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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这种话？
他努力思考一番，发现自己真的说过。
但是，那位复述的猫厨，实在太会断章取义。
易景臣原本的意思，是希望信徒们好好生活，变成更完美的自己，然后来一场盛大的相见。
“我觉得，十有八九是猫殿本人。这个展子主办方，虽然热衷割韭菜，却也是圈内有头有脸的大佬，不敢撒这么大的谎。”
“其实吧，我有个猜想一直不敢说……猫神以前的照片，不是重妆就是高P，有可能他本人颜值……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喜欢猫殿的灵魂！颜值什么都是浮云！”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觉得，猫神一直不参加线下，就是害怕我们见到真颜幻灭。”
“猫殿竟然质疑我的爱！哪怕他长成一坨狗shi，我也会夸他是全世界最帅的狗shi！”
易景臣被冒名顶替，本来快要气炸了。
听见旁边的猫厨努力找补，他生平中第一次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我说你们……]
[为什么要猫身攻击！]
“学长！”黎寄白大声叫住颜值跟狗shi肩并肩的易景臣，提醒，“他们快进去了。”
“啊！”易景臣孤立难援，想不出合适的对策。
瞧见猫厨大军快要购票入场，他顾不得那么多，跑过去挡在门口。
“你们别进去！”易景臣张开双臂，斩钉截铁告诉大家，“信我，猫不在里面！”
“你怎么知道猫不在里面？”
“对啊对啊，我们都在屏幕上看到了！”
易景臣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应该编个什么理由。
突然，人群中费劲的挤出一个人。
“易景臣！”庞嫣捂住帽子，艰难地穿过人群，走到易景臣身边。
她摘下口罩，试图利用自己公众人物的公信度，面对所有人发出声明。
“我可以证明，猫真的不在里面。”
“呃……”
“你又怎么知道？”
猫厨们虽然暂时冷静，没有立刻往里面冲，却并不是很信任他俩。
一个爱豆和一个准爱豆，哪知道二次元的动态？
庞嫣看了眼易景臣，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也沉默地没有说话。
易景臣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庞嫣。
他本来想问庞嫣近况如何，以后的工作怎么办。
眼下的形势，兵荒马乱，压根没有给他寒暄的机会
猫厨见他俩说不出所以然，屏幕中的‘猫’，又对他们发出殷切的邀请。
“我好寂寞，真的好寂寞。”
“你们快进来抱抱我，亲亲我吧！”
易景臣听到有些油腻的男声，差点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起初，看到对方扮相，他以为对方好歹做了点功课，外形还算以假乱真。
听到能榨出两斤油的声音，易景臣又不相信了。
[你们清醒一点！]
[猫有那么油腻吗？]
黎寄白终于找到机会，站到前面拦住信徒们，有理有据地提出质疑，“你们想想，猫会用那种语气说话吗？”
猫厨们冷静地思索几秒。
好像，是有点油腻哦……
主办方实时观察场外动向，见他们被易景臣拦住，急得在监控室乱摔乱砸。
“那小子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总有人坏我好事！”
“领导，要不……算了吧。”旁边的小策划，颤巍巍提出建议，“弄虚作假欺骗大家，迟早会穿帮的。”
“迟早会穿帮，又不是今天穿帮！我已经砸进去那么多钱，现在跟我说算了？”主办方气得失去理智，通过耳麦转告套在兽娘壳里面的人，让他想方设法把猫厨引进来。
壳里人本来只是个收钱办事的，冒充顶流coser已经让他心惊胆战。
主办方再三保证不会出事，站在那儿装装样子就可以。
哪知道，现场状况超出所有人预期。
他不仅需要提前出现，还得想办法揽客。
无奈上了贼船，‘假猫’早已经没有退路。
现在隔着屏幕，他根本不知道外面的猫厨，有什么反应。
