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上看戏的人类呆了几秒,随即是更加肆意招摇的大笑。
“哈哈哈”“欧欧欧”
来自两个物种的猖狂笑声竟在此刻诡异地融为一体。
少年眉目疏朗,难掩笑意,并且大方地将另外几条只剩下半截身体的鱼喂给几只海鸥。
如此其乐融融的画面,活脱脱将船旁的贪心鲨鱼衬成了小可怜。
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鲨困浅滩遭鸟戏。
想来这条将海鸟视为食物的海洋霸主,一定想不到未来有一天会被海鸥嘲笑。
时暮安抵住唇角轻笑。
与旁人张扬肆意笑声相比,他的笑斯文淡雅,仿佛古代高门大族里的翩翩公子。
时暮安用小拇指勾住鱼线,卷了几圈,利用巧劲顺利取出卡在鲨鱼嘴里的鱼钩。
——这种鱼钩对鱼的伤害不大,易于取出,是他特意换的款式。
毕竟人和动物终归是不同的。
鱼钩终于被取出,船边的鲨鱼却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脱困,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时暮安取下鱼钩上顽强的不成型的鱼块,砸向鲨鱼尾巴。
一圈一圈的涟漪向外飘远,片刻平静后又卷起更大的粼粼波光。
——那条傻里傻气的鲨鱼尾巴一晃,看都没看鱼块一眼,便彻底在众人的视野里消失。
想来经过这次的深刻教训,它以后肯定不会再对不劳而获感兴趣。
时暮安换上正常的鱼钩鱼饵下杆,或许是有海洋霸主锤头鲨的气息残留,水下久久没有动静。
不过他也不着急,悠闲地翘起鱼饵投喂海鸥,并且试图上手。
面对他的投喂,海鸥几乎没有警惕心,立刻美滋滋地享用起来,看样子是会去码头整点薯条馒头的常客。
少年面朝大海,微微仰头迎接灿烂阳光,享受着此刻难得的宁静。
菜刀女却是没有时暮安的好心情。
见鱼迟迟不上钩,她端起一大盆任务自带的饵料撒向海面。
不多时,便有数条小鱼涌出水面。
或许是他们的“上供”起了作用,几条不知名的小鱼接连上钩。
奈何最长的也只有10cm。
秉承着小鱼钓大鱼的规律,时暮安干脆把钓上来的小鱼做成鱼饵投入水中。
几分钟后,一股不小的拉力自水下传来,有鱼上钩了。
时暮安收回撸海鸥的手,专心于这场岸上与水下的缠斗。
鱼的挣扎非常强烈,带着鱼线在几个方位里来回游走,试图挣脱鱼钩的束缚。
可惜钓鱼人早已为此设下致命陷阱。
待鱼筋疲力尽后,时暮安收回鱼线,凭借手臂的力量直接将鱼提上来。
复杂的棕褐色花纹半点和丑陋的外形彰显着它的身份——石斑
当然了,石斑鱼只是统称。
海洋里的石斑鱼品种高达100多种,细分下来,每种石斑鱼都有自己的独特姓名。
好比这条石斑,它的学名是棕点石斑鱼,俗名老虎斑。
“啪嗒、啪嗒”
自菜刀女手里滑落的红色斑点鱼重重拍打地面,不时用尾巴支撑自己跳跃。
和时暮安钓上来的老虎斑相比,这条红色斑点鱼的颜值尤为突出,在阳光下红得闪闪发光。
可惜鱼的尾鳍呈现出暗红色,损失了几分美貌。
菜刀女问老谢:“这是东星斑?”
她对海产品知之甚少,印象里只有在短视频上刷到过的东星斑与这条漂亮的红色斑点鱼类似。
老谢可惜:“不是东星斑,是凤尾斑。”
比起昂贵的东星斑,凤尾斑的收购价要便宜许多。
他认真给菜刀女解释东星斑和凤尾斑的区别和差距,听完,菜刀女也有几分失望。
他们并非以捕鱼为生,能钓上来的鱼获不多。
如果无法钓上几条昂贵的鱼,光凭些小打小闹能卖多少钱?
