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V停进汤臣的车库,竹昱熄了火,却迟迟没有动作。
见那人不从主驾驶位开门锁,池田靖也不恼,自径单独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直到她下了车主驾驶的门都没打开,池田靖无奈叹气,任命般的绕过去敲敲窗户叫她下来。
车门锁被打开,池田靖拉开门,看着依旧是无动于衷的竹昱,伸手探身把她的安全带解了:“看来林姨说的没错。”
竹昱微微侧头,看着她。
池田靖一手搭在车门上,垂头看她,露出小小的梨涡。“闷葫芦,”她轻声笑了,似乎很享受竹昱的耍性子,“你的样子特别像吃醋。”
竹昱双手搭在腿上,青筋清晰的蔓延在骨节分明、骨感突出的白皙皮肤下。“我哪儿有,”她语气很冷,但不乏有些倔强的委屈,“我哪儿有资格吃醋。”
对喔,人家都不是你女朋友,吃哪门子的醋。
池田靖被她逗笑了,越是看着她不舒服,自己玩味的恶趣就越大。竹昱看着几乎不再收敛的池田靖,下车把她抵在车门间:“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这么放肆。”
“是啊,”池田靖捂着嘴,笑意却从眼睛里流出来,闪着星光,“因为我仗着你喜欢我就会肆意妄为些。”
竹昱扣着车门的手指微微收紧:“你是在得意吗?”
“在得意你成功拿捏了我的欲望,所以能随意把玩。”竹昱眼底的不甘和凉意愈发明显,“我说过我对所有上瘾的东西都会避而远之——”
“所以你也要对我避而远之吗?”
池田靖敛了笑,抬头望进她的眼里。“竹昱,”她很少一字一句的念出她的名字,声音很轻,“我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在感情上瓜葛纠纷的人,我愿意让你知道我的过去,也愿意仗着你的喜欢肆意。”
竹昱怔了怔,定定的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长而密的睫毛颤抖了几下:“你——”
“但是你会后悔的。”
池田靖没有等她的回答,脱口而出,语气笃定的、不假思索的、毫无保留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她吐了口气,“那么……好,那么完美,那么——唔!”
她被吻住了,从一开始的唇瓣触碰到对方试探性的撬开齿贝,在征得无声的同意后的急不可耐的席卷。竹昱的舌头很烫,强势的探进来,狠狠的侵略过每一寸领地,强硬而幼稚的用最原始的方式将对方揉进自己怀里。
池田靖被吻得呼吸不畅,有种溺水濒死的错觉。她被搂紧,胸口压得喘不上气,只能本能的抱住对方的脖子,像是无尽的海浪下唯一的浮木,又是压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竹昱反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紧攥着眉加深了这个吻。
她恨不得把她吞吃下去,或者把她变小,装在口袋里,寸步不离,永远放在心脏的地方。她感受到怀里的人紊乱的呼吸,感受到她的颤抖,以及逐渐收紧在自己脖子上的双臂。
竹昱咬了咬她的唇,放开了她。
池田靖被吻得嘴唇发麻,舌头都没了知觉。她满面红晕,琥珀色的眸子上浮着水雾,在终于获得自由的新鲜空气的那一刻大口喘息。
“……”她拍拍竹昱,示意她松开依旧箍着自己腰的手,“我他妈差点儿憋死。”
“是吗,”竹昱眼镜亮亮的,沉年不利的深潭被打破平静,内心的阳终于照了进来,“我还以为池副队很有经验呢。”
池田靖扬扬下巴:“那总比你这种毫无经验的愣头青好些。”
竹昱眯了眯眼,她的眼睛本身就是丹凤眼型,眼尾细长而翘,勾出不显媚态而丽的弧度,在微微阖眼的时候愈发的冷凝。
“是吗,”她压低身子,拥着池田靖的侧耳,低语声像阿佛洛狄忒的呼唤,“是吗?”
池田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
竹昱带着她几乎是跑回12栋的。
一进门,池田靖就被按在玄关的鞋柜上,狠狠的衔住唇齿。她连鞋都没来得及脱,只是堪堪被摘了帽子,气息不稳的回应着对方的热情。
“……”竹昱松开她,直起身子垂眼看着她凌乱微敞的领口,眼神暗了暗。
池田靖抵着她的胸膛,感受到她炽热的目光,赶紧岔开话题:“上药,竹昱,上药!”
妈的,她寻思着自己要是再晚几分钟,别说上药了,可能一时半会儿从床上下来都难。
竹昱松开她,弯腰换了鞋,又给她拿了拖鞋,先一步走向客厅拿药箱。池田靖见她远离,撑着鞋柜低头看了看。
她呆呆地没立马动。
池田靖低声骂了声草,单脚脱鞋的同时极力平复着心跳和生理反应,暗骂自己太没定力,又小声指责竹昱太不当人。
她慢吞吞的换了鞋走到沙发前坐下,看着竹昱把肩上的旧纱布解开,扭头问:“竹昱……”
“池田,”竹昱开口,声音里带着还未消散的情.欲的哑,不容反驳,“你占了我这么多便宜,打算扭头就跑?”
