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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明月画心头(近代现代)——默山

时间:2024-07-14 09:32:50  作者:默山
  孟寰所说的是当年他随四象营南下剿匪,傅徵在他身边发现女细作一事。
  铁石心肠的将军哪里顾得上孟寰儿女情长,他先杀后慑,惊得千猗首领俯首投降。
  而此时,听到这事的傅徵像是尊凝固了的雕塑,静静地望着被枭首示众的杭六杭七。
  “我总是能听到那些夸赞你善待下属、宽严并济的话,总是能见到满心崇敬你的人,但是,这世上也只有我才知道,你有多么低劣恶毒。”孟寰按住了傅徵的肩膀,却不慎摸到一手血,他嫌恶地甩了甩手,嗤笑道,“傅召元,因你而死的怨魂在天上看着你呢。”
  傅徵转身就走,对身边越聚越多的人熟视无睹。
  “傅召元!”孟寰叫道。
  傅徵越走越快。
  “傅召元,你知不知道,我这么做,并非全为了我自己?”孟寰穷追不舍。
  可他的话并没有换来傅徵一个回头,傅徵仿佛听不见,也看不见,他只顾走,差点一头撞上迎面而来的马车。
  就在这时,一只手拽住了他紧握着的马缰。
  “我送你回去。”祁禛之开口道。
  傅徵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了看祁禛之。他的视线却根本没有对焦,只是虚虚地散着,仿佛人已被抽去灵魂,徒留一副空空如也的躯壳。
  祁禛之心里莫名一咯噔,他低声叫道:“傅将军?”
  傅徵不应他。
  “师父?”祁禛之又叫。
  这下,傅徵的目光终于缓缓动了动,他疑惑地看向祁禛之:“仲佑?”
  这一声说完,傅徵晃了晃,身体终于软倒了下去。
  王雍是正午时分没的,当时屋里静悄悄的,白银去小厨房里为他热饭,没留意他走时,床上趴着的人已没了呼吸。
  等白银捧着碗回来,王雍垂在床边的手早就又冷又硬了。
  白银哭天喊地地跑出厢房,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去暖阁上找傅徵。可是刚进了暖阁,又意识到傅徵也病着。他便像个没头苍蝇,跑里跑外,终于找到了一直守在楼下的祁禛之。
  祁禛之叫了几个小厮,给王雍穿好衣服,雇了辆马车,把人运去了南城外的乱葬岗。
  他房里的东西早已被孟寰的手下搜查了一个遍,而在那条不大不小的炕下,祁禛之竟又翻出了一叠写好但还未寄出的信。
  信是给敦王的,不知是何年何月写的,里面内容繁杂,言语凌乱。
  王雍虽没念过几天书,但字写得倒是不错,工工整整,隽秀灵动,末尾时不时还会填上几笔小巧的画作。
  就像是……在哄孩子。
  祁禛之忽然想起傅徵说过,当年敦王流落在外时,是王雍照料他生活起居。那时的敦王才多大年纪,又吃过什么苦?想必在察拉尔盐湖时,那非人的磨难全都遭在了王雍身上。
  因此王雍才会挂念地问,今年冬日,殿下耳朵上的冻疮还好吗?
  因此王雍才会附上一只玳瑁猫的小画,说,殿下瞧瞧,这和你小时候养的那只像不像呢?
  敦王的来信很少,多数都在说傅徵的事,王雍送去的信很多,信里讲的都是他有多思念当初那个他照顾过的孩子。
  所以,傅徵才会说,他又没什么大错,得过且过吧。
  得过且过到了现在,成了要他命的把柄。
  “二哥?”白银细声细气地喊道。
  祁禛之把信递给了他:“烧了。”
  白银忸怩地拿过信,小声说:“将军醒了。”
  “我知道了。”祁禛之点了点头,却坐着没动。
  白银又说:“他问我,你还在不在。”
  “就说我回要塞了。”祁禛之起身,准备离开。
  “二哥……”白银有些不甘心,“要不,你今晚留下吧,将军他好像挺想见你的。”
  祁禛之并不领情:“但我不想见他。”
  “二哥……”
  “别叫了,”祁禛之打断了白银的话,“回去把行囊收拾好。”
  “收拾行囊?”白银吃了一惊,“收拾行囊做什么?”
