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跟她接头的人不是阿沙,我们在审问的时候发现这姑娘并不认识阿沙,大概率范荣秋本人并没有涉毒。”任盛华说,“她坦白是自己之前谈的一个精神小伙带的,这种烟的交货方式与价格都不平常。”
“这种烟并不在黑市的明面市场流通,必须是专人专享。”任盛华解释,“所谓‘担保人’带进门之后会确保买家不会带货跑路或者断流资金来源,还是要审核的。像范莉就是在会所通过审核,仗着自家妈有一个干这个的KTV得到的资格。”
竹昱挑眉:“这么严格,很贵?”
任盛华打了个响指:“贵,但原因是产量少,不过用量也不需要那么多。据范莉说,一开始抽完一支烟大概一周都不会想要,但是抽的越久越容易上头快。而这种烟和现在被广为熟知的毒品不同,它甚至在毒品交易中都不常见,再加上其特殊性,范荣秋自然不知道。”
竹昱点点头:“范荣秋后面续审了么?”
余阎靠在一旁的沙发上:“审了,说起来还是神,那天你下场之后这家伙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可配合了。”
任盛华一脸自豪:“那可不,这坐的是谁啊,这可是咱们G市号称‘最死亡领导干部’的竹大队长!”
余阎的眼珠从任盛华移到一脸平静的有些令人寒毛竖立的竹昱脸上,又滴溜溜的转回去看了两圈,严肃的指了指他,“需要我替你进行批.斗吗?”
“没事,”竹昱倒是一点儿也不恼,一贯漠然而冷淡的神色反而会让人更加焦躁,“等案子结了扣他补助津贴就行。”
任盛华脸“唰”的一下白了,笑容转移到了余阎脸上。“竹日立!”他哀嚎道,“老子在一队辛辛苦苦任劳任怨做牛做马这么多年!跟你可是出生入死有难同当的兄弟!协理刑局六部,位同副后!你他妈37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呐!”
竹昱看了眼憋笑憋得脸通红的余阎,淡淡的发力:“要不我努努力,一二队大一统,这下你协理的可就更大了,直接骑老余头上做牛做马。”
余阎这回不用憋了,压根不想笑了。
*
池厉锋远在帝都,但是因为这次查出来的毒品类型的新颖型也对此事高度重视,老是担心那丫头干什么傻事,微信上特意嘱咐不要乱来好好养伤,上级已经对此做出计划行动。
结果出乎他意料的,池田靖这次养伤是实打实的在家里乖乖的。
“不容易啊,”邬盎打来视频电话,笑道,“我记得之前在帝都办案子挂了彩去照顾你你都没这么悠哉的蹲家里。”
“我可是被公安系统网通报批评,停职观察。”池田靖塞了口炒饭,腮帮子鼓鼓的说,“不要说得我以前多不遵规守法一样……”
“不知道是谁在帝都的时候还苦苦磨我偷偷把自己放出去回局里盯进度。”邬盎白了她一眼,阴阳怪气的模仿起她,“还停职观察呢,你他妈背着处分也敢往回跑,跑完了被抓,再跑!”
池田靖笑骂了她一声。邬盎知道了她和竹昱的事儿,于是眯眯眼,神色瞬间变得邪魅而变态:“说说看,是不是因为你家那位~?”
池田靖刚塞了一大口辣椒炒肉,听见这话愣生生被呛了个满怀,满脸黑线的看着视频通话的某狗:“……你他妈是出差久了寂寞空虚坏了吧,老子要不要给你打包个步愍沨送过去?”
邬盎:“少打岔,说正经的!”
池田靖又淡定的塞了口饭:“这事儿本质就不正经。”
邬盎瞪瞪眼,手指着屏幕磨了磨牙。
池田靖举白旗投降:“就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事儿嘛……”
邬盎没时间听她瞎掰掰,直接明面了当,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最轻狂的话:“那就是见了长辈送了贵礼受了同意进了洞房。”末了又补充一句,“从时间上推算,睡了不止一次?”
池田靖又是一噎,但是事实又确实如此,她理亏又狡辩不了。竹昱性子冷淡,不代表她性.欲冷淡,每天折腾的死去活来。于是咱们正义感与使命感爆膨的立青同志怎么能容忍这种不务正业的活动蓄意滋长呢?秉持着“作为刑侦口的顶梁柱不能荒废正业”和为自己身体健康着想,她十分愉快的把人赶回了局里加班。
“我现在就是被豢养起来的小废物。”池田靖吃完饭,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早餐吃她给我留下来的,中午饭她提前做好,晚饭等她回来做。”
“哟哟哟哟哟哟~”邬盎矫揉造作的唏嘘,“这怎么看都像是你领导把你给潜规则了呀!”