肩头的外伤在简单的缝了五针后愈合的不错,用的是蛋白线,已经结痂了。竹昱凑近看了看那条伤,“还疼么?”
“不疼了,压着也没什么感觉。”池田靖背着她,咬牙顿了顿,“你……别吹气。”
酒精消毒已经没有刺痛感了,那就差不多可以拆布等着痂脱落。竹昱闻言抬起头,手抚上那道与自己手掌差不多长的伤,“为什么?”
“什么为……”池田靖的背后抵上一个温暖的怀抱,呼吸瞬间重了,抬手抓住一只作乱的手,“不要……”
竹昱没说话,她贴着她,一只手反钳住池田靖的双手手腕,下巴扣住她的肩头,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瑟缩的脖颈间。
“为什么不要?”竹昱的声音不似以往清冽中带着冷厉,像是染了一汪情泉,化开在这滩死水里,“你想的。”
池田靖瞬间羞红了脸,抿着嘴不再说话。她心里骂着自己太没出息,又骂着竹日立这个道貌岸然人模狗样的楚楚君子实际上就他妈是只披了羊皮的狼!
午后的阳光洒进落地窗,客厅里镀上一层温暖柔和的金光。
“我的手刚刚消毒了。”竹昱压着最后的理性和耐性问她,每个字都像是临刑前的拷问,烫在池田靖的心上,“可以吗?”
池田靖的下颌收的很紧,整个人紧绷的厉害,几乎到痉挛的程度。竹昱从背后就这么环着她,用自己的脑袋蹭着对方,感受着她颤抖的呼吸。
“……你会后悔的,”池田靖压沉了的嗓音散在空气中,每一个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你会的,你要想清楚。”
竹昱蜻蜓点水的吻着她的耳尖:“想清楚什么?”
池田靖忽然转过头,琥珀色的瞳眸正视着她:“想清楚,以后万一我不是你想的那么好,你还会不会选择我。”
池田靖以为她需要很长的时间去衡量,或者思考。但是她错了,竹昱几乎是在她还没说完的时候就笑了,笑得很温柔:“不会。”
“嗯?”
“我不会后悔。”竹昱深深的望进那双摄人心魂的桃花眼里,说,“就像……我喜欢上你一样,无解,奇怪,但心甘情愿。”
身上的伤口并没有好全,但是被摁在上好的丝质被单上,并不觉得疼痛;相反,细细密密的啃食感像细小的电流一样蔓延到全身,触及到最末端的伤口的皮肤处,倒是痒的发麻。
她头有些昏,但是多年来肌肉记忆和练就的本事让她本就灵敏的感官更加敏锐了,空气中氤氲着的热气和甜腥味,在周遭裹挟着她的,淹没了她的口鼻的,弥漫到神经的每一个角落,狠狠的刺激着她的大脑。
她咬着下唇,死死的抵着上颚。
“太深了……!”急促的喘息声回荡在偌大的房间里,“慢点……”
给予她回应的是一个不同于痛苦的温和而悠长的吻。
琥珀色的眼眸里没了往日的欢脱,没了平时的揶揄戏谑和不正经,也没了无人在意时缄默的、漠然的、几乎死寂的清明。感性淹没了她的清醒,带给她一时的失神和沉沦,多年来无法共勉的痛苦与不甘、屈辱与愤恨、绝望与冷漠、以及深处不为人知的肮脏的私欲此刻不再盘绕和束缚着她。
这个时候的自己是那么的真实,返璞归真,在那双含情的丹凤眼里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的神色。她脱了力,但是被人稳稳地接住。
这一次她没有摔倒在冰冷的地上,她想。
池田靖攥着被单到发麻的手指缓缓松开,但羞耻而细微的声音伴随着欢愉的快感折磨着她眼尾吊着的那丝深红迟迟没有散去,就像空气里躁动的因子一样,挑逗着末梢。
竹昱深吸了几口气,俯过来抬手,低低的笑了笑。池田靖半阖的眼皮在听到声响的时候微微睁开,被她亲了亲。
“看,”竹昱伸出手,白皙的手指上亮晶晶的,指骨处泛着微微的红,“我小瞧你了。”
池田靖气的眼睛抽抽抬手想当场给她一巴掌,结果脱了力,只是轻轻地抚过她汗湿的脸颊,压根没什么威慑力。
“逗猫呢?”竹昱笑了,撑着身子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侧,问,“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的池副队?”