  “四象营不会在天奎久留,我现在是孟少帅帐下的一个参谋,马上要随营离开,你愿不愿意跟我走?”祁禛之问道。
  白银张了张嘴,他本想说,这得问问傅将军才好。可是,话到嘴边,他又憋了回去,最后低下头,红着脸应道:“我愿意。”
  祁禛之一点头:“那你收拾好东西,来要塞找我。”
  白银顶着一张滚烫的脸,把祁禛之送出了宅子。
  他抬头看了一眼暖阁中微弱的烛光,想了想,默默回了厢房。
  傅徵正靠在软榻上,静静地等着。
  很快就是子夜,烛灯随之燃尽,火光一闪,倏地灭了。
  半阖着眼睛的傅徵一下子惊醒,他下意识叫了一声杭七,半天没有等来一向喜欢走窗的人,这才想起杭七已经不在了。
  碗里的药早已凉透,苦涩的药气凝在阴冷冷的屋中,叫傅徵狠狠打了个哆嗦。他摸索着起身,想找根蜡烛重新点上,可翻箱倒柜半天,也没寻来一支能用的蜡烛。
  暖阁下招了耗子似的,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傅徵以为是有人来了,于是勉力提声喊道:“白银?”
  白银没出声。
  而就在这时,身后的窗楞忽地一开,一阵卷着铁锈味的风瞬间裹了傅徵一身。
  “谁……”
  这话他没能说出口,因为,随着那阵风而来一道黑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别怕,是我。”那人温柔地说道。
  天刚亮,悠远的号角声撕开了灰蒙蒙的天。踏着将露未露的晨曦,四象营缓缓拔营起行。
  长军之中,祁禛之于马上回头看了一眼隐匿在茫茫雾色中的白石山和天奎要塞,久久未能收回目光。
  白银跟在他身边,怯怯地问道:“二哥,我们要去哪里?”
  “跟着大军走就好。”祁禛之回答。
  白银担忧道:“那将军怎么办呢?”
  祁禛之没说话。
  “他还病着,一个人住在那空空荡荡的宅子里,会不会害怕呢?”白银自言自语道,“我该给他道声别的,当初,还是将军出钱买下了我呢。”
  “你不恨他?”祁禛之忽然问道。
  “恨?”白银一时没反应过来祁禛之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应当恨傅徵,他想了半晌,笑了起来,“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当年太小,什么都记不清,哪里会有恨呢?过去不认得将军,平白有些怕他,现如今却发现,将军一点也不可怕。”
  祁禛之沉默地点了点头。
  四象营军纪严明,令行禁止,一路黑云压境般向总塞驶去。不过一日,已几乎能望见天浪山下的总塞烽燧了。
  夜晚扎营,云淡风轻。
  漫天星辰满布穹庐,一牙弯月映着长河。营中有人吹起了胡笛,悲怆辽远的音调如风,散在春幕下的夜空中。
  孟寰站在一个草垛边,静静地凝视着远处。
  “为什么一定要把杭六杭七还有王雍全部杀掉?”祁禛之来到了他的身后。
  听到这个问题,孟寰那年轻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自嘲之色:“你觉得为什么?”
  “你想保下傅徵。”祁禛之毫不犹豫地接道。
  孟寰意味深长地看了祁禛之一眼:“二公子很聪明。”
  祁禛之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们认了罪,担了责,把傅徵择得干干净净,来日再论,傅徵也不会因此身败名裂。”
  孟寰抬起了嘴角:“是不是听起来很可笑?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悲?”
  “没有。”祁禛之淡淡回答,“只是为死掉的人感到不值。”
  这话仿佛触动了孟寰的某根心弦,他神色微动,轻笑了一声:“确实不值。”
  风吹草动,留下几缕淡淡的花香。
  值与不值,都已化作春风去了。
  回了营帐,白银已经为祁禛之铺好了被褥,他绞着手站在一旁,红着脸道:“二哥,我来服侍你更衣吧。”
  祁禛之身心俱疲,他往行军床上一坐,摆了摆手:“不用,你去睡那头。”
  白银有些失落,但并不敢忤逆祁禛之,他脱掉外衣,轻手轻脚地爬上床,睡到了角落里。
  在白银看不见的地方,祁禛之忽然肩膀一垮。
  连轴转了数日,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天要塞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一旦停下,脑海中便会不由自主地浮现起白娘死在问疆下的惨状。
  临死前,白娘喊道,仲佑!
  仲佑……
  祁禛之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脸,忽而发现掌心已满是温热的泪水。
  白银似乎是睡着了,小小一团,卷在被子里,只是身体时不时轻轻一颤。
  祁禛之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从袖中摸出了一个圆圆的腕扣,然后拉过白银缩在脸边的手,为他扣了上去。
  白银立刻睁开了眼睛。
  “这是千金线,我从……从杭七身上拿走的,你带上,能防身。”祁禛之说道。
  白银好奇地摸着腕扣:“怎么用呢?”