“滚你妈的大鸡蛋!”池田靖笑骂道,虽然确实有些像,“什么时候回来?”
邬盎思索了一下:“K市这边的倒是差不多了,不过回去也是休整两天又要跑西南别的地儿。我哥最近在国外谈,国内空缺又正好赶上季度,我这半吊子就得补上去。”
池田靖啧了一声:“本来以为回来还能多吃几顿你做的饭呢。”
邬盎瞪了她一眼,笑骂:“你他妈都有这么一位人间不敢想的对象了,还惦记着祸害我呢!”
挂了电话,池田靖在沙发上放空了一会儿,起身上楼换了件运动衣。
电话里虽然煞有其事的把自己描述成一个中年摆烂的废物,但是耳濡目染高质量女性竹日立生活的立青同志也下意识的内卷起来。换好鞋把垃圾顺便拿下楼倒了,她拿着邬盎在小区里办的业主健身卡去了健身房。
肩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因为明面上商一连和柏澄没下来的停职恢复以及背后池厉锋的嘱咐,还有竹昱对自己的强制休假,池田靖这会儿应该和其他人一起泡办公室的。她轻轻笑了一声,一边抻着劲儿锻炼肩胛肌。
健身房的镜面墙上,倒映出她劲硕的后背和那条新鲜褪痂的疤痕。
跑步机上,池田靖一设置就是5公里起步。匀速耐力跑压根不算做“运动”,她一般跑着跑着大脑就开始在荷尔蒙作用下快速思考。
竹昱交给上面的“沉渊”的账号被很快利用起来,魏堇亲自着手操作。本来以为作为“担保人”的阿沙在得知这个买家被捕后会立马中断这个账号的一切使用权,可是没有。
她有些疑惑,眼底深邃。三年前自己一场爆炸把金三角将近五成的制毒工厂炸毁,掸邦、克钦邦和清莱乃至亚洲的毒品市场受损严重,“沉渊”在金三角的统治力急速下降甚至一蹶不振。
有没有一种可能,池田靖咬着牙,面部肌肉紧绷,屈于某种原因,阿沙并没有跟Shang说过这件“岔子”?
其实这一点她也不是没有考虑到,毕竟在自己的谋划下曾经被他一手死灰复燃的“沉渊”差点儿毁于一旦。毒枭这种东西,“黑吃黑”很常见。
本身就是为了利益的乌合之众,没有了金钱来源那就是分崩离析。
阿沙作为掸邦最大的罂粟种植园庄主和加工工厂厂主,如果在他麾下拿不到钱,自然不会心甘情愿做牛做马。池田靖虽然有些年头不关注这些,但是并不影响自己推测近几年他们的动向。
金三角作为供养亚洲制毒产业最大的基地,中国自然是他们眼里最肥的一块肉。
池田靖面无表情的把跑步机跑的飞起,收获了旁边肌肉男复杂而惊异的目光。
她缓了缓气,从跑步机上走下来,顺手拿起一条毛巾擦擦汗,瞥到了进门的人。
“呆了多久?”竹昱看见她,招招手把人带过来,一面走进更衣室。
池田靖跟着进去,看着她把手上买的菜和运动包塞进储物柜:“中午吃完饭刷了会儿手机下来的——虾滑?今儿晚上吃啥啊?”
竹昱换好衣服和鞋,转身罩着她:“你想吃什么?”说着拿起搭在她脖子上的毛巾,替她抹了把汗,“中午不睡会儿?”
“不睡了,早上九点多才起来,再睡骨头都睡麻了。”池田靖笑笑,露出两颗虎牙,“我倒是在想一个问题。”
“嗯?”
“咱们局现在知道你天天不但不加班还迟到早退,会是什么反应啊?”她挽住竹昱的胳膊,揶揄的问,“任哥估计下巴都脱臼了。”
“第一,我现在属于停职观察时期,按道理来说都不应该跑回单位。”竹昱热身活动着,颇具耐性而幼稚的回答着她的问题,“第二,请问池副见过哪位新婚妇妇还天天挂记工作的?”
池田靖拿起一旁的蛋白粉,闻言满脸黑线:“……我为什么会见过,我要是见过才有问题吧?!”
竹昱拉起一旁的训练绳,活动了两下肩颈,笑了,语气揶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池、副、队?”
池田靖冲好水,刚喝了一口没呛死:“我开始合理怀疑你,我的领导,是不是真的对咱们市局公安厅的广大警察群众做了什么。”
“?”
“不然为什么会有消息传闻你生性凶冷、不善言辞、一丝不苟、嫌疑人见了你都会吓尿的程度?!”池田靖太阳穴突突,“我看你挺骚气的啊!”
