉,就去看顾千秋的手。
那匕首大概也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顾千秋精通各种武器和动势,刚刚那一下,能把他的手切下来。
但也见骨了。
肉整齐地分开两侧,森白的骨头就露在外面,惊悚无比。
郁阳泽眼中闪过难以遏制的杀意。
顾千秋任由他捧着看,感觉不到疼似的,还笑:“没办法,债主嘛。”
郁阳泽并不说话,被顾千秋反手握了一下掌心,还笑吟吟地说:“别管他,把东白找到,我们就回离恨楼蹭饭吧。老铁那里至少没那么多事。”
郁阳泽却把顾千秋的手重新抽出来。
他的衣服早都被割过一次了,现在更破破烂烂,又给顾千秋包上了伤口。
郁阳泽垂眸做事的时候,有一种认真感,火光让他的睫毛映下一片浓郁,弧度很漂亮。
顾千秋莫名其妙地想:是不是在哪见过?
郁阳泽仔细做完一切,自然而然地牵住了顾千秋的手,拔出侠骨香,走在前面。
顾千秋道:“我没到这个程度。”
郁阳泽不理他,顾千秋也只好听他的了。
两人相握的掌心温度升高,郁阳泽的力气不轻不重,却是明明白白的事实。
看着他的背影,顾千秋忽然心里动了一下,指尖也抽了一下,像是故意挠了挠郁阳泽的掌心。
但还好,郁阳泽没发现。
顾千秋一边走,一边莫名其妙,没忍住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有些发热。
这地底下的温度也太高了!
两人走到金乌和素娥消失的地方,并没有贸然走进去。
火光确实照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
一片令人心悸的黑。
郁阳泽问出了心中疑惑:“东白真的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吗?”
顾千秋却道:“不会。但是,我感觉……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刚刚那一瞬间的对视,东白不是东白。
“我进去看看吧。”郁阳泽说。
这小兔崽子,说完居然真的就往里面走,被顾千秋一把薅住:“你什么意思?”
郁阳泽很无辜地看他一眼。
“为师面前,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顾千秋将他拨了一下,“后边儿去。”
两人一起走出甬道。
但出乎意料的,这地方并不是一片漆黑。
这是一个小的耳室,里面随地摆着许多陪葬品,金银玉器居多,而周围的墙壁上挂着灯,燃得非常旺,将周围全都照亮了。
只是两个人都脸色一变,对视一眼。
郁阳泽摇了摇头。
顾千秋面无表情地捏了捏手,果然,又使不上灵力了。
这鬼地方,是提前布置好的一个阵法。
而且跟沙滩上那个是一路货色。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么?”
顾千秋回头看向来时的路,已经不见了。
他叹了口气。
“我觉得,我也没那么善良。”
第104章
面前的神道又宽又深,看不见尽头。
墙上挂着火光,却在他们经过的时候不会晃动,像是用灵力维持的。
顾千秋走在前面,一路看着壁画。
多是装饰用的彩绘,全是千百年前的礼制规模和风格,没什么意义。
只有极少数的,往外传递出故事。
如果这是一个陵墓的话。
那它的指向性还是比较强的。
《鸿蒙生》
只是,传说中的人物,真的会有陵墓吗?
只是修来祭祀的?
还是真的确有其人?
不知道具体走了多久,两人面前出现了一层发着白光的结界。
走近了才发现,这不是结界,而是好几扇顶天立地的白玉门,吸收了一些光,显得质地很透亮罢了。
这门很高,百十来米,但明显更加宽阔,左右能有几百米,呈现出一个内弧形。
顾千秋走近细看,门上写着许多字,方方正正的排列,但他不认识。
应该是上古的文字。
“所以这里真的有个坟?”顾千秋喃喃。
郁阳泽忽然往后退了几十几步,又调整了几个方向,看了半晌,才道:“师父,这里好像……有一幅画。”
顾千秋站到他的身边去。
郁阳泽用侠骨香指方向:“虽然这些字乍看起来一样,但有一些的笔画刻痕尤其重,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可以连成一个形状。”
顾千秋不需要他继续指,已经看出来了。
这些稍微重的刻痕联合在一起,形成的不是一幅画,而是三幅画——人物画。
最中间的是个小孩儿,十岁左右,衣服华美不辨性别,但看脸的话,应该是个丫头。
左侧是个男人,右侧是个女人,也是身着华服,年轻的长相。
不过由于只是刻痕只有线条,并没有颜色,看不清楚具体的细节。
这三幅画的大小都有近百米,看起来压迫感十足,像是守卫着这个陵墓的神像。
顾千秋:“嘶……好像有点眼熟。”
“这里有东西。”郁阳泽忽然指着一个角落,仔细看了一下,“好像几个陶俑。”
外面的陪葬耳室里,满地堆砌的全是金银玉石、法器珍宝,这扇门也是白玉所作,富贵非常。
怎么会在门口摆着几个陶俑?