  “把这个机关按下,”祁禛之手把手教道,“按下后,会弹出一个金钩,金钩钉在人的身上,能穿透皮肉,哎,不要用手去摸千金线,线身锋利,会伤到你。”
  白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平日里没事,就多练练,保不齐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祁禛之说道。
  白银与祁禛之贴得太近,被他身上那股特有的气息围了满身,登时羞红了一整张脸,他害羞道:“多谢二哥。”
  祁禛之随口回道:“不必谢我,有了这东西,将来你一个人在外面,也安全些。”
  “一个人?”白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二哥,你不要我了吗?”
  “我……”
  祁禛之正欲解释,但话还没能说出口,营帐外忽地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孟寰身边的传令兵在外大声禀报道:“白参谋,总塞突燃烽燧,少帅请您去中军帐议事。”
 
 
第48章 揭竿而起
  傅徵醒时,先是感觉到身下微微晃动,而后又听到几声跑马嘶鸣,似乎是在路上。
  一只手轻柔地抚过他额间,大概是想为他捋平一直紧蹙着的眉心。
  这是什么地方?傅徵心底微惊。
  “小郡王,”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我们快到苏勒峡了。”
  傅荣收回手,为傅徵拉了拉搭在身上的狐裘,俯身钻出马车:“离哨城还有多远?”
  “不到一天的行程。”手下人回答。
  傅荣点点头,稍稍松了口气:“今夜我们就住在苏勒峡,明早再走。”
  “是。”手下人领命而去。
  躺在车中的傅徵却狠狠一震,苏勒峡?如今他们难道已经离开了冠玉,一路往北,抵达了胡漠人的南关苏勒峡了吗?
  半夜潜入宅子把他掳走的傅荣想做什么?带着大兴的大司马傅将军投敌吗?
  回完手下人的话,傅荣带着一身早春寒气钻进轿厢,他看了一眼似乎依旧昏着的傅徵,从袖中摸出一枚丹药,塞进了他的口中。
  这丹药极苦,入口便化,傅徵一个没留神,掩着嘴呛咳了起来。
  “召元?”傅荣见他醒了,立刻欣喜地叫道。
  傅徵侧过头,支起身,伏在马车中的小榻上干呕了起来。
  傅荣忙替他顺气捋背:“这是软筋散,别怪我,我只能这么做。”
  傅徵就着傅荣的手喝了两口水,压下胸口泛起的苦气:“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傅荣回答,“你睡了快一天。”
  “一天?”傅徵太阳穴突突直跳,“一天能从天奎走到苏勒峡?”
  傅荣一怔,旋即又笑了笑:“父亲,你什么时候醒的?不过没关系,你现在一时半刻,也动弹不了。”
  傅徵戒备地看着他:“你去哨城做什么?”
  傅荣见傅徵已经知晓,便也不再瞒着了,他答道:“我要带你去见敦王,他现在就在哨城。”
  “敦王?”傅徵隐隐意识到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他急声问道,“敦王怎会在哨城?”
  傅荣有些怜爱地抬手摸了摸傅徵脸边的碎发,说道:“方才我确实骗了你,你并非只睡了一天,而是四天。这四天中,北塞发生了很多事,但唯独没人发现,独居在天奎的傅将军失踪了。”
  “你说什么?”傅徵心口一凉。
  四天前,毕月乌以总塞烽火信为号,传令部众,堂而皇之地扯旗造反。
  消息层层落下,三年间,无数听令毕月乌行事的大小将士一夜之间揭开了身上披着的那层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了足足七座要塞的控制权。
  就在傅荣带着傅徵离开的那一晚,天奎骑督赵文武向二十四府和二十八要塞发信,终于彻彻底底道破了支撑了毕月乌这么久的一个惊天大秘密:
  当今皇帝谢悬,并非谢氏血脉,他是当年长康道废妃与侍卫私通生下的野种。
  这便是毕月乌的两大秘事之二,皇室隐辛。
  瞬间,过去弥散在北塞的种种流言蜚语都有了根据。
  他们所忠于的皇帝,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
  原本属于毕月乌的,不属于毕月乌的,纷纷摇旗呐喊,一时间边塞烽火信接连成片,北塞叛乱的急报一路快马加鞭,送到了谢悬的桌案上。
  随着那则秘闻一起的,是敦王的行踪。
  作为野种的儿子,敦王被毕月乌“扣下”,光明正大地成了叛军的“人质”。
  而身在四象营中的孟寰,万万没有想到,他大发慈悲地忍让竟成了傅荣更进一步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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