*
竹昱在厨房里做饭,池田靖趴在沙发上看电视。起初立青同志对这种既不需要自己洗菜做饭又不需要自己洗锅洗碗的家务分配极其抗议,表示自己只是厨痴不是残废,但是每次都被竹大队长以“进来也是捣乱还不如我一个人做的快”的理由赶出来了。
背上的伤痂开始掉了,总是很痒。池田靖无聊的翻着狗血偶像剧,感叹现在的审美怎么都这么畸形,目光又不自觉地移向了厨房里的竹昱。
还是这个好看。她心想,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换上家居服的她显得乖巧可爱,很难把她和整个金三角卧底在大boss身边的缉毒警联系起来。
邬盎明天的飞机落地Z市,自己正好也是闲着,打算开车去接她。不过后者明确表示既然已经谈了恋爱哪有再住回娘家的道理,义正言辞的说即使自己住在汤臣她也要和竹昱住。
池田靖瘪瘪嘴表示:你丫的就是想跑Z市去找那个姓步的吧?
“过来吃饭了。”竹昱端着碗筷到餐桌前,“去洗手。”
池田靖绕到她身后,趁着上菜的功夫给她解了围裙。“好香啊!”她笑道,“你猜猜邬老狗说什么,12楼已经不欢迎我这个找着对象的儿子了。”
竹昱给她舀了胡萝卜玉米排骨汤,“邬小姐不是也有男友了么?”
“但是我跟那个拱了我家狗的猪一直不对付。”池田靖喝着汤,“放心,她对你老满意了,表示终于能有人收服祸局妖民的立青同志了。”
其实自从确认了关系,池田靖的东西就被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的搬进了9楼。不知不觉间,竹昱原本不沾烟火、毫无人气的复式大房变得有了色彩,连冰箱里也时刻备着些吃食。
“你厨艺挺好,练过?”池田靖嘴里鼓囊囊的,问。
“没有,只是我爸妈在生下我没多久就去出勤任务了,常年不在家。”竹昱低头吃着饭,“我总是被寄养,从小就学着各种家务。”
池田靖默默的点点头,不说话了。竹昱见她没反应,抬头看她,笑道:“所以你是在可怜我么?”
“是啊。”池田靖很爽快的回答,眼底却是笑的,“但是你现在不是了。”
竹昱看着她吃的满嘴是油,笑了:“是啊,我现在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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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观看~
这里说一下,因为小解现在还在大学,所以开学之后的更新速度真的不能保证,宝子们见谅QAQ
竹昱:别怀疑我是真的很强
池田靖:确实,估计换一个人就废了(doge)
第46章 46
饭后,池田靖看着竹昱正收拾着碗筷,电话响了。
“找你的,”池田靖从厕所出来,擦着半干的头发,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柏厅的。”
竹昱擦了手走出来接起:“喂,是我,什么事?”
池田靖默默的倒回沙发里,看着一旁站着的竹昱。对方似乎说了很多,她伫立许久,末了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了”,随后挂了电话。
看着她那张时刻波澜不惊的脸,池田靖仰头:“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吗?”
“嗯。”竹昱弯下腰,扶着她肩头,在她额前落下一吻,“局里面有些事,柏厅叫我现在回去一趟。”
池田靖就这么自下而上的看着她,双眼皮愈发深邃。她没说什么,一只手抚上竹昱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好。”
竹昱搂过她的后颈,凑过来:“你先睡,晚上我不一定回来,有事儿打电话给商叔。”
池田靖似乎并没有过于焦虑或者担忧,琥珀色的星眸映着点点光亮。她微微一笑,反手揽过竹昱的脖子,吻了上去。
“好。”这是池田靖答应的第二个回答,语气恬静,眼角溢出爱意来。
竹昱笑了笑,伸出舌尖点了点嘴角,转身出门离开。
*
“范莉吸毒不深,在我们劝说下良心悔过,愿意带我们去之前拿货的地方接头。”任盛华站在办公桌前,沉声汇报,“范荣秋也将发货地点和接头时间做了口供,我们通过伪装其身份向对方定了一批货,协商好了交易时间地点。”
商一连坐在办公室椅子里;局长的办公室里少见的围满了人:竹昱双手抱臂站在一旁,还有二队队长余阎、禁毒支队队长文景人、法医部主任常苘、勘检部主任郭湓甚至技侦、行政的主任领导。
“两边不一样?”
“不一样。”余阎说,“比起范荣秋的,范莉那边更难搞些。我们虽然通过范莉的身份定了一批烟,但是技侦那边还在周旋,并没有给出明确答复。”
商一连和竹昱听完了汇报,前者把目光缓缓转向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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