顾千秋凑过去一看。
这几个陶俑居然和门上的分配一样,一男一女,分列左右,而中间端坐着个小童子,不笑不怒,似笑非笑的神情。
小孩儿陶俑制作精良,这神情一捏出来,感觉跟活的似的,就让人很不舒服。
顾千秋指着他,道:“应该是他的墓。”
忽然,他们身后响起了一声很轻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好像是一只小铃铛。
接着,就看见他们刚刚来的甬道里,走出来了一个人,步子不急不缓,走到他们三十米外,静静停下了。
这是个陌生的少年,但五官有两分熟悉,有些尚未长开的俊朗,阴沉沉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这种地方还能有别的人?
顾千秋还以为是债主或那对倒霉兄妹呢。
三个人僵持了一会儿,顾千秋都有些分不清那个究竟是活人还是私死人了,一动不会动的,甚至都不看他们,垂头站在那里。
顾千秋斟酌了一下,决定不惹他。
他扭头继续找剩下的线索。
如果这里还找不到东白,他就要开始找出路了——灵力被压制,他不可能为了其他人,把郁阳泽搭在里面。
除了刚刚来时的一条神道,这里没有其他通路,但那里好像只能进、不能出。
不过这白玉门口还有一块石碑。
顾千秋凑过去一看,发现上面的字居然和玉门上不一样,只是古文,跟他们现在用的文字有些同根同源,半蒙半猜了其中的意思。
大概是:
门外三千凡尘世界,无上极乐。
门内一丈混沌天地,神鬼勿入。
大概是不想让人随便进去的意思。
而至此,顾千秋忽然察觉到了一点熟悉,他好像真的来过这个地方。
但又有些细节上的不同。
顾千秋站起来,因为蹲的时间太久,腿有些麻,不小心碰到了碑旁的小陶俑。
忽然,只觉身后一道劲风!
下一秒,他被郁阳泽用侠骨香挑住后领,瞬间飞了出去,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
勉强稳稳落地之后,还来不及看郁阳泽那边发生了什么,顾千秋一扭头,只见有一张脸,几乎和他面对面贴在一起了。
就算顾千秋胆子大,也被这悄无声息出现的鬼吓了一跳。
他往后一缩脖子,就看清了对面的五官。
居然是东白!
但瞬间又察觉不对。
这“东白”似乎恶作剧得逞了一样,忍俊不禁地偏头去笑,却是凉飕飕、粘腻腻的,是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笑容。
顾千秋知道,这种笑容,完全依靠天赋。
这么多年,他也就在严之雀身上见过类似的,还没有面前这个这么令人恶心。
瞬息之间,顾千秋已经退开了十几米远。
去看郁阳泽那边,发现他也和一个女人保持着距离,警戒着随时可能动手。
那个女人穿着一身白衣,很素的纯白,一点花纹都没有,脸上带着一张面纱,眼睛处也用一块白色的布缠起来了。
双手很规矩地交叠在身前,一副温婉的大家闺秀的感觉。
一样的,她给人的感觉也十分不祥。
虽然脸基本上被全挡住了。
但就是让人感觉到,她和那个男人一样,挂着似笑非笑的恶心粘腻笑容。
顾千秋犹豫了一下,挑眉:“是你啊。”
男人果然就笑了,潮湿的眼神在他身上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在他脖颈上的红痕掌印上额外留了一会儿,才说:“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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