假猫思考再三，决定到外面去，想办法把人忽悠进来。
假猫重新温习自己看过的资料，然后才走到场馆门口，隔着一道警戒线跟大家喊话。
他首先解释，刚才那种语气，是为了适应角色。
主办方坏事做尽，为了蹭热度无数不用其极，找到的冒充者和易景臣身高体重几乎完全一样。
易景臣气得脑子嗡嗡，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黎寄白。
黎寄白看出易景臣的疑惑，小声告诉他，“那个人，腿没有你长。”
易景臣：“那……”
“大家一直觉得，你的腿是P的。”
易景臣：！！！
[猫猫炸毛.jpg]
假猫语气诚恳，理由充分，让众多猫厨再次陷入动摇。
“我是猫，粘人一点很正常吧？”他用跟猫某道营业声线，相似度高达80%的声音说，“我是不是你们最爱的coser？”
“是！”
“等等，是个屁啊！”易景臣气得口不择言，直接骂了脏话。
“你是猫黑吗？猫黑不要说话，这里不欢迎你！”假猫听见骂声，先发制人把易景臣打成猫黑，继续CPU现场猫厨。
易景臣磨了磨后槽牙。
[你可以骂我，为什么说我是猫黑？]
“你们对我的爱只有那种程度吗？不愿意花几十块钱买票入场。”假猫PUA一阵，暴露丑恶嘴脸，催促大家快点买票。
“别相信他！”黎寄白再次制止，“他绝对不是猫！”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假猫当众质问，“你以前见过猫？”
“……”黎寄白沉默，看了眼易景臣。
易景臣抿着唇，眼底明明灭灭，似乎在挣扎什么。
黎寄白满肚子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他见过易景臣，却没见过‘猫’形态的易景臣。
路演的时候，学长曾经说过，他最不想‘猫’和‘易景臣’扯上关系。
黎寄白很快想清楚理由。
承认‘猫=易景臣’，就等于承认猫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活在平凡的现实中，否定猫构建的那个无限美好的幻想乡。
所以易景臣才会极力隐藏，不愿意别人把他当成猫。
黎寄白作为他的右护法，应该要好好保护那片净土。
此刻，他和易景臣的沉默，反而成为示弱的表现。
“右护法没见过猫啊……”
“很正常，左护法也没见过。”
“既然没见过，他还那么大声的否定。”
“就是，当众否定猫神本猫，他还配做右护法吗？”
易景臣越听越烦躁，抬眼瞧瞧站在那里的傀儡，打算直接从万恶之源入手。
“请问，你们展子的主办方在哪里？方便接受采访吗？”
只要展子主办方愿意开口，不出五分钟，他就能拆穿这个拙劣的骗局。
躲在暗处的主办方，刚刚从别人口中听到易景臣的名字和事迹，狡猾地回应，“我们是正规漫展，有审批记录。你哪个台的？连证件都没有，凭什么采访我。”
易景臣请假参加《Super idol》，当然不可能随身携带证件。
即使带着证件，主办方合规经营，拒不接受采访，他也没有办法。
假猫以为他顶多是个死忠猫厨，或者认识猫的路人甲，并不放在眼里，怂恿猫厨快点检票入场。
猫厨围在入口，眼见右护法说不出所以然。易景臣看起来生气，却始终没有实质性动作，以为他俩就是单纯看不惯猫参加商业展捞钱的激进派。
他们都是猫猫教信徒，即使猫下场捞钱，他们也愿意当一回韭菜，于是拿起手机准备扫码。
庞嫣无力地阻拦，效果甚微。
她病还没好，遇到这种情况，感觉自己越来越慌，问易景臣要怎么办。
“够了。”易景臣低低说了句。
黎寄白看向他，揣测这个‘够了’是几个意思？
难道，他觉得信徒太愚蠢，打算放弃了吗？
易景臣闭了下眼睛，伸手摊在庞嫣面前，“借一下手机。”
“可以。”旁边没多想，解开屏幕锁，把手机放到易景臣掌心。
易景臣打开常用的社交app，熟练地登录一串账号。
然后撩起眼皮，冰冷地看向对面几个人。
“我给你们一分钟时间。”
易景臣冷声说：
“认错，道歉，然后赔偿现场所有人的损失。”
主办方：“我错哪了？凭什么认错？”
假猫：“对啊，给谁道歉？”
“需要我说得更明白一些吗？为你们合伙冒充coser猫的事，向我和所有人道歉。”
主办方翻了个白眼，表情不屑，“你说道歉就道歉？你算老几？”
“我不算老几。”