菜刀女看向极冻中的金枪鱼。
即使是不了解海产品人,也知道金钱鱼价值不菲。
尤其是这条鱼的重量超过了200斤。
菜刀女目光幽幽,最后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专注钓鱼。
她运气不错,没过几个小时,竟真的钓上一条东星斑。
鲜红色的鳞片闪闪发光,瞬间将那条凤尾斑衬成了小家碧玉。
另一边
棉袄男的鱼口也还不错,相继钓上几条不大不小的鱼。
不过离完成任务还差得远。
三人中任务进度最快的是时暮安,钓上那条老虎斑后,任务进度就从18/25变成了19/25,完成任务指日可待。
就这样又过去五个钟头,任务时间只剩下10小时,天已经暗了。
残阳如血
比东星斑还要灿烂的火烧云占据了蔚蓝的天空,在海里倒映出一片绯色。
西去的红日在海平面留下灿灿金光,游艇向码头疾驰而去。
没错,游戏为他们支付的包船费用只持续到晚上六点。
现在他们该回去了。
除了运气不好的棉袄男,菜刀女和时暮安都顺利完成了任务,并且收获很不错。
船长和老谢好心为他们联系了收购商,对方在得知有200斤重的黄鳍金枪鱼压轴后,表示可以买下他们钓上来的所有鱼获。
价格还算公道
两个小时后,船在码头停下。
晚上八点,天彻底黑了,星星和月亮挂天幕,是少见的圆月。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因为提前说过要现金,收购商从腰包里掏出厚厚一叠钞票,数好后分别交给他们。
时暮安拿到的钱最多,足足有两万六千元,是菜刀女和棉袄男之和的五倍。
一天赚两万六,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就这样真实出现,或许这就是海钓的魅力之一所在。
时暮安把钱收入背包,四面八方投来的火热视线终于收敛几分。
老谢和船长各自准备回家,见状又上前好心提醒道:“你尽量把书包背在前面,小心小偷,最好先去找个酒店歇脚。”
“谢谢,我会的。”
时暮安很快便离开码头,他先在某个奶茶店定了五十杯奶茶,随后直奔最近的大型商场开始疯狂购物模式。
最后因为东西太多,他是推着超市里的购物车出来的,为此付了100元押金。
夜幕笼罩,萧条的街道吹过阵阵冷风,只能听见轮子滑过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的声音和几道极轻微的脚步声。
少年的身后多了几道影子。
第89章
少年好似无所察觉,依然不紧不慢地推车购物车往前走。
小小的轮子路过水泥地时留下的声音越发悠长。
路过坑坑洼洼时还会发出几声尤为响亮的哐当声,衬得这条只有昏暗灯光笼罩的空旷街道愈发安静寂寥,仿佛某些恐怖惊悚片里的场景。
“呼呼”“呼呼”
沿海小镇的风总是带着海洋独有的气息,购物车里的塑料袋被吹得哗哗作响,路边的垃圾飘飘欲起,逍遥了几米后又回归熟悉的大地。
“嘶嘶嘶——”
转过某处弯道时,少年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连同购物车轮子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人去哪了?
鬼鬼祟祟跟踪的几个精神小伙从灯光的阴影处窜出来。
“我们不会被发现了吧?”有人小声说话:“火哥,这个头套戴起来好不舒服。”
“不可能。”
在春夏之际穿着厚棉袄的奇怪男人坚定反驳,他是四人里唯一没有戴头套的人。
被叫做火哥的男人不耐烦:“那你说人在哪?”
他狐疑地打量着棉袄男:“你不会是和他一起故意来耍我们吧?”
棉袄男语塞。
他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动作,好生好气解释道:“怎么可能,耍你们又没好处。”
“现在先找到他才是正事,你们想不想要钱了,平分下来一个人能拿五六千。”
说着,棉袄男朝四周张望,试图寻找到少年的身影。
“你们是在找我吗?”
一道修长的身形自众人身后缓缓走出,淡淡的灯光在少年卷翘的睫毛下落出一道阴影,显得他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长。
棉袄男心里一惊,猛地缩在几个精神小伙后面。
——他知道他的手/枪在少年手里,便以为少年的消失时间里是在给枪上子弹。
精神小伙们对棉袄男的怂包样十分不满,鉴于有共同的敌人在场才没发作,但脸上的嫌弃十分明显。
棉袄男知道,不过他不在意。
这些蠢货就是他找来挡子弹的人肉盾牌。
谁会在意人肉盾牌的看法?
棉袄男紧紧盯住少年,视线自上而下,最终看向少年空空如也的双手,眼神从惊慌化为狂喜,还有一丝隐秘的愤怒。
竟敢看不起他!
