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愿会自己关门,每次休息,无论白天晚上都会用小爪子扒拉着关了门,这才盘着尾巴睡觉,从来没有在外面睡过,更没有像别的猫咪那样四脚马叉的睡过。
邹医生说,猫的天性就是自由的,小许愿会这样,或许是因为它始终缺乏安全感,没有人能让它真正放松下来。
可它明明已经接受了她,从不去别人脚边蹭,却总爱蹭她,不喜欢被别人抱,却喜欢被她抱。
她的怀抱是小许愿除了猫窝以外最喜欢待的地方,偶尔还会在她怀里打个盹。
可即便这样,小许愿也没在她怀里完整地睡过,哪怕她抱着它一起上床,一起睡,小许愿也会爬出去回自己的窝。
为什么呢?是因为她最初的不好,所以现在做再多努力都没用了吗?
我怎么才能让你对我敞开心扉?
小许愿……
边鹿……
小许愿依然不能在她怀里放松地睡一个完整的觉。
边鹿依然昏迷不醒。
苏意抱着小许愿坐在床边,看着安静沉睡的边鹿,指尖撩开边鹿耳际微乱的一缕发丝。
“这段时间我不在,有没有想我?”
“想了?想了为什么还不醒?”
“春天都到了,冬眠也该结束了吧?”
“你还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你再不醒,我可要变心了。”
“逗你的,你一天不醒,我就等你一天,你一辈子不醒,我就等你一辈子。”
“你要是怕我孤独一辈子,那就快点醒过来。”
苏意像往常一样自言自语着,放下小橘猫,轻轻撩开空调被,边鹿穿着宽松的睡袍,两手放在小腹,鼻息轻浅,连呼吸都是温柔的。
她提前调高了室温,只穿一件单薄的打底衫都觉得微微有些汗意,她除掉身上多余的赘物,抹了把额头的汗,俯身退去边鹿的睡袍,抱起边鹿径直走进洗手间。
浴缸已经接满了水,她小心地迈脚进去,抱着边鹿缓缓坐下,让边鹿靠在自己怀里靠好,哪怕有防滑设计,还是担心不小心淹到边鹿。
“抱歉,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没让人帮你清洁身体。你一向都不在意这些的,根本就不在乎谁帮你洗,谁看了你,对吧?”
“是我太小心眼儿了,不愿意任何人碰触你,甚至看都不想让她们看一眼。”
“我保证,以后我会天天帮你清洁,不会再让你等这么多天了,好吗?”
苏意轻轻撩着水帮边鹿清洗着,水面荡漾,泡沫温润地黏在边鹿的肩膀脖颈,苏意洗着洗着,突然收紧了手臂,自身后紧紧抱住了边鹿,头埋在边鹿肩窝,控制不住地涌出了眼泪。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你能不能睁开眼跟我说句话,不管什么话都好,求求你。”
“我好怕,我怕你再也醒不过来,我宁愿昏迷的人是我!”
“可我又怕真的是我,你又会像我这么生不如死。”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该继续找人想办法和你互换身体?还是该就这么看不到尽头地等待?”
“对不起,我刚刚骗了你,我说我会等你一辈子,可我大概等不了你一辈子。”
“我一定会因为思念你辗转反侧,因为痛苦夜不能寐,然后早早就抑郁死掉。”
“可我死了,你又该怎么办?谁来照顾你?她们能不能照顾好你?会不会嫌弃你是累赘?”
“万一我死了,你又醒了,你会不会痛苦?会不会像我现在这样生不如死?还是因为睡了太久,早就不记得我了?”
“不记得也好,起码不会难过。”
“我会给你留很多钱,足够你养老,也会找信任的人照顾你,保证就算我抑郁死掉,或者不小心真出了意外死掉,也有人能接替我好好照顾你。”
“我现在真的好怕自己死掉,我只要想象一下我死了没人管你,你一个人饿死在床上,我就怕得……怕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边鹿,我好想让你抱抱我,我越是用力地抱紧你,就越是害怕,你抱抱我好吗?边鹿,你抱抱我,求求你抱抱我。”
“边鹿……”
“边鹿啊……”
腺体无声无息打开,熟悉的奶香味溢出,苏意知道自己的发热期到了,可她抱着那么爱着的边鹿,却生不起一丝淫|靡的心思。
她任由信息素肆意肆虐,任由本能侵蚀着每一寸皮肉,依然紧紧抱着边鹿,一动不动。
恒温水温暖地包围着她,怀里的边鹿在水温的浸润下,总算让低频运行的身体染上正常的温度,就像……就像边鹿随时会睁开眼睛一样。
“边鹿,鹿……你看,我能控制本能,我可以的。”
“不管你在担心什么,也不管你是为什么总能那么轻易抛下我,我都要告诉你,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多阻碍,我爱你,爱到可以压制本能。”
“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爱你。”
“边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真的比你想象中还要爱你。”
“真的。”
“不要不安,不要总是那么轻易的放弃自己,不要一再地否认我对你的爱。”
“我真的真的真的非常爱你,我不知道还能再怎么证明才能让你打从灵魂的相信。”
“我真想钻进你的脑子里,看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对我彻底打开心扉?怎么样才能让你可以放心地把心底的想法都说出来?”