易景臣大概是气急了，反而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然后，他一字一句说：
“但是，我可以让猫永久消失。”
说话间，黎寄白把直播设备凑过来，拍到他手里的屏幕。
现场猫厨戳进《Super idol》直播间，也看到屏幕中显示的内容，集体瞪大眼睛。
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动态的待发送页面。
编辑栏只有短短两行字：
‘因为商业展主办方的恶劣行径，本人将不再从事cosplay及相关活动。’
两行字本身，似乎没有太大分量。
但是，所有人放大屏幕，都看到页面置顶栏，显示着账号ID：
猫
屏幕正对主办方，他看到屏幕上的内容，虽然不确认真实性，却已经方寸大乱。
他大胆策划本次活动，就是想趁着猫最近消失，蹭蹭他的热度。
猫有那么多热度可以蹭，代表他拥有足够的号召力。
假如眼前这个人真的是猫，又真的因为这次展子退圈。
别说主办方从此在业内混不下去，千万猫厨集体狂化，肯定得刨了他家祖坟。
“等等，你先冷静，咱们有事好商量！”主办方试图展示自己的谈判技巧，稳住易景臣，“首先你得告诉我，你是猫吗？”
易景臣没有回答，低头瞧了眼黎寄白手腕上的表，“30秒。”
黎寄白一手举着手机，另一手把腕表递过去，让易景臣倒计时。
他此刻，脑子里非常混乱，感性和理智都认为，应该阻止易景臣，不要让他用这么玉石俱焚的方法。
就算主办方在规定时间道歉、赔罪。
之后呢？
易景臣要怎么办？
因为暴露了猫的身份，害大家的神明泯然众人，从此真的退圈。
还是违背自己的意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无论哪个结果，对易景臣来说都糟透了。
“慢着，你冷静一下！”延迟得到消息的B2，紧赶慢赶冲到易景臣面前，“你不要退圈！哪怕让我杀了那群傻比都行，你不要退圈！”
易景臣倒计时之余，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那样是犯法的。”
说完，他看向满头大汗的主办方。
“你还有十秒钟时间。”
“那个，我……”主办方天人纠葛，思考易景臣是不是P了个假页面，故意吓唬自己。
冒充猫的那个人早就吓疯了，在易景臣倒计时开始的时候，就屁滚尿流躲进场馆里，无异于不打自招。
易景臣开始最后的死亡倒数。
“5。”
“4。”
“3。”
“2。”
数到1之前，他按下‘发送’键。
‘1’的倒计时，和主办方‘我认错’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主办方见他已经发送，连忙越过警戒线跳过来，试图把易景臣的手机抢过来，嘴里疯狂道歉。
“我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搞这一出！我不知道你真的是猫，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你说怎么赔就怎么赔！”
“行，你记得按最高标准赔。”易景臣把手机还给庞嫣，朝他温柔地笑笑，“谢谢。”
说完，他看向黎寄白，“走了。”
“……？”黎寄白没有说话，默默跟随易景臣，在所有人的错愕中，离开案发现场。
主办方彻底慌了，追在他身后大喊，“等等，你倒是把退圈微博删了啊！真把你搞退圈了，我可担待不起！”
“喂，猫！猫殿！猫神！”
“傻比！别叫了！”
旁边女生拦住他，用一种无比愤怒的眼光瞪视主办方，咬牙切齿地说，“他不是！”
旁边的女孩子，跟着说，“你再叫一声，我们真的会鲨了你。”
“啊？”
有些没搞清楚状况的，不懂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易景臣没有明说，但是从刚才的种种反应来看，他应该就是猫神本猫。
为什么冲在最前方、差点为假猫买单的重度猫痴，默契地否认这件事？
难道易景臣参加选秀，让他们觉得丢脸？
没等他们想清楚，就被旁边人扯了扯衣袖，示意懵逼的猫厨看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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