一瞬间,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
棉袄男咬牙切齿,藏在精神小伙后背的脸上露出一个极端扭曲的表情。
他要把他埋进土里,以世界上最痛苦最绝望的方式死去。
忽然间,时暮安脚下的水泥地裂开,随即向下凹陷。
少年垂眸,暗色的阴影掩盖了他此刻的表情。
“这就是你的依仗?”
“呵。”
轻飘飘的两句话彻底击碎了棉袄男的心理防线,一张得意又扭曲的丑陋脸庞哈哈大笑。
“那又怎么样?”
“你还不是——你你你……”
棉袄男的声音僵住,或者说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如同一尊被定格的雕像。
预想中的画面没有发生,少年脚下那块本该凹陷的地面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他轻轻松松地跨了过去。
“哗啦”
时暮安跨过去的下一秒,地面形成一个约莫为0.6X0.6米的正方形大坑。
棉袄男瞳孔紧缩,立即催促道:“上啊,还愣着干什么!”
几个精神小伙反应过来,冲上前将时暮安团团围住。
他们并没有把刚才的突发情况放在心里,还以为是少年运气好,恰好躲过突然塌陷的地面。
为首的男人晃了晃手里的铁棍:“小子,你识相点,把钱交出来,咱们可以交个朋友。”
“就是,听话点,我们就不弄你。”
“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刻意压低的声音配上红、白、蓝三种颜色的脸基尼就显得格外搞笑。
看得出来,他们的年纪都不大,或许刚成年不久。
但坏人不分大小。
即使滑稽搞笑,也不能改变他们正在进行敲诈勒索的事实。
动作熟练,语气平常,一点也不心虚,想来他们曾经这样欺负过不少同龄人。
只是凭借年纪小,才数次逃过法律的制裁。
时暮安眼神一暗。
这些人让他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前世记忆。
不过……那几个小畜生的坟头草怕是已经有三尺高了。
少年的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他动了动手腕:“想要钱,就自己上来拿。”
见他敬酒不吃吃罚酒,几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挥棍上前。
或许是知道点分寸,坚硬的棍棒并未以少年的大脑作为目标,分别敲向他的腰腹各处。
时暮安抽出挂在腰间的苗刀随手挽了个剑花。
刀光剑影间,半截棍棒齐齐落地。
“哐当”
铁器与地面相撞的声音惊醒了傻眼的三人。
然而没等他们做出下一步动作,就觉手腕一痛,另外半截铁棍也落了地。
望着少年手里寒光闪烁的刀刃,几人终于发觉情况不对,转身欲跑。
躲在他们后面的棉袄男更是早已溜之大吉,跑出去七八米远。
时暮安拾起两半截棍棒,一截掷出去精准敲在棉袄男奔跑的膝盖处,他吃痛一声,压不住惯性扑在地上。
另一截则如暴风骤雨般落下,几个精神小伙只能抱头鼠窜。
“别打,别打,别打了。”
精神小伙们痛得嗷嗷叫,刚伸出手要反抗,就被一棍子敲了回去。
更远处,棉袄男忍着膝盖处的剧痛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跑。
时暮安收回手:“想要钱吗?”
精神小伙拼命摇头,脸基尼不知何时脱落下来,露出红红黄黄的发色。
“嗯?”
时暮安抬起棍子,几个精神小伙又是一哆嗦。
“要不要?”
“要……要要要!”
精神小伙们含泪点头,随即气势汹汹地冲向街尾尽头的棉袄男。
对于这个害他们白白挨了一顿打,自己却先逃跑的怂货,精神小伙们愤怒不已,下手便有些没轻没重。
棉袄男抵不住三人围攻,倒在地上被迫接受拳打脚踢。
时暮安转头看向斜前方,语气微冷:“出来。”
一道窈窕的身影自阴影处走出,菜刀女倚靠在墙边,她笑道:“难道你还要留他一命?”
时暮安语气淡淡:“游戏禁止玩家自相残杀。”
菜刀女表情玩味:“醉酒落水怎么能算自相残杀呢?。”
她浅笑盈盈,仿佛自己在谈论今晚的月色,而不是轻易决定一个人的性命。
时暮安冷然:“我不喜欢被人当枪使。”
“行吧,算我多嘴。”
菜刀女像是看不见时暮安的脸色般继续道:“要不要何我做个交易”
“三千块,这个道具卖你,怎么样?”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什么道具?”
时暮安来了兴趣。
“入梦石,可以选定一个对象,进入祂的梦境,白色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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