“我……我要控制不住了,我好想……想……”
“不,我能控制住,我才说过我能控制本能,怎么可以控制不住?”
“我可以的。”
“不如这样,我们做个约定吧?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们约好了,等我什么时候能让小许愿躺在咱们床上,跟咱们一起安安稳稳睡个完整觉,你就醒过来。”
“约好了哦。”
“不许耍赖。”
热气缭绕的浴室,充满了浓烈的奶香味,奶香味顺着门缝溢出房间,溢到走廊,连楼下正和方医生讨论边鹿病情的邹医生都闻到了。
“刘姨在煮牛奶?怎么这么浓的牛奶味?”
周姨出去买菜了,只有刘姨在厨房。
方医生闻了闻,蹙眉道:“不对,这好像是苏意的信息素。”
知道苏意的信息素是牛奶味的,只有苏家人,外人都以为是红酒香。
邹医生自然也知道苏意的信息素味道,她只是不可思议。
“楼上没有抑制剂吗?怎么弄成这样?”
两人赶紧起身上楼,猛地推开门,却见苏意穿着浴袍,长发湿漉,正坐在床边帮边鹿盖被子。
旁边桌上放着吹风机,吹风机插头插着,边鹿的头发已经吹干。
邹医生闻着满屋的牛奶箱,赶紧打开了抽风系统。
“抑制剂打晚了?怎么溢出来这么多?”
“没打。”
“什么?”邹医生愣了下,“没打?”
“嗯。”
苏意转头看向邹医生,邹医生这才注意到,边鹿的眼赤红,眼底堆叠着层层破裂的血丝。
苏意看着邹医生笑了下,起身想拿吹风机吹头发,脚下突然一软,整个人朝下倒去,方医生快走一步赶紧搂住了苏意。
不搂不要紧,一搂,苏意身上滚烫如火,这可怎么行?!
方医生赶紧冲邹医生道:“抑制剂!”
邹医生去拿抑制剂,苏意却挣扎着要从方医生怀里起来。
“不用,我不需要,我、我可以自己熬过来。”
方医生难以理解道:“你疯了吗?有抑制剂不用,干嘛要折磨自己?”
苏意虚弱地笑了下,道:“我在给边鹿证明。”
方医生道:“证明什么?”
苏意道:“证明我可以抵抗本能,我、我真的爱她。”
方医生蹙眉道:“荒唐!哪有用这种方式证明的?你这是糟蹋你自己的身体!”
方医生扶着苏意坐到一旁小沙发,邹医生拿了抑制剂过来注射,苏意却还在挣扎,不肯注射。
方医生怒道:“你能不能别这么恋爱脑?!你这么为了她要死要活的,你把你母亲放在哪儿?她要是看见了,她该多心疼?!”
方医生还要再训斥,邹医生拦住了她。
邹医生把抑制剂塞进苏意手中,按住伸手想拿抑制剂的方医生,对苏意道:“你已经是个成年了,是要不断折磨自己,做着根本没有意义的证明。还是要好好爱护身体,尽可能长久地活着等待边鹿苏醒,决定权在你。”
苏意望着邹医生,原本强烈的意念在听到“长久的活着”瞬间崩塌。
她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强烈的本能倾巢而出,抑制剂掉在了地上,她的眼睛彻底涣散,猛地推开方医生,跪爬着爬到床边,抱住边鹿就要亲!
眼看就要亲上,苏意突然抱住头,痛苦地向后退缩,滚到了床下。
“不可以,我不可以……我不可以!”
