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这个时候,他就非常庆幸自己只是个开船的。
老谢无奈,但他仍时刻注意着四周鱼竿和鱼线的动静。
面对菜刀女提出的小白问题,也会认真解释,直到她明白
“嘁”
棉袄男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他似乎是海钓的行家里手,对游戏分配的帮手老谢和不会海钓的菜刀女很是看不上,自顾自地抽动鱼竿。
可惜他唱的是独角戏,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被忽视彻底的棉袄男却没有恼怒,看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就知道,他还以为别人是怕了他。
殊不知他已经引起了众怒。
棉袄男继续做着白日梦——等他钓上来大金枪鱼,这些人还不得来跪舔他,求他帮忙。
他似乎忘了。
任务只要求钓上来二十五种海洋生物和金枪鱼没有任何关系。
……
有时候,运气就是如此奇妙。
直到时暮安已经完成了五分之一的任务目标,新手小白菜刀女也在老谢的指导下钓上来两条不同品种的小鱼,棉袄男依然一无所获,脸色黑得像块煤炭。
但无人在意,包括秉持着拿钱办事信念的老谢。
——一开始他还好意提醒过棉袄男动作不对,却被骂说诅咒客人钓不上鱼,要投诉他。
所以他就只好闭嘴喽。
老谢摊摊手,专心给菜刀女的鱼竿换用来钓小鱼的鱼钩。
棉袄男阴郁地看着这一幕,愤愤将鱼竿砸在地上,破口大骂道:“你们提供的鱼竿都是什么垃圾!”
老谢和船长二脸茫然。
他莫不是疯子?
“客人,租船不提供鱼竿,您的鱼竿是您自己带来的。”
然而棉袄男就像没听见他解释的话,继续胡搅蛮缠。
“肯定是你们这些NPC提供的鱼饵有问题!”
“我怎么可能一条都没钓上来。”
“妈的,给老子赔钱!”
“信不信老子等会下船就去投诉你们。”
……
棉袄男越说越来劲,活像是把心里的气全撒在了老谢和船长两个“npc”头上。
菜刀女:……
时暮安:…………
呃,有没一种可能,船上的免费鱼饵也是玩家自带(游戏提供)
话说“它”居然能活到参加C级任务?
要知道任务世界里的原住民,可不是电脑游戏里只会任由玩家欺负的NPC。
时暮安和菜刀女“两耳不闻窗外事”,没给棉袄男一个眼神。
对于这种人,他个眼神都是在侮辱自己的眼睛。
两人明显割席的表现让船长和老谢心里有了计较。
两个身材壮硕的肌肉大汉站起来,因为常年在海上活动,皮肤黝黑,沉下去的表情显出几分凶狠。
常言道:顾客就是上帝。
身在服务行业,面对难缠的客人自然是能忍就忍。
但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那就是忍无可忍则无需再忍。
大不了不做这单生意!
船长扭了扭手腕,和捏握紧拳头的老谢大步走向棉衣男。
棉袄男看见他们的动作,脸色一变,旋即停下喋喋不休地嘴,抄起自己的棉衣,一只手伸进口袋。
他呵斥道:“你们想干什么?”
一个不知哪跑来的神经病,真敢把他们当软柿子捏。
老谢握紧的拳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干什么,自然是给你退钱。”
船长从游艇里拿出大把钞票,数了数,看样子真打算把钱退给他。
“怎么,你不想要?”
棉袄男愣了一瞬,狐疑地盯着两人,像是在判断话里的真假。
谁料下一秒,船长话锋一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拿了你的钱就给我走人。”
或许是考虑到还有两位客人在场,他们并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举动。
船长冷脸道:“我不做你生意了,现在就送你回去。”
棉袄男表情一僵硬。
那可不行。
如果被送回码头,他上哪去租船出海钓鱼,任务铁定失败。
棉袄男后退几步与船长和老谢拉开距离,一只手却仍缩在棉衣的大口袋里。
时暮安眸光微闪。
以棉袄男的种种表现来看,口袋里的东西必然是他最大的倚仗。
能够让他不畏两个强壮成年男人的威胁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随着棉衣男后退的动作,时暮安隐约隔着棉衣的厚布料看见了些轮廓。
他马上反应过来
是枪!