池田靖没有说话,掩不住疲累的眼眸尽力的盯着她。半响,她微微缓力,用手点着她高挺的鼻梁,顺着突出的山根滑下,到依旧勾起看着她笑得唇,再到下巴,反复的、仔细的看着。
她没有说话,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无言。
安静的房间里两个人的心跳炽热而诚挚的交织演奏,竹昱垂眼,望向那双眸,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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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45
池田靖再次醒来是晚上。
她抬手捞过床头柜的手机,一看时间:22:43。
意识逐渐回笼,她感受到身上的被褥不是平常的那一套,聚焦回来的眼珠转了转,用力就想坐起来,结果一阵酸痛感正击腰部,她毫无防备的又倒了下去。
“草……”池田靖咬牙翻了个身,以一种很猥琐的蝉蛹褪壳的姿势坐起来,看着依旧拉上窗帘昏暗的房间,想起自己是在竹昱的主人房。
她低头,看着不用再缠纱布的伤口,以及被清理过的身体、干净的床褥和现在穿的干净的睡衣,回忆像是被撬开了锁一样止不住的冲进她的大脑,伴随而来的还有巨大的羞耻感和社死感。
池田靖反手揉了揉她的腰,翻身下床的时候腿都还在抖。她恶狠狠的暗骂了一句,起身去洗漱。
厕所里,她往自己脸上狠狠的泼了两把水,顶着湿漉漉的鬓角和刘海抬头,撑在台前,巨大的镜子把因为大一号的睡衣而不经意裸出的锁骨和脖颈、乃至手腕上的斑斑点点反射的清晰可见。
草。
她暗骂着,一手扶腰,一手扶楼梯把手,罕见的一步一步规规矩矩的下了楼。
竹昱坐在沙发上,一手反搭在椅背,听见脚步声回头:“醒了?”
“你还想着我会睡到几点?”池田靖一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惊到了,伸手揉着喉咙,瞪眼看她,“竹日立同志你好大的本事啊?!”
“你睡得不久,结束的有些晚而已。”竹昱眼角一弯,“你比我想象的好得多,我以为你会直接睡到明天早上才醒——至少应该是下不了床的那种。”
池田靖瞋了她一眼,转身进厨房给自己找吃的;竹昱站起身跟在她身后,扶在门框上看她在冰箱里挑挑拣拣,“怎么不说话了?”
在嘴皮子功夫上立青同志没怎么吃过亏,毕竟这么一个邬盎亲鉴的不要脸第一人真打起混来谁都治不住,自然是不要脸不要皮的。不过此时的池田靖咬着嘴,略微睡得浮肿的脸庞却没有以往的惨白,倒是红的滴血。
“我倒是记得今天下午的时候,池副队嘴上一点儿不饶人啊,”竹昱勾着嘴角,“明明身子都软成什么样子了,嘴倒是硬。”
池田靖眼角抽抽,转身把两个鸡蛋两个番茄塞进她怀里,煞有其事的说:“竹队,有些事情,不宜回忆过多。”
竹昱手大,手指指节分明而长,一只手就握住了她递来的两个番茄。她的五只手指张开,指尖因用力微微发白,看的池田靖心里又是一动。
“是吗,”竹昱眼底噙着笑,“可是今儿下午可不止我一个人舒服了吧?”她俯身凑上去,“明明爽的要命——”
“滚你大爷的!”池田靖一股羞耻的热气冲上脑门,瞬间炸毛,差点儿咬到自己舌头,“后面我说不要了的时候你停了吗?!我都挣扎了你松手了吗?!你有听吗?!啊?!”
竹昱笑了,露出一排牙齿,连丹凤眼下的不明显的卧蚕都被聚起来。她少有的认错态度极好,转身去洗番茄:“西红柿鸡蛋面?”
池田靖满是怨气的哼了一句,又没地儿撒,气鼓鼓的站在旁边踹了一脚垃圾桶。
*
停职观察期间明面上是不允许出入单位的,但是作为刑侦部的顶梁柱,任盛华一天十几个电话往里打,声泪俱下的哭诉外勤泥腿子被当狗使,明里暗里的隐喻给加奖金。
竹昱会偷偷摸摸的(说白了就是避开商一连和柏澄)往局里跑,虽说竹大队长本人被“停职”,但是案子进度是一点儿没落。
“之前范莉的吸毒证明出来了,”余阎说着,扔给她文件夹,“目前能检测到也是半年以上不间断。”
碎尸案刚结遇上的毒品案,主要负责落到了二队身上。竹昱坐在椅子上翻开资料:“招了吗?”
“唔,外省的货。”任盛华反坐在椅子上,双手趴在椅背,沉声道,“这姑娘的犯瘾症状……与张昊很相似。”
竹昱剑眉微微压低看向他,丹凤眼的眼尾掠过一丝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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