眼看苏意情况不好,邹医生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捡起抑制剂,快走两步蹲下,扒着苏意的脖子给她注射进了腺体。
注射腺体会比胳膊疼痛,但是起效更快。
苏意抱着头躺在地上抽搐着,好半天才慢慢平静下来,只是体温依然很高,邹医生抱起她放在了床上,边鹿的旁边。
方医生赶紧上楼去拿药箱。
赵舒颜在医院待了那么多天,整天提心吊胆的,又要担心赵旭坤把集团弄得鸡飞狗跳,又要担心沈家真借机翻身,尤其担心孟有河没能如苏意猜测的那样来敲诈赵旭坤。
好不容易回到家,总算能泡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睡个午觉,结果起来却看到家里乱成了一团,满别墅的信息素味,抽风系统都抽不过来。
赵舒颜赶紧上楼,看到的是正打着点滴的女儿,方医生和邹医生都在。
赵舒颜赶紧过去摸了摸女儿的头,问道:“怎么回事?”
方医生把事情大致说了下,赵舒颜红了眼圈,拉着椅子坐到了苏意床边。
“这孩子是在医院憋了太久,太想边鹿了,这一回来就发了疯,叫我说她什么好?怎么说都是我这个当妈的心疼。”
赵舒颜擦了擦眼泪,看了眼苏意旁边躺着的边鹿,又站了起来。
“还是把囡囡送别的房间吧,这儿已经有个病人了,两个人太挤。”
方医生也赞成道:“我刚才就想说了,都是病人,挤在一起也不利于恢复。”
说着,方医生就想出去推推床,这推床还是苏意专门为边鹿买的。
邹医生伸手拽住了方医生,拽着就搂到了自己这边。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搬出去才不利于苏意恢复。”
方医生挣脱开邹医生,不自然地撩了下头发,道:“你胡说什么?你还是不是医生?”
邹医生道:“你们想,等苏意醒了发现边鹿不在身边,她会怎么做?肯定会马上过来找边鹿。虽说都是别墅里的房间,可走廊总是带风的,从楼上走下来,再穿过衣帽间到这里,还风的风险有多大,不用我说了吧?”
发烧最怕刚退烧就出去见风,还风烧得更重。
这话分析的确实对。
方医生和赵舒颜对视了一眼,双双叹了口气。
赵舒颜道:“那就别动她了。”
正说着话,赵舒颜的手机响了,赵舒颜摸出手机看了眼,是沈建民。
赵舒颜拿着手机走到外面,这才接了起来。
“怎么了老沈?”
“嫂子啊,我听说大侄子抓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赵舒颜佯装痛心地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呢?赵旭坤竟然是指使孟有河他们的主谋?我听警察说的时候,我也是难受得很。”
随即,赵舒颜问道:“我听说黎黎自首了?这是怎么回事?”
沈建民不自然的在电话那头咳嗽声,这种时候不担心女儿,倒说起了别的。
“这个事说来话长,倒是有个事我这边现在很急,就是关于那个抑制剂,我跟大侄……赵旭坤不是签约了吗?说好的今天取货,结果我去仓库取货,仓管居然不让拉?你看,你跟仓库打个招呼?”
顿了下,沈建民尬笑了两声,又道:“我这也是听说囡囡出院了,这才敢给你打电话,要不然我就是破产,我也不能打扰嫂子。”
呵,真能装啊。
沈建民的一举一动,一直都在苏意的掌握中,苏意从来不瞒赵舒颜,一是为了增加赵舒颜的抗打击能力,二也是为了让赵舒颜协助她撑起整个计划。
赵舒颜故作惊讶道:“赵旭坤跟你签合同了?什么合同?”
沈建民道:“就是供货合同,供抑制剂。”
赵舒颜更惊讶了:“他只是代理集团事务的,而且没有决策权,名义上是高秘书辅助他,实际上每一个决策都得高秘书点头才行,他连集团的事务都没资格签约,哪来的资格跟你签鹿意医药的约?”
沈建民也知道这其中有不少糊涂账,可当时他想的是,赵旭坤怎么说也是赵舒颜的亲侄子,而且还是赵舒颜自己找的赵旭坤帮忙,就算将来有什么麻缠,赵舒颜也肯定得认了这供货合同。
可打死他也没想到,赵旭坤竟然是谋害边鹿的主谋!
听到赵旭坤被抓到消息,原本还得意自己的聪明之举的沈建民,一下子就慌了,再听到苏意出院的消息,他心头咯噔一下,好想瞬间明白了什么,可他不敢往深了想,他怕了,女儿自首的消息都冲击不到他了,他最担心的是货供不上,他真的就要破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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