难怪如此。
时暮安噙着一丝冷笑。
看来此前棉袄男面对他和菜刀女的言语威胁表现出退缩的模样,是想削弱他们的警惕。
却又因为有枪在手,自以为有底气,难掩高高在上的态度。
时暮安放下手里的鱼竿,挂上浅笑走向争执的三人间。
“不好意思,两位,我的同伴最近心情不太好,我先代他向你们说一声抱歉。”
三人的表情同时一怔。
谁知时暮安说完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菜刀女也走上前重复那句话。
船长和老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棉袄男却终于聪明了一回。
他知道他们两个站出来替他解围,是为了不让船长把船开回去。
因为一来一回就要浪费好几个小时。
天晴了,雨停了,棉袄男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冷哼一声看向时暮安和菜刀女:“把你们的鱼饵分我一半,否则……”
赤裸裸的威胁让菜刀女眼里闪过几分戾气。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好。”
棉袄男又看向时暮安。
时暮安面不改色:“可以。”
说罢他就转身去拿自己盒子里的鱼饵。
看见他顺从的动作,棉袄男又洋洋得意起来,自以为抓住了时暮安的把柄。
他无比阴暗地想,这么殷勤,肯定是没积分付任务失败的赔偿。
一想到自己刚才竟然会被这种穷鬼的眼神吓住,棉袄男就难受不已。
他迫不及待地想看这人向自己磕头求饶,以此来解他心头之恨。
等一等,再等一等。
棉袄男的右手渐渐放松,视线转而看向菜刀女。
眼神里带着自以为隐晦的恶臭打量。
菜刀女捏紧了拳头。
她忍!
菜刀女转身去取鱼饵,实际上心里已经在思考如何弄死这玩意。
倒不是她不敢动手,主要是船上还有其他人。
玩家就算了。
就怕棉袄男死后,两个原住民惊慌失措,生出其他麻烦,导致任务失败。
100积分她的确出得起,但能省则省,100积分也不是个小数字。
况且她不知道棉袄男有没有职业技能,贸然行动只会害她自己。
——谁知道那件棉衣口袋里装了什么东西?
一旁的船长和老谢看见两人的动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不成他们还真是朋友?
船长的脸有些绿。
他突然想起来,和棉袄男海钓穿棉衣的奇怪装扮相比,另外两人也没好到哪去。
一个手里提着把锋利的菜刀,一个腰间别着把长刀,看着就不是好惹的人。
船长无比后悔自己图钱多接下这单麻烦生意。
海上了无人烟,万一出点事,求救都无门。
老谢给船长使了个眼色,让他把钱收回去。
现在他们不清楚另外两人的立场,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毕竟他们赤手空拳,对方却有两把刀在手。
想想家中的父母妻儿,不要逞一时之气。
船长和老谢做了十多年的朋友,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深吸一口气把钱收回去。
管他的。
有钱不赚王八蛋。
船长和老谢转身欲走,棉袄男没有阻拦,也没再说些冷嘲热讽的话。
事实上他心里也松了口气。
如果船长非要赶他走,他就会提前暴露自己的杀手锏。
吃到教训后,棉袄男微微收敛了自大的神情。
他的小算盘打得极好,先完成任务,任务做完后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棉袄男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时,佯装送鱼饵的时暮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向他右小臂,将他的右手用一种扭曲的姿势扭向后背。
“啊啊啊!”
棉袄男猛地爆出一阵痛呼。
所有人都惊呆了。
时暮安的动作还在继续。
“贱人,你想”干什么
没等棉袄男把话说完,时暮安就踹向他的后膝盖,让人直接跪在地上,顺带把他的另一只手也扭向后背。
时暮安转头看向茫然无措的船长和老谢,微笑道:“麻烦你们找根绳子过来。”
“不用,我有。”
菜刀女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根粗麻绳递过来,顺便狠狠地踢了棉袄男一脚。
“你个婊子!”
棉袄男发出一声怒骂。
于是菜刀女左右开工,连扇了他好几巴掌。
力气大到连她自己的手都红成一片,更别说遭受重创的棉袄男。
——他的脸瞬间肿成猪头,眼睛被迫眯成一条小缝。
哪还有初见时的嚣张气焰。
在场的三位男士:……
老谢抖了抖,是个狠人!
当然,对于这种情形,他喜闻乐见。
棉袄男怨毒地盯着菜刀女,但在“大力金刚掌”下,不敢再发出定点声音。
甚至连菜刀女突然说话都把他吓得不行,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
看着好笑极了。
“多谢。”
菜刀女朝时暮安笑笑,视线却不着痕迹地看向脚下的棉衣。
时暮安快速将棉袄男的手脚捆好,几乎把人捆成了一个粽子。
他注意到菜刀女地视线,轻轻一笑,直接翻出藏在棉衣里的手—枪,当着几人的面抠出里面的三枚子弹。
看见枪的瞬间,老谢和船长吓了一大跳,心里顿时无比后怕。
幸好当时他们有所顾虑,没有动手,否则就惨了。
见时暮安主动把子弹抠出来,两人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而与船长和老谢的心有余悸相比,菜刀女却有些懊悔。
要是她没那么多顾忌,先一步动手,枪就归她了。
不过菜刀女心里清楚,即使再来一次,她还是更习惯做好计划再动手。
好在少年应该不是个争勇好斗的人,他们两个大概能相安无事。
解决完烦人的苍蝇,时暮安才一脸抱歉地看向两位原住民:“不好意思,我的同伴有精神病,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
船长和老谢齐齐摇头,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让他自己待着冷静一下,我们继续钓鱼,不要浪费时间。”
“对对对。”
两人简直成了复读机。
时暮安把手—枪放进书包,又听见耳边惊讶一声:“有大货!”
只见他固定在船边的鱼竿几乎被拉弯进水里。
鱼线和鱼竿的挣扎幅度尤为激烈,仿佛要把鱼竿折断。
时暮安快步上前拿起鱼竿和海里的角力。
老谢忍不住凑上前围观,船长和菜刀女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
但碍于时暮安对付棉袄男的操作,三人十分默契地没有凑太近。
老谢怀疑水下是条大金枪鱼,但看着少年轻松的表情神态又有些怀疑。
他自小在海边长大,靠海吃海,自然与金枪鱼打过许多次交道。
作为钓上过重达68kg的金枪鱼的人,他至今没忘记那天的脱力感。
总之不可能像少年这般轻松。
大概是他猜错了。
第86章
应该是吧?
看着剧烈颤动的鱼竿和鱼线,老谢内心的天平不断晃动,又担心鱼竿和鱼线无法承受这股拉扯的力量,放跑大鱼。
“线,线,不要崩太紧。”
老谢忍不住出言提醒,他满脸紧张,仿佛他才是握着鱼竿的人。
时暮安没有理会老谢,他专心致志地与这条巨物拉扯,额头渐渐冒出一层薄汗。
时暮安的表情依然没有太大变化,但他手臂上高高鼓起的肌肉和额角崩出的青筋已经显示出他此刻的不轻松。
即使有勇士称号加的几点力量,要来对付一条水下巨物还是有些勉强。
老谢站在他身旁,时刻准备接手鱼竿。
以他的经验来看,要想将这样的大鱼拉上岸,至少会僵持好几个小时。
但绝大部分人在半个小时,甚至十几分钟就会疲惫力竭,所以不停换人是最好的办法。
时间一点点流逝
少年额头的汗水聚水成滴,滑下高挺的鼻尖,最后嘀嗒一声,落在游艇的栏杆上。
老谢仍没能接手鱼竿。
他猜测这位年轻的客人是想独立将鱼钓上来,便歇了帮忙的心思,专心观察少年的动作,欣赏这场人与鱼的斗争。
别看少年相貌略有些稚嫩,是个学生模样,但他一收一方的动作却好似个中好手,异常熟练。
就这样又了过去半个小时。
阳光下的晶莹汗珠打湿了栏杆,几只雪白的海鸥慢慢落下歇脚。
被捆成粽子的棉袄男努力睁大红肿的眼睛,心里恨得要呕出血来。
他努力挣扎,想要挣脱束缚自己的绳子,然而这根绳子似乎有魔力,他越挣扎,反而越紧,最后